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死路初現

第29章 第 29 章 死路初現

魏恒收到昙娘的來信時, 正從湢室內出來,因着剛沐浴結束,周圍萦繞着清冽的水汽,随着走動間, 沒有掩實的鎖骨和線條流暢的腹肌若隐若現, 格外撩人。

骨指修長的指尖翻轉着, 桌上帶着馥郁香氣的蘭花信封,唇角略帶嘲諷。

不用看裏面的內容,都知道她寫的是什麽,更沒有興趣打開看一堆矯揉造作的文字, 捏着信封一角慢慢往裏卷縮, 随後揉成團扔進一旁的廢紙簍裏。

正當他準備喚小厮進來将水擡出去, 管家的聲音倒是先從外邊傳了進來。

“大人,大小姐來了。”管家的話音堪堪落下, 緊閉的房門已是向兩邊推開。

一個穿着桃紅色蝴蝶花紋襖子, 外面披着件兔絨毛邊的小女孩竄了進來, 然後緊緊抱住了他的一條腿,就像個小挂架一樣甩都甩不開。

“小姐,你不能進去,大人在忙。”跟在後面的丫鬟婆子們急得想要将人抱回去,但在大小姐跑進屋裏後, 她們卻不敢進去了。

魏恒沒有絲毫不耐地彎下腰,摟住女兒的腰将她抱起來, 眼底的溫柔融化得像一灘水, “婼婼今天有沒有想爹爹。”

婼婼兩只手摟住爹爹的脖子,而後重重點頭,唯有眼眶微微泛紅, 像是受了委屈後哭過鼻子。

因為女兒不會說話,魏恒更是将所有的耐心和溫柔都用在了女兒的身上,自然能從她細小的神情變化中猜出她是受了委屈。

婼婼一向乖巧,又在府中不愛出門,若是受了委屈………

魏恒頓時目光一沉,眼神冰冷如利劍掃過屋外伺候的四個丫鬟,“大小姐今日做了什麽,你們還不一五一十的招來。”

伺候的四個婆子們頓時吓得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身體哆嗦着支支吾吾,“回,回禀大人,大小姐今日一切正常,并沒有哪裏不妥。”

“可能是大小姐前面想來找大人,然後奴婢們說大人可能在忙,所以大小姐有些不高興了。”

“奴婢發誓,奴婢伺候大小姐盡心盡力,絕對不敢有半分懈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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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瞳孔逐漸翻滾着戾氣的魏恒聽着這些虛僞的謊言,正欲不耐煩時,一道清麗的身影突兀地闖了進來。

“魏大哥,婼婼怎麽跑來找你了,難怪我找不到她。”穿着月白色長裙,發間素淨得僅着了支白玉簪的宋伊人踩着清冷的月色緩緩而來,美好得宛若月下仙子。

魏恒嗤笑,“你不覺得你應該給我一個解釋嗎。”

宋伊人心下一沉,面上仍是疑惑之色,“怎麽了魏大哥,是我把婼婼照顧得不好嗎?”

婼婼見到來人,下意識往爹爹的懷裏縮了縮。

宋伊人原本挂在臉上的笑意僵了一瞬,擰起柳葉眉滿是自責,“是不是婼婼在我不注意的時候,受了委屈,如果真是這樣,魏大哥你一定不要放過對方。”

“要知道婼婼是我照顧着長大的,我早已把婼婼當成是我的女兒看待了。”宋伊人溫柔地看向婼婼,“諾諾乖,你告訴宋姨,是不是有人偷偷欺負你了。”

婼婼沒有理她,依舊是抱着爹爹的脖子不将臉露出來,導致周圍呈現出一抹尴尬至極的氛圍。

抱着女兒的魏恒即便不說話,卻依舊給人一種頭皮發麻的壓迫感,像極了被一頭兇狠的野獸給盯着後頸,仿佛下一秒就會命喪黃泉。

在這種極致的恐懼感下,已有人承受不住的面色發白,嘴唇哆嗦着跪在地上。

魏恒的鳳眸逐漸凝上冷意,薄唇輕扯,“你們不說,等本官查出來後,事情可不會像現在那麽簡單了。”

剎那間,周圍的溫度降到冰點。

接到宋伊人目光的婆子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拼命着磕頭求饒,“大人,是,是奴婢欺負大小姐不會說話,所以才會一時豬油蒙蔽了心。”

“大小姐,求你,求你原諒老奴一回好不好,老奴以後再也不敢了!”

管家立馬黑了臉,吩咐小厮将她的嘴給堵了拖下去,心裏更是愧對大小姐和大人,居然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還讓這種人混進來。

若不是今晚上大人發現了,可憐的大小姐還不知要受多少委屈。

看着婆子被拖下去後,松了一口氣的宋伊人才擠出一抹和善的笑,“婼婼乖,和宋姨回去好不好。”

婼婼咬着唇看了宋伊人一眼,随後再次把臉埋進爹爹的懷裏。

她不是自己的娘親,她不喜歡她。

魏恒輕輕拍着女兒的後背,目光冰冷透着警告,“今晚上婼婼和我睡,你沒事就先回去。”

“可是………”

魏恒嗤笑一聲,用着不容人反駁的命令,“我是婼婼的父親,她留下來和我睡有什麽問題。”

