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上一次循環中，辛琪想到的方法其實就是報警。
在現代社會想要找人或控制一個人，最好的方法就是報警，畢竟辛琪和秦嶼只是普通人，除了報警之外便沒有別的門路或方法能夠抓到何成康了。
但報警會産生一個問題，就跟他們之前抓維修工一樣，在兇殺案還沒發生的當下，要用什麽手段才能使警方控制住何成康，不把人放走？
秦嶼提出自己的疑問時，辛琪只淡淡一笑：“你放心吧，方警官不會放過何成康的。”
他始終想不通為什麽方警官會将何成康給抓住，只能帶着滿腹疑問跟辛琪一起來到了公司大樓下。
此時方警官站在兩人面前，伸出一只手攔住了兩人的去路，聽到辛琪的話，她面上微怔。
“你們是報案人？”
辛琪點點頭。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方警官很快恢複一貫嚴肅的表情，她對着兩人說：“報案人當然也要往後退。”
她回頭看了一眼公司大門：“你們要是站得太近，萬一等會兒嫌疑犯沖出來了，可能會傷到你們。”
兩人只好乖乖聽方警官的話，往後退遠了幾米。
方警官一直跟在兩人身旁，待兩人站定後她問：“你們報案說，這家公司的員工何成康可能攜帶了危險物品到公司大樓，你們是怎麽發現的？”
辛琪和秦嶼對視一眼，他們當然不知道何成康有沒有攜帶危險物品，這只是他們報警找的借口罷了。
辛琪回答道：“我跟何成康是同事，我上午上班的時候，看到他鬼鬼祟祟的，衣服裏好像藏了什麽東西，所以才選擇報警。”
方警官眼睛眯起：“上午發現的事，你現在才報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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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琪道：“我一開始覺得可能是我自己多心了，但我越想越害怕，所以還是報警了。”
方警官沒有接話，她看這兩人神色飄忽，話語裏有頗多漏洞，已經料定了他們在撒謊。
她張嘴正想說些什麽，突然聽到身後一陣騷亂。
方警官回過頭去一看，發現是她幾個同事架着一個年輕男子出來了。
年輕男子嘴裏嘟囔着：“你們……你們抓我幹嘛呀？”
他扭了扭胳膊，似乎想要掙紮，但被身旁年輕的警員一吼，他立馬老實了，像鹌鹑一樣乖乖地被拎着。
大樓裏還跟着跑出來了一群人，他們像是這棟大樓裏的員工，不斷地問着警官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警官大概是不想引起恐慌，所以沒有回答他們，只禮貌而冷漠的請他們離開。
辛琪站在方警官身旁，一眼就認出了被警察抓住的男子是何成康。
她心裏暗自松了一口氣，還好警察來得及時，沒讓何成康逃跑。
控制好何成康後，有一名警員跑上前來向方警官彙報：“方姐，沒在這家夥身上發現什麽危險物品，他的工位上也沒發現，其他地方我們還在排查。”
什麽都沒發現？方警官臉上出現些許疑慮。
警員還在繼續說着：“但這小子有點不對勁，我們剛剛沖上樓的時候，他在這棟樓的逃生樓梯裏，正在匆匆忙忙的往樓下跑。”
“有電梯不走，非要走樓梯？”
方警官瞥了一眼何成康，見他神色慌亂，滿臉驚惶，在看到她身旁的辛琪時，他更是略帶心虛的将眼神挪開了。
警員回答道：“是，我們還問過他的同事，說他原本好好的，在八點左右突然從工位上起來，往樓梯間裏狂奔而去。”
“我們覺得有點不對勁，就先把人控制住了。”
方警官點點頭：“留一些人繼續在大樓裏搜索危險物品，有必要時記得将大樓裏的員工都疏散下來，其他人跟我一起把嫌疑犯押回派出所。”
警員應了一聲，傳達過方警官的命令後，他便指揮人将何成康送上了一輛警車。
看着何成康被押到了警車裏，兩人都齊齊松了一口氣。
秦嶼更是略帶興奮的小聲說道：“好耶！總算把人送去派出所了！”
辛琪其實對這結果早有預料。
在跟方警官短短的相處之後，她已經大致了解這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她認真負責，又帶一點多疑，但凡有任何嫌疑她都不會放過。
之前的循環中，她跟秦嶼不過說錯了幾句話便喜提派出所一日游。
而辛琪料定，何成康醒來後的第一件事必然是逃跑，她如果在這個時候報警，那麽沖上樓的警察便會撞見正在逃跑的何成康。
即便他現在并沒有犯上什麽罪，但他這番鬼鬼祟祟的行為也足夠讓方警官将他押回去審問了。
等何成康被押上警車，方警官轉頭對兩人說道：“麻煩你們也跟我去一趟派出所吧。”
秦嶼一愣：“我們……還要去啊？”
