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表白
第三天下午,A市機場。
“施嶼哥!”已經在座位上坐好并系好安全帶的孫星宇激動地沖他揮手。
坐在孫星宇旁邊的趙行川此時正好端起果汁,看見施嶼,險些嗆到,他局促地笑了笑:“好巧。”
如果只碰見了一個人,施嶼說不定還會認為是巧合,但一連撞見兩個,其中的孫星宇甚至不住在A市,這樣還能恰好坐上同一航班同艙同排……施嶼并不相信這種巧合。
“我的航班信息很好獲取?”施嶼徑直走過去,他的位置就在趙行川旁邊,靠窗。
孫星宇先招了:“我訂票之前先問了Tony老師,不過我去買票的時候已經沒有你旁邊的票了,于是只好退而求其次,和你隔了一個座位,沒想到是行川哥手比我還快。”
趙行川笑得更尴尬了,他解釋道:“沒有,這票是我經紀人定的,我也不知道會這麽巧。”
坐在他們後排的江心洋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趙行川一收到施嶼也要來的消息,馬上就催促她和助理趙穎去搶票,直到親眼見到她搶到了施嶼旁邊的座位,這才滿意。
“唉。”孫星宇撅着嘴道,“行川哥你随便讓人定個位置,都能訂到施嶼哥旁邊,我的手氣好差呀。”
此時,正打算把手機開成飛行模式的施嶼看見了Tony發過來的一條消息。
他說:老板,我忘了和你說了。之前我收了兩個人好處,把你的航班信息給賣了,不過你放心,都是熟人。
施嶼:一個是孫星宇,還有一個是誰?
Tony:不能說,我有職業道德,這個是保密交易。
施嶼:開除警告。
Tony:好好好我say,就是那個叫江心洋的,是趙行川的經紀人,你也見過的。
施嶼:你賣我航班信息的事,我回去再找你算賬,自己先想想是來負荊請罪還是扣工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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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嶼轉頭淡淡看了趙行川一眼,對方也剛好看過來,兩人對視一眼,接着又匆匆別開目光。
趙行川躲閃的目光讓施嶼本能地感覺到了不對勁,如果說他是羞愧于一周多以前醉酒後所做的事的話,那麽又何必再去向Tony買他的航班信息?這不找虐嗎?
飛機不久之後開始起飛。
孫星宇的嘴從施嶼上來之後就沒停過,他一直隔着一個趙行川和施嶼說話:“施嶼哥,你為什麽會想參加這個節目阿,你以前不是不喜歡來參加綜藝節目嗎?”
“這個節目我比較感興趣。”施嶼敷衍道。
“阿,施嶼哥原來喜歡種田嗎?”孫星宇一臉吃驚道,“那個主辦方是不是給你和給我們的介紹有些差異?施嶼哥,我們是要去受苦的,雖然給的酬金還挺高……”
“唔……有點感興趣吧。”施嶼向後排的葉偉要眼罩,打算睡覺,以此來躲開嘴碎的孫星宇。
“施嶼哥要睡覺了嗎?我還想再跟你聊一會呢。”孫星宇有些坐不住了,他伸手就想把自己的安全帶解開,想要站起來。
趙行川微微皺眉:“你要幹什麽?”
孫星宇說:“行川哥,我們能換個位置嗎?我想和施嶼哥聊會天,反正你這個位置也是你經紀人随便幫你搶的,你肯定也不願意坐在這個位置上吧?”
在他的認知裏,趙行川和施嶼的關系依然很不好,不然趙行川剛剛看見施嶼,也不會表現出一副無地自容的樣子了。
趙行川:“……”
後排的江心洋在心裏暗暗嘲笑趙行川,心說:報應!
“行川哥,不可以嗎?”孫星宇又問。
趙行川不卑不亢地笑了笑:“現在飛機才剛剛起飛,不能随意走動,而且你施嶼哥要休息了,他肯定也不希望你煩他——對吧,施嶼?”
比起唠唠叨叨的孫星宇,施嶼寧願選擇趙行川,于是他回答道:“嗯。”
趙行川不動聲色地松了一口氣,然後無奈地對孫星宇歪了歪頭:“你看吧。”
孫星宇只好作罷,接着他小心翼翼地從懷裏拿出一封藏得有些發皺的信封,接着又深深看了其一眼,開口有點不太流暢,聲音也比剛才小了好幾個度:“我這次回家,看見了我媽收藏的情書,是很久以前我爸寫給我媽的,我稍微看了幾封,覺得特別羨慕,于是也寫了一封信,給施嶼哥……”
施嶼準備帶耳塞的手停了下來,偏頭問:“給我的?”
