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一場夜雨
第 19 章 一場夜雨
浴室裏還殘留着淡淡的水蜜桃香味, 玉琅清洗澡之前看了一下環境。
浴室不大,甚至沒做幹濕分離。
牆壁上還帶着一點未幹的水汽,角落的置物架上有夏眠常用的用品。
在這裏,才真正的讓人感覺到, 她進入了她的世界。
浴室裏的水聲一停, 半躺在床上的夏眠趕緊鑽進了被子裏, 還把被子往上扯了扯,試圖遮蓋住自己。
呼吸被薄被擁堵在小小的空間裏, 整個人很快就熱了起來。
夏眠分不清是因為呼吸不暢被二氧化碳熏的, 還是因為想到了其他。
剛喝了一碗紅糖雞蛋的她, 渾身都被暖意圍繞,心也是暖的,那時候她心裏只有一個想法,她要為玉琅清做點什麽。
于是, 她開口讓她去洗澡。
帶着某種暗示。
也是為了讓她別和自己搶着洗那個碗。
本以為她懂自己的意思,誰料, 她竟然發出邀請——“要一起再洗一次嗎?”
“……”
不對, 現在想想, 她好像是懂自己意思的?
“!”
回想到這裏的夏眠更用力的把自己往被窩深處再埋了埋。
怎麽回事啊, 她怎麽可以這樣叫一個剛洗完澡的人再一起……再洗一次。
她還來着例假啊!
夏眠在心裏無聲尖叫的時候,浴室門忽然打開。
自己用慣的沐浴露香味随着打開的門往外飄, 飄進了藏在被窩裏夏眠的鼻間。
明明是自己熟悉的味道,這刻卻又好像有些不對。
水蜜桃的香甜味裏,不知道怎麽的帶了些冷香,兩種香氣糾纏在一起,密不可分,又意外的和諧。
夏眠還盤算着自己剛下定決心這會兒又遲疑的事, 就聽見腳步聲傳來。
很近,已經到了自己跟前。
她還沒反應過來,臉上的被角忽然被人掀開了一些,玉琅清精致的面容和着新鮮空氣出現。
鬓角微濕,身上攏着一身水汽,居高臨下的望着在被子裏紅着臉的她。
看到那雙潋滟含羞的眸子時,玉琅清也晃了一下神,眸子深處浮現出些什麽,嘴裏卻是淡淡的道:“睡覺不要鑽到被子裏,容易窒息。”
然後就起身,又出去了。
夏眠咬着唇,從被子裏爬出來了一點。
看了眼旁邊,是和自己一對的另一個枕頭,在等着人過來,枕它。
玉琅清把外面的門窗檢查完,又關好了燈,才拿了杯水進來。
她身上穿着夏眠提供的睡衣,是一套短袖襯衫和短褲,純棉的,穿着很舒服,就是上面還有一只大大的黃色皮卡丘。
夏眠靜靜的看着自己的睡衣穿在她身上。
她承認,給玉琅清拿這套睡衣的時候含有一點微弱的小心思,可為什麽這人能把這種可愛風的睡衣,穿出一種,另類的禁-欲感?
就好像她身上還無形的穿着扣到頂的白襯衫一樣。
難道是因為她體态太好,脊背挺得很直?
夏眠琢磨不出來,只知道一件更為清晰的事,她沒穿內衣。
夏眠這裏已經有兩套玉琅清的衣服了,穿過,也都洗幹淨了,夏眠本以為她會介意,還想給她拿一次性的,誰料,她自己說起了這兩套。
她總覺得玉琅清有點潔癖,現在看,似乎又不像。
“還不困?”玉琅清走到床的另一邊,問了一聲躺在被窩裏露出腦袋眼睛一直閃躲自己目光的夏眠。
夏眠不知道怎麽回。
說自己困,她其實還沒困。
說自己不困,又好像別有心思。
“要喝水嗎?”
好在玉琅清也不是非要她回答,像是只随口一問而已。
本來不想喝的,她這一說,夏眠就想喝點了。
半坐起身,夏眠接過玉琅清遞過來的水杯,喝了兩口。
等她喝完玉琅清把水杯放在她那邊的床頭櫃上,轉身對夏眠道:“我關燈了。”
夏眠點點頭,跟她說了一下開關的位置,自己又把她這邊的小臺燈打開。
她睡覺的時候喜歡開點燈,但是夜燈的燈光太暗,于是她會開臺燈。臺燈能調亮度,也不會很亮。
頂上的大燈被關了,只餘夏眠這邊的小臺燈在散發着光輝,眼睛還不太能适應驟然的光線變化,眼前随着燈一關而一黑。
夏眠平躺着,感受着旁邊玉琅清的氣息,腦海裏放映的全是上次她們同床共枕時的畫面。
她的床是一米五寬的大小,兩個人被迫離得很近。
夏眠還在回憶當時玉琅清的動作,就感覺到一只手探了過來,像回家一樣熟練自然的捏了捏她不存在的肚腩。
夏眠:“……”
她下意識的肌膚繃緊,飛快的抓住不打招呼就闖進來毫無禮貌的家夥,而那主人還十分的關懷的問:“你來例假肚子會痛麽?”
