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一棹碧濤春水路 暴脾氣黏人精×工作狂……
第29章 一棹碧濤春水路 暴脾氣黏人精×工作狂……
紀昙一邊扶着燕琛一邊警告他, “不要全壓在我身上。”
燕琛聽進去了,努力控制身體不打擺子,少給紀昙添麻煩。
紀昙很難扶着比他高一個頭的燕琛走多遠。
附近有個倒閉的空店鋪, 紀昙讓燕琛坐在冰涼的臺階上等他通知蘇辭鏡過來。
早秋的晚風不是很冷,燕琛坐在下兩節的臺階, 不知怎地越吹越燥。
紀昙往上坐了兩節, 掏出手機給蘇辭鏡打電話。
蘇辭鏡手機常年不關, 接通也很快。
“怎麽了?”蘇辭鏡氣音壓得很低。
紀昙敏感地問道:“在工作?”
蘇辭鏡“嗯”了聲, 似乎掌心還攏着收音, 靜谧的只有蘇辭鏡淺淺呼吸傳來。
“你現在在哪兒?”不是要和燕琛去悅瀾跟榮諾談合作, 怎麽沒和燕琛在一塊。
紀昙掠過比自己低兩個臺階的燕琛,兩個臺階似乎無處舒展地安放燕總的大長腿, 別扭地動來動去。
一直在調整自己坐姿的燕琛聽見紀昙的詢問轉過了身。
燕琛轉動幅度太大導致身體失衡,下意識握住紀昙的小腿,連忙道:“我在這兒。”
紀昙掙了掙燕琛桎梏在小腿上的熾熱手掌,沒掙脫,燕琛好像暈得更厲害,不由自主把頭靠在紀昙的膝蓋上。
蘇辭鏡也聽到了燕琛的聲音, “燕總在你旁邊?”
紀昙也“嗯”了聲,“他喝醉了, 讓我給你打電話。”
蘇辭鏡追問, “你們現在在哪兒?”
紀昙環顧周圍報了幾個顯眼的标志, 還順手給蘇辭鏡發了個定位。
“團團,你擡頭看看旁邊是不是有家酒店?那是燕總家裏的産業, 你帶他過去等我一會兒好不好?我這邊還需要兩個小時才能處理完。”蘇辭鏡事無巨細地交代道。
紀昙皺眉看了眼遠處金光閃閃的五星級酒店,又看了眼不停地交換雙腿姿勢的燕琛,語氣不善, “他醉得太厲害了,我弄不動他。”
“那團團自己去,外面很冷酒店暖和些,不要凍到自己。”蘇辭鏡絲毫沒把老板的命當命的意思,“定個高層臨街的,在房間裏面看他幾眼,不要讓他随便被人帶走就可以了。”
“寶寶抱歉,你照顧好自己,不用太管他,我這邊還有事,先挂了。”
紀昙隐約聽到蘇辭鏡那邊傳來破門聲以及男人的哭泣聲,沒再多說什麽,挂掉了電話。
紀昙一動,燕琛就察覺到了,搖搖晃晃擡起頭,“你要去哪兒?可以帶上我嘛。”
不太可以。
“你往上坐坐。”腿伸不開就非要憋屈地坐在最下面的臺階,紀昙不耐煩道:“你知道難受,就不知道動動嗎?”
都快擰成麻花了。
燕琛觑着紀昙的臉色,慢騰騰地往上移了一個臺階,一雙大長腿跨過三個臺階終于得到舒展,略微的地位正好和紀昙齊平。
“你很冷嗎?”燕琛昏昏沉沉看着紀昙戴上衛衣帽子拉緊抽繩,又将雙手縮到袖子裏,誠懇道:“我可以抱着你幫你取暖,當然我現在有點暈,你可以小小地扶我一下…”
紀昙眼刀飛過去,言簡意赅,“滾!”
