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章

第 38 章

莊如月與楊琦簡單交談了一番後,便轉身走了進來,玉芙雖然聽不清二人說了什麽,但從莊如月神情來看,似乎是一個好消息。

果不其然,莊如月一進屋,便迫不及待道:“大将軍醒了,玉芙,你快将這個消息告訴薛姐姐。”

玉芙點了點頭,确實是一個好消息。

想必阿菱會十分歡喜。

半柱香後,玉芙同莊如月告別,走出莊府的大門,馬車停在門口,裴宿洲立在馬車旁,他一襲紫色窄袖長袍,面容俊美,聽見動靜,一雙鳳眸微微眯了眯,落在玉芙身上。

“怎麽去了這麽久。”

他淡淡道,語氣平靜,沒有絲毫不耐煩。

玉芙朝他解釋了幾句,回過頭去,莊如月含笑站在門外,她同她徹底拜別,這一回,是真正要離開了。

裴宿洲目光若有所思看向莊府,玉芙察覺到他還未上來,忍不住出聲喚道:“夫君,該啓程了。”

他收回目光,看着玉芙柔和嬌美的面容,道:“好。”

這一次回去,可不是平靜安寧的生活了。

他眼底閃過一絲淡淡的戾氣,指尖卻輕輕劃過玉芙的手心,不經意道:“阿芙,你喜歡國公府嗎?”

玉芙不解的看向他,為何這樣問。

“我是想問,日後我們若是有自己的府邸,你會對國公府不舍嗎?”

原來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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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當然不會。

國公府于她而言,只是一個栖身之所,最重要的是,夫君在哪裏。

思及此,她反握住他的手,雖柔和卻堅定,“妾身喜歡夫君,夫君在哪裏,我就在哪裏。”

話音剛落,裴宿洲忽然直白的望向她,他氣息微變,目光也危險了起來。

明知道她口中的夫君是那個人,可他還是會因為這樣甜蜜熱情的話語,而感到滿足。

真乖。

這是他的阿芙。

-

另一旁,楊琦守在門口,沒過多久,大夫從裏面走了出來,楊琦焦急問道:“怎麽樣了,傷口還會複發嗎?”

“無大事了,将軍能醒過來,就證明已經徹底脫離了危險,只要好好調養,假以時日,定能恢複如初。”

聞言,楊琦一顆心徹底放入了獨子裏。

萬幸,将軍挺過去了。

他迫不及待直奔屋裏,明明已經三十多歲男人了,此刻卻失态的在門框處磕了一下。

內室裏,不惑之年的男子正靠着軟榻,雖然容顏不再年輕,卻依稀能從那張威嚴的臉龐上,窺見年輕時的風光。

“将軍,您終于醒了!”

楊琦驚喜道,目光滿是熱淚。

程崧點了點頭,左肩雖然還隐隐作痛,但畢竟是久經沙場之人,這點疼痛算不了什麽,倒是昏迷的這段日子,耽誤了許多事情。

程崧簡單問了幾句這些日子發生了什麽,楊琦一五一十說起。

談到裴瑾珩也來了臨安,只是好像在今天就要離開了,倏地,楊琦腦海中忽然閃過一絲什麽,他拍了拍額頭,終于明白方才那個姑娘為何那樣眼熟。

她與蘇姑娘年輕時候簡直一模一樣。

楊琦躊躇,望向眼前的男人,不知該不該說,程崧敏銳察覺到他的異樣,威嚴道:“還有什麽事嗎?”

楊琦一愣,不由想起這些年将軍過着的日子。

當年蘇姑娘不告而別,将軍跟瘋了一樣到處找她,最後,卻收到一封請帖,蘇姑娘已經嫁人了,彼時的将軍還沒如今這般強大,聽說了心上人另嫁他人,當即不顧一切,想去搶親。

後來,楊琦也不知發生了什麽。

搶親以失敗告終,将軍回來後,就和變了一個人似的,明明是個熱烈張揚的性子,卻沉默寡言,不再說話。

那時候楊琦十分不解。

明明蘇姑娘和将軍兩情相悅,為何轉頭就另嫁他人。

實在是唏噓。

這些年,楊琦知道,其實将軍一直未曾走出那段情傷。

思及此,楊琦便猶豫着,到底要不要将剛剛見過的女子告訴将軍。

那女子看上去異常年輕,看上去就和蘇姑娘當年的年紀一樣,楊琦想着,忽然覺得不對勁,世上怎麽會有長的如此想象的人。

除非,她與蘇姑娘有血緣關系。

甚至,極其有可能,她就是蘇姑娘的女兒。

程崧久久沒聽到下言,忍不住又問了一遍,“吞吞吐吐,到底何事?”

