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章
第 16 章
熹光漸微,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灑入屋內。
玉芙睜開雙眸,有關昨夜的畫面便浮現在腦海中,她掀開薄被,身上的痕跡已經被他清理幹淨,除了雙月退之間有些酸澀,其餘倒是沒有異常難受的感覺。
外頭暴雨也停了下來。
玉芙沒喚侍女,她身上的痕跡非一夕能消散,更何況,昨夜裴瑾珩分明是失去了控制。
到底為何?
他會被變成那副模樣。
玉芙将自己泡在溫熱的水池中,實在是有些疑惑。
她第一次見到那樣陌生的夫君,仿佛新婚之夜時,那個掀開她蓋頭的男子,涼薄,狠戾,與先前那個溫潤儒雅的男子截然相反。
玉芙閉上眼睛,心緒忽然很複雜。
經此一夜,她突然不知該如何面對瑾郎。
玉芙嘆了口氣,池水變得有些發涼,她赤.裸.着從池水中站起,而後擦幹淨身體,換上了幹淨的衣裙後,才喚侍女進來替她盤發。
天還沒亮,裴宿洲便已離開。
玉芙不知他去了哪裏,只是在晨起時聽侍女小聲議論了兩句。
說是世子爺現在還未回府。
蘭卉給她梳着烏發,菱鏡中的女子膚若凝脂,面容貌美,只是眼底一片烏沉,像是未曾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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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沒回來嗎?”
玉芙蹙眉問道。
蘭卉搖了搖頭,關心道:“少夫人,恕奴婢多嘴問一句,您和世子之間,是不是有什麽矛盾啊?”
“為何這樣說?”
蘭卉低下了頭,似是終于鼓足勇氣般,開口道:“這些日子,府上都在傳,您與世子爺之間貌合神離,并不如表面那樣和睦。”
蘭卉的語氣有些憤憤不平,實際上早在玉芙嫁入國公府的那一日,有關她的流言蜚語便從未停歇過。
只是從前她一心一意都在瑾郎身上,對這些流言蜚語只當沒聽過。
反倒是蘭卉有幾次替她争辯,可鬧些婆子女使表面上是認了錯,背地裏對她的非議只多不少。
蘭卉繼續道:“少夫人有所不知,聽說前些日子,落煙閣裏的那位,深夜去了世子院中,幸好被世子趕了出來,否則還指不定鬧出多大的事情來……”
蘭卉說着說着,突然察覺到了玉芙情緒不對勁,她連忙止聲,改口道:“奴婢不是故意說的,只是小姐,您如今這個位置,好多人虎視眈眈,您若是不争不搶,最後小心落成夫人那樣的結果。”
“請小姐恕罪,奴婢也是為了小姐。”
蘭卉跪下來,她自知說話有些不妥,只是這些話她若是不說,那麽日後若是發生了,後悔也來不及了。
“你是擔心我會像母親那樣,被宋氏後來者居上?”
玉芙的聲音很平靜。
她目光望向菱鏡裏,年輕貌美的女子容顏絕色,她繼承了母親絕美的樣貌,卻沒繼承她那一身高傲的氣骨。
她可以不要地位只想情愛。
而她卻不行。
這段時間瑾郎對她的寵愛,險些讓她誤以為,身為女子,只要得到夫君寵愛便可,其餘的,都不重要。
而寵愛一朝生,一夕滅。
并不是長久的東西。
真正能穩固地位的,必須是實實在在的東西。
譬如,她若是有了孩子……
她到底不能辜負這一身的細皮嫩肉,玉芙低下了頭,長睫輕輕垂下,遮住了眸裏的算計。
午後,二房沈氏身邊的貼身嬷嬷前來,說想邀她前去坐一坐。
明居軒裏,沈氏一襲褐色衣衫,她去歲才過而立,因保養得當,瞧上去和玉芙竟差不了多大歲數。
聽見有腳步聲走近,沈氏臉色堆滿笑意,看向房門處。
玉芙恭敬一拜,喚道:“二伯母萬安。”
“這就是玉芙了,不錯不錯,樣貌周正,是個好孩子。”沈氏一貫是個左右逢源的性格,嫁進國公府多年,除了與大夫人有所不對付,其餘人皆找不出她的錯處。
外頭晴陽正盛,明居軒裏卻溫涼如春。
玉芙剛坐下後,沈氏便道:“你與世子成婚也有兩個月了,這些日子,可覺得還行?”
“多謝伯母挂念,玉芙一切都好。”
“那就行,你二伯母是過來人,自然知道這新婦的不容易,而且世子在外,免不了要接觸各類人,以他那樣的品行氣度,玉芙,你當真放心嗎?”
“伯母有話,不妨直說。”
玉芙咬了咬唇,手裏的帕子不斷被她捏緊。
沈氏看她這副小家子氣的模樣,以為是個能随意拿捏的主,方才萦繞在心頭的不确定也消散了大半,她仍舊笑着道:“伯母知道,你是個好孩子,可這男人嗎,都是一個樣,出門在外好面子,在家裏又想要溫柔小意,你身為正妻,操持着一切已經很不容易,至于這溫柔小意,還是專門的人來做為好。”
沈氏也不管玉芙聽明白沒有,繼續道:“眼下二伯母這裏就有一個合适的人選,身世清白,背景幹淨,正好趁着此次機會,你把她帶走,如何?”
