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仰慕 以前怎麽沒發現,你這麽喜歡我?……

第38章 仰慕 以前怎麽沒發現,你這麽喜歡我?……

祝雲時內心陣陣轟鳴, 腦中幾乎一片空白,只怔怔望着一身玄衣的男人踏過院門,踩過細雪, 步步朝她而來。

天地靜谧, 悄無聲息。

他似乎皺了皺眉,随後目光掃向她手中的細密文字。

面色微變,目光逐漸變得了然。

謝遙苓喃喃道:“阿兄,你……”

他聲音沉沉,口吻不容置喙:“阿苓, 你先回宮。”

謝遙苓悄悄看她一眼,遲緩地“哦”了一聲。

直到謝遙苓的身影已消失在視野中,祝雲時仍久久未回過神來。

手中突然一燙,如一塊小石子投入湖泊中,激起細浪。

祝雲時下意識一顫,他的手卻穩穩地覆在她的手背上。

她聽到他問:“手不凍嗎?”

祝雲時回過神來, 側目看他。

只見他眼神深邃,又灼灼地染着複雜的情緒,定定看着她。

“你……”她移目看向文章末尾的那句詩,突然覺得喉中生澀,吐不出半個字。

她驟然想起幼時, 阿爹教她的某個成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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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鄉情怯。

而他此刻就在她面前。

謝星照亦跟着掃了眼那文章, 聲音裏暗含難以察覺的期許與怦然:“我什麽?”

祝雲時幾乎要被手背傳來的熱意熱得吞沒理智。

她突然難以抑制地打起顫來,胸腔內突突跳動,似要跳出喉嚨。

謝星照似乎也感覺到了, 望着她的目光更加幽深,但手掌仍覆在她的手背上,包住她握着卷軸的手。

一片細雪落在她唇上, 涼意炸開。

天地之間一片寂靜。

她恍惚中聽到她顫抖的聲音:“寄春君,是你?”

謝星照的眉頭突然散了,唇線抿成一條。

“是。”

轟——

祝雲時腦中炸開。

謝星照看着祝雲時仿佛被雷劈過的神色,內心複雜。

他知道她會看到這篇文章,那日雪地裏她聲嘶力竭地說不想見到他。

他不知道她這幾日為何憋悶,只是想讓她開心罷了。

于是,他決定提前把文章給沈淩江,卻又按捺不住,鬼使神差地在末尾添了一句話。

一句他飲過酒,在心中苦悶徘徊,在筆下書寫數次的詩。

其實,若她将那疊廢紙一張張展開,會發現連着近百張,都寫着同樣的一句話。

他沉沉看着她,“不可以是我嗎?”

不是沈淩江,她會失望嗎。

祝雲時震驚得反應遲緩,她看他一眼,輕輕啓唇道:“你讓我靜一靜。”

謝星照垂眸看向他覆在她手背上的手,緩緩收回。

祝雲時回頭回了暖閣,門扇“吱呀”阖得緊密。

淨白雪地中,霎時僅有一點玄色,黑白分明。

謝星照看着雪地裏的幾個小小的雪球,并排放在一處,隐約可見少女方才的興奮靈動。

他攥緊了拳,心重重沉了下去。

就到快要觸到谷底時,房門突然開了。

明光從門內縷縷射出。

祝雲時站在門前看着他。

他黑沉的眼睛被光線照亮。

“你……”她咬了咬唇,面上有些難為情,“其實這文章,只是阿苓今日碰巧拿給我的。”

她偷偷擡眼觀察了一下他的表情,又垂下眼悶悶道:“你不許亂想。”

別扭極了。

謝星照臉上陰霾頓散。

他挑起眉,微微笑着道:“你覺得我在想什麽?是覺得你常看我的文章,還是仰慕我……”

“你不許說了!”

她羞憤地跺腳,從房內跑出來,就要捂住他的唇。

但他生得高大,她羞惱之下手忙腳亂的,還差點将他撲倒在雪地裏。

最後,唇是捂住了,可露出來的那一雙眼卻熠熠生輝。

心頭一顫,祝雲時猛然收回捂在他臉上的手。

“我沒有看過你的文章,更沒有對你有任何想法。”

她又開始絞腰間系着的錦囊,聲音弱弱。

謝星照唇角輕勾,挑了挑眉。

祝雲時被他看得心虛至極,索性眼一閉,破罐子破摔般地,“好吧好吧,我是覺得你多少有那麽一點點文采,行了嗎!”

她不帶停地一口氣說完,感覺自己羞憤得快死了,根本不敢去看他的表情。

想都不用想,定然得意極了!

她雙手捂住整張小臉,悲憤得想要立刻鑽到地下。

她怎麽會仰慕他?!

而且,這件事還被他發現了!

沒有比這更令她丢臉的事了!

耳邊傳來謝星照的笑聲。

祝雲時臉都要燒熟了,她憤憤地移開手瞪着他:“不許笑!”

謝星照嘴角噙笑,笑聲輕輕從喉間溢出。

“祝雲時,以前怎麽沒發現,你這麽喜歡我?”

“你瞎說什麽,我沒有喜歡你!”

