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絕對不能讓他說出來!……

第7章 第7 章 絕對不能讓他說出來!……

在他開口的那一刻,姜玉禾清晰的感受到了血液寸寸倒流的寒意。

甚至連周圍的一切都在漸漸離她遠去,從而變得虛幻模糊,唯有他将将說出口的話,清晰得像是貼在她耳邊說的。

不行!

她絕對不允許魏恒說出來,更不允許他毀了自己的生活。

就在魏恒開口說話時,女眷那席忽然傳來東西倒地的清脆破碎聲,也将所有人的目光都移了過去。

離姜玉禾最近的是二嫂宋時宜,她被飛濺而起的酒釀小丸子給弄髒了衣服,又因着公爹婆婆和客人都在場,只能強忍下翻臉的沖動,切齒壓怒,“弟媳,你怎麽那麽不小心啊。”

她前面就不應該坐在她旁邊,真是晦氣了自己新做的裙子。

“二嫂,對不起,是我沒有拿穩,你有沒有燙到哪裏。”滿臉愧意的姜玉禾站起來,用帕子擦着她弄髒的衣服,眼角無意間掃過男席一眼。

“二嫂,你要不要先回去換身衣服,要不然髒衣服穿在身上難免不适。”

她為什麽會故意将湯潑到宋時宜的身上,而非同坐在她旁邊的大嫂崔雪娥身上,自然是經過了深思熟慮的考量。

要是潑到大嫂的身上,大嫂肯定是會站起來讓他們慢慢吃,随後跟着丫鬟回院落更換衣服。

這樣是能打斷魏恒所說的話,但打斷的只是一時,而她要做的是扼殺。

相比之下,性格更為火爆的二嫂則成了最好的目标,因為她不見得會那麽溫柔的将此事輕易揭過。

“玉娘,你有沒有傷到哪裏。”聽到動靜的聞澈再也坐不住的起身來到女眷那桌,拉過她被燙得泛紅的手背,滿眼心疼,“忍着點,我馬上帶你去上藥。”

姜玉禾試圖抽回被握住的手,輕輕搖頭,“我沒有,反倒是我不小心弄髒了二嫂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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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澈卻不在意,更擔心的是妻子的手,“只是一條裙子而已,二嫂的衣服那麽多,應該不會介意的。”

小叔子都開口了,身為二嫂的宋時宜就算是有滿腔怒火也得混着咬碎的牙齒往裏吞,僵硬的扯出一抹笑,“是啊,只是一件衣服而已,反倒是弟妹你被燙傷了,才更要小心會被留疤才對,畢竟這手可是女人的第二張臉,馬虎不得。”

“多謝二嫂關心,我并沒有大礙,我更擔心二嫂因我之過受了傷。”

拿過帕子幫其冷敷的聞澈皺起眉頭,“那些丫鬟是怎麽伺候的,連那麽燙的菜都端上來。”

“不關她們的事,主要還是我不小心。”

“小聞大人同令夫人的感情可真好。”隔着一席,遙遙相望的魏恒松開被捏碎的杯子,像是随口話了句家常。

聞鶴雪含笑着附和,“小輩之間的感情好,我們這些當父母的自然是感到欣慰,興許是年紀大了,也到了喜歡怡弄兒孫的時候。”

“太傅正值不惑之年,正是寶刀未老之時,又如何能叫一個老,太傅實在是過于謙虛了。”魏恒又同他寒暄了幾句,便起身告辭離開。

“本官想起來等下還得要到戶部報道,今日多謝太傅招待。”

