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床底下藏着的人
第34章 第 34 章 床底下藏着的人
在門推開的那一刻, 心跳如鼓的姜玉禾迅速将被砸暈的男人塞進床底,取下木施上的衣服将地上的血跡擦拭幹淨。
又取了兩縷發絲遮于胸前,讓呼吸逐漸平緩後的姜玉禾确定沒有問題了,才從小屏風後走過來。
門外站着的, 是撐着一把竹骨傘的溫潤青年, 磅礴大雨落在他的身後, 似乎将他和整個世界都隔絕開來。
一盞不算明亮的燭火落在他的腳邊,将他先前跑得過急,連鞋子衣擺洇濕一大片的深色痕跡折射而出。
滿頭青絲僅用一根白玉簪松垮垮绾着的姜玉禾有些意外,更多的是掩藏在心虛下的慌亂, “夫君, 你怎麽來了?”
按理說那麽晚了, 外面還下着暴雨,他不可能會過來的, 除非………
是他發現了什麽!
還是魏恒在過來的時候, 提前給他通風報信, 好讓他過來人贓并獲。
将傘收好放在門邊的聞澈走進屋內,“今晚上下那麽大的雨,我擔心會打雷吓到你。”
其實他冒雨前來,也是存了自己的私心的。
經他提醒,姜玉禾才回想起, 自己之前為了扮軟弱裝害怕打雷,然後會鑽進他懷裏的畫面。
她不過是想要獲得他的憐惜, 為此将自己塑造成弱者的姿态, 沒想到他會一直記在心上。
應當是讓他進來的,可姜玉禾一想到藏起來床底下的男人就不免頭疼,也擔心他突然醒過來後該怎麽辦。
可是拒絕, 又如何拒絕?
“今晚上應該不會………”打雷兩個字還沒從姜玉禾嘴裏出來,天邊就劃開一道猙獰的白光,張牙舞爪得仿佛要将天穹都給撕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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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光炸現的那一刻,聞澈立馬捂住她的耳朵,讓她貼近自己胸口,并低聲安撫着她的害怕,“沒事的,不要怕,我在。”
知薇早在聞澈出現後,就已經離開了,好将這裏留給他們。
“玉娘,我今晚上,能留下嗎?”即使将人抱在懷裏,掌控着所有權的聞澈在說話時仍是小心翼翼,更揣着生怕會被拒絕後的緊張。
在雷聲過後的姜玉禾并未說好,也沒有拒絕,只是伸手推開了他。
她沒有拒絕,落在聞澈的耳邊即成了默認,也讓他的一顆心雀躍不已。
原本被風熄滅的蠟燭全都點燃了,照得原先昏暗的室內亮如白晝,也将前面她砸碎後沒有清理幹淨的花瓶,茶盞碎片明晃晃的顯露出來。
聞澈注意到其中一塊瓷片上面沾有的鮮血,眉心緊鎖,寫滿擔憂地拉過她的手檢查,“你有沒有傷到哪裏,疼不然。”
見到她如綢面的掌心中突兀地橫出一條皮肉翻滾,鮮血淋漓的劃傷後,聞澈竟隐隐有種松了口氣的錯覺。
先前推開門的那一刻,連他本人都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麽,又在恐懼推開門後,所見到的畫面。
“只是一點小傷而已,值得你那麽大驚小怪。”将手抽回的姜玉禾掃過先前沒有來得及打掃的碎片,慶幸自己在門推開後,及時拾起其中一塊碎片劃破掌心。
否則此刻的自己,還不知道要如何蒙騙過關,也沒有想到地上的血跡會多得如此的觸目驚心。
并慶幸,他沒有馬上推門進來。
“哪裏是小傷了,那麽大的傷口。”聞澈心疼得恨不得能代她受過,又擔心她會不小心踩到地上的碎片,直接将人打橫抱起放在床邊。
突如其來的騰空感令姜玉禾嬌嗔不已,“你做什麽,放我下來。”
聞澈抿了抿唇,說,“地上有碎片,我擔心你會踩到。”
将人抱在床邊放下後,又取出櫃子裏的藥箱,先用溫水清洗了一遍後,在上藥前,不忘安撫,“等下可能會有些疼,你忍一下。”
并不想要讓他進來的姜玉禾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頓時有些慌亂起來了。
最令她感到不安的是,被她強塞到床底下的魏恒不知何時會醒來,也怕聞澈會發現對方。
如果他們一旦撞上,連呼吸都屏住了的姜玉禾竟不敢接着往下想。
并不知道她在想什麽的聞澈包紮好傷口後,正想要說好了,卻在對上她那張飽滿嫣紅得,想要引人一親芳澤的紅唇中走了神,鼻間嗅着獨屬于她身上的冷香,喉結不受控制地滾動起來。
在如何,他也是個血氣方剛的正常男人,何況對面的人不單單是自己的心上人,還是他名正言順的妻子。
有時候更是一念生,萬物起。
摟住她腰的聞澈低下頭,近乎虔誠地吻上了那張他肖想已久的朱唇,眼睛裏是并未保留的野欲,“玉娘,可以嗎?”