“你分明自己說了。”

“那,那只是稍微誇贊你一下罷了。你的文章能入本郡主的法眼,是你三生有幸。”

謝星照又笑起來。

祝雲時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眸,內心納悶。

就這麽得意嗎?!

她不自在地開口:“哎,你好好地為何要化名作文傳到民間去?”

他貴為太子,每日忙着國務,竟還有空閑寫文章?

謝星照笑容微斂,微微正色道:“父皇愛民,眼下時局又錯綜複雜,民間不乏能人志士,我不過只想以此方式聽取民聲,廣開言路,令更多有才之士可以毫無保留地提出政見。同時,亦能控制別有用心之人誤導百姓。”

祝雲時微愣,難怪他的文章總是劍走偏鋒,言辭犀利又一針見血。

原來如此。

她以前只知他生來便是儲君,卻不知漫長歲月中,他已成為一個有抱負又有才能的儲君,帝王之氣淩然顯露。

“所以,你達到了你的目的。”

畢竟如今文人之中,誰人不知寄春君。

謝星照瞥她一眼,揚唇道:“還成吧。”

只是沒想到,還有意外之喜。

“但我有一事不明。”

祝雲時皺着眉,神色苦惱:“你的文風為何會和沈少卿相似?民間都在傳,他就是你。”

她也不是沒看過他其他時候的文章,看上去都不像一人之手所出。

她問完這句話,莫名覺得謝星照的臉突然黑了。

“你平日裏天天跟我在一起,難道就沒看出來,他其實在為我辦事?”

“我哪裏天天和你在一……啊?”

祝雲時驚詫地睜大了眼。

謝星照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敲了一下她的額頭。

“真傻。”

“你才傻!”祝雲時亦不服輸,狠狠錘了他胸膛一拳。

嘶,有些硬,他胸口是放護心鏡了嗎?!

她揉着手收回心神,“他為你辦事和你的文風像他有什麽關系?”

她突然想到一個可能:“難不成,他為你潤筆了?”

謝星照的臉更黑了。

“我們整日商談公事,所持政見自然相同,字裏行間裏流露出幾分相似,又有什麽稀奇的?”

祝雲時恍然大悟。

謝星照面沉如水,突然掐住她柔嫩的臉頰,話語從唇舌間碾過擠出:“所以,你一直把我當成他了?”

祝雲時連忙做舉手投降狀,“我沒有!”

謝星照目光壓迫。

“那你之前憐他公務辛苦,讓他記得寫文章,八百年都不看書了,還特地看了《戰國策》去問他,是為了什麽?”

祝雲時臉瞬間爆紅,她結結巴巴道:“你從那個時候就知道了?!”

他居然知道得那麽早!這些日子,他看着她對“寄春君”的種種仰慕的舉動,心中又該是如何想的?!

她還是挖個坑将自己埋了吧。

他冷冷道:“你突然對他示好至此,還不許旁人看出異樣了?”

“好吧。”祝雲時擺了擺手,“那誰叫他同你相似之處那麽多?再說了,又不是我先這麽認為的,我也是受他人誤導好不好?”

這番說辭似乎令他勉強滿意,他松開了掐着她臉頰的手。

祝雲時瞪他一眼,揉了揉微微發痛的臉頰。

只聽他忽然說:“那你現在知道了。”

“知道了啊。”

她莫名其妙,他們不是已經就這件事聊了許久了麽?

他擡眼緊緊鎖着她,“那你是不是應該把對他的感情,放在正确的人身上?”

這話說得拗口,祝雲時茫然道:“我對沈少卿哪有什麽感情?”

頂多就只有因寄春君而生的仰慕罷了,可她不是已經承認認錯了人,也承認她對他的仰慕了,他又為何再強調一遍?

祝雲時不明白。

謝星照盯着她看了幾息,最終沉沉嘆了口氣,如認命般地去取放在胸前的護手。

他為她戴上那貢蠶絲護手,“還堆不堆雪人了?”

護手上還有他的點點餘溫,在冰天雪地裏格外明顯。

祝雲時看着他微微緊繃的側臉,笑了笑。

“堆。”

他輕擡眼皮睨她,無奈地開口:“那還不去滾雪球?”

“等等,你是不是忘了,現在是你在伺候我?這雪球當然是你滾了!”

她差點就被他蒙騙過去,傻傻地去滾雪球了。

“那你在一旁幹站着?”

“輪不着你管!”

謝星照往寬闊處走了幾步,突然回頭說:“祝雲時,以後有不懂的,不要去問沈淩江。”

“啊?”

“來問我。”

祝雲時胸口突然狂跳起來,移開和他對視的目光,腳尖不自在地踢雪轉移注意力。

“知道了。”

雪地裏,一個玄色身影忙忙碌碌,而鵝黃的身影蹲在一旁,時不時朝他丢一個雪球。

待得天色微暗,雪人總算大功告成。

祝雲時滿意地摸着雪人鼻子處插着的胡蘿蔔,心中似食了無數塊甜點一般,嘴角難以抑制地上揚。

謝星照站在她身側,玄衣上沾了點點細雪。

祝雲時轉過頭,略有些別扭:“堆得差強人意吧。”

真的只是差強人意,她在心裏反複強調。

謝星照笑了,眼睛明燦燦地閃着光。

“明年再給你堆,好不好?”

死對頭竹馬騙婚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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