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野狼

第41章 野狼

“我……我是說,奈落。”

“他似乎十分擔心你的安危,或者說,是擔心你會産生什麽心理疾病。”

當神樂終于見到白牙的時候,這家夥完全是一副沉醉于溫柔鄉,醉生夢死的模樣,不過只是小孩子的那種溫柔鄉。

被子裏鼓起圓形的一大坨,而房間裏都是各種點心的渣渣。

這個樣子,跟失去理智也沒多大區別了。

“我很好。”

“完全沒有問題。”

白牙悶悶地回答,躺在柔軟溫暖的被褥裏,她确實可以暫時忘記煩惱。

“我不想多管閑事的,但是為了一個男人就這個樣子,你也太丢臉了些。”神樂搖了搖頭,但只是稍稍思考,她想起了那個強大冷酷的妖怪,又點點頭,“嗯……”

“如果是殺生丸的話,這樣的男人确實是散發着難言的魅力。”

“不要提那個名字,我不想聽到關于他的東西。”

白牙坐了起來,伸出一根手指,搖晃了一下,一臉嚴肅。

“我這輩子,都不想想起那段黑歷史,絕對不要!”

“呃嗯。”

神樂看着她這個樣子,忽然問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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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是說如果,殺生丸有一天懂得了感情是什麽,你會為此而感到喜悅嗎?”

格窗探進來的一支花枝在微風吹拂下輕輕抖動着,撒下撲簌簌的花瓣。

提出這個問題的風使臉上是饒有興味的表情。

躺在窗沿的狐貍眯起了眼睛,似乎有些不悅神樂的問題。

“那當然。”

是沒有絲毫猶豫的回答,清澈的眼裏像是不帶任何個人偏見的色彩。

“我會的,我會殺生丸而感到喜悅。”

白牙說出這句話的語氣十分平靜,像是從心底裏為那可能而感到認同。

她低着頭,烏黑披散的頭發遮住小半張臉,看不出什麽情緒。

但神樂看見了,那幾乎是為了掩飾而低垂的眼睫,像被雨水打濕而蜷縮着瑟瑟發抖的蝶翼,無比脆弱。

不停地顫抖……

“愈是追求實力強大的妖怪,可是會愈發覺着那是多餘而沒有用的累贅。”

神樂有些不自在的扭過臉去,摘下了一只羽毛。

“要一起麽。”

擡起頭來的白牙眯眯笑着,完全看不出來一點兒陰霾。

“當然!”

坐上羽毛的神樂松了一口氣,感受到腰側輕微的拉拽感,踏實了下來。

“你今天居然沒有打我的手哎!”

白牙發現了一個新的盲點,之前就算是磨着神樂打完架一起去飛飛,她的手也根本不可能有機會抓神樂的衣服。

“啰嗦。”

額角青筋跳起,她果然還是不該擔心這家夥的心,完全是沒心沒肺的神經大條樣子。

“嗚嗚嗚,我好感動。”

“放開。”

“不要,就只是抓着衣服嘛。”

“放開……”

“不要,話說回來,神樂的腰好細,嘿嘿嘿。”

得寸進尺揩油小狗的後果就是,啪叽被丢到了地上,還是臉朝地的那種。

“哎!我一會兒要怎麽回去啊,神樂你要記得來接我!”

