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她的舒南懸回來了
她的舒南懸回來了
“嘩啦——”又是玻璃破碎的聲音,唐若在桌椅後狠狠地打了個寒戰。
隐約間聽到男子的咒罵聲:“婊子,給我滾開……”
舒南懸呢?為什麽沒有她的聲音?
再聯想到剛剛的玻璃聲...舒南懸有危險!
唐若跌跌撞撞地撐起發軟的雙腿,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推開了剛剛好不容易搬過來的櫃子,她握緊了手裏的剪刀。
酒醉的男人伸手要去抓舒南懸的頭發,卻沒有抓到預料中的女人的長發,舒南懸借着他的誤判一個巧勁将男人踹到了地上。
“唐若,回去。”舒南懸在樓道間看向唐若,一個疏忽,卻被拉住腳踝,也堪堪栽倒。
接着是拳頭的碰撞,悶哼聲的交錯,然後舒南懸找準時機,一拳打在了那人的左眼上。
“啊——一聲凄後的慘叫,那男人捂住左眼的同時,一手死死地捏住了舒南懸的脖頸。
舒南懸一拳打在他的右眼,慘叫,下巴,慘叫。
可惜那人卻瘋了般,脖頸上的力道絲毫不減,甚至因為另一只手的加入反而增加了。
舒南懸的力度根本不足以掀開他的手,她的臉微微泛着點青紫。
男人醉了卻将喉管保護的很好,于是,舒南懸的左手悄無聲息地從褲縫線裏摸出了一把半指長的小刀。
正在她想要将刀插入那人的要害時,男人死死掐住舒南懸脖子的手忽然松開了,後腦勺微微見了紅。
舒南懸即刻控制住男人的雙手,确定了還有脈搏,這才擡頭,看到了還半舉着一張椅子的唐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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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生物課上說了,這個地方受傷最危險.......我控制了力度了.......”唐若的話音剛落,長長的警笛聲終于響起。
舒南懸忍耐着渾身的劇痛站起來,終究理智讓她從女孩兒推到這的衣櫃裏選了件廉價的短袖給男人暫時止血。
女孩兒紅着眼睛瑟縮着,心有餘悸。
“人還活着,沒事。”
舒南懸輕輕地将她手中的椅子放下,然後抱住了止不住顫抖的她:“若若,你做的很好。”
唐若這才感受到舒南懸濕透了的衣物以及冰冷的軀體,只是忍不住抱住舒南懸,很緊,很緊。
“誰報的警....?”
“……我。”唐若應聲,看看終于沖上來第一時間包圍住那個酒醉的人的制服們。
派出所。筆錄。
唐若的手被舒南懸緊緊握在手中,努力地逼迫自己去回憶那恐懼的夜。
直到驗傷時看清舒南懸滿身斑駁的淤痕。
舒南懸為什麽剪短發?想到那個男人下意識去抓女人頭發的動作,唐若明白了。
這樣的事情,曾經的舒南懸是不是經歷過很多。
“你...你經常遇到這種情況嗎....”唐若的聲音微微顫抖着,捏緊指尖,眼底閃爍着恐懼和對眼前這個單薄瘦弱的人的心疼。
舒南懸的語氣極盡柔和,似要徹底撫平唐若的不安和恐懼,将她包裹在一個安安穩穩的軀殼。
她看着面前的女孩兒,低聲而鄭重:“不會再有下次了。”
然後,她暈了過去,在派出所門前。
診斷是缺鐵性貧血,加上休克。
醫生說,夏天本就晝夜溫差大,這麽冷的天,那樣濕得透徹的衣服,再穿下去可能就在這個氣溫聚降的暴雨夜失溫而死。
……
唐若不覺打了個寒顫,亡失的恐懼感從回憶中席卷而來。
舒南懸說話很算話,後來她們搬進了一個安保嚴密的小區,環境也有改善。
雖然仍只有小小的七十多平,對于曾經住着三層帶電梯的大別墅的唐若來說,甚至難以輾轉騰挪,
可對于在五十平小屋裏住了兩個多月的唐若來說,好了太多。
但就是為了這樣一間房子,舒南懸開始了早出晚歸,出差出差,回來睡倒在床上,雖然也有偶爾的溫存。
唐若那個時候覺得她被抛棄了,可是五年,她離開舒南懸後的進一步舉步維艱,教給了她很多。
等到她包裹着自尊心領着救濟金,她終于意識到了什麽。
舒南懸天生就是一臺理性的機器,而她唐若,只是一時脾氣上頭的麻煩精。
成熟和頓悟,總是來得太遲,偏生要在分離之後,偏生晚在五年的錯過。
舒南懸見來人半天不開口,擡頭看到了端着一杯咖啡走神的某人,摘下眼鏡,走到唐若面前。
唐若恍然回神,被過于暧昧的距離釘死在了原地:“舒……舒南懸,我想試着努力工作了。”
這樣的念頭無從說起,說出口時卻格外堅定。
唐若吞了吞口水,有些緊張到幹巴。
無他,只因為舒南懸的氣場實在太強。
也因為舒南懸離她太近,她看到了舒南懸瘦的有些突兀的鎖骨。
舒南懸看着眼前人,這是五年前的女孩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來的話和作不出來的姿态。
“所以……所以如果我做出成績了,你可以做我的女朋友嗎?”