燕琛堅強地抱住自己,掙紮着不讓自己在冷風中摔倒在地頭磕在臺階上。
紀昙眼看着燕琛晃着晃着就倚在自己身上,安靜像是做了壞事但保持沉默的金毛,煩躁地吸了兩口奶茶。
“能給我喝一口嗎?”燕琛意識潰散到不知道自己完全貼在紀昙身上,以為自己只是偷偷地坐近了些,悄悄地借用了點紀昙的力氣,且沒人發現。
燕琛口幹得厲害,身體裏的火氣也越燒越熱,好像要把他這個人燒到擠不出一點水兒,商量道:“就一口。”
紀昙不想聽醉酒的燕琛絮絮,徑直把手裏還有大半的奶茶塞進燕琛手裏,“閉嘴。”
燕琛大口吞吸着涼透的奶茶,燃着火星子的喉管和肺腑短暫得到緩解。
紀昙不是很想管燕琛,然而蘇辭鏡讓他把燕琛扔到這裏不管也不是很現實。
于是紀昙一邊不耐煩一邊在冷風中等着蘇辭鏡過來接人。
紀昙給自己剝了個棒棒糖。
甜食增加身體熱量。
燕琛喝完奶茶,不聚焦的深眸盯着紀昙輕輕蠕動的殷潤唇肉,像是嘬吸着什麽美味,細碎的水聲不打招呼地鑽進燕琛腦海深處勾動着不太靈敏的神經。
燕琛下意識咽了咽口水,“能給我吃一口嗎?”
“不能。”紀昙直接拒絕道:“就這一根。”
燕琛喝醉事多但不胡攪蠻纏,幹巴巴“哦”着。
那聲音怎麽聽怎麽凄涼。
紀昙當做沒聽見,并沒有施恩地掏挎包裏第二根棒棒糖。
“呦,燕總也在。”輕挑的男聲從紀昙頭頂掠過。
紀昙擡頭掃過吊兒郎當的來人,狹長緋紅的眼眸透着酒色的迷離。
紀昙臉色掉到谷底,又來一個。
燕琛本來就難受,看見酒席上灌他假酒的謝京鳶就更難受,不想見人地把臉轉了個方向,埋在紀昙肩窩當鴕鳥裝死。
紀昙沒推開燕琛,跟醉酒的人講理本身就是非常不理智的行為。
燕琛不太過分,紀昙就當燕琛不存在。
謝京鳶似乎也被酒精灌得神經興奮,不依不饒道:“燕總這是什麽意思,不想見到我?背着我約榮諾的人,我不過讓你多喝了幾杯就結仇了?不至于吧,燕總,這事是你做得不地道。”
謝京鳶也坐了下來。
坐在紀昙的另一邊。
燕琛主打消極抵抗,冷暴力對待謝京鳶。
燕琛很難和人有正常的溝通,可能是語言發育期時父母在鬧離婚,雙方各玩各的沒人顧暇他,語言系統沒建立完善。
當初兩邊鬧得很厲害,傭人時時刻刻擔心什麽時候被解雇,沒人上心燕琛。
燕琛常常跑到別墅公共區域的小花園玩,裏面有很多小朋友,不會講話的燕琛顯然是會被排斥的那個。
燕琛因此越來越不愛說話,長大了情況有所好轉,但還是留下不想和人交流的毛病。
燕琛現在不想理會謝京鳶,只是覺得自己嘴笨,而且自己又喝了酒,肯定吵不過他,白白落了下風。
謝京鳶見燕琛不理他,自覺沒趣,開始和紀昙說話。
“我見過你,你是蘇辭鏡的男朋友。”謝京鳶長眸微眯,“你知道你男朋友現在在幹什麽嗎?”
