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意外
第48章 意外
在整個人見城被奈落遷走的剎那，白牙其實還不太确信自己好像是被丢下了。
畢竟，她可是把奈落也歸在自己為數不多的朋友裏面啊。
不過，真奇怪。
如果是要逃跑的話，為什麽要大費周章的連帶着這座城池一起，白牙不太明白。
瘴氣彌漫遮天蔽日，明明天色尚未黑下來，卻已然看不見半分日光。
留在原地的白牙怔怔開口。
“他來了。”
人見城的氣息，永遠帶着一股說不出道不明的污濁。
只有這裏，借助那只狐貍的結界，她的大腦漸漸地恢複清明。
而在整座城池徹底移開的那一霎，白牙忽然感覺到了胸口滞郁的氣息一松，整個人仿佛從什麽混沌的淤泥之中掙了出來。
雲霧遮蔽月華的光彩，她揚着臉，更清楚地看見了那出現在夜空之中的人。
蓬松而柔軟的毛裘飄揚在肩頭身後，一頭銀發随風舞動，那張一貫冷靜而自持的臉上居然讓她看出來幾分愠怒之意。
真是罕見啊，殺生丸居然也有這種情緒。
跌跌撞撞跑出來的鈴，直奔白牙的方向，害怕的躲在了她的身後，留下來的并不只是她。
原來是誘餌。
……這個孩子。
“過來。”
只是短短的兩個字，視線落下的方向。
但白牙完全明白，那遙不可及的溫柔，她從未見過的耐心，不過是給她身邊的這個人類孩子。
她沒有辦到的事情。
有別人做到了，而且比她預計的，往那個方向行進的還要更好。
這是一件令人高興的事情才對，可為什麽，胸口漫上的是難言的酸脹疼痛。
她抱起那個小姑娘，輕快地跳過崩塌的碎石，穩穩地放下在那落下的雙頭妖獸身上，轉身就要離開，卻被拉住了衣角。
“白牙姐姐，不要走。”
她面無表情地搖了搖頭。
“不管是什麽原因，把你強行帶過來就是不對的，現在就送你回家啦，但我不是被強留在這裏的，所以，我還是待在人見城比較好。”
白牙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還能耐心的和這個小家夥解釋。
也許，大概是想在殺生丸的面前表現的稍微好一些？
就像過去那樣。
這種行為，啊……實在是太愚蠢了。
她并沒有将視線落在那男人的身上一分乃至一秒。
擦肩而過的剎那。
這顆心似乎仍在為那個男人而不可抑制地跳動着，但那又怎樣呢？
殺生丸，那樣無情而又冷酷的男人，如今似乎擁有了那麽一點兒人類的溫情。
她真心的為他感到高興。
真的。
遮天蔽日的并不是什麽烏雲，而是成群成群的大批奇形怪狀的妖怪，它們糾集着，烏壓壓地往一個方向飛去。
而無數的毒蟲最猛勝，它們像是牧羊犬一般死死的咬住那些想要散開的妖怪，驅趕着保持隊形
實在是太詭異……
白牙有些猶豫，看樣子人見城是沒有人.口.普.查這一說法了。
長得那麽醜也能放行，卻丢下了自己，可惡啊，果然還是被嫌棄了吧……
她快速地跳躍奔跑，不知道在什麽時候，那只狐貍竟也跟了上來。
“我的結界才讓你和那個小姑娘免于奈落的一并控制遷走，如今你是想去找他嗎？你這個蠢女人。”
“啊……原來是這樣啊。”
她還以為自己被裁員優化了呢。
“不，你往上看。”
白牙指了指天上正在飛的男人——殺生丸。
毫無疑問，那男人是準備去解決了問題的源頭。
“會打起來的，絕對。”
白牙眉頭舒展開來，自己的速度居然可以追得上，說明這段時間的折磨沒有白受，這倒是一個為數不多的好消息。
一條毛茸茸的尾巴忽然橫了過來，差點給她絆個趔趄。
“那和你又有麽關系，你如今又不是奈落什麽人，現在和殺生丸也不再有關系了，你去摻和個什麽勁。”