周圍的空氣也因為他的一句話,如同煮開了的沸水,正咕嘟嘟地往外冒着名為暧昧的氣泡。
而在這時,一只冰冷的手緩緩地從床底下伸出,随後用力地握住了姜玉禾裸在外面的纖細腳踝。
也令姜玉禾的身體瞬間僵硬到頭皮發麻,腦海中只有一個聲音。
快走,快點離開這裏!
掌心因緊張而濕濡一片的聞澈見玉娘沒有拒絕,正準備再次親她時,一只冰冷的手推拒着,抵住了他前傾的胸口。
不明所意的聞澈就勢握住她的手,強勢的和她十指緊扣間,才發現她的手冷得像個冰塊,目光上移到她的臉,同樣蒼白得不見一絲血色,從而感到驚慌失措,“玉娘,怎麽了?”
“是不是剛才打雷吓到你了,還是你有哪裏不舒服。”
姜玉禾甩開他的手,眼神冰冷中帶着嘲弄,“所以你來找我,就只是為了做這種事嗎。”
“還是因為林姨娘懷有身子滿足不了你,所以你才來找我的。”
知她誤會了的聞澈連忙否認,“玉娘,我沒有,我只是見到你,太情難自禁了。”
“我可以對你起誓,除了那個晚上的意外後,我根本沒有碰過她,我也沒有理過她。”
在他起誓的時候,頭皮發麻的姜玉禾能清晰的感覺到,原本握住她腳踝的手,正如一條冰冷的,吐着蛇信子的毒蛇攀爬着往上,正趁着她不備,好将帶着毒液的獠牙咬進她皮膚。
姜玉禾想要掙脫開那只手,可是那只手握住她腳踝的力氣極大,重得不用她看,都能知道被他握住的地方,定然早已青紫一片。
他更像是在警告自己,他不會輕易的放過自己。
甚至他在下一秒就會從床底鑽出來,對着她的丈夫告發她。那麽?那時的自己真就是任憑全身上下長滿了嘴都說不清。
有辦法的,一定會有辦法的。
聞澈察覺到她的不對,伸手去探她額間,“玉娘,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啊?怎麽在發抖。”
在那只手逐漸往上,姜玉禾險些發出一聲尖叫後,好在急忙咬住舌尖,随後才對上滿臉擔憂的丈夫,“我沒事,只是想起來剛才在房間裏看見一只老鼠,我有些害怕。”
一句話說得磕磕絆絆的姜玉禾拼命的想要擺脫掉,那只握住她腳踝不放的手,可她非但沒有擺脫掉,反倒是那只手越發得寸進尺。
那只手的主人像是知道她在害怕什麽,從而像一只在逗弄老鼠的貓兒一樣,惡劣的欣賞着她的心驚膽顫,恐懼不安。
聞澈聽到有老鼠後,神色凝重起來,“哪裏有老鼠,你不要怕,我這就把它趕走。”
“老鼠是不是鑽進床底了,我這就去拿棍子。”
鬓邊,小衣早已被冷汗打濕的姜玉禾見他真的要去拿棍子,生怕他會發現躲在床底下的魏恒,急得伸手拉過他的袖子,眼尾泛起一抹濕紅的對他搖頭,“很晚了,要不還是等明天再去吧。”
聞澈垂眸凝望着拽着自己袖子的冷白手指,忽然擡眸看向她,聲線冰冷,“玉娘,你是不是有事瞞着我。”
男人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如旱天驚雷,窗外的雷聲緊跟着轟隆隆響起,沒有關緊的窗牖被風吹開,将室內原先點燃的燭火吹滅得僅剩下幾盞。
指甲往裏蜷縮着,掐進掌心裏的姜玉禾在黑暗中對上男人的質問,亦連心髒都跟着慢了半拍。
她想要說不是,想要解釋,可她的脖子像是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給扼住,掐得她連單個音節都發不出來。
在男人逼問下的是,那只快要從床底爬出來的手。
随着天邊再次響起一道驚雷,擡起空着的腳,用力踩向那只手的姜玉禾掐着剛包紮好的掌心,勉強地扯出一抹笑,“夫君你在說什麽?我有什麽好瞞着你的。”
随後站起身來,伸出手貼上男人的額間,“夫君,是不是有人對你說了什麽?”