“是。”小孩鄭重其事地把那封信放到了趙行川的手裏,他似乎不敢和施嶼有直接的目光接觸,這時候一直低着頭,害怕和施嶼對視,“我的字有一點醜,希望施嶼哥你不要嫌棄。”
趙行川心裏一時特別不是滋味,至于是什麽滋味,他自己也說不大清楚。孫星宇剛剛才把信轉交給他,趙行川就将其如燙手山芋一把丢進了施嶼手裏。
施嶼很認真地拆開了那封信,然後一字一句地看起了孫星宇寫的內容。說實話,這小孩雖然神經大條了些,但這一手的字倒是端正,一看小時候就沒少被家長拘起來練字帖。
這封情書的格式完全是照着議論文來的,全文運用了好幾個事例,甚至還不乏正反對比,施嶼差點控制不住自己的手,要給他批改一下,誇獎他例後分析做的十分到位。
小孩的文字裏浮着幼稚而青澀的愛意,關于情愛的羞澀與坦誠呼之欲出。
他在結尾處寫道:我喜歡您,非常非常喜歡您!
趙行川表面上一副不在意的樣子,餘光卻一直飄在施嶼身上,偷偷觀察着他臉上的表情。可惜,施嶼面上的神色從始至終就沒變過,搞得趙行川比孫星宇這個送情書的人還要緊張。
他的心跳突突的,忍不住想:孫星宇這孩子,長的也不錯,雖然腦子不大好用,但至少年輕有活力,說不定……施嶼就好這口呢?
末了他向後靠去,百思不得其解——人家給遞情書,我那麽在意幹什麽?
施嶼很平靜地看完信,完全不知道坐在他隔壁的趙行川已經在心裏做了一場腥風血雨般的鬥争。他什麽也沒說,只是輕輕将那封信按原來的折痕疊好,再放回到信封裏。
緊接着,他将那封信遞還給了孫星宇。
孫星宇愣住了,兩只手還捏着衣角,他別過頭,難為情道:“這是我寫給您的,您收着吧。”
直男施嶼也很為難,他糾結了半秒鐘,然後說:“你是個好孩子,現在還是好好學習,別想這些。這封信你拿回去吧,等以後還可以改個名字送給別人。”
趙行川:“……”
孫星宇:“……”
後排三位經紀人:“……”
孫星宇沒擡頭,扯衣角的那兩只手漸漸僵硬下來,接着他拿起施嶼遞回來的信,将它放回外套裏邊的口袋裏,最後一言不發地盯着地板,沉默。
而施嶼完全不認為自己說錯話了,也沒理會在那兀自傷心的小孩,帶上耳塞和眼罩,靠在U形枕上開始休息。
與此同時,趙行川方才詭異的心跳頻率漸漸恢複了正常的水平,剛才的不安漸漸被一種莫名其妙的開心所取代。
孫星宇告白失敗和突如其來的小雀躍聯系到一起……趙行川突然想明白了什麽,但是又不願意接受。
他趙行川怎麽可能喜歡施嶼呢?
好笑……
但是好像,真的有點……喜歡。
下飛機後,三人緊接着又被塞進同一輛車。經方才一役,趙行川有點心虛,不敢再故意和施嶼坐在一塊,于是上車的時候自動選擇了副駕駛的位子。
因為這次節目規定不能帶經紀人,所以葉偉三人只能到離目的地最近的鎮上等着。不過除了葉偉以外,另兩個經紀人都不怎麽挂心自家藝人,簡單叮囑幾句後就上了另外一輛車。
只有葉偉,站在車前對施嶼說了一大串苦口婆心的話:“到地方了記得要換被套,你肯定套不清楚,不會的話可以請那裏的工作人員幫忙。最近天氣開始轉涼了,要多穿點衣服,注意保暖。有事的話就聯系葉哥,千萬不要自己扛着……”
“哎呀行了大哥。”司機聽的都不耐煩了,“咱這是去參加節目,又不是被發配邊疆,您至于嗎?再說您家藝人都多大了,又不是三歲小孩,這點事情能不明白嗎?”
葉偉還是不想走。
施嶼拍拍他的手背,算是安慰:“好了,我會注意的。快滾吧,那邊的車還在等你呢。”
“那你保重。”葉偉依依不舍地把車門關上了,“司機,您路上仔細點,別開太快。”
他話還沒喊完,司機就已經不耐煩地絕塵而去了。
沿途。
上方碧空澄澈,遠處青山明亮,道路漸行漸窄,兩道還算寥闊的草地上已經可見一小群一小群覓食的牛羊。
坐在施嶼身邊的孫星宇終于是忍不住,開始低低地哭了起來。小孩似乎一直在壓抑着,眼淚一滾下來他就偷偷抹掉,怕讓施嶼看見。
但施嶼并不是瞎子,很快他就發現了孫星宇的異常。
“你哭什麽?這麽大人了。”施嶼偏頭問他。
孫星宇捂着眼睛搖頭。
他其實一點也不喜歡娛樂圈,不想當什麽明星。但是他們家裏的條件并不怎樣,父親喜歡賭博,欠了一屁股外債。
所以他的父母希望他能放棄讀書,去娛樂圈賺錢,可是他的成績其實一直都很不錯,如果不是被逼着來演戲,他完全可以考上一個像模像樣的本一。但是高考早就過去了,現在想這些也沒什麽意義了。
他拼了命往娛樂圈裏擠,一是為了還債,除此之外,他是沖着施嶼來的。
作者有話要說:
趙行川:幫情敵遞了情書,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