紀昙嘴裏含着棒棒糖,軟腮鼓起,眼風都沒給謝京鳶。
謝京鳶好奇地戳了戳,紀昙臉頰又軟又嫩,下面的棒棒糖卻是硬硬的。
很奇妙的觸感。
紀昙扭頭瞪了過去,舌頭勾着棒棒糖劃到口腔另一邊。
謝京鳶絲毫不覺得自己舉動過分,顯然他自己現在也意識不到。
“他現在跟一個男人在一起。”謝京鳶拽了拽紀昙的胳膊,滿臉都是“你快問我他跟哪個男人在一起。”
紀昙沒心情問,也沒有那個好奇心。
謝京鳶表達欲旺盛,紀昙不問,他都興致勃勃地說了下去,“你認識俞青旭嗎?蘇辭鏡從酒桌上中途離開,就是去他那裏了。”
謝京鳶大概今天時運不濟,無論他怎麽口舌生花,在兩個不解風情且沒有好奇心的人身上各種碰壁。
紀昙不言不語地看着謝京鳶。
謝京鳶有點恍惚地望着紀昙清淺冷潤的琉璃眸,理智絲絲縷縷抽剝,無知無覺道:“你好漂亮。”
紀昙翻了個白眼,轉過頭去。
紀昙無動于衷,一直裝死的燕琛聽了個真真切切。
像調戲。
燕琛頂着酒氣暈開大紅臉,為下屬保駕護航,“你別碰他。”
燕琛費力地扒開謝京鳶揪着紀昙衛衣袖子的手,老母雞似地張開翅膀圈住紀昙,呵斥謝京鳶,“離他遠點。”
謝京鳶糾纏不休,手不停閑地撥了撥紀昙從衛衣帽子露出的小卷毛查戶口般問道:“你會不會做飯,你會洗衣服嗎?你願不願意待在家裏老老實實生孩子?”
什麽都跟什麽啊?
523都氣笑了,“你給主角攻包辦的死對頭文學的死對頭,确實,喜歡‘賢夫良父’這個人設立得很穩,但是讓主角攻生孩子就太過分了吧。”
“強人所難!”523幽幽道:“投資人不會投一大筆錢讓消費者看一個男人十月懷胎的生産過程的。”
紀昙從衛衣袖子露出兩根細白的手指,摘掉嘴裏的棒棒糖,“他喝醉了。”
喝醉人的話也能信?
否則蘇辭鏡不會指天誓地地保證不會打擾他,後半夜偷偷鑽進房間非要拉着他來一次。
“這些都不會啊。”謝京鳶寬容道:“沒關系,好好當個富太太也可以,你有什麽愛好嗎?比如美美容、練練瑜伽、跳跳舞……”
“閉嘴。”紀昙蹙眉将手裏的棒棒糖塞進謝京鳶滔滔不絕的嘴裏,耐心告罄。
523幽幽插了句,“很久沒見過這麽純正的死直男了。”
“要是你設計的人物代碼,記得删了。”523中肯道:“現在市場不吃這款。”
謝京鳶口腔闖入溫熱黏膩的棒棒糖,就像是紀昙漂亮清透的眼睛流淌出來饴糖似的眸光,具象化地被他吞吃到嘴裏。
謝京鳶的呼吸一下子緊促起來,密密的糖汁覆着味蕾滑入咽喉。
又香又甜。
紀昙見謝京鳶閉嘴,沒兩下在包裏翻出第二根,剝開糖紙吃起來。
目睹全程的燕琛不流利的語言系統更加紊亂,“他吃你吃的棒棒糖,你不給我吃,你還有第二根。”
燕琛都不知道自己是在指責紀昙把自己吃過棒棒糖給了謝京鳶,還是指責紀昙最開始拒絕了他要吃棒棒糖的要求,還诓他只有一個。
燕琛生氣地控訴道:“你騙人。”
紀昙煩都要煩死了。
燕琛開始上手扒紀昙嘴裏的棒棒糖,“我也要吃。”
紀昙無可奈何張開了嘴。
燕琛得到被紀昙舔過一圈的棒棒糖就急忙放進嘴裏,泛着酒氣的深邃眸子努力和搶占先機的謝京鳶對峙。
即便這樣燕琛仍舊不高興道:“他吃的棒棒糖上面你的口水比我吃的這根多。”
紀昙:……
“放開我。”紀昙推開越湊越近的兩個人,脾氣不好道:“都離我遠點。”
紀昙抽身往上做了幾個臺階,沒有支撐的兩個醉鬼不約而同摔到臺階上。
523也有點受不了,“蘇辭鏡去哪兒了?他就這麽忙?”