麻溜爬起來的白牙卻嗅到了熟悉的味道。

這個感覺……

這附近,似乎是人類的村子。

但很快的,空氣中又彌漫着一股煙的味道,耳邊傳來女人和孩子哭喊的聲音。

稍一停頓,白牙就往那個方向動了起來。

仿佛記憶中,她似乎也這麽,無數次的為了什麽狂奔而去。

只是沒過多久,風裏像是夾雜了其他的味道,幾乎是下意識的,猛地停了下來,小腿肚子不停地顫抖。

狼的味道。

聞到那股幾乎作嘔的狼腥味,腦子裏的某根弦緊緊地崩了起來。

那是對于危險的訊號。

但這一次的白牙,四肢充滿了力量,無比興奮,在她的脖頸之處,有什麽東西隐隐發光,那是紫色的,無比污穢的光芒。

濺灑的狼血溫熱而滾燙。

指尖是皮肉的碎屑,不自知地活動着關節,咔噠作響。

不,遠遠不夠。

她好整以暇地看着那幾只夾着尾巴仰天嗷嗚的野狼,滿意地露出了一點兒微笑。

……叫吧,越快越好。

呼嘯而來的龍卷旋風,那風裏出現的人是一臉分外熟悉,桀骜不屑的表情。

“是只狗妖啊,這個氣味……”

腰腹裹着野狼毛皮的黑發高馬尾少年,毫無疑問,就是這群野狼的主人,他微聳了聳鼻子,像是想起了什麽。

“怎麽,上一次的教訓是不記得了嗎,我看你還是夾着尾巴灰溜溜地逃跑吧。”

在下一刻,身為野狼族少主的鋼牙,終于是看到白牙身後的數只野狼屍體。

不,還不算是屍體。

幾乎只是一眼,可以稱得上是淩虐的傷口,那些狼甚至還沒有死,破開的脖子呼呼喘着血沫,湧上的憤怒直接吞沒了他。

“上次沒殺掉你,真的是大意了,這一次,我會親眼看着你斷氣!”

踢腿将要踹上的那一刻,還在眼前的女孩卻不見了蹤影。

“你以為你算什麽。”

出現在身後的聲音帶着淩厲的殺意。

“比起神樂,你的速度不過就是小孩罷了!”

鋼牙猛地用力,硬生生踹上樹幹,借力後仰翻滾着躲開。

一刀劈在樹幹之上,只是一轉手,那刀化為妖氣回到身體之中,白牙臉頰上的妖紋猩紅似血。

而唰的一下又出現在右手的刀變化了形态,流動着與妖紋一般無二的顏色。

她提刀的右手在發抖,可卻不是因為害怕。

那是極度的興奮,無法抑制的抖動。

“別躲啊,我不記得你,但我的身體記着你,只是聞到那些狼的味道,身體就不安極了。”

“我的刀,說着要殺了你。”

“為什麽?”

她可以看見,無論這個人的動作有多快,都仿佛慢放的動作鏡頭出現在白牙的眼前。

對方擡起的右腿帶着勁風的橫踢,白牙後躍躲閃,原地所在的巨木被那一腳踢碎。

“看起來被這麽踢上一腳的話,內髒都會碎掉呢。”

“我……”

“好害怕啊!”

骨頭與金屬的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音,疼到面目痙攣的鋼牙意識到了實力的差距。

那是純粹的力量碾壓。

少女臉頰上被濺到的鮮血只是呼吸之間,轉瞬就沒入那妖紋之中。

白淨的臉上,在這一刻卻是湧動着嗜血的瘋狂。

這個女人,變了。

野獸的直覺,敏銳地感知到不安的信號。

再過了幾招,他始終落于下風,對方卻并不打算一擊斃命。

被軟鞭摔在地上,捂住腹部汩汩流血的傷口,費力的睜開眼睛,他的身上已經出現了許多口子。

像是捉到勢在必得的獵物……

卻不急着吞吃入腹,而是一下一下的制造着并不致命的傷口。

——她想玩死他。

終于,再一次運用右小腿上四魂之玉碎片的力量,躲開攻擊的鋼牙,卻是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瑩瑩的紫光,那是女孩脖頸處污穢的光芒。

“你根本就是個死人,哈,不過是我的手下敗将罷了,被那種力量所操控,可真是惡心至極。”

他不屑地嘲諷。

“你說什麽?”

白牙憤怒抽出一鞭,卻被躲了開。

“想知道的話,抓到我再說吧。”

鋼牙不停地躲閃,好幾次都險些被那鞭子纏上。

不知不覺,二人來到了一處懸崖的邊上。

“我說,你的那個玩意兒,上面有奈落的氣息,那股穢濁而充滿惡意的力量。”

鋼牙不安地看了看身側,他們的左側就是懸崖,如今已經退無可退。

“奈落?”

