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

第 4 章

玉芙昏昏沉沉,雪頸揚起,此刻她全然聽不進去瑾郎的話。

她未曾料到,烏娘子給的藥不止有保養之效,最重要的便是催動情.欲。

此刻她躺在床榻上,烏發鋪開,身上的衣服七零八碎,而瑾郎卻溫雅依舊,玉芙突然覺得有些委屈,她死死咬着唇,不想發出任何聲音。

她知道,此刻這副模樣,在瑾郎眼底,一定很糟糕。

等到這場風波結束後,她攏起衣服,躺在床榻最裏側。

裴宿洲沉了眉眼,他知道,這個女人在哭。

若是換作裴瑾珩,怕是不會這樣對她,他會溫柔的将她擁入懷中,然後輕輕拂去她臉上的淚痕,給她說聲抱歉,為了此次冒犯行為而道歉,哪怕他并沒有做出太過于出格的舉動。

可他是裴宿洲,他不會這樣做。

院外鳥雀驚鳴,裴宿洲躺了一會,忽然起身套了外衣,他沒看玉芙一眼,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這裏。

不知為何,他心情有些不高興。

明明是裴瑾珩的女人,明明他達到了目的,可他就是高興不起來,夜色沉沉,這是成婚後,裴宿洲第一次離開這裏。

寝室內,玉芙感到身旁人的離開,她抹了抹眼角的淚痕,身上的餘溫似乎還在,可身側之人卻已離開。

玉芙從床榻上坐起,抱着雙膝,她不知道,記憶裏的瑾郎怎會變成如此模樣。

玉芙咬了咬唇,突然不知道,這國公府比起容家來,到底是好是壞。

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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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是玉芙回門的日子,一早,蘭卉便張羅着回門要帶的東西,幾個新來的侍女站在馬車旁,一邊收拾一邊小聲議論着。

這位新嫁進來的夫人,恐怕還不知道這國公府裏的腌臜事情。

別看世子之位如今是大房所有,但二房與三房虎視眈眈,昨日二房徐姨娘已經張羅着要給世子納妾了。

幸好,此事被裴夫人回絕了去,但那新來的美人此刻已住進了落煙閣,正等一個時機。

侍女們抱着看熱鬧的心态,紛紛猜測着這少夫人與那美人,到底誰更勝一籌。

蘭卉聽見這話,不悅的喊了過去,“竟敢背後議論主子,小心我禀明夫人,将你們一個個都發賣出去。”

侍女聞言,大驚失色,連忙求饒。

玉芙從院中出來,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幅畫面,她抿了抿唇,身子有些疲憊。

蘭卉閉了嘴巴,用眼神警告那幾個侍女不許胡說八道。

而後才迎上前,恭敬道:“奴婢給少夫人請安。”

玉芙“嗯”了一聲,心情有些恍惚。

蘭卉往後看去,自然問了一句,“世子呢?”

玉芙面色一變,扶着他的手指微微收緊,“不等他了,我們先走。”

蘭卉了然,心中卻有些不是滋味。

玉芙咬了咬唇,努力讓自己不那麽難堪,昨夜行那事之時,她與瑾郎提過,回門之事,可那時他全然沒放在心上,未曾給出她明确答複。

今早之間,她又派人去問過,可得到的回答便是,世子一早便出了府,尚未歸來。

她不知道瑾郎為何會這樣對她,更不知道自己哪裏惹怒了他。

在大厲,女子回門若是沒有夫君陪伴,不僅落人口舌,還會被人恥笑。

玉芙閉了閉眼,方才那幾個侍女談話,她聽到了幾句,她臉色發白,有些不敢往下想去了。

她不敢去看那幾個侍女的眼光,更不敢去想,過了今日,這滿京城上下又該如何議論她。

“走罷。”

少女像是用盡渾身力氣,才不至于在衆人面前失态,她上了馬車,僞裝的堅強終于可以卸下來了。

國公府和容府離的并不遠,不過兩柱香的時間,玉芙便已經來到了家門口。

掀起簾子,看到父親與繼母都站在門前,容尚書在看到玉芙一人下了馬車後,臉上神情明顯有些不悅。

而她的繼母宋氏,則一臉幸災樂禍模樣。

“玉芙怎地一個人回來了,裴世子呢?”

宋氏忍不住大聲說道,雖被容尚書斜睨了一眼不敢造次,可她仍舊是滿臉嘲諷。

“見過父親母親。”玉芙彎腰行禮。

容尚書不輕不重“嗯”了一聲,沉沉的聲音響起,“瑾珩呢?怎麽沒同你一起回來。”

玉芙擡起頭,努力扯出一個笑容,“夫君還有些事情要處理,恐怕不會來了。”

“有什麽事情比新娘子回門還重要,依我看,國公府看不上咱們容家,就是看輕了你,玉芙,你苦心求來的婚事,也不過如此嗎。”

