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章
第 5 章
玉芙深吸了一口氣,緩緩推開沉重的大門。
這裏的一切還保留着她成親前的樣子,只不過沒有任何丫鬟,裴宿洲則神色如常的踏進這裏。
方才席間,他臨時起意,想看看這個女人自小生活的地方,并不是他突然好奇,只是,他心中有了一個更為惡劣的念頭。
她與裴瑾珩一模一樣,同樣是不染纖塵,高高在上。
這樣的人,讓他不斷産生惡念。
想把他們從雲端拉下。
跌落污泥。
裴宿洲不動聲色關上了門,隔絕了一切外來聲響,玉芙沉浸在自己情緒中,未曾察覺到身後的細微動靜。
她指尖拂過妝奁,才不過兩日,上面已經落了一層薄薄的塵埃,這裏的一切都有她生活過的痕跡,可如今,人走茶涼,努力想要離開的地方,如今竟生出幾分感懷。
直到身後一抹危險氣息傳來,玉芙下意識的往後退去。
卻被他一把勾了回來,緊緊貼在身前。
“夫君……”來不及說出口的話語被他吞下,玉芙掙紮着,有些無措。
瑾郎怎會如此。
裴宿洲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他想撕碎她的面具,讓她沾染污泥,變得與他一樣。
他吻的又急又狠,絲毫沒顧及她的感受,少女嗚咽聲,求饒聲,被他盡數吞下,他指尖向下,毫不留情的扯開她胸前的衣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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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不要在這裏……”玉芙大驚失色,腦海中幾乎一片空白。
她不明白,方才還對她那樣溫柔的瑾郎,怎麽一瞬間就變得這樣狠戾。
他像一頭不知疲倦的猛獸,露出獠牙,稍有不慎,便能刺破皮膚,流出鮮血。
而她,正淪落在他爪牙之下。
玉芙急切的掙紮,可她力氣太小,根本無法撼動他半分,此刻男人已經失了理智,他将案桌上的東西拂去,一把将她壓在了身下。
憑什麽,裴瑾珩擁有一切。
而他,什麽都沒有。
明明是雙生子,人人都敬他慕他,而人人都厭他惡他,裴宿洲眼角有些發紅,似是将滿腔怒火都發洩在了此刻。
玉芙咬着唇,額前傳來一陣冷汗。
她面色蒼白,幾乎要承受不住。
終于,玉芙狠狠一咬牙,無助的閉上了眼眸。
唇齒間傳來幾分血腥氣,裴宿洲終于冷靜了下來,他額角突突跳着,從她身上起來。
昏暗的寝室內,少女衣衫不遮,面色發白,唇邊沾着一抹猩紅。
分不清是誰的血。
“不要……在這裏……”玉芙眼眸濕潤,白皙的指尖擡起,死死攏住領口。
裴宿洲無聲的嗤笑,他若是想要,憑她這點力氣,根本攔不住他。
可他還是詭異的停下了,他伸出手,抹去她唇邊的血跡,垂下目光,平靜道:“我答應你,不在這裏。”
聞言,玉芙悄悄松了口氣。
雖然不知道,瑾郎為何會變成這樣,但他及時停下了,玉芙無聲垂下腦袋,眼尾落淚。
裴宿洲一陣心煩,他攏上了她的衣服,渾身的暴虐在這一刻蕩然無存,方才進來時,他真存了一個念頭,就是在這間,在她從小生長的地方,要了她。
他想讓她徹底從雲端上跌下來,同他一樣,成為一個不知廉恥的瘋子。
