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能力
第40章 能力
這些日子，說是魔鬼訓練也不為過。
白牙除了抽空去看看獸郎丸，就是在奈落的安排之下，繼續和神樂進行戰鬥。
但……
自從目睹獸郎丸一把捏死了自己的親弟弟，白牙無法再去面對他。
而沒過多久，負責看守地牢的侍從慌裏慌張地禀告——獸郎丸逃了。
他從那逼仄暗無天日的地牢裏逃了，逃出了人見城。
她無法形容自己的心情，巨大的內疚幾乎将她壓的喘不過氣來。
于是将自己完完全全投身于戰鬥之中。
可是她再也沒有看到過命線，或者說，奇怪的是，神樂的身上，完全沒有命線的存在。
通過妖化，不僅僅是提高速度，白牙已經能從模模糊糊的妖氣感知，到如今能夠無比清晰地看見。
身為風之使者的神樂，身上的妖氣也如同風一般，在動作的同時做到無比的輕快。
“不是在憑直覺躲避了麽？”
神樂的眼中是一點兒驚訝，紅寶石般的眼眸亮了起來。
“進步很快嘛，小狗。”
說出的同時手腕輕盈地一個翻轉向下。
Advertisement
砰！
換了一個姿勢再度被摁倒的白牙，又被壓制的死死的。
神樂的膝蓋頂在白牙胸口的位置，她扯了扯嘴角。
“很不錯，但是，比起風的速度，還是慢了一些。”
“欸——是在笑麽？神樂你居然會笑耶，我以為你只有臭臉那一個表情！”
上一秒還在沮喪怎麽又輸了的小狗這一秒卻是眨着亮晶晶的眼睛，仿佛發現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
那個笑，像是冬日湖水面上的寒冰微微裂開。
“好吧我又沒打過你，要一起去逛逛麽？神樂。”
“開什麽玩笑，你自己去吧。”
又被拒絕了啊……
白牙依舊仰躺在地面之上，看着天邊掠過的飛鳥，思緒神游千裏之外。
獸郎丸，現在會在哪裏呢？
沒有了影郎丸的命令，連說話都不會，這樣的妖怪，和野生妖怪比起來的話，是一點勝算也沒有吧。
她終于鼓起勇氣再去了一次那個地牢。
什麽都沒有，一地的狼藉。
斷開的鎖鏈，布料的碎片……
像是有什麽大型野獸在這裏發了狂，那扇門破破爛爛地倒在一旁。
……都怪她。
如果沒有把那鎖鏈和牆壁分開的話，被限制四肢的獸郎丸不可能将這裏破壞的那麽徹底。
可是，如今看到陽光從破開的牆壁灑進來，白牙又慶幸……
她在慶幸，獸郎丸逃出去了。
他不必再一直待在這個，只能依靠燭火，幾乎見不到一點兒光的地牢。
“有影郎丸的存在，獸郎丸也許在哪個村子大肆虐殺也說不定。”
不知道什麽時候走進來的神樂，嘲諷般的感嘆。
“影郎丸死了。”
白牙小聲地說着，撫摸上牆壁一個凹陷的痕跡，停頓了一下。
“我殺了他，獸郎丸已經自由了。”
紅寶石般的眼睛猛地震顫，神樂一把收起了那把折扇，就要往外走去。
“你在說什麽胡話，那家夥只會變成沒有人控制的殺戮機器”
白牙的手忍不住地抖了一下。
“什麽……”
不等她開口，神樂的臉上已經有幾分焦躁。
奈落讓她帶白牙去回收獸郎丸和影郎丸，她循着這小狗的味道恰好來到了地牢。
沒想到還真是發現了一個驚喜……
她當然不介意那兄弟倆給奈落添上更麻煩的亂子，可如今白牙卻說：影郎丸死了。
那麽獸郎丸不會再聽任何人的話，那是更恐怖的事情。
“跟上。”
呼嘯而去的羽毛上乘坐着兩個年輕的少女。
一個模樣精致耳朵尖尖，是不屬于人類的美貌。
另一個……
被風吹的短長發糊了一臉，白牙撕下幾條繃帶，随意給自己紮了個簡單的馬尾。
上一次坐上這羽毛好像也是在尋找神樂兄弟的路上。
是悟心鬼。
好吧，是去收屍……
她此刻的心情十分複雜，她不希望自己又去收一次屍體。
不安地搓了搓手，如果不是她擅自作主，砍斷了那鏈條，獸郎丸就不會逃出去。
風裏的氣息無比幹淨，就連神樂也聞不到。