紀昙舔了舔唇肉殘留的糖漬,又拉了拉帽子,含混不清道:“誰知道。”
蘇辭鏡現在确實是跟俞青旭在一起。
準确來說是被燕翰山叫過去處理俞青旭的事情。
俞青旭之前的工作是個小職員,被燕翰山看中以後大肆追求,公司漸漸有不好的聲音響起,俞青旭因此辭了職。
他現在的工作是在酒吧送酒。
今天好巧不巧被幾個富家子弟纏上,俞青旭躲在廁所給燕翰山發了求救信息。
燕翰山對俞青旭失去興趣不假,但是俞青旭那張跟初戀相似的臉也很難讓他完全割舍。
蘇辭鏡不僅要替燕琛談合作,還要見縫插針地去處理老板父親的私事。
還不能不去。
因為俞青旭今天惹到的是以趙浩勻為首那幫小團體纨绔。
蘇辭鏡讓保镖将那幾個嚣張得不行各家少爺請走,站在房間不遠處對衣不蔽體的俞青旭客氣道:“這是您的衣服,換好之後我送您回家。”
俞青旭伸出條攜着幾條傷痕的胳膊去接。
蘇辭鏡已經将手裏其中一個禮袋放到距離俞青旭不遠的床上。
“謝謝。”俞青旭去接的胳膊頓了下,拐了個彎兒謹小慎微地将袋子拉到身邊,低下頭去。
蘇辭鏡淡淡颔首,離開這裏,把空間留給俞青旭。
蘇辭鏡站在外面拿出手機,眉心微斂,眼角的紅痣略略壓了壓,“寶寶,你去酒店了嗎?我怎麽沒有收到消費信息?你不用管別人,你最重要。”
蘇辭鏡沒收到回複,無奈嘆息。
紀昙實在是有些嘴硬心軟。
紀昙弄不動喝醉酒的燕琛,然而顧忌燕琛的安全,多半是不會撇下人單獨去酒店的。
“寶寶乖,我已經通知附近的人過去把燕總帶走,你一會兒自己乖乖回家好不好?我這邊快結束了。”
蘇辭鏡編輯完最後一條消息,俞青旭也收拾好出來了。
“蘇秘書,衣服很合身,這次真的很感謝你。”俞青旭心有餘悸道:“要是沒有你,我不知道我會怎麽樣,你真是個好人。”
蘇辭鏡語氣禮貌疏離,“燕董交代過的,俞先生不必客氣。”
蘇辭鏡今天開出來的車是公司配的,他一般不用私車去處理公事。
也不是潔癖,總是感覺…
好吧,他還是覺得自己的車除了紀昙和自己使用,其他人要是上來感覺很惡心。
像是私密空間被陌生人闖入破壞。
“蘇秘書,麻煩你了。”俞青旭手裏拎着換下來的衣服袋子,在車邊向蘇辭鏡表達慚愧,臉色微微發紅不好意思道:“我自己來就好。”
蘇辭鏡并不拒絕,打開後備箱,讓俞青旭自己将衣服放進去。
俞青旭放好後往副駕駛走,拉開門一個包裝精美的禮盒明晃晃地占據着位置。
俞青旭認出這個品牌的logo,價位不是普通人消費得起的。
店裏簡單一件白襯衫就要兩三萬。
俞青旭臉色瞬間難堪起來。
蘇辭鏡不明所以,“俞先生?”