可他沒想到,被逼到絕境的少女,竟會那樣狠絕,不顧一切,這點,倒是與他那哥哥不一樣。
裴宿洲忽然來了興趣,也許,他能在她身上發現別的樂子。
思及此,他又恢複了那副虛僞清潤的面容,他攜着玉芙從這裏離開,大門關好,仿佛剛才什麽都沒有發生一般。
可只有玉芙知道,自己心心念念嫁的人,是個披着羊皮的惡狼。
她忽然有些悲哀,不知日後該如何與他相處。
裴宿洲有些本事,只是簡單幾句話,便把容父哄的十分愉悅,連聲說了好幾遍不錯,而後又喜笑顏開的送他們離開。
宋氏縱然有千般不願,也不得不裝出一副大方溫柔的模樣。
直到上了馬車,玉芙仍舊覺得虛幻無比。
她腳步虛浮不穩,上馬車時險些從馬凳上摔了下來,幸好,瑾郎穩穩扶住了她。
玉芙垂眸,看着他幹淨的指尖,可這雙手,方才還落在那處,玉芙臉紅了紅,不敢多想,連忙上了馬車。
裴宿洲含笑同容父告辭,轉頭也走了上去。
帷幕落下,遮擋了外面風光,玉芙坐在內側,有些不知所措的絞着帕子,她心中思緒難平,實在沒有料到,瑾郎竟會那樣大膽,在她自小長大的地方,做出那樣的事情來。
玉芙腦袋有些空白,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向前看去,瞥見男人正阖着雙眸,輕輕休憩的樣子,她不由松了口氣。
方才實在太過驚駭,她需要時間緩緩。
裴宿洲雖是閉着眼,可身旁人的一舉一動,他都能感受到,他知道少女的驚慌無措,也知道這一切超出意料的震驚,他嗤笑,裴瑾珩這個妻子,倒是一點也不經事。
這不過才是個開始,就把她吓成這樣。
那她若是知道了真相。
她心心念念想嫁的如意郎君是個從深爬上來的惡鬼。
每夜與她同床共枕的人是她的小叔子。
那樣一定很有趣吧。
裴宿洲無聲勾唇,心底忽然有些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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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國公府後,瑾郎便以處理公務為由,與她在門口分別。
玉芙看着他漸漸走遠,心中有一絲說不上來的奇怪,明明瑾郎與記憶裏一模一樣,可她總感覺哪裏不對勁。
細雨蒙蒙,遮住了一方春色。
玉芙抿了抿唇,心想大概是這幾日沒睡好的緣故,方才她都産生錯覺了,明明就是她的夫君,她竟生出一股陌生之感。
思及此,玉芙嘆了口氣,自己剛成婚的夫君于那事上似乎無師自通,不知疲倦,她雖有心阻止,卻驀然想起婆母的話來。
有了子嗣,才可立足。
玉芙垂了眼眸,腦海中已經有了主意。
接下來的幾日,裴宿洲再沒踏進後院一步,國公府上下紛紛猜測,是新婦惹了世子不喜,據說那日世子爺回門之後,就是面無表情進的書房。
一些捕風捉影的謠言在丫鬟小厮間流傳,驀然間,廊庑下站着一個瓜子臉的小丫鬟,聽了幾句,連忙朝着院內跑去。
“小姐,小姐,奴婢打聽清楚了。”
丫鬟腳步不停,掀起簾子就往屋裏走去。
正梳妝的女子聞言,姣好清麗的面容上露出一絲不悅,她緩緩放下簪子,擡起頭來,“慌慌張張,成何體統。”
喬月霜正是裴家二房的親戚,此刻她一臉陰沉,有些不耐的盯着剛跑進來的侍女。
“小姐,奴婢方才聽說,裴世子與夫人似乎鬧了矛盾,小姐,您的機會來了!”