宋伊人目光似無意滑落在男人半敞的領口處,臉頰微微泛紅地咬唇否認,“沒有,魏大哥早點休息,我先回去了。”

直到走出主院一段距離,跟至左右的小丫鬟才猶豫地問,“小姐,你說那個小孩會不會把我們做的事告訴給大人聽啊。”

宋伊人腳步稍頓,随後臉色難看,依舊斬釘截鐵的否認,“不會,你忘了她根本是個說不出話的啞巴。”

雖說她照顧婼婼有一年多了,但她依舊對這個小孩喜歡不上來,更認定是她的存在才阻攔了魏大哥娶她為妻。

如果她能和她那個該死的娘,一起消失就好了。

丫鬟快要走到院子前,才想起來一件事,“小姐,最近那位沅小姐怎麽不來府上了。”

丫鬟的話倒是給了宋伊人一個提醒,沅竹青前段時間一直旁敲側擊的向自己問關于婼婼的問題,說不定,她認識婼婼的生母。

想到這個可能的宋伊人連呼吸都急促起來,強壓下心頭湧現的悸動,吩咐下去,“派人去查關于那位沅小姐的事,記住,得要偷偷的查,不要被人發現了。”

“啊噴。”

在姜玉禾又一次打了噴嚏後,知薇忍不住擔憂起來,“少奶奶,要不還是請府醫過來一下吧。”

“不用。”姜玉禾搖頭拒絕。

她也不認為是自己感染了風寒,頂多是梅林的花粉過多,導致她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而已。

姜玉禾踮起腳尖折下一枝梅花,又觀園中的梅花開得極好,忍不住說道:“等下多摘點梅花回去,正好可以用來制胭脂,剩下的還能做梅花餅。”

“最近三爺忙得早出晚歸,要是能收到少奶奶親手做的梅花餅,肯定會很高興。”知薇也希望能借此機會,讓三爺和少奶奶的關系回到之前,只有這樣,才不會讓第三者有繼續插足的機會。

或許是越不想什麽,那人那事那物就總會不期然地出現,然後純惡心着自個。

“姐姐今日真是好雅興啊,妹妹本以為姐姐在天氣沒有轉暖之前都不會出門呢。”在丫鬟婆子簇擁下走來的昙娘,看着就像是一只鬥贏了的公雞在耀武揚威。

眼神得意的上下掃過她一圈,随後落在她發間簪的,一支半舊不新的珍珠簪後,不禁嗤笑出聲,“呀,瞧我這張嘴亂說什麽啊,雖說姐姐身體不好,但偶爾出來走動一下也是好的。”

姜玉禾看了她一眼,沒有理會的轉身就走。

昙娘沒想到她會直接無視自己,頓感像是被她給羞辱了,也看不爽她永遠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神态。

不知想到了什麽,昙娘忽勾起唇角,“姐姐,你知道嗎,前幾日澈郎和我說,他已經取好了我們孩子的名字。”

“若是女兒就叫珍娘,若是哥兒就叫寶哥兒,寓意着他們無論是男是女都是我們的珍寶。不過這些我和姐姐說了也沒用,畢竟姐姐………”昙娘的目光狀若無意地滑過她的肚皮,眼角揚着輕諷的得意。

她好似什麽都沒有說,又什麽都說了。

姜玉禾驀然間想到了許久未見的沅竹青,她第一次見到自己時,也是用着高高在上的語氣,宣誓着聞澈以後的新娘只會是她,也只能是她的模樣。

對比于小姑娘的率真可愛,昙娘更像是一條吐着猩紅芯子的毒蛇,又像是高舉着毒針的蠍子。

無時無刻不在見縫插針的炫耀着聞澈對她的寵愛,好以此刺激她發瘋,看她為此聲嘶力竭,因嫉妒變得面目全非後露出的蠢相。

本想無視她的姜玉禾忽然停下了腳步,随後在她身後的丫鬟婆子們戒備的目光中走過來。

彎下腰,伸手撫摸上她尚未高高隆起的肚子,“你就那麽有把握,你肚子裏頭的那塊肉能生下來嗎。就算真的能生下來,你說,他日後會叫誰母親都還是個未知數。”

她說話時的調子一貫是清冷的,可當她一旦将嗓音放低放輕後,又透着如水般的溫柔。

只是這份溫柔之下,藏的全是尖銳的冰刺。

一個妾室想要撫養孩子,簡直是異想天開。姜玉禾認為自己很有必要提醒她一下,妾就是妾,在她手底下永遠都別想有翻身的一天。

指甲掐進掌心裏的昙娘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咬牙切齒,“你是在威脅我。”

姜玉禾唇角含笑地收回手,又嫌髒地取出帕子,漫不經心地擦拭着觸碰過她的手指,“你是否誤會了什麽,我身為夫人,理所當然得要擔心自己的孩子。”

“不過如今天冷,林姨娘畢竟是雙身子的人了,還總是外出走動,要是一不小心腳滑了,那該如何是好啊。”姜玉禾随手将擦幹淨手的帕子扔在地上,唇角微勾,“要知道,你肚裏懷的孩子不單純是夫君的,也是我的。 ”

她這一次的離開,氣得胸膛上下起伏的昙娘卻是不曾再次挽留。

果然,她能以孤女的身份嫁進聞家,怎麽可能真的如表面那樣與世無争,清冷孤傲。

她就不信自己扳不倒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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