俞青旭勉強回神,結結巴巴道:“我去後面。”
蘇辭鏡等着俞青旭坐好發動車輛。
俞青旭坐在後面欲言又止,眼神不斷地往副駕駛看,忍不住問道:“蘇秘書一直幫翰山做事嗎?”
蘇辭鏡客觀道:“我是燕總的秘書,燕董要是有吩咐,我們這些做下屬的也沒有權利拒絕。”
俞青旭似乎是笑了下,為同是打工人的心酸。
“蘇秘書,我想問你件事。”俞青旭緊張得攥着衣角,“你覺得翰山喜歡我嗎?”
沒有任何一位秘書願意參與大老板的感情生活。
蘇辭鏡目不斜視,中規中矩道:“燕董對您很好。”
俞青旭眉眼松動了些,許是蘇辭鏡溫柔可親的長相亦或是蘇辭鏡從未流露鄙夷的态度。
俞青旭的話漸漸多了起來,“翰山身邊最近有其他人嗎?”
副駕駛的襯衫是燕翰山讓蘇辭鏡買來送給誰的。
俞青旭內心糾結着。
“我沒有窺探他隐私的意思,蘇秘書要是覺得不方便也可以不回答我。”俞青旭在中央後視鏡看着蘇辭鏡眼角沒有波瀾起伏的紅痣,心髒慢慢定下來,“我就是覺得蘇秘書經常幫翰山處理事情,可能知道些內情。”
“我不知道翰山為什麽追求我,我有什麽地方吸引到他,但是他突然提分手讓我很恐慌,相親不是我願意的。”俞青旭流露出祈求的神情,“蘇秘書,我就是想見見他,親自和他解釋清楚。”
俞青旭說完洩氣道:“總比這樣不明不白的好。”
蘇辭鏡确實給燕翰山處理過不少像俞青旭這樣的小情人。
燕翰山也明确表示蘇辭鏡這次把俞青旭送回去後,他不希望再和俞青旭有過多的聯系。
蘇辭鏡語氣平靜道:“俞先生,原有的資源不再往你身上傾斜時,您可以選擇新的資源點。”
蘇辭鏡輕描淡寫到俞青旭都沒有率先意識,蘇辭鏡的意思是讓他去找新的金主而不要繼續糾纏燕翰山。
俞青旭怆然被蘇辭鏡巨大的惡意沖擊得緩不過神。
俞青旭發覺自己的聲音都是啞的,不可置信道:“蘇秘書…你也認為我是為了翰山的錢才跟他在一起的嗎?”
蘇辭鏡感受到俞青旭身上劇烈的情緒變化,神色不變,“俞先生,恕我直言,我的想法并不重要。”
“在您和燕董在一起的兩個月,燕董為您置辦房屋、車輛,讓人将您的父母轉入高級病房用上最好的特效藥,不算日常花費以及出國旅游,前前後後花費七百萬。”蘇辭鏡道:“我說的燕董對您很好,具體化成數字,這個價位是他身邊人從未有過待遇。”
俞青旭被蘇辭鏡功利、刻薄的用詞逼出眼淚。
俞青旭淚流不止,控制不住身體顫抖地質問蘇辭鏡,“沒想到蘇秘書跟那些人一樣。”
蘇辭鏡沒什麽反應。
燕翰山每個月多支付五十萬讓他去處理這些事,有些話自然要說得極致。
不把虛僞的外衣撕破,跗骨之蛆就沒法根除。
俞青旭紅着眼睛無不諷刺道:“難道蘇秘書不相信感情,覺得只有利益嗎?要是蘇秘書有跟我一樣的親人,蘇秘書也是這樣勸他的嗎?”