旁邊的玉琅清側躺了過來,面向夏眠,低聲問。手被禁锢住了,她也沒反抗,任由夏眠抓着。
昏暗的環境,莫名的窒息感叢生。
她明明也沒做什麽,夏眠卻覺得有些呼吸不上來了。
肯定是因為她太怕癢了。
夏眠暗暗想。
“不,今天不痛了。”
她小聲的回道。
注意力停在自己抓住的手上。
平時感覺她的手像是永遠都涼涼的,今晚卻意外的溫暖。
可能也是因為自己的手暖,才敢捏過來?
玉琅清沒再說話,夏眠卻感覺到她又睡過來了一點。
她渾身僵硬不敢動的時候,耳邊忽地響起了對方的聲音,幾乎是貼着她的耳朵說的。
夏眠這下,是真的窒息了,已然忘記了如何呼吸,而對方靠近的那邊耳朵還在發麻。
麻意順着耳根湧上太陽穴,最後化成了酥感,耳朵熱燙得人心慌。
“睡覺還穿內衣?”
她問。
自己明明一直躺在被子裏,她怎麽知道自己還穿有內衣?她又沒上手過。
夏眠想起來了,自己剛才坐起來喝水了。
“嗯……忘記脫了。”
夏眠說着趁機往旁邊又挪了挪,然後拱起腰,背過手去脫。
等她把bra往自己那邊的床尾一扔,剛躺回來,她就突然被旁邊的人迅猛摁住,接着冷香侵襲,整套動作又快又兇。
“唔……”
呼吸毫無征兆的被人剝奪,夏眠下意識的掙紮了一下,随後唇上就被人不輕不重的咬了一口。
她不敢動了。
這個吻來勢洶洶,又悠轉綿長,直到夏眠感覺到自己唇瓣發腫發燙,那人才又躺了回去。
一手把自己摁進了她的懷裏,安撫性的輕拍了兩下她的背部。
“睡吧。”
這聲,又啞又沙。
夏眠心跳得飛快,渾身細胞都被喚醒了,被窩裏全是躁動。
這誰睡得着。
她是來例假了,但是玉琅清沒來。
樂于助人四字說,賦予別人快樂,自己也會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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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點,八月十五。
中秋佳節到了。
中秋節總愛下雨,像是知道人們要賞月,故意給人添幾分曲折,不讓期待的人們太過容易得到。
這樣,要是能順利賞到月了,才會覺得慶幸。
和滿足。
中秋悄然而至,醞釀了兩天的雨,半夜忽然淅淅瀝瀝的下了起來,雨聲被緊閉的門窗隔絕,只餘雨珠一滴一滴的打在玻璃窗上。
窗外屋檐雨下無處可躲的不知名小花小草,也被雨水打濕,打得花瓣七零八落,草葉飄零,垂頭喪氣,不過待陽光出來,一切又會煥然一新。
屋內空調在呼呼運轉,和炎炎夏日的熱氣、房內溢出的燥感做鬥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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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雨之下,安然屋內,非常崇尚公平的人和夏眠商量,像是生怕夏眠會吃虧一樣。
“要不這樣,以後,一人一晚?”
此時困困頓頓失去思考力的夏眠應了聲,總覺得這個“公平”好像有漏洞,但是困倦的她,沒能及時思考出漏洞在哪裏。
夏眠宛若虔誠的信徒,看見了信仰的真顏,越發臣服。
“夏、眠。”
“嗯?”
聽說如果信仰到了極點,會步入瘋魔。
“中秋快樂。”
“這是我們第一次過中秋。”
夏眠覺得,她現在就是到了這個地步。
夏眠睡着了。
趴着的睡了過去。
隐約間感覺到有人腦袋壓在了自己肩頭上,擁着她和她一起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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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夏眠是被鬧鐘叫醒的,迷迷糊糊的坐起來,緩了好一會兒,思考的能力才入體。
床上只有她一個人,那邊床頭櫃上的水杯還在。
她又坐了會兒,赤着腳去拉開窗簾。
下了一夜的雨,不知道什麽時候停了,但外面還是濕的,混着熱度,讓人看着就感覺到黏膩。
空調被人調高了一些,夏眠只穿着睡衣,剛從被窩裏出來還是感覺到有些冷。
夏眠随手關了空調,又開了窗通風,看了一下時間,九點零五分。
她拿起衣服想先去洗個澡,路過還帶着熱氣的淩亂床鋪時,臉上忽然一燙。
這濕熱的天氣,今天,該換一套床上用品了。
快速的洗裏個澡出來,夏眠先把被褥給換了,本以為玉琅清在外面客廳,可等她抱着床單去陽臺扔洗衣機裏時才發現,玉琅清沒在家裏。
夏眠皺了皺眉,又回房間,手機裏有玉琅清發來的信息。
“我回去拿點東西,要吃什麽早餐?一會兒給你帶回來。”
七點多發來的。
她怎麽起得這麽早?
夏眠扔開手機揉了揉臉,又平複了下心情才回道:“你看見有什麽就随便買點吧,家裏也還有面包。”
回完消息她就去收拾自己。
今天不只要去湖淨路,還要去濱山,她不為去湖淨路打扮,也要想着去濱山得穿得得體些。
想到湖淨路,夏眠面色沉了些。
她不是早就明白一切了麽。
心不懷期待,別人做什麽都不會有太多的觸動。
不過今天有玉琅清在,想來,又能看到很多虛僞的表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