十分的不滿，也完全不能理解這家夥的所作所為。
但他還是跟了上來。
“只是去看看，看看又不會怎麽樣啊。”
“再說了，我和大人也沒有什麽關系，大人一次次的幫助我又是因為什麽呢？”
一句話将這狐貍噎了個半死，只是沒有多久，那群妖怪“落”在了一個山頭之上。
不，它們是被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所吸收而下。
白牙只是看了一眼，莫名的熟悉感由然而生，這大概就是奈落說的進食……
那麽，殺生丸也會成為這食物的一員？
和她想的沒錯，看奈落的架勢，他是想把那從天而降的男人也一并給吸收了。
“什麽都亂吃可是會吃壞肚子的啊。”
速度稍稍落後，她還在山腳之下，可從空中直接落下的人已經往那個方向拔劍，白牙覺着自己大概是趕不上過去阻止那場戰鬥了。
“現在是關心這個的時候嗎？”
這個語氣十分熟悉，可說話的是一個無比陌生的男人。
“奈落沒有那樣的好本事，他不過是一個最低級的半妖，由人類獻祭給妖怪的靈魂而生，即使再怎麽吞噬，他也不過是獲得部分吞噬到的妖怪能力罷了。”
在他轉過臉的一瞬，白牙的心跳停了半拍。
不，氣質截然不同，那張臉和殺生丸幾乎有八分相似，只是衣着打扮與頭發的顏色十分突兀。
一身花式繁複的狩衣，不屬于這個時代的樣式結合了這個時代所流行的紋樣，像是哪個寺廟裏主持供奉的神官大人。
墨色的長發飄散在在風中，露出的手腕上系着一條松松垮垮的紅繩，風流恣意。
白牙猶豫了一下。
“狐貍妖怪？”
啪的什麽東西打在了她的腦門之上，那是一把小巧而華貴的折扇，做工精美，鑲嵌金箔，只是打中她的瞬間又被主人收了回去。
啧……
和神樂的脾氣一樣臭，啊不，神樂不會随随便便打她。
“那麽走吧，既然你想要過去的話，也許還能再看個結局也不一定。”
反正也不會有更糟糕的結果了，那只半妖的目的應該是殺生丸，至于她，憑他的力量，無需擔心那些雜碎。
他向來擁有自負的資本。
砰的一聲平地炸起，妖力煙霧袅袅散開。
什麽輕柔地掠過了一下白牙的頭發，她摸了摸腦門，手再放下，眼前卻是出現了一只無比巨大的狐貍。
“上來。”
“額，這是可以的嗎？”
雖然看起來并不是很願意搭理自己，關鍵的時候簡直是出乎意外的靠得住啊。
“啰嗦。”
不遠處的山峰之上，幾道妖氣的攻擊之下，奈落的毛裘早已破破爛爛不知所終。
“自大與狂妄，天生就有這樣的資本，所以從來沒有想過，我奈落這樣的半妖也敢算計你……”
身體已經潰散成無數扭曲的妖怪肢體，只留着一個腦袋勉強能看出還是人類的奈落陰恻恻地嘲笑。
“你是為了什麽而來的呢？”
猩紅的眼珠往某個方向一瞥，似乎看到了一抹身影朝這裏而來。
“是那個人類的女孩子吧。”
接下了幾記劍壓，感受到了那熟悉的味道，奈落冷笑。
“悟心鬼的牙齒鍛造而成的牙劍，呵，是因為咬斷了鐵碎牙所以才看上了我這分身的牙齒麽？”
他躲閃着殺生丸的攻擊，卻并不做出什麽動作大的反擊，身軀十分龐大卻并不顯得笨重，無比輕盈地跳躍避閃。
“人類是無比弱小的生物，豐沛的感情多餘而又泛濫，什麽時候，你殺生丸，也和這種瞧不起的存在走到了一起。”
聲音不大也不小，卻正好能落入那犬妖的耳中。
“我是來送你下地獄的。”
“在氣惱着什麽，因為被我說中了。”
噼啪作響，骨骼從背後隆起，生成堅硬而又鋒利的骨刺，奈落的周身出現了無數毒蟲。
“不過是個人類，我并沒有傷害她不是嗎，可你卻無比憤怒呢。”
