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夫君身上多出的香水味
第10章 第 10 章 夫君身上多出的香水味
姜玉禾醒來後,發現枕邊已經空了,只是将手放在上面時,還能感受到他遺留下來的溫度。
今日她不但要到榮壽堂請安,還要将抄寫的二十遍女戒拿過去,好在她之前在第一次被罰抄書時就私底下遣人做了小型的活字印刷術,要不然她抄十遍下來,指定連手腕都要腫起來了,何況是二十遍。
別說她不尊婆婆,她要真尊這樣的一個處處瞧不上她,還總愛磋磨她的婆婆,只怕夫君的後院裏頭早就姨娘庶出滿地爬。
姜玉禾雖醒了,人卻沒有要起身的意思。
而是平躺在床上,雙手交疊在腹部,望着垂下的流蘇穗子走神,什麽都不想做,就由着放空自己。
昨晚上的那封信她沒有燒,而是鬼使神差的留了下來,連她本人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做什麽。
明知如今的自己就像是赤足站在懸崖邊上,稍有不慎就會摔得個粉身碎骨的情況下,還留着那麽重要的罪證。
與其整日擔驚受怕,惶惶不可終日,她為何不能主動出擊和他談判,問他究竟想要什麽,才能讓他将和自己的過往爛在肚子裏。
今日的榮壽堂內格外的安靜,連一向對姜玉禾諸多挑剔的聞夫人讓丫鬟拿走抄寫的女戒後就讓她離開了。
離開榮壽堂後的姜玉禾沒有回沁月軒,而是讓馬夫套了車子前往城南的藥鋪。
下了馬車後的姜玉禾沒有讓丫鬟跟随,也沒有去一開始說要去的藥鋪,而是在街道上漫無目的地閑逛了起來。
“大人,那位好像是聞夫人,她怎麽不帶丫鬟一個人出門?”站在茶肆三樓的侍衛正好看見獨自在下面亂逛的姜玉禾,想到最近自家大人和聞大人交好,便說出了這句話。
從她出門那一刻,就知道她動向的魏恒如何能不清楚她為何不帶丫鬟。
不過是想要和自己談判。
自己可從未想過要和她談判,也沒有想過要放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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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錯了事的人,又如何配活着!
今日出門明着是來逛街,實際上是告訴魏恒自己想要見他。
可姜玉禾從早上逛到下午,都沒有等來魏恒,就連一張塞給她的紙條都沒有。
姜玉禾的心立馬涼了一大截。
他這是在警告自己,只要他不想見自己,自己永遠都見不到他!
更給自己釋放出一個訊息,他非但不願見自己,更不會對自己手下留情!
提着不少物什的知薇在少奶奶停下後,忍不住問,“少奶奶,我們還要再逛嗎?”
“不了,該買的東西都買了,先回去吧。”
既然他不願意主動出來見自己,總歸還有別的法子。
反正,她不能一直處于如此被動的位置。
姜玉禾回到沁月軒,院裏的灑掃婆子前來告訴她,“少奶奶,三爺在屋裏。”
婆子的話剛說完,聞澈正好推開門,許是他剛睡醒,眼神裏還帶着一絲清澈的茫然。
“玉娘,你今天去哪了。”
“我不是想着天氣冷了,就準備買些料子給你縫制新的衣服。”姜玉禾讓丫鬟把買回來的東西放進屋內,“你今天怎麽回來得那麽早了。”
“府上的衣服都有繡娘在做,我也不舍得你熬壞了眼睛,今日戶部有新的官員調動,上司做主讓我們提前半日回家。”聞澈牽過她的手,只覺得一片冰冷,皺起眉頭。
“你的手怎麽那麽冷,出去逛街也不知道多穿幾件。”
“雖然衣服繡娘能做,但我更想要你穿上我親手做的衣服。”抽回手的姜玉禾從一堆物什中抽出一個方形長盒。
而後打開,從裏取出一條雲紋柳色腰封對着他的腰間比劃,“我今日逛街的時候看見這個腰封,覺得很合适你就買了下來,你看下喜不喜歡。”
“只要是玉娘買的,我都喜歡。”聞澈擡起兩只手,由着她為自己系上。
“你就會說些好話哄我,別動,我幫你系上。”
随着她的靠近,淡淡的清香萦繞于鼻尖,連呼吸都不自覺收緊的聞澈低下頭時,正對上她擡起頭。
猝不及防間,溫熱的唇貼上了她的額間。
落日餘晖從十字海棠窗棂灑落進來,鋪滿盈盈一室,暗香浮動紅梅影。
能清晰感受到男人的體溫正在一點點往上攀升,連呼吸都越發沉重的姜玉禾伸手推了他胸膛一下,輕咬嫣紅朱唇,“我還沒洗澡。”
“等下我們可以一起洗。”喉結滾動的聞澈低下頭,摟着她腰肢的力度不斷收緊着,低沉的嗓音中透着哀求,“玉娘,可以嗎。”