楊琦一番快速思索完,決定還是瞞着将軍好,畢竟,蘇姑娘在将軍心裏,始終是一道過不去的坎。

他嬉皮笑臉道:“沒事,就是莊家照顧了您這麽久,我們還沒給人家銀子。”

程崧一愣,似乎沒料到楊琦張不開口的,居然是這件事情。

他淡淡道:“你将數額記好,等我們離開時,一并付了。”

“是,将軍。”

楊琦性子急,将所有事情都說完後,便迫不及待出去了,一出去,他又馬不停蹄直奔莊如月的院子。

莊如月本以為是将軍出了意外,滿臉焦急,一聽楊琦卻是打聽玉芙的消息。

她怔愣片刻,忽然問道:“可是将軍想要了解的。”

“将軍還不知道,是我想問,那女子是何方人士,家裏有幾口人,她的母親又姓甚名誰,如今年芳幾何了……這些,我統統都要知道。”

莊如月古怪看了他一眼,猶豫片刻,有些不确定的道:“楊副統領,若是我沒記錯的話,您已經娶妻了吧。”

“不是這個。”楊琦解釋,“總之,你按我說的去辦,切記,此事先不要告訴将軍。”

莊如月沒有異議,與楊琦告別後,便連忙去搜集玉芙的信息。

-

馬車斷斷續續行了半個多月,才在入冬前,剛好入了京。

國公府門前迎滿了人,一下馬車,玉芙便感到一陣淩冽的寒風,陳姑姑走上前來,“夫人說了,你們入了府,先去看看老夫人吧。”

老夫人身子一日不如一日。

待夫妻二人走到明安堂,隔着老遠,就聞到了一陣中藥味道。

玉芙有些擔憂。

然而,還沒到老夫人門前,二夫人沈氏卻在此時從裏面走了出來,比起兩個月前,她看上去消瘦了不少,面容也憔悴了不少。

玉芙還沒摸清是怎麽回事,為何裴二爺辭官回鄉,二夫人卻還在這裏。

然而,下一刻,喬月霜卻扶着後腰緩緩走了出來,“母親等等我。”

她扯着聲音喊道,沈氏隐下不悅的眸光,将目光落在她略微大的肚子上,道:“讓你在屋子裏好好待着不聽,非要來明安堂給老太太請安,知道的是以為你孝順體貼,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巴不得我早日死去,好讓你母憑子貴。”

“母親怎麽能這麽說,兒媳肚子裏懷的,可是裴耀的親生骨肉,也是您嫡親的孫子,兒媳孝順祖母,也是天經地義,倒是母親,在這裏說三道四,耀兒聽了,怕是會為難的。”

“喬月霜,別以為你揣了個孩子,我就不敢對你怎麽樣,當年,我真是瞎了眼睛,引狼入室,若是早知道你是這副模樣,當年我就不該管你,讓你和你那貧賤的母親,自生自滅。”

喬月霜眼眸一冷,她與沈氏撕破臉皮,字字句句,都是往人心窩子裏戳。

但一想到,她肚子裏懷的可是裴耀第一個兒子,國公府第一個曾孫子,她便覺得,沈氏如同跳梁小醜,籠不住丈夫的心,也管不住兒子的腿。

她占盡上風,沒必要與她一般計較。

玉芙聽的有些尴尬,站在門前,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裴宿洲也沒有動,他眼底淡漠,仿佛眼前的一切都與他沒有絲毫關系。

這邊沈氏讨不到便宜,便拂袖離開,哪知一到門口,更是被吓了一跳。

“二伯母,祖母的院子,你怎敢大聲喧嘩。”

裴宿洲忽然道。

此刻喬月霜也緊跟着走了出來,她原本洋洋自得的神态在瞧見裴宿洲那一刻忽然變得慘白,聲音顫抖,“世、世子……我不是故意的,我還有事,就先離開了。”

話落,便飛快溜了去,沈氏咬咬牙,不得不賠笑,“世子說的對,二伯母一定會改,決定不會有下次了。”

說完話,她也如喬月霜一樣,仿佛腳底抹油,溜的極快。

一剎那,原本熱鬧嘈雜的院子,只剩下他們二人。

玉芙不由側目望了眼瑾郎,好奇問道:“她們為何這樣怕你。”

“夫人想一想,如今國公府,是誰在當家。”

裴宿洲柔和一笑,方才刻意擺起的威嚴消散不見,他拉着玉芙的手,一同往前走去。

玉芙明白了。

二伯如今已經沒有任何官位,相當于一介白身,裴耀若是想要入仕,得通過科考,整個國公府,只有裴瑾珩,是堂堂正正的世子,他不僅受聖上器重,還會繼承老國公的爵位。

怪不得二伯母那麽嚣張一個人,見到了他,都是得夾起尾巴做人。

這難道就是身份地位的懸殊嗎?

玉芙一時百感交集,她也狐假虎威了一回,借着夫君的面子,比她先前擺譜效果不知好了多少倍。

當真是痛快。

二人進去明安堂的內室,一進屋,中藥味更濃了,吳嬷嬷正在照顧着裴老太太,聽見動靜,喚道:“奴婢見過世子,見過少夫人。”

裴宿洲嗯了一聲,玉芙擔憂問道:“祖母如今如何了?”

“剛服了藥,現在睡着了,世子與少夫人風塵仆仆歸來,奴婢讓人準備了熱茶。”

“好,多謝吳媽媽。”玉芙在正廳坐了下來,這是她第一次來明安堂,不知為何,總感覺這裏透着一絲暗沉沉的氛圍。

窗扉密不透風,整間屋子籠罩在一層壓抑氣氛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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