這樣刺眼的畫面,看一次就夠了。

否則再看下去,他不确保自己會不會發瘋。

聞鶴雪倒也沒有攔人,只是覺得往日看着挺得體的三兒媳也太不穩重了一些,憑白惹了旁人看笑話。

随着客人的離去,府上的男人們都換了官服前去上值。

女眷們則聚在榮壽堂內。

聞夫人前幾日在因病中倒是免了幾位兒媳的請安,今日本該在送客走後各自歸院的,又因着席間發生的事将她們全都叫來。

聞夫人共育有二子一女,她所出的長子聞譽之現任正四品中書侍郎,其妻為禮部尚書之女崔雪娥,二人育有一子一女

次子為聞澈,現任職戶部正六品主事。

府上二爺聞庭風為妾室所出,娶的是正五品禦史中丞之女宋時宜,如今膝下倒是僅有一女。

小女兒聞言雪嫁的是巡鹽禦史,如今并不居住在大都。

姜玉禾到的時候,大嫂和二嫂已經到了,兩人正抱着孩子圍在聞夫人身邊說着逗趣的話,惹得聞夫人笑聲頻頻。

只是這滿屋子的歡聲笑語在她進來後,就像是被寒風吹來後凍住了。

也讓進來的姜玉禾更顯格格不入,若是面皮子薄的,只怕會縮脖塌肩得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羞愧得認為自己做錯了事。

姜玉禾無視她們落在身上的目光,走到堂前雙手交疊放在腰間,微微彎身行禮,“兒媳給母親恭請福安,今日母親的身體好些了嗎。”

她的落落大方,更襯得先前在正廳做出了那等丢人現眼之事的人不是她一樣,也更人覺得一拳頭打在了棉花上。

最先開口說話的是二嫂宋時宜,她先前回去後換了件織金大紅寬袖長裙,脖間戴着金玉璎珞,畫着藍色眼影的狹長狐貍眼往上一挑,帶着忽視不住地厭惡,“弟妹你是不是對我有意見啊,要不然好端端的吃個飯還能将碗打翻在我身上,還好我的衣服穿得厚實,要不然被燙傷的人就變成我了。”

對于她的發難,姜玉禾面露愧意的垂下頭,“碗底滾燙,我一時之間被燙到了才導致沒有拿穩,還望二嫂諒解。”

“我自然是原諒了你才會那麽說的,只是那湯灑在我身上,我倒是不介意什麽,唯獨可惜的是那套衣服是由價值一寸一金的蜀錦所制,本來我是打算在重要場合穿的,誰知道第一次穿就遇到了這種事,倒是可惜了我的那套衣服。”她雖說是用玩笑的口吻說的,可細聽之下,又是字字指責。

要說宋時宜為何那麽讨厭她,自然是有原因的,她和大嫂皆是貴女出身,結果卻和一個出身低微的孤女做了妯娌,導致她出去和以前的姐妹們相聚時,都自覺低人一等。

而且她同小叔子成婚三年之久,小叔子都還只守着她一個人,對比于她家那位色中餓鬼,如何能不讓她心生怨恨和厭惡。

“對于弄髒了二嫂的衣服一事我很抱歉,我那裏還有一匹流雲錦,我穿着倒是不如二嫂穿着好看,倒不如把她當成賠禮送給二嫂,還望二嫂不要嫌棄才好。”姜玉禾在弄髒她的衣服時,就已經想好了對策。

聽到她要送自己一匹流雲錦,宋時宜原本冷着的臉跟着和緩下來,笑着過來拉她的手,“你我二人是妯娌,只不過是弄髒了我的一件衣服,我哪兒能收你那麽貴的禮。”

她頓了頓,又道,“那匹流雲錦是什麽顏色。”她家裏沒有大嫂家底厚,為什麽要拒絕她的賠禮,何況那本就是自己該得的。

姜玉禾不動聲色的收回手,“是朱紅薄金色,但我顏色不如二嬸生得好,只怕壓不住那抹豔紅。”

擱下手中綠地粉彩花鳥蓋碗的聞夫人看着三言兩語就被說消了氣的二兒媳,随後看向姜玉禾“先不提你做的事,你嫁給唯安也好些年了,這肚子裏頭怎麽不見半分動靜。”

“旁人家丈夫一年無子,當人妻子的都會上趕着為丈夫納妾,好繁衍子嗣,前兩年我當你們感情好,你當初又救過唯安,便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這都三年了,你要是生不出,何不讓別的女人生,到時候再過繼到你膝下,也不算斷了唯安的血脈。”