都沒有……
無功而返的兩人，低着頭等着奈落的責備。
“沒有關系。”
在昏黃燭火的映襯之下，坐在房間一角的男人眼睫之上的烏青顯得淡了幾分。
他的手裏似乎拿着什麽東西，像是一顆澄澈的玉石。
“奈落。”
白牙只是瞥了一眼，卻發現那東西在她出聲的瞬間猛地跳動了一下。
他絲毫不避諱白牙好奇的目光，就那麽看着手裏的東西。
“原來如此。”
獸郎丸的行蹤已經有下落了，白牙聽到這個消息，稍稍地松了一口氣。
直到離開和室，忽然想起那個奇怪的東西。
“那個圓圓的，似乎還會動的，是什麽？”
這才發現，神樂像是一直在走神。
“是……”
下意識地想要回答。
比她矮了小半個頭的女孩，眼裏是幹幹淨淨的清明，沒有野心，也沒有欲望，不被控制，也不受拘束。
卻相信着奈落需要羁絆那種謊話，會在乎悟心鬼的死亡，會關心獸郎丸的傷，還試着跟神無搭話。
甚至……
神樂猶豫了，她打了個哈欠，扇子掩住口鼻。
“那種東西，你還是不知道的好，也許晚上會做噩夢哦。”
“那好吧。”
白牙撇了撇嘴，她已經很久沒做過噩夢了，她才不會怕。
第三次，第四次，第不知道多少次把白牙擊倒。
神樂都覺得毫無希望了，這家夥完全不長教訓的樣子，胳膊大腿上的烏青一褪去，就來找她戰鬥。
所以說，狗這種動物，真是執着的有些讨厭啊。
但這樣的家夥也不是全無長進。
她已經能在神樂不用扇子的情況下快速地躲過那如風一般迅猛的動作。
暢快的幾番追逐，呼吸之間，不知道什麽時候。
白牙那頭烏發再度變成銀亮的顏色，臉頰上的妖紋鮮活起來，躍步落在一旁，右手銀光一閃，感受到陣陣嗡鳴，她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這一次，能贏。
“神樂，用你的扇子！”
被躲閃了好幾次的攻擊，滑溜得很，幾次抓不到手。
神樂面上已經有些不耐煩，她定在原處，取出了那把紙扇。
“那我可就不客氣了。”
旋風平地自起，遮掩住那姣好的身形。
“風刃之舞。”
扇子造起的風，再度變換成呈現月牙形狀，比起之前的只能看見一陣陣風刃飛過來。
這一次，白牙看到了風刃的弧度，那是極其鋒利的武器，可以輕而易舉的劃破皮肉。
那麽……
——雙刃。
快速翻飛旋轉的雙刃劍形成一個防禦的弧面，将襲擊而來的風刃盡數彈飛。
“又來那招麽，看起來似乎稍微有些進步呢，但是，也就到此為止了。”
神樂活動了一下手腕，擡起折扇。
“在龍蛇之舞之下的你，可是連站都站不住。”
金色的眸子微微斂起，白牙感覺到不對勁的地方。
那把造型獨特的妖刀，确實是如她所想，再度化為了一柄雙刃的利劍。
只是這一次，劍身之上，似乎是伴随着不正常的妖化，鋒利的刃上流轉着不一樣的光芒。
就在剛剛，将所有風刃打散的同時。
白牙第一次感覺到了——劍刃在吸收着那風刃之上的妖氣。
……她的妖刀，擁有着吞噬的能力！
在那龍卷呼嘯而來之時，白牙擡起了手中利劍對準了那旋風之中，妖氣的風穴。
果不其然，在觸碰到的那一剎，随着控制的妖氣被吸收，那股勁風分崩離析潰散。
可即使是如此，她依舊近不了神樂的身。
只要那折扇還在神樂的手中，白牙的處境就始終落于下風。
在數次試圖進攻皆無果之後，她停了下來，揮動着劍将刮過來的龍卷風挾着妖氣盡數吸收。
“你這是在做什麽？”
神樂的耐心明顯已經告罄，決定一招解決了這只倔強的小狗。
手腕翻飛之下，她造起了更大的一重旋風。
而白牙并不是在胡亂地揮動那把劍，她等的就是神樂的蓄力一擊！
——長鞭。
得到了足夠的妖氣，雙刃劍猛地抽出一股妖氣，這股妖氣瞬息之間幻化為了鐵鎖長鞭。
——去！
橫劈開旋風，一甩直沖目标而去。
這一次，當白牙成功地在飓風之中将軟鞭絞纏上神樂的脖頸之時。
“咳咳！”
