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天造地設
天造地設
這一周的唐若很忙,忙到什麽程度呢——
睡眼惺忪地睜開眼睛,隔着窗簾難辨時晨,然後摁亮手機。
“我去!”唐若一聲驚呼,飛一般地穿衣洗漱,一邊吐槽鬧鐘沒響,一邊吐槽舒南懸怎麽不叫醒她。
天,這都快八點了啊。
唐若欲哭無淚地開門,試探性地敲了敲對面的門。
“誰?”
“我。”那聲音都快急哭了。
不一會兒,傳來把手轉動的聲音。
女人帶着銀邊眼鏡,冷肅而幹練,暖氣撲面,顯然已經起了一段時間了。
唐若一時間被狠狠地誘惑到了。
“啧,起這麽早?上周六可是九點呢。”讓開身子,唐若不由自主地走進舒南懸屋子裏,然後才意識到她說了什麽。
“早飯還差一會兒,我現在去做菜。”女人摘下眼鏡放在筆記本電腦旁邊,轉身,背後傳來一陣痛嚎。
“嗷——”
唐若抹了把不存在的眼淚:“今天是周六,我的懶覺啊——”
這類行為,稱為宋聲聲上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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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南懸看着懊喪不已的某人,莫名覺得可愛,勾了勾唇。
心如死水的唐若躺在了舒某人家比她家舒服二十倍的沙發上,打開了微信,驚奇地發現失蹤人口深夜回歸。
[已絕:唐小若,我恨你嗚嗚嗚...]
[你怎麽能信路依依的鬼話...]
[你不知道我死了多少遍]
唐若解讀了一下,敲下一行字:[其實我覺得路以瀾她......挺善良的?]
秒回的宋聲聲:
[已絕:。。。。。]
[我]
[竟]
[無]
[言...]
[以....]
[對...]
[淚流滿面.jpg]
唐若倍感驚奇,又翻看了一下工作群,最後一拍腦門,回自己的小窩把自己的U盤和筆記本運送了過來。
U盤裏有她的草案!
事關人生大事,是否轉正,成為正式女友,得到舒南懸,不容小觑。
回來時,粥菜都上了桌。
“臘八粥!”唐若一聲驚嘆,“今天都臘八了嗎?”
“實際上還有一個星期。”舒南懸拉開椅子,坐到了唐若對面。
“但是,我記得你喜歡。”
唐若的确很喜歡臘八粥,但她更喜歡舒南懸記得她喜歡臘八粥,更更喜歡舒南懸給她做臘八粥。
糖放得足量,她喝了一口,微燙,但甜意令她幸福地眯起眼。
“舒南懸,你一定是想把我養成世界上最幸福的廢物。”唐若咀嚼着嘴裏的蓮子。
“我不需要廢物。”女人咽下嘴裏的菜,“所以你不是廢物。”
唐若的心跳了一下,暈乎乎的想:舒南懸是世界上最不會說情話,但又能把每一句普普通通的話,說成情話的人。
但是舒南懸說的是心裏話。
她的女孩兒機敏而良善,抛卻天真與憊懶來說——但她不是舒南懸那樣事事都要自己争取的人,從來不是,不是向她一樣需要用非人的努力來獲取在社會上生存的通行證的人;
也不是向她一樣需要為了不活得污泥滿身活得稍微體面一點,為了有更多的選擇而苦苦掙紮的人。
她本就是一個不需要憂慮的富二代,十七年的錦衣玉食,早就磨滅了并不需要也許也不曾存在的進取心。
如果不需要進取就可以獲得所有想要的,那麽為什麽要進取呢?