她停了下來,不介意對方多說幾句遺言。

“看看你的脖頸吧,你可真是天真。”

聞言,白牙扭頭,确實是看到了一點兒紫光。

……不是那種澄淨的紫色,而是污穢不堪,像是被污染的。

她的注意力全然被吸引。

下一刻,胳膊卻猛地被拽,一瞬間的脫力,那奇怪的軟鞭終于是失去控制,讓鋼牙抓住了機會,往下一拽白牙雙臂的同時松手剎那,屈膝狠狠往前一踢。

“天真的愚蠢!”

“什麽!”

該死,脫臼的手臂使不上力氣。

白牙就這麽睜着眼睛,從那山崖直直落下。

這種無助墜落的滋味,極快的風掠過耳畔,擡不起手的感覺,徒勞地五指曲張,卻是什麽也抓不住。

重重砸下,沉悶的鈍痛。

然後陷入無盡的黑暗。

噠噠馬蹄落下,一隊武士打扮的人穿過了林子,驚飛無數鳥雀。

并不嚴謹的裝束,那樣不羁的打扮,看起來并不是什麽正規的隊伍,反而像是流浪的武士,又像是匪寇。

在距離溪澗不遠的地方,這些人安營紮寨下來。

春雨的灌溉讓溪澗漲水,唰唰的流水沖洗一切。

而流水有時會帶來不知名的寶物,有時是腐敗的屍體,屍體之上還有不少不錯的發現。

他們将溪澗形成的瀑布用木板或是石頭截斷,以攔下那些被沖過來的各種垃圾。

“喂,你去看看,還有什麽好東西不。”

四處流竄,打家劫舍的山匪們,當然也不會放過這種收刮資源的好機會。

即使勝利的一方已經清掃過一次戰場,他們也偶爾能有些意料之外的收獲。

“大哥,這裏居然有個女人,皮子還挺白淨的!”

“死都死了,你想拿不新鮮的糊弄老大嗎!”

一個癞疤頭臉上都是橫肉,兇狠極了。

被一腳踹倒,瘦似一把骨的小喽啰連連求饒。

癞疤頭吐了兩口唾沫,轉身就要離開。

“大哥大哥大大大哥,那女人,沒死,好像還有氣。”

哆哆嗦嗦地抖了兩下,那小喽啰才爬起來躲到了癞疤頭的身後。

“喲!”

“大大大哥,你你看,這是不是,算是我的功勞一件。”

膘肥體壯的癞疤頭一把把地上的女人扛了起來,剜出一個眼刀。

“這是誰找到的老大看了就知道,都把嘴巴放幹淨一點!”

小喽啰低眉順眼的連連稱是,臉上不敢露出半分氣憤。

下流地拍了一把抗在肩上人的屁股,喇叭頭吹了一聲口哨,得意揚揚地往營寨走去。

“可惡啊!石上這家夥每次都搶功,這樣下去老大只會記得他……”

“歇歇氣,歇歇氣,村田你也是,下次偷偷瞞着石上吧。”

“開什麽玩笑,上一個瞞着石上邀功的家夥可是活活被石上用拳頭給砸死了,老大根本不在意!”

那叫村田的小喽啰心有不滿,卻無法發洩,狠狠地踢了幾腳散亂在一旁的東西。

他只能期盼着石上能稍稍提上一句他的名字,即使這個可能微乎其微。

摩挲了一下手,只覺得這日子是熬不出頭。

“你們先去休息吧,這一片我都看過了,沒什麽寶貝了,有也給石上拿走了。”

村田不動聲色地将腳踩在了什麽東西的上面。

白牙與妖怪們戰鬥的經驗被歸零了,現在還是經驗太少,但狼少主不一樣,他是知道白牙的胳膊脫臼過的,所以取了個巧,不然他現在絕對打不過,會死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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