說起孩子,姜玉禾的臉上自是難堪得緊,若是她真生不出就罷了,但她又并非是沒有生育過的婦人。

若說有問題,那大概率不會是出在自個身上。

但此事即使說出去也無人敢信,她又怎敢暴露出自己曾嫁予他人為妻,且育有一女的事實。

聞夫人見她同往常一樣垂着頭不說話,頓時心生不悅,早知如此,哪怕當初唯安就算再怎麽鬧,她都不能同意他娶這個禍害回來。

“既然你不說話,我就當你同意了。”聞夫人當即從門外招來兩個丫鬟,“拂月問琴二人皆是家生子,等下就随你回沁月軒,你自個安排她們的住處。”

姜玉禾擡眸望向那兩個雖都生得冰肌玉骨,雪腮花豔,又完全是不同風格的美人。

一個嬌俏如三月枝桃怯生生得惹人憐愛,另一個的眉眼竟是生得和她有幾分相似。

一個婆婆當衆賞賜兒媳一個和自己長得相似的丫鬟,還讓她帶回去給丈夫做妾,這只怕不是明着惡心,而是實打實的羞辱她。

她今日要是真的将她們領回去,不說日後在府裏的地位越發難堪,更相當于親手将自己的夫君往外推。

此事表面上看着是婆婆讓兒媳為兒子房裏納人,背地裏卻是兩個女人之間的戰場博弈。

大嫂崔雪娥倒是淡淡地瞥過去一眼,随後又逗弄着懷裏的安哥兒,端着事不關己高高挂起。

二嫂宋時宜幸災樂禍的等着看笑話。

對于婆母不是第一次的發難,也清楚不會是最後一次的姜玉禾向來清冷的面容上露出了為難之色,“兒媳知道母親是好意,但,這是夫君房裏的事,兒媳對此做不了主。”

左手上攆着一串碧玺十八子的聞夫人眼神一凝,透着寒意,“你是他的妻,如何做不了主,只要你點頭将她們納進房裏,唯安哪裏會不同意。”

“兒媳雖是夫君的妻,但也不能私自為夫君做決定,所以母親要兒媳為夫君納妾一事。”姜玉禾擡眸和聞夫人對上,“還得需要母親同夫君商量。”

“若是夫君同意,兒媳絕不會多言。”

姜玉禾向來清楚自己在府裏所依靠的都是聞澈對自己的愛,她也不會像那種蠢貨為了當初看不起自己的婆婆從而百般隐忍,受盡委屈,還鬧得同自己恩愛有加的夫君離心。

讨厭你的人,從來不會因為你對她的讨好而有所改變,只會覺得你天生就是一個下賤的賤骨頭。

“你的意思,你不願意為唯安收下這兩個丫鬟。”此時聞夫人的語氣已是覆蓋警告的威脅,就連屋內的溫度也陡然下降到冰點。

在場的人沒有一個願意開口為她說話,多的是看好戲。

誰讓有時候出身低,也成為了一種罪證。

指尖掩在雲紋袖口下蜷縮起來的姜玉禾長睫半垂,“納妾一事,兒媳并不能為夫君做主。”

“如果我偏要你收下,你是不是還要忤逆我這個做婆婆的命令。”

宋時宜幸災樂禍的火上澆油,“不就是兩個丫鬟嗎,弟妹你生不了,怎麽還不允許別人生,天底下哪裏有這樣的道理。”

“兒媳并非是忤逆母親的意思,只是兒媳做不了這個主。”姜玉禾擰起秀眉看向宋時宜,“既然二嫂喜歡多子多福,何不如将她們納進二伯的後院裏,二嫂大度,定然會好好待她們的。”

“你!”

姜玉禾擡起的瞳孔中帶着絲無辜的困惑,“是我哪句話說得不對嗎?”

沒有想到有朝一日會被忤逆的聞夫人停下撚珠串的手,冷怒直視,“夠了,老三家的你是不是誠心不願意為唯安納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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