容尚書一臉冷冷的朝宋氏看去,臉色明顯黑到了極點。

玉芙了解父親,父親最重面子,這樣被人侮辱輕視,他縱然嘴上不說,心裏定然也是怪她的。

但她又有什麽辦法呢。

玉芙低下了頭,盼望着能趕緊進去,可宋氏卻不依不撓,她嫉妒玉芙嫁的如此好,但眼下看來,好似沒那麽光鮮亮麗。

大門大戶裏的腌臜事情只會更多,那裴瑾珩看上去道貌岸然,翩翩公子,可妻子回門,他卻未曾陪着回來。

此舉不僅在打容家的臉,也讓玉芙之後的處境越來越艱難。

思及此,宋氏忽然覺得,幸好,沒讓她的女兒嫁去國公府。

“母親說笑了,我不過是處理了一會公務,怎麽就成了看輕了阿芙,阿芙是我苦心求來的,我珍而視之,敬而重之,怎麽會看輕她呢。”

忽然,一道溫潤的嗓音從不遠處傳來。裴宿洲從馬車上走了下來,他一襲白色長袍,面容昳麗,眉眼俊秀。

宋氏臉上笑意一僵,容尚書也露出驚訝的表情,只不過這分驚訝僅僅一瞬,便換上了一副和藹神情。

整個過程,心情最複雜的,當屬玉芙。

昨夜經歷那事之後,瑾郎不告而別,今日她派人去問,又得到他已經出府的消息。

她以為瑾郎已經對她失去興趣了,沒想到他會在這個關頭突然出現。

玉芙擡眸看他,他依舊溫潤如玉,仿佛昨夜那個失控了的,只是她的錯覺而已。

瑾郎溫柔的執起她的手,在容府面前站定,他眉眼好看,此刻正垂頭望着她,“夫人,不是與你說了,為夫處理完事務就會陪你過來,你怎地先行來了?”

宋氏見此情景,咬的牙癢癢。

容尚書見到裴瑾珩這樣溫柔體貼,陰沉的面色也有些好轉,他往旁邊微微退了一步,“世子,請。”

裴宿洲挑了挑眉,也沒客氣,拉着玉芙就往前大步走去。

玉芙被迫跟在他身後,有種想把手抽出來的沖動,她看着他的背影,這一刻,有種說不出來的複雜。

明明昨夜還是那樣陰沉可怖,今日卻又恢複了溫潤情雅,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他。

玉芙輕輕嘆了口氣,任由了他的胡作非為。

容府并不大,今日玉芙回門,容尚書特地告了假,玉芙走進前廳,随着瑾郎一同落了座。

席間,裴宿洲一反常态,不僅當着衆人面給玉芙夾菜,還親昵的湊在她耳邊說話,宋氏臉色陰沉的看着這一幕,心道果然是個小狐貍精。

素來聽聞裴世子最重禮儀,不成想竟這般不顧衆人眼光,容尚書看的卻一臉笑意,原本以為,與國公府聯姻,實屬高攀,可眼下裴瑾珩待玉芙這樣好,往後他在官場之上,何愁不順。

玉芙卻有些難以适應,她如坐針氈,恨不得早一點結束。

等到用完膳後,玉芙本以為終于可以離開了,誰料瑾郎忽然開口,“岳父大人,瑾珩有一個請求,還望岳父大人準許。”

容尚書眉笑顏開,“但說無妨。”

“瑾珩想去玉芙長大的地方看看。”裴宿洲勾了勾唇,握着玉芙的手輕輕收緊。

容尚書一聽,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連忙應下了,并且派了幾個随從,只不過被裴宿洲回絕了。

玉芙臉色一變,有些摸不到他的想法。

“阿芙,別緊張。”裴宿洲惡劣的後唇,附在她耳邊說話。

有風吹來,将她額前的發絲揚起,他溫柔的将發絲別在她耳後,目光卻晦暗不明。

玉芙不知他葫蘆裏面賣的什麽藥,緊緊跟了上去。

她住的地方,是容府最偏僻的地方,自從當年母親去世後,她便搬到了這裏,這些年來,人煙稀少,無人問津,她漸漸習慣了一個人的感覺。

只是不曾想到,有朝一日,她會帶着自己夫君前來此地。

走到門前,玉芙突然有些遲疑。

裴瑾珩是天之驕子,他生長的地方,一定比她好上百倍。

“怎麽了?”裴宿洲見她遲遲不打開門,忍不住催促道。

“夫君,要不我們走吧。”玉芙鼓起勇氣,努力的揚起一抹微笑。

這裏并不是什麽好地方,曾經她無數次想要逃離,如今再度回來,她一點也不想踏入。

裴宿洲低下頭,精準的捕捉到了她眼底一抹難堪,他擰了擰眉,忽然逼近,“你不希望我陪着你來嗎?”

玉芙怔怔擡眼,不明白他話中何意。

“……妾身希望。”但她還是如實說道。

“既然希望,那我來了,阿芙,我想見見你從小長大的地方,答應我,好麽?”

他的聲音很輕很柔,夾雜着一股不易察覺的蠱惑,玉芙根本無法拒絕,只能任由他拉着她的手,将掩住的大門緩緩推開。

裴宿洲在她看不見的地方,冷冷勾了勾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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