“沒有。”覺得自己恐怕是有些魔怔了的聞澈揉了揉眉心,正準備提議到書房睡的時候,他忽然聽見了一道窸窸窣窣的聲音至床底下傳來。
“玉娘,你有沒有聽見什麽聲音?”他說着,便彎下腰往床底看去。也讓姜玉禾的心髒在胸腔裏狂跳不止,仿佛要在下一秒跳出胸腔。
床底并不深,也稱不上多高,但凡裏面藏了個人很容易被發現。
在男人的視線快要和床底下的那雙眼睛平視後,渾身冷汗直冒的姜玉禾不知哪裏來的力氣一把拽起男人,“可能是老鼠吧,我前面看見還挺大一只的。”
“而且床底下那麽多灰塵,你忘了你對灰塵過敏,還是等明日讓婆子們過來處理吧。”短短的幾個字幾乎用盡了姜玉禾全身的力氣,舌尖早已被咬破皮後刺疼一片。
突然被拽起來的聞澈也不疑她,不過想到既然房間裏頭有了老鼠,便提議道:“要不,今晚上到書房睡吧。”
對此,姜玉禾也沒有拒絕,在離開的時候,還跟着松了一口氣。
可是就在離開的時候,聞澈忽然停下腳步,轉過身再次看向床底,“玉娘,你有沒有聞到什麽味道?”
因他一句話,再次将整顆心提起的姜玉禾生怕他想要去看床底,挽着他的手臂就往外走,“應該是我不久前換的新香,夫君,很晚了,我們快些走吧。”
随着房門關上,一只骨節分明,卻顯得過于蒼白的手從床底下伸出。
魏恒想要追上去,又因為失血過多導致的頭暈,讓他的身體也跟着輕輕一晃。
外面的雨還在下,且有着越演越烈的趨勢。
他沒有馬上離開,而是躺在了這張充滿着她氣息的紅木雕花如意大床上。
墨發鋪散開來的男人伸出沾滿着鮮血的手,可笑的遮住了眼底嘲諷。
恍惚間,他好像回到了自從父母過世後,只有她和自己相依為命的那段日子。
那段窮苦的日子裏雖然什麽都沒有,卻有他們兩人。
傘雖大,雨勢也過大。
即使聞澈在如何小心地護着她,也讓她的衣服沾染上了點點雨水。
回到書房後,聞澈先是點了蠟燭,又忙前忙後地取出幹淨的綢子為她擦幹淨沾濕的頭發,“玉娘,你的衣服濕了,要不要換一件?”
“不用,況且只是外衫沾了點雨水,并沒有什麽大礙。”來到書房,并将門關上後,姜玉禾一直高高提起的那顆心才跟着稍稍往下放了兩分。
也希望魏恒能盡早離開她的房間,更不要被別人發現了。
聞澈将床重新鋪了一下,看着不夠大的床又犯起了難,“玉娘,要不你睡床,我今晚上打地鋪湊合一下。”
他們是夫妻,本不應該分床而睡的,但……他清楚玉娘仍沒有完全接納做錯事情的自己。
正因為魏恒一事,還在心煩意亂的姜玉禾沒有聽清楚他說的話,等她回過神時,男人已經将床鋪好了。
“你在想什麽,想得那麽入神?”