俞青旭還想要說什麽,突然的來電打斷俞青旭的發洩。
蘇辭鏡接通電話,俞青旭壓制住自己隐隐崩潰的理智閉上了嘴。
那邊簡明扼要交代了事情經過,蘇辭鏡平靜的面容蘊起異樣的情緒。
俞青旭從來沒有見過冷靜睿智的蘇秘書露出過這副神态,盡管蘇辭鏡剛才堪稱“惡毒”的話傷害了自己。
“怎麽了?”俞青旭下意識問道。
蘇辭鏡停下車,“俞先生,我讓其他人送你回去,我這邊有事處理。”
俞青旭見蘇辭鏡着急,忘記蘇辭鏡針對的言詞,體諒道:“你可以先去你那裏,我在那裏下車就行。”
蘇辭鏡一時也沒辦法把俞青旭就地放下,誰知道那幾個不安分的富家子弟會不會又找上俞青旭,而且短時間內沒人接替。
蘇辭鏡重新發動車輛,恢複了原先禮貌客氣的狀态,“麻煩俞先生了。”
蘇辭鏡車速提到最快,半個小時就趕到了醫院。
醉酒的燕琛感覺越來越不對,沒有冷風越吹越熱的,而且到最後他有種難以自控的感覺。
他沒有被謝京鳶灌多了,是被謝京鳶下藥了。
這個想法一出,有同樣感覺的謝京鳶也懷疑到燕琛身上。
兩個人打了起來。
紀昙叫了110,警察和謝京鳶秘書是同時到的。
謝京鳶秘書将兩個打架鬥毆的總裁以及一個無辜被牽連的紀昙保釋出來,送到了醫院。
蘇辭鏡接到的是警察的電話。
紀昙打架鬥毆。
這兩個詞連在一起都是讓蘇辭鏡匪夷所思的程度。
紀昙在外面從來不惹事,有事能避則避。說直白點紀昙有點窩裏橫,只跟蘇辭鏡發脾氣。
紀昙打架怎麽可能?
蘇辭鏡只能想到紀昙是被人欺負了。
在場還有兩個酒鬼。
蘇辭鏡頭險些要炸。
“就這麽多是嗎?”警察問詢完紀昙,又轉向病床上躺着的兩個人,“你們的血液中确實分析出有迷忄青藥的成分,有線索後我們會通知。希望你們這邊有什麽情況,也盡量配合我們。”
燕琛先前喝了一大杯全糖奶茶,代謝比謝京鳶快點,聞言點頭,“我會的,辛苦你們。”
兩名警察收起筆記本颔首向外走去,撞上疾跑過來的蘇辭鏡。
蘇辭鏡給警察讓路,調整着氣息朝病床走去。
“團團,過來。”蘇辭鏡聲音很冷。
紀昙擡頭對上蘇辭鏡洇着寒氣的臉,眼尾的紅痣似乎都繞着涼霧,纖長的睫羽顫了顫。
紀昙抿着殷紅的唇肉,往蘇辭鏡那邊挪幾步。
距離微弱。
蘇辭鏡直接把人拉進懷裏,緊緊抱着紀昙,用力到指尖有些抖,“你為什麽不聽話,為什麽不乖乖去酒店待着,你要是出事我怎麽辦?”
紀昙被蘇辭鏡勒得有些痛,耳膜沖撞着蘇辭鏡微啞的低吼聲,不适地掙了掙。
“你別罵他,不是他的錯。”打着點滴的燕琛撐着難受的身體想要攔一攔狀态看起來并不好的蘇辭鏡。
蘇辭鏡像是後怕又像是氣極,聽不進去任何話,打了紀昙屁股一下。
紀昙當即就掉下淚來,成串圓滾滾的淚珠宛若含着饴糖簌簌從臉頰滑落,可憐又招人疼。
燕琛顧不得手背上的針頭,有些急地下了病床,“你打他幹什麽?”