舒南懸并不認為唐若是世界上最好的,但也并不覺得唐若身上有過于惡劣的品質。
就這樣,她們兩個,剛剛好。
的确,舒南懸是唐若唯一一樣需要争取才能得到且迫切想要得到的東西。
為此,十七年都不曾寫在她心上的“進取”兩個字忽然有了那麽一點份量。
直到後來,它變得好沉好沉,閃耀着燦燦的光,如同一顆小太陽,将一鍋白糖融得甜香四溢,配上澄澈的焦糖色。
卻又在一夜之間,在一場雪暴後,被深埋于地底,丢棄在角落。
為什麽這次沒有徹底扔掉呢?也許是那自尊心,才會在為數不多的時候,提醒唐若把“進取”挖出來曬曬太陽不至于發爛、發黴,又再度積灰。
閉塞的河道沒了源頭活水。
好像過了好多好多年,一切都變了又都還沒變,那個把“進取”寫在她心上的人又回來了,給它搭了間屋子遮風擋雨,又貼心地洗去塵垢。
“舒南懸,我的方案快做好了,可以在你家收一下尾嗎?”唐若喝完最後一口粥,忙問。
“嗯。”女人看了一眼先斬後奏,已經把筆記本都搬來的某人,應聲。
曾經的唐若,沒有一節約糧食的概念,只是在她提醒後會努力把飯吃幹淨。
但現在的唐若,每一餐都很少浪費。
曾經有點香菜就受不了要挑掉甚至絕對不會碰的女孩兒,在那天中午她點的菜裏意外有香菜時,卻也面色如常地吃完了大半的菜。
舒南懸去洗碗,唐若看看某人同款的筆記本,只覺得般配,忍不住拿出手機拍了張照。
舒南懸沖洗好碗筷,放進消毒櫃,解開圍裙,準備開始工作。
剛打開手機,就看到某人新發的朋友圈。
圖片上是兩臺筆記本電腦,一臺淺灰,一臺淺藍。
配文:天造地設。
忍不住就點了個贊。
關于轉不轉正,舒南懸看了唐若的提案後賣了個關子:“周一晨會後,告訴你。”
先前還緊張不安,滿懷期待的人,轉瞬間垂頭喪氣,如鬥敗了的公雞:“哦......”
舒南懸無聲而笑:“下午我要去月色。”
“我也要去。”唐若瞬間又充滿了幹勁,甚至嚷嚷着要早點吃午飯。
舒南懸吃完飯後站上了體重秤,49.72kg
體重漲了三四斤,但還不夠壓稱,起碼要一百一十斤才算正常。
但已在正增長于她便是好事,何況這一周每天都有快三小時的睡眠,這已是她半年來的奢望了。
……
“我可以喝一杯你調的懸日嗎?”下了車的唐若眼巴巴地跟在舒南懸身後。
“不會耍酒瘋嗎?”舒南懸意有所指。
“不會!”
“好。”某人定定地看了一眼信誓旦旦的唐若,道了一聲。
看舒南懸調酒絕對是一種享受,那娴熟優雅的舉動,鎮定自若的儀态。
要是沒有衆多圍觀的人就更好了。
有人拿出手機想錄像,于是唐若悄咪咪地狐假虎威,假傳聖旨,示意工作人員一一勸阻。
唐若剛開始還在認真欣賞,到後來,酸溜溜地四處張望,忽然,視線捕捉到角落裏一個女子跌跌撞撞地被一個男子扶起,而那個男子神色緊張而污穢,顯然居心不良。
舒南懸恰好調好了酒,走下來。
“舒南懸。”唐若小聲把舒南懸拉到角落,把這一幕指給舒南懸看。
有着同樣經歷,她立刻想讓舒南懸上去阻止,卻被舒南懸制止了。
“先看看。”
唐若眼看着那個女子将要被帶入包廂,門口,內心焦急不已。
可是立刻,幾個工作人員立刻攔住了那個男子,控制住了他,不一會兒,那個男子被送出了月色,那個女子則被送上一碗醒酒湯,然後護送到了一個新包廂。
唐若總算松了口氣。
“月色每一個包廂包括廁所門口,以及公共區域,都有監控,且我安排了二十四小時專人監管。”
“你剛剛之所以不立刻上去,是為了看看月色的這方面落實的程度嗎?”女孩兒若有所思。
“嗯。站在管理人員的立場上也該是這樣。”
酒杯被遞到唐若的手裏。
“我要和路以瀾見一面,争取一個小時內處理好,給你開頂樓包廂?”
“不不不。”唐若連連搖頭。
頂樓的包廂,她有幸去過一次,那空曠程度,她一個人怕撞鬼。
舒南懸也沒強求,放緩了語氣,揉了揉唐若的腦袋:“在一樓等我,乖。”
“哦。”被當做小孩兒一樣哄,二十四歲的唐若還是悄悄紅了耳朵。
唐若坐在沙發上,想到了上次和宋聲聲相約大醉一場。
舒南懸說她争取一個小時,應該也快不了,那就和宋聲聲喝半個小時總沒問題吧。
[糖若不弱:喝一杯,宋小聲。]
[已絕:月色?]
[糖若不弱:是的。]
[已絕:等我三分鐘閃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