姜玉禾勉強的笑笑,“我只是在想,這雨下得那麽大的,魏大人和婼婼那邊的被子 ,炭火是否足夠。”
“他們是客,我們自然不會怠慢的。”聞澈解下沾了雨水的外衫後,忽然看向她,并喊了一聲。
“玉娘。”
“嗯?”對于他的問句,不自覺捏緊骨指的姜玉禾連呼吸都屏住了,生怕他後一句,是她所不能接受,更不能承受的。
聞澈伸出将她垂落下來的發絲別到耳後,又親了親她的額頭,眉眼間全是沉沉的溫柔,“我想說的是,很晚了,該休息了。”
他的話也讓姜玉禾松了一口氣,生怕他問的會和前面一樣。
如果真是這樣,她竟不知如何解釋。
躺在床上的那一刻,她的身體雖疲憊到了極點,精神卻是極度亢奮得睡不着,她又不願教睡在床邊的丈夫發現,只能均勻地放緩着自己的呼吸。
聞澈躺下後,卻是不見一絲一毫的睡意,側過臉,看向躺在床上的玉娘,心裏流淌着一股暖流,整個人也像是浸泡在溫泉中。
此時的他,都快要記不清自己有多久沒能和玉娘共處一室了,以至于自己的眼睛好似無論怎麽瞧都瞧不夠。
随着耳邊的呼吸聲逐漸平緩均勻後,聞澈忍不住出了聲,“玉娘,你睡了嗎?”
以為她睡了,不會有回應的時候,卻聽見了,“夫君是有事嗎?”
聞澈本想要說的,只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他應當相信玉娘的。
可是今日她和魏大哥站在一起的畫面實在是太過于刺眼,也讓他的心頭堵得發慌,就連昙娘說的那些話,都不斷徘徊在腦海中。
玉娘是他的結發妻子,魏大哥是人品貴重的君子,他怎麽能無恥的懷疑他們。
這樣的他,将玉娘,又将魏大哥當成什麽人了,他又如何愧對自己所學的君子之道。
“沒什麽,晚安。”他在說完晚安後,又忍不住問,“玉娘,你是不是同魏大哥認識?”
這一次的他并沒有等來回答,也讓他睜着眼,細聽窗外一夜的風聲雨聲。
今夜的玉娘睡得并不踏實,即使是睡着了都會夢到魏恒滿頭是血,雙目猩紅欲裂地質問她為什麽要那麽做。
為什麽要抛下他和女兒,是他們做錯了什麽嗎。
不,做錯事情的不是他們,是她。
因為她受不了苦日子,也不想要過這種一眼望到頭,且沒有任何希望的苦日子。“想來賢弟還不知道你的嫂子是誰,今日正好讓我來為你介紹。”魏恒噙着惡劣的笑摟過姜玉禾的腰,不容她反抗地捏住她下巴,低頭吻了下去。
“你的夫人,也是你的嫂子。”
“唯安,你還不過來見見你的嫂子。”
“不要,不要!”在男人的吻落下的那一刻,雙手顫抖中的姜玉禾瞳孔驚恐着放大,掙紮着想要逃離。
可是無論她怎麽跑,周圍人的指責,嘲笑聲都如附骨之疽一樣緊緊依附着她。
正穿戴好衣服的聞澈疾步來到床邊,将人不安地抱起懷裏,輕輕拍打着她的後背,“玉娘你醒醒,是不是做噩夢了。”
“夢裏的都是假的,你不要害怕,你睜開眼就好了。”
在男人的一聲聲呼喚中,從而逃離噩夢的姜玉禾在醒過來後,就像是即将溺死的鳥雀,正迫切的想要抓住什麽。
她仰起發絲混合着冷汗黏膩在一起的臉,着急又慌亂地抓住他的手,“夫君,如果……我說如果,假如哪一天我做錯了事,你會原諒我嗎。”
因為她太害怕了,害怕夢裏所發生的一切在下一秒就會變成現實。