神樂的扇子啪嗒落地，那張臉隐隐有漲紅浮現出青紫的模樣。
白牙趕忙解開束縛，原本只是隐約的感覺，她沒有想到，竟然真的能做到，在戰鬥之中自如的變幻。
那把妖刀，似乎已經成為了她身體的一部分。
隐藏在黑暗之中，一直默默觀察的人，十分滿意地點了點頭。
“神樂對不起！但是我……我贏了哎！”
“嗯哼，也就不過如此。”
聲音有些沙啞，但還是別扭地表達着嫌棄。
但紅色的眼睛裏，仿佛也被那小狗的喜悅所感染。
不知什麽時候吹來的風，裏面是從未體驗過的味道。
真奇妙啊……
朗朗春日，和風煦煦。
白牙居住的房間，那個庭院裏少見地抽出了花枝。
“啊！這是我得到神樂的最高評價了！說明我今天真的是超棒的！”
她舉着那睡醒了的狐貍，像是意識到對方是一只狐妖，又連忙放下。
“抱歉，我太激動了。”
但如今眨巴着眼睛的狐貍瞳孔中卻是野性的純真，也不制止她的行為。
“額……今天怎麽不說話？”
肩膀上的傷口已經快好了。
白牙拆開仔細看了看，皮肉大都已經長好，除了沒有毛的地方有些禿，看起來并無大礙。
“也許應該找奈落要一點妖怪用的藥物？”
水潤的狐貍眼睛帶着一點兒媚意，嘤嘤的叫聲更是惹人憐愛。
“好吧……”
這樣看起也很不錯的樣子。
比起毒舌少年音，嘤嘤嗚嗚的狐貍叫聲簡直不要太讨人喜歡啊。
「白牙……」
「快醒醒，白牙……」
在夜幕到來之時，明明已經步入夢鄉的白牙，卻聽見呼喚，恍惚着睜開了眼睛，身處的空間在睜眼的一剎那發生了變化。
——這是在一個山洞嗎？
遍布鐘乳石的岩洞，腳下的泥土有些潮濕。
空氣中是豐沛的水汽味道，以及……一絲微不可聞的鐵鏽氣味。
是血。
那個一直在呼喚的聲音，虛弱而又仿佛不會疲倦。
「快出去……」
出去？去哪裏？
擡起腳欲走，卻感到什麽纖細卻十分堅韌的東西勒住了身體。
蛛絲。
是無數的蛛絲，不僅僅只是在身體裏。
不受控制地偏過頭去，白牙看見了在那一汪積水倒影之中的自己。
她被深深地困在遍布蛛網的溶洞之中，無聲地吶喊着。
蛛絲勒進骨頭，嘀嗒的水聲，是指尖彙聚的鮮血。
——原來，那呼喚是自己在一遍遍的催促着離開。
——為什麽？
“嗬！”
大汗淋漓夢中驚醒，濕黏的黑發沾在臉頰，白牙抽出自己的手看了又看，上面幹幹淨淨，什麽也沒有。
不知道什麽時候，房間裏氣味改變了，而那改變的源頭，她往那窗沿之下看去……
是那只狐貍的妖氣，他在有意識的釋放着妖氣，像是在抵禦着什麽氣息侵入這個房間。
為什麽？
在白牙視線對上的一霎，那只狐貍做了一個十分人性化的動作，他擡起一只爪子。
“噓。”
她下意識的閉上了嘴。
輕巧跳躍過來的狐貍圍着她走了一圈，柔軟蓬松的尾巴，只是稍稍一觸那冰冷的手又離開。
“結界抵禦時間有限，除了那些毒蟲，在這人見城還有他許多別的眼睛。”
“不想在夢裏慢慢變成傀儡的話，還是離近一些好。”
經過多次的訓練，白牙已經能夠自如的控制妖化的程度，無論是妖刀的變化還是控制，都可以稱得上是幾乎完美。
“如今的你已經擁有力量，不再迷茫，有些事情的真相，也許不用再隐瞞着你。”
再一次勝過神樂之後，奈落把她叫去了談話。
“胸膛燃燒的欲.望，亦是妖怪獲得力量的一種方式，無論是食欲，殺欲，還是愛欲。”
猩紅的眼眸微動，坐在格窗下的男人一派坦然，定定地看着那個眼裏有幾分迷惑的女孩。
“白牙，你和殺生丸的關系，遠不止家人那麽簡單。”
從旁觀者的口中，白牙知道了一個奇怪的故事。
那完全像是她能做得出來的事情——為了以那種身份留在殺生丸的身邊而不自覺地做着一些可以說得上是讨好的行為。
但對方卻完全瞧不上，甚至無情痛下殺手……
面無表情離開的白牙把自己關進了房間裏。
非常多天沒有出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