蘇辭鏡抱起哭得委屈的紀昙,對燕琛的臉色也不好起來,冷淡道:“燕總好好休息,我和團團的事我自己處理。”
燕琛眼睜睜看着蘇辭鏡把人抱走。
好不容易趕來的徐秘勸了勸燕琛,“燕總,這是蘇秘書的私事,您最好別參與吧。”
上級攪進下級的家事,不合情也不合理。
“什麽私事?”燕琛拍鈴叫護士拔針,“他把人打哭了他就要哄,他哄又哄不好,他哄個十天半個月。他的工作你能做嗎?”
徐秘書臉色一綠。
上次蘇辭鏡請了三天假,他整整幹了三個星期才彌補回來。
徐秘書還是覺得燕琛沒什麽立場去勸和小情侶日常争執,多尴尬啊,硬着頭皮道:“蘇秘書應該能處理好。”
“他能處理什麽好?”燕琛皺眉張望着外面,“人都被他惹哭了。”
燕琛再着急也拗不過護士。
護士非要燕琛把這袋液輸完才同意拔針。
燕琛想要拎着輸液袋子過去,徐秘書勸不了燕琛,只能承諾到自己找到人留給燕琛打電話,讓燕琛別做使針頭回血的事兒。
紀昙在燕琛和謝京鳶打架的時候阻止了下,小臂上刮在牆上,蹭出一小片擦傷。
蘇辭鏡拿着棉簽用碘伏給紀昙處理傷口。
“疼不疼?”蘇辭鏡扔掉手上的棉簽。
醫院是謝京鳶名下的一處産業,謝京鳶的秘書找了間空病房騰給蘇辭鏡使用。
紀昙眸子淚盈盈的,不高興地閉着嘴巴。
蘇辭鏡小心避開紀昙手臂上的傷口,将紀昙抱在腿上,嘆息道:“寶寶,我都說了你不用管燕琛的,沒了燕琛我可以換個老板,沒了你我難道還能去找別人嗎?”
“寶寶,你知不知道,你最重要。”蘇辭鏡貼了貼紀昙微涼的臉蛋,歉疚道:“別氣我了,我是太着急了,原諒我好不好?也答應我最先顧着自己。”
紀昙擡眼看他,蘇辭鏡輕柔地親了親紀昙濡濕的睫毛,眸色認真:“寶寶,我不能失去你的,你都不知道我都多愛你。”
紀昙慢慢點了點頭。
蘇辭鏡調整了下紀昙的姿勢,讓紀昙跨坐在自己身上,把臉湊到紀昙面前,對紀昙沒什麽辦法道:“寶寶乖,親親我好不好?我今天真的被你吓到了。”
紀昙另一只完好的胳膊搭在蘇辭鏡脖頸,乖乖含住蘇辭鏡的唇瓣。
蘇辭鏡掐着紀昙的腰,熟練挑開紀昙軟糯的唇瓣長驅直入。
紀昙配合地接受蘇辭鏡還存在驚悸的親吻,舌尖被蘇辭鏡沉醉地吞吃發麻。
啧啧水聲萦繞着兩人耳畔,紀昙臉頰泛紅。
“沒想到冷靜自持的蘇秘書這麽奔放哈,哈哈”,徐秘書不小心偷窺到上級這種事已經很尴尬了,更尴尬的是他還是被迫跟着上級的上級過來的。
當然這還不是最尴尬的,最最最尴尬的是上級的上級看得有點入神完全沒有想走的意思。
徐秘書腳趾扣地,“燕總,咱們走吧。看起來,蘇秘書這邊已經處理好了。”
燕琛回神,有些不能理解道:“剛才不是吵得很厲害嗎?”
怎麽這麽一會兒就和好如初了。
徐秘書讪讪,“這誰知道呢。”
小情侶一會兒一個樣,要是長久一個狀态,這戀愛談起來有什麽滋味呢。
就是吵吵鬧鬧、甜甜蜜蜜來回交換才讓人欲罷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