輕嘆了一聲的聞澈伸手将人摟進懷裏,低下頭親吻着她的額頭,“如果真的有那麽一天,肯定是我有哪裏做得不好,或是不對的地方。”
“要不然,玉娘怎麽會舍得離開我。”
“那你有後悔過,娶我嗎。”昨晚上的事情,先前的夢境,都足夠讓姜玉禾不安到了極點。
聞澈不知道自己的妻子做了什麽噩夢,唯有低下頭親吻着她的發頂,在十指緊扣中告訴她,“我不後悔,我應該說,我最幸運的是遇到你,并将你娶回家。”
“我也想要告訴你,無論發生了什麽,我都絕對不會放開你的手。”
長睫垂下的姜玉禾雖不信男人的甜言蜜語,海誓山盟,不可否認的是,她喜歡聽,聽着也能讓現在的她心情愉悅。
意識到他已經抱了自己許久的姜玉禾正準備将人推開,他的一句話卻讓她瞳孔驟縮,攥着的指節已有一處泛白。
只因他說的問———
“玉娘,你脖子上怎麽有印子?”
頭皮發麻的姜玉禾立馬想到了昨晚上魏恒從身後摟住她,在梳妝臺留下的一個又一個吻。
“是………”她拙劣的理由還沒找好,男人的吻已經落了下來,也讓那一小塊皮膚傳來輕微的刺疼。
他,是懷疑上什麽了嗎?
其實連聞澈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要那麽做,只是覺得那抹紅印格外刺眼,刺眼得想要讓他用沾了水的棉布擦幹淨,并将那小塊肌膚全都擦得通紅。
最好是讓自己的妻子,全身上下都留下自己的印記,遍布着屬于自己的氣味。
昨日的暴雨在接近淩晨時停下了,隐約可見半邊日頭。
婼婼醒過來後看見守在床邊的爹爹,卻沒有看見娘親的時候,眼睛裏閃過一抹失望。
小姑娘不死心的伸出小手比劃着,問,“爹爹,娘親呢?”
“你娘親已經醒來了,現在正等着我們過去吃早飯,婼婼昨晚上睡得好嗎。”回來後的魏恒并沒有換掉早已濕透的衣服,就那麽穿在身上。
任由衣服用體溫烘幹後,在自己的肌膚上留下肮髒的水分。也意提醒着他,不能再心軟的相信她說的任何一句話。
原來娘親沒有離開,還在等自己吃早飯的婼婼笑着點頭,小手比劃着說,“婼婼昨晚上睡得很好,婼婼還夢到了爹爹和娘親。”
又見到爹爹額頭上纏着的綁帶,難過得淚花直在眼睛裏打轉,忙站起來,伸出小手捧着爹爹的臉,“爹爹,是不是很疼,婼婼幫你吹吹,吹吹後就不疼了。”
“爹爹不疼,婼婼不用擔心。”魏恒見女兒越是對她依賴,自己對她的恨意,怨念也如水漲般洶湧澎湃。
為什麽女兒仍對她這種,自私自利的女人祈求着一絲所謂的母愛。
也恨她當初怎麽能做到那麽狠心的,扔下自己和女兒一走了之。
吃飯的時候,魏恒拒絕了聞夫人的好意,并說女兒怕生,不喜歡人多的場景。
一向吃飯都很乖的婼婼今日卻是有了心事,眼睛時不時地往那那扇半開的門外看去。
她很想要問爹爹,娘親什麽時候會過來,又擔心爹爹會嫌自己煩。
就在她吃一口小饅頭,卻往門外看了三次時,娘親終于出現了,也讓她雀躍得跳下小凳子向娘親撲去。
并告訴娘親,自己很想,很想娘親。
聞澈看着依舊戴着面具的婼婼,并沒有多想。
因為他很快被男人纏着綁帶,且還隐隐往外滲出血的額頭移走了目光,心下大驚,“魏大哥,你的額頭怎麽破了道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