“天都還沒暗,要是………”白瓷面染上桃緋的姜玉禾的兩只手從原本的推拒到摟上他的肩,像無力的菟絲花唯有緊緊纏繞住他,才能攝取到一絲養分。
“現在沒暗,等下就會暗了。”伴随着男人話音落下的是那缱绻的吻堵住了她将将出口的破碎呻吟。
衣服疊疊落下,是女人的豆綠色梨花邊肚兜挂在男人的雲紋白玉腰帶上。
帷幕落下後,遮住是那搖曳的春色。
提着一盞宮燈的魏恒擡頭看了一眼懸挂在半空中的彎月,眼眸半眯,随後擡腳往前走去。
他離開後,是大都城裏姍姍來遲的雪花正打着旋兒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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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玉禾清楚戶部一到年關就會很忙,但往年也沒有像現在這樣忙得天天回來就倒頭就睡,連和她說句話的時間都沒有。
要知道在之前,他哪怕在忙也會抽空和自己說幾句話,給她準備些小禮物當做他最近沒空陪自己的歉禮。
往往一對夫妻之前出現隔閡,感情變淡,就是從無話可說開始。
知薇将熬好的紅棗燕窩端上來,安慰道:“三爺只是最近比較忙,等忙完這段時間就好了。”
姜玉禾指尖輕摁眉心,“也許吧。”
但一直這樣下去也不行,她也不喜歡留着自己獨自內耗。
就算有矛盾,也得要說開,而不是悶在胸腔裏。
知薇見少奶奶悶悶不樂,提議道:“最近園子裏的梅花開得極好,少奶奶可要到園子裏去賞下花?”
“去吧。”雖說她受不住寒,但一直悶在屋裏,難免會将人給悶出病來。
只是姜玉禾沒想到會那麽巧的遇到同來賞梅的宋時宜,并不想和她多打交道,準備繞過她們往另一邊走去時。
宋時宜帶着笑意的聲音遠遠地飄了過來,“呦,這不是弟妹嗎,我還以為弟妹會同之前一樣整個冬天裏除了給母親請安以外,都會窩在沁月軒裏不出來,倒是難得見你出來。”
姜玉禾揚起一抹溫婉不失禮節的笑,“在屋裏待久了,難免要出來透下氣才行。”
“倒也是這個理,要不然整日待在屋子裏,沒病也得要悶出病來。”宋時宜擡手折下一枝紅梅,紅唇微翹,“有時候我這個當嫂子的還真羨慕弟妹二人的感情,這都成婚三年多了,依舊好得和剛成婚的小夫妻一樣。”
“不過再好的感情也總會有變淡的一天,有孩子還好,要是沒了孩子,只怕日後連溝通的話題都找不到一個,特別是弟妹你這種沒有娘家幫襯的人,只怕更難了。”若說她前面是羨慕,到了後面只怕是明貶暗諷。
諷她什麽,自然是無兒無女,孤家寡人。
姜玉禾聽完後,神色依舊是淡淡的不以為然,“以後的事誰都說不準,我也不認為兩個人的感情好壞會因為一個孩子就有所改變。”
“弟妹這是對自己很自信喽。”要說宋時宜最讨厭她什麽,一是她的身份低,二是她無論遇到什麽事都能表現得雲淡風輕,而她最讨厭的就是這樣的人。
“不是我這個當二嫂的打擊你,只是想說有時候自信是好事,但自信過頭了就不是了。”
“多謝二嫂關心,不過孩子一事,我和夫君會看着要的。”姜玉禾如何不清楚她說的話是在挑撥離間,但她并不在意。
如果她開始在意,才是徹底掉進了對方所設的陷阱中。
直到對方走遠了,宋時宜才惱怒地扔掉手上的梅花,“假清高什麽,真等老三外面有了人,我倒要看她怎麽哭。”
随着夜幕降臨,寒風驟起,吹得檐下燈籠左右搖曳,那點兒忽明忽暗的微弱光芒,仿佛随時都會熄滅。
剛從戶部回來的聞澈擔心會吵到妻子睡覺,連腳步聲都放輕了來。
結果回到房間,卻看見她還沒睡,“玉娘,那麽晚了,你怎麽還沒睡。”
手腕支在桌面的姜玉禾聽到門開的聲音,原本混沌帶着似茫然的眼睛适才睜開,像極了一只林中迷路的小鹿。
也讓聞澈的心軟成了一團,“困了就先回床上休息,我不是說了讓你不必等我的嗎。”
姜玉禾伸手摟住男人的腰,将腦袋埋進他的懷裏,“我太久沒有見到夫君了,想要和夫君說下話。”
聞澈頓時愧疚得不行,“對不起,都怪我最近太忙了,等過幾日休沐了,我一定在家好好陪你。”
“那到時候我要你陪我出去逛街,你也得陪我才行,好不好。”
“好,只要你不嫌我無趣就好。”
投入他懷抱的那一刻,姜玉禾突兀地在他衣服上聞到了一縷陌生的胭脂香,因她不喜歡亂七八糟的香,院裏頭的丫鬟身上也都沒有用香。
那他身上的香,又是從哪裏沾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