“在憤怒着什麽的你，不過是在否認自己的感情吧，那無法抑制的感情，對那般無用存在的在乎……”
“開什麽玩笑！”
妖氣暴起，殺生丸試圖一劍直取奈落性命。
天已經完全的壓了下來，烏沉沉的并不是妖怪，而是不知何時聚集而起的瘴雲。
那股味道讓她莫名心慌。
可即将趕上的白牙卻怎麽也想象不到，攔在自己面前的人會是神樂。
“離開這裏。”
那雙紅寶石般的眼眸不停地顫動，似乎在強忍着什麽痛苦。
不等白牙回答，她振袖舞動扇子。
“風刃之舞！”
無數飛刃從四面八方分來，大有将她連同那狐貍一并切碎的架勢。
“不要，倒是你說說啊，到底是怎麽了，這樣一幅快難受死掉的樣子還在為奈落拼死拼活，到底是為了什麽啊！”
白牙握刀铮铮幾聲盡數打散，她在神樂的身上，根本嗅聞不到殺氣。
明明不想跟自己戰鬥，為什麽又要這樣？
“快走啊！”
繼續揮舞着扇子一招接着一招毫無空隙的劈頭蓋臉打來，完全沒有要解釋的意思。
“……”白牙猶豫了一下，匍匐下身子在狐貍的耳邊小聲說道：“能做到嗎？”
“笑話。”
明明是第一次一起戰鬥，卻默契極佳。
白牙手裏幻化的鐮刀丢出打散所有劈過來的風刃，抓住間隙的三日月釋放出自己的風刃極為巧妙地擊碎神樂的腕骨，打爛了她手裏那把折扇。
只是一個瞬身便帶着身上的人來到了神樂的身後。
白牙砰地一記手刀落下，把人直接打暈。
“對不起了。”
失去了行動能力的神樂，只是不過幾個呼吸就勉強地睜開眼睛，在看見白牙的下一眼又狠狠閉上，像是不想看見這煩人的家夥。
“你還好嗎……”
白牙小心地把人放下。
“我聽不到，你的心跳聲，一直以來，我都聽不到，所以……”
什麽微涼的東西打在神樂的臉上，終于是忍不住睜開了眼睛。
“別為了這種沒意義的事情哭泣，我不會死，我的心髒在奈落的手裏，只要他還有要用我的一天，我就不會死。”
她看着夜空，嘴角扯動，像是在自嘲。
“白牙，我希望你知道的不會太晚……”
那個男人，拒絕了她的懇求。
他拒絕了碎片的力量，說着什麽并無義務幫助自己，呵……
看起來也完全不在乎那只小狗的死活。
「我并不認識你口中所說的什麽白牙，旁人的自由又與我何幹？」
那個人類小女孩，倒是破天荒地竟敢央求那樣的人做些什麽。
「鈴，走了。」
眼底裏什麽也沒有，毫無人性的強大妖怪，是寒冷的霜月，冷酷而遙不可及。
不過，想來也是無比正常的事情，只是，既然選擇了一直瞞着那只小狗，如今為什麽要告訴她呢？已經選擇了利用這個傻乎乎的女孩，奈落的計劃将在今晚順利完成，為什麽要在這個時候放棄呢？
實在是太愚蠢了，無論是被誰利用。
心髒的位置驟然傳來劇烈的疼痛。
話實在是說的太早，即使不會死，這種疼痛也十分難熬。
“不管你前往那兒是因為什麽，那都不是你需要擔心的問題。”
神樂強撐着坐了起來，她不明白，為什麽這家夥執意要過去。
“殺生丸是為了那個人類女孩而來，你若膽敢阻攔，他會連同奈落一起，殺了你。”
“離開這裏，白牙！”
可少女的身影義無反顧，甚至沒有再回頭。
白牙無法解釋，也沒有解釋的時間，不遠處的戰鬥難分難解，但也看出來了奈落已經落于下風。
是時候做一個真正的了結。
提示一下大狗的狀态：他現在只知道白牙是老爹撿來的+實力不咋地+厚顏無恥粘着過他一段時間（小鈴的描述裏自己想象的）+喜新厭舊與男人私奔（某綠色妖怪看見的）
（所以明天的下一章就是那啥比較狗血，大狗可能會作死，作者先頂個鍋蓋。）
謝謝大家閱讀！愛你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