“怎麽？你之前去過？”
秦嶼撓撓頭不敢答這話，倒是辛琪開口了：“沒關系，我們就跟着去一趟吧。”
“為警方辦案提供線索是每個公民的義務。”
方警官眉頭一挑，她怎麽覺得這話像是自己會說出口的。
見兩人答應的很爽快，她也不打算再多耽誤時間，眼看現場收拾的差不多了，便帶着兩人坐上警車，前往派出所。
跟在方警官身後時，秦嶼小小聲的跟辛琪吐槽着：“為什麽又要我們去啊，會不會又搞得跟上次一樣……”
辛琪嘆了一口氣：“按這位警官的性格來說，我們只要報了警就躲不過的。”
他們得到了她多疑的好處，自然也要承擔方警官多疑的壞處。
只要他們無法給出報警的正當理由，那麽這位警官就會懷疑他們報警的目的，将他們帶去派出所好好詢問。
可惜時間太過緊急，兩人根本來不及思考太多。
辛琪的公司離這附近的派出所并不算太遠，即便現在車流量還是很大，但大約過了二十分鐘後，警車便順利地載着他們來到了派出所門口。
他們的車在何成康那輛車的後面。
兩人透過車窗看到何成康被押解進入派出所後，才打開車門下了車。
跟上回的流程一樣，方警官沒收了他們的所有個人物品，然後将他們兩人分別帶入了兩間詢問室。
辛琪依然是由方警官親自審問的。
方警官進入詢問室時，也跟之前一樣語氣溫和地問辛琪：“來得這麽急，吃晚飯了嗎？”
辛琪聳聳肩：“正要吃呢，外賣都已經到我家門口了，但是時間太趕了沒辦法。”
“那我給你拿一盒我們派出所的晚飯來？”
辛琪這次沒有拒絕，她知道，她要在這裏待上很久。
晚飯也跟上次的菜色一樣，二葷二素外帶一份例湯。
辛琪很快吃完了那一份飯，一個年輕警員将桌上的殘渣收拾了，方警官便開始了這一次的詢問。
“你報警說何成康身上攜帶危險物品，但我的同事們并沒有發現他身上有什麽奇怪的東西。”
“你還有印象你到底看到了什麽嗎？”
辛琪假裝思考了一會兒，然後搖搖頭：“我不記得了，我只看他藏在衣服裏，行為也鬼鬼祟祟的。”
“鬼鬼祟祟？”方張警官問，“能具體說說嗎？他到底做了什麽？”
“他去了一趟廁所，”辛琪眼也不眨地撒謊，“回來的時候我觀察到他衣服鼓了一塊包，表情也很奇怪。”
“他是什麽時候去的廁所？”
“沒注意時間。”
“那他回來你也不問問他？”
“我們只是同事，我不想幹涉別人的私事。”
方警官翹起嘴角：“不想幹涉別人的私事……所以你把人送進了派出所？”
辛琪嘴唇一抿：“我後來越想越不對勁，萬一他真的藏了什麽，而我瞞而不報，豈不是害了公司所有人？”
她表現的就像一個熱心的普通人，方警官道：“你這一想想得也太久了吧，晚上八點才報警，要是他真的想幹什麽壞事，應該不會等到現在。”
“我生病了，回家去睡了一覺，等我醒來才想起這事。”
“睡了一覺？”方警官音量陡然增大，“出了這種事，你還有心情睡覺？”
“我只是——”
辛琪還想辯解什麽，方警官突然将她的話打斷，她一雙眼睛緊緊盯着辛琪。
“老實說，我現在很懷疑你報案的動機。”
“你知道報假警浪費警力是什麽後果嗎？”
辛琪和那雙眼睛對視着，她不知道，因為上一回方警官還沒為她解釋，她就迎來了新的循環。
她并沒有開口。
見恫吓的差不多了，方警官繼續說：“我想你現在應該可以告訴我，你報警的真實目的了吧？”
“現在吐露實情的話還來得及。”
其實辛琪的目的很簡單，她只是在測試着逃脫循環的方法。
——如果找出兇手還不夠的話，那麽把何成康控制住，甚至将他送入派出所，會不會讓他們結束這一次循環？
雖然何成康并不能算是被“繩之以法”，但在什麽都還沒發生的當下，辛琪便只能采取這樣的方式。
在告訴秦嶼自己的想法時，秦嶼還問過她。
“那萬一警察盤問之下，直接把何成康放走了呢？我們豈不是功虧一篑了？”
辛琪當然不能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所以她早就想好了應對的方法。
此刻，她面對着方警官，緩慢的出聲：“方警官，你聽說過時間循環嗎？”
“時、間、循、環？”
頂着方警官詫異的表情，辛琪為她解釋了一切的來龍去脈。
方警官一開始還聽得很認真，到後面則是帶了一種無語且略帶同情的表情。
辛琪還特意補充了一句：“這件事秦嶼和何成康都知道，你可以問問他們。”
有了上一次的經驗，辛琪很明白方警官聽了自己這一番話後會做出什麽反應。
她突然拿起了手機開始打字。
“方警官，你在找精神科醫生嗎？”看着方警官的手機，辛琪道，“這一次找了三個？”
方警官擡起頭來詫異地望着她，好像在說她怎麽會知道。
眼見自己的猜想成真，辛琪一心中一喜。
上一回精神科醫生是十二點來的，這一回醫生只會來的更晚。
——足以讓她測試出，當她把兇手關進派出所時，新的循環還會不會再次來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