聞言,喬月霜眼眸一變,不慌不忙的将簪子戴在發間,而後輕輕笑了笑。
那個女人,她見過。
沒有主見,懦弱不安,完全比不得她。
她雖家道中落,但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她有信心,裴世子會被自己拿下。
喬月霜勾了勾唇,取出暗格中的香粉擦上,菱鏡裏照出一副嬌媚動人的面容,女人眉眼處,浮起一絲勢在必得。
霧氣彌漫,沉淵閣裏,只亮着一盞孤燈。
裴宿洲今夜早早便歇下了,這幾日,他一邊暗中調查裴瑾珩之事,一邊看着詩文卷軸,不得不承認,那個人才華之盛,他需要費好多力,才能勉強掩飾過去。
只是要完全扮演裴瑾珩,性情這方面好說,最難的卻是裴瑾珩那滿身才氣。
黑暗裏,裴宿洲捏了捏眉,有些疲倦。
正打算歇下,忽然聞到一陣若有似無的暗香,他眼中浮起一抹殺意,忽而又想到了什麽,唇邊蕩起一抹好奇來。
這些日子,他未入後院,可也聽說了幾句風言風語。
他那個嬌怯柔美的小妻子,終于忍不住,來找他了麽?
裴宿洲好整以暇,心底忽然湧出一股莫名的興奮來。
算算日子,他确實許久沒見她了。
想到成婚那夜,少女雙目柔美,明豔的臉龐全是愛慕與癡迷,他享受被這樣尊崇,緩緩褪下了她的衣,黑暗裏,她明明害怕的不得了,卻仍舊裝出一副堅強模樣。
可她不知道的是,他最喜歡摧毀旁人的傲骨。
暗香越來越近,裴宿洲仿佛都能看到那個女人手腳顫動,卻仍舊大膽向前。
他知道裴夫人想讓她有孩子,他刻意不去尋她,就是想看看,她會不會主動來找他。
沒想到這一日來的如此之快。
裴宿洲枕着手臂,心底期待愈發變大。
直到腳步聲來到床榻前,一雙玉手輕輕扯開了簾子,他唇邊笑意一僵,幾乎瞬間,臉色陰沉如墨。
喬月霜不斷告訴自己,舍不着孩子套不住狼,世子清風朗月,即便不喜歡她,也不會做出過分舉動來,但若是此舉成功了,那她以後便一步登天,榮華富貴享之不盡。
喬月霜舔了舔唇,一咬牙,便大膽伸出手去探床榻上的男子。
意料之中的觸感沒有傳來,卻感受到一絲殺意貼着臉頰緩緩拂過,最終,一把冰冷的匕首抵在了後頸處。
“你是誰?”
裴宿洲眯了眯眼,殺意只增不減。
“世子爺,奴家愛慕世子多年,想伺候世子爺,還望世子爺不要嫌棄。”
喬月霜咬着牙關,顫顫巍巍說道。
她有自信,自己比容玉芙好百倍千倍。
卻沒想到,下一刻,俊美的男人收起劍鞘,眼眸陰冷深沉,那一刻,她仿佛看到了死神臨世。
裴宿洲好久沒殺過人了。
今夜,月黑風高,他體內的殘暴因子幾乎要掩藏不住,全身都在叫嚣着,殺了眼前之人。
殺了。
才是解決問題的最直接手段。
可是,他目前扮演的是裴瑾珩。
他費勁好大力氣才壓下不斷升起的殺意,最後毫不留情道:“滾。”
喬月霜連忙跑了,她從沒見過這樣可怕的男子,那一瞬間,她真感受到了直逼死亡的窒息。
雨聲驟響,這幾日,天氣總是陰沉。
玉芙被雷聲驚醒,從床榻上起來,想去關上半開的窗戶。
誰料剛轉身時,手腕被人死死抓住。
來不及呼出口的驚呼被那人狠狠吞下,他将她壓在門上,毫不留情咬上了她的唇。
玉芙感受到一陣冷意,他全身都濕透了。
像是淋着雨而來。
他吻的很急,像是盡力在壓制什麽。
玉芙不适的蹙眉,她受不了他身上的雨水氣息,冰冰涼涼,滲入骨子裏的冷。
“郎君……”
一道亮起來的閃電将屋子照的宛如白晝,那一瞬間,男人面容狠戾,周身散發着死一般的冷漠。
她在他的臉上,尋不到半分熟悉的神情。
好像是另一個人。
玉芙心跳亂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