院中的熱風吹進來少許,玉芙瞪大了杏眸,似乎沒反應過來。
而屏風後面,一道窈窕的身影已經出現在了這裏,沈氏卡着喬月霜的手,對玉芙步步緊逼,“這是我娘家侄女,性子乖順,你收下後,也能幫你擔待一些府中事務。”
沈氏拍了拍喬月霜的手,盡管很不情願,喬月霜仍舊走上前來盈盈一拜,“妾身給夫人請安。”
喬月霜低着頭,長睫遮住了眸裏的情緒。
雖然那一夜,裴世子給她留下了不好的印象,但她有自信,自己一定能讓他改觀。
到時候,她成為世子的心尖人。
取代容玉芙,便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甚至有可能,她能憑借此次機會,一朝飛上枝頭,變成這國公府最尊貴的人也未可知。
玉芙蹙了蹙眉,擡頭看向沈氏,對方眼底一片笑意,仿佛沒有意識到,這樣的舉動對她來說,有多為難。
她低頭,看向眼前跪着的女子。
這就是蘭卉口中,那個深夜前去瑾郎院中的人了罷。
她眼底閃過一抹思量,并未做出反應
“玉芙,你覺得如何?”
許是見她久久沒應聲,沈氏的聲音,也不由着急起來。
聞言,玉芙笑了笑,開口道:“伯母說笑了,妾身做不了夫君的主。”
“你是主母,給夫君納妾不就是一句話的事情,有何作不得主。”
沈氏有些不悅。
“原本是這樣沒錯,只是玉芙近日聽聞,前些日子,喬姑娘夜裏去了沉淵閣,只是不知為何惹了夫君生氣,當夜就将人趕了出來,玉芙愚笨,夫君不喜之事,妾身實在不敢妄自做主,還望伯母體恤玉芙。”
喬月霜的臉色當即變得慘白,沈氏淡淡睨了她一眼,還欲繼續道,不料玉芙卻突然起身,“二伯母,玉芙乏了,若是無其他事情,就先告退了。”
沈氏還未來得及說出口,便看着人從房門走了出去。
等人一離開。
喬月霜恨恨的看向房門,而後跪在沈氏面前,“姑母,月霜不是故意的。”
“從前怎麽不知道,容家這個小女娘,竟是如此好口才。”
“姑母,您消消氣,這次不行,總還有下次。”
“下次?”沈氏這才将目光放在她身上,有些氣急敗壞,“你自己幹的好事,還想有下次!”
“姑母,求您幫幫月霜,月霜去了世子身邊,受益的也是咱們二房。”
沈氏有些心煩意亂,她何嘗不知道,這些年,二房處處都被大房壓一頭,她好不容易尋了個機會,想往大房身邊塞人,不料喬月霜自己不争氣,差點破壞她的計劃。
“以後沒有我的同意,你不可私自做決定。”
“是,月霜記下了。”
喬月霜低下頭,眸子裏滿是不甘。
且說玉芙這邊剛離去,廊檐下便有一道身影探了出來,男子面容俊秀,只是眸子裏滿是輕佻之色,生生破壞了那分俊逸。
“那是誰?”男子神色之間有些傲慢。
“回三少爺的話,應當是世子夫人了。”
男子肆意打量着玉芙的背影,眸子裏滿是龌龊的神情,他舔了舔嘴唇,良久後,回過身來道:“确實是個美人。”
小厮不明白他說的是何意。
正要追問,男子卻不耐煩道:“不必跟着我了,母親讓我禁足,也沒讓你日日監管我。”
這男子正是沈氏獨子,二房的裴耀。
前些日子剛在外頭惹了禍,沈氏罰他禁足,他已經有好些日子沒去倚紅樓,日日憋屈在家,都會将他憋壞了。
喬月霜剛從明居軒出來,走了沒多久,便看到裴耀攔在面前,她擡起眼眸,柔柔一拜,“見過三少爺。”
裴耀将視線落在她身前,眼前的女子雖不如方才那位驚豔,可瞧上去,也是個佳人,尤其現下天熱,她領口前敞着那麽大,幾乎一大片雪白都露在外面,裴耀眯了眯眼,有些心猿意馬起來。
“喬姐姐剛從母親屋裏出來?”
喬月霜點了點頭,想起沈氏的訓斥來,她心中還有些生氣,眼前的人是沈氏捧在手心裏的人,只一眼,喬月霜便明白他腦子裏在想什麽。
她順手把身前的衣服往下拉了拉,刻意彎下腰來,柔聲道:“是。”
春光在前,裴耀喉間有些發熱。
他恨不得立刻将眼前的人抱入懷中,好好疼愛一番。
他轉了轉眼眸,忽然道:“喬姐姐,我有一件事情想讓你幫忙。”
“三少爺所說何事?”
喬月霜能看出他的心思,她不由想,她不能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沈氏身上,從前她在家中便是庶女不受疼愛,最大的心願就是飛上枝頭,裴世子若是靠不住,裴家三少,或許也是個不錯選擇。
她得給自己留好後路。
思及此,喬月霜任由裴耀将自己拉入假山後。
一入假山,裴耀立刻變了目光,他一把抱住了喬月霜,口中道:“好姐姐,你不如跟了我吧,往後我會好好疼你。”
“三少爺自重。”喬月霜假意掙紮了片刻,任由裴耀将她的衣衫脫落,而後便急不可耐的吻在她身前。
春光落下,男子一臉迷離陶醉。
而女子抱着男子的腦袋,眼底閃過一抹算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