女孩的話對她來說似夢境一般美好,舒南懸看着唐若,她的眼裏有着5年前明豔恣意的人眼裏從來沒有過的小心翼翼。
她莫名地有些暴躁。
自己的定力似乎實在是太差了,今天的唐若似乎太誘人,無論是她嘴裏吐出來的話還是她淺粉色的唇。
都像是在勾。引着她。
“我不要其他獎勵了......“女孩兒生怕地認為自己太貪心不同意,連忙退了一步。
她微低着頭,餘光卻看到舒南懸衣領內側,一條銀色的項鏈。
身體的反應快于意識,舒南懸還沒來得及反應,唐若的伸手來得突兀,将那鏈子拽了出來。
女人下意識後撤一步,唐若就被項鏈上傳來的拉扯的力帶得前傾,鼻尖狠狠地撞到了某人的下巴尖上,硌得生疼,疼得泛酸。
唐若的心跳得飛快。她曾經給舒南懸買的指環的确是兩用款,可以摘下來當項鏈也可以戴在手上。
可她曾經分明沒有給舒南懸送鏈子。但當她看到那鏈子時,似乎冥冥之中有一種直覺。
而且,而且……
唐若不可置信地反複摩挲着戒指上的紋路:舒南懸還帶着她送的戒指,确實是她送的那個,唐若記得很清楚。
因為這枚戒指的每一個細節她都仔細琢磨過。
本來想買成品,可是唐若還是覺得有些細節可以更好些,就動用鈔能力讓匠人現場修繕。
可是,可是……這戒指分明被她親手扔下去了。
舒南懸是怎麽找回來的呢
直到舒南懸反手抽了一張紙,輕輕擦拭着唐若的眼淚,唐若才意識到她流淚了。
今天化了淡妝,想必花了,不過好在她在舒南懸面前丢臉也不算一次兩次了。
她有些出戲的想着,然後注意到還端着咖啡的左手裏咖啡少了許。
目光一掃,那幹淨的辦公桌上多了幾滴咖啡色的液體。
唐若松開了攥住舒南懸項鏈的手。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這句臺詞與宋聲聲如出一轍。
舒南懸又抽了兩張紙擦去桌子上的污漬,将紙揉成一團,投進了遠處的垃圾桶裏。
“唐若”,她叫了唐若的名字,以一個上司的口吻,十分公立。
唐若下意識地立正,甚至挺直了腰杆。
舒南懸真的很像軍訓時的總教官。
那枚指環被扯出來,在外頭的陽光下,襯在舒南懸的脖子上,十分适宜,唐若忍不住多看了兩眼,又收回目光。
“我可以預支給你獎勵。”舒南懸的話不緊不慢,似乎剛剛被發現戒指的慌亂,只是唐若的錯覺。
如果她的耳垂沒有泛紅的話。
“預支......什麽?”唐若問出了口,才想起剛剛讨要的獎勵,她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只覺得天上恰好掉下來一個餡餅,将她砸得暈頭轉向。
“預支女友!”
舒南懸看着雀躍的某人,控制着将要上揚的嘴角:“但是,預支是有期限的。”
某人的心如過山車一般猛地一個俯沖,試探着問道:“期限是什麽時候?”
欣賞女孩兒鮮活靈動的神情變化,是一件格外有趣的事情。
舒南懸端過她手裏的咖啡,輕抿一口,加了不少糖,和某人一樣,甜膩膩的。
“期限是……”
“入夏前。”
舒南懸喝咖啡的姿态很優雅,一舉一動都牽動着唐若的心緒,只是剛剛濺出些許,杯沿上的咖啡漬便有少許沾在了舒南懸的指尖。
唐若莫名地想到:這是她的咖啡。
于是她心安理得地嘗了嘗,含住了那深褐的雪白,小心翼翼地用舌尖卷去了所有咖啡的味道。
還有一點冷香。
第一次,唐若有了這樣真實的感覺。
——她的舒南懸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