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捉.
第27章 捉.
12月31日, 京城各大商城都絞盡腦汁在這天吸引客流量，各種活動陸續推出，什麽零點齊放愛心氣球, 和最愛的人一起看今年最後一場雪, 以及今年的最後一場電影。
晚上九點, 溫妤打扮好自己準備出門，演唱會開始時間是十點半, 從家裏去現場約莫四十幾分鐘的車程, 今晚路上避免不了會堵車, 溫妤特意預留好時間提早出門。
本打算再繼續勸勸聞之言讓他和自己一起去現場, 畢竟年輕人的世界裏, 一起聽着演唱會度過這天也是件浪漫的事情，但公司突然出了點狀況, 溫妤出門的時候聞之言都還在書房開緊急視頻會議估計一時半會兒是脫不了身了。
“你怎麽來了？”
溫妤懷裏抱着提早訂好的花束, 看着林野口中的那個出來接應自己的人, 略微皺了眉。
“小野的第一場演唱會，姨媽姨父來不了，我這個表哥要是也跟着缺席, 豈不是太殘忍了？”
周序今晚穿着件純黑色的羊絨大衣，脖子上圍了根深藍色的圍巾，許久不見他的短發又變長了些, 劉海的發絲時不時因為場外這寒冷的風而掃過睫毛上部。
自然而然地接過溫妤手中的花束抱在懷裏, 周序空着的手從包裏拿出給溫妤準備好的工作證。
“這麽冷怎麽不系根圍脖？”
溫妤随意地将工作證套在脖子上, 理了理自己那被布料壓住的長發。
“我不是很冷。”說罷。便先周序一步往場內走。
留下那還站在原地單手抱着花束的男人，低眸看着脖前的深藍色。
離演唱會正式開場不剩下多少時間, 粉絲們陸陸續續進場，時不時十分激動地拿出手機拍攝。
“小野, 祝你演出順利！”休息室裏，林野已經畫好了妝，身上是橘色的皮夾克，頭發也被發膠定時，好幾簇都懸在空中。
“謝謝溫妤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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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剛和父母通過電話，母親說父親的身體已經多好了，老兩口在醫院的病房裏和他視頻，還不忘提醒他拿出最好的水平，不要辜負那些遠道而來聽他唱歌的粉絲們。
“你和周序哥都來，我真的很高興。”原本以為周序今晚來不了林野心裏還有些低落，畢竟除了溫妤，在他追夢的過程中最支持自己，在自己年少的時候一直保護自己的，就是周序哥了。
不過值得高興的是，就在今早周序給他發消息說事情臨時取消了，他可以如約來參加演唱會，還說要錄些視頻回去，讓家裏的長輩也都看看。
“演出要開始了，緊不緊張？”溫妤笑着問道。
一轉眼，曾經那個在學校禮堂背後緊張到腿軟的男孩，不一會兒就要登上屬于他自己的舞臺。
所有人，都是為他而來。
“緊張當然是有一點的，但是興奮和期待占據了大部分！”
林野還要進行最後的試音，只能讓自己的助理阮清陪着溫妤和周序，帶着他們去找位置。
“溫妤姐，你們待會兒要是有什麽需要随時給我說。”
阮清和林野差不多年紀，比林野小一歲，大學畢業後就做了林野的助理。平日裏見她都是一個愛笑的活潑開朗少女，今天臉色卻有些發白。
“小清，你不舒服嗎？”阮清的位置就挨着溫妤，見阮清時不時皺着眉頭蜷縮身子，溫妤關切地問道。
“是有一點，不過沒什麽大礙。”阮清直起身子搖了搖頭，沒注意到自己的嘴唇都有些發紫。
她的胃疼都是一陣一陣的，估計一會兒就好了，阮清想。
等待開始的時間溫妤坐在位置上查看消息，工作室最近要出個新劇本，雖然說是給新人制作，但新人畢竟經驗不足，很多地方不明白的都會發消息來詢問溫妤。
“你的大概構思整理好之後發給我，我空了的時候就幫你看。”
語音發送完畢，溫妤瞟了眼界面右上角，這才發現自己出門之前忘記給手機充滿電，現在就剩百分之三十二的電量。
不過待會兒不拍照的話應該花不了那麽多的電，應該能撐住回家，再不濟的話一會兒問問阮清有沒有帶充電寶。
溫妤正想着，聞之言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到了嗎？”
“嗯，已經坐在位置上了在等演唱會開始。”溫妤如實說道，“公司的事情處理好了？”
京城的另一邊，聞之言一手扶住黑框眼鏡的一側然後将其取下。
電腦屏幕裏，是辛助發來的各種資料。
“還沒有，但不是什麽大事，一會兒就能處理完。”
就在今天下午，手下的員工半個月前就談好的合作原計劃今天簽約，對方代表簽字前突然接了個電話，再回來的時候就取消了合作。
對方不是商人，不過是繼承了家裏祖輩的地産。聞氏瞧上的是他們手底下京城郊區的一塊地，那塊地位置好風水好，适合用來建設聞氏一家子公司近期打算推出的新項目。
聞之言讓辛助囑咐他們加價，畢竟大家心裏都清楚，賣家在意的不過就是錢而已，哪家公司給的高，地就歸誰。
但對面的人直搖頭，說什麽都不肯達成合作。手底下的人好一番詢問才問出緣由：
有另外一家公司承諾，不論他們聞氏出價多少，他們都出聞氏給的兩倍價格，并且幫對方買了京城一小的學區房，好讓對方的兒子能進去讀書，連在醫院工作的妻子都突然被升了職。
所有人都想不通，到底誰有膽子在京城和聞氏搶。
“你什麽時候結束？”
“我大概十點半的時候出去打車。”
“我讓司機去接你。”
“不用了。”
“今晚估計打不到車讓司機去接你我也能放心點。”
溫妤沒再拒絕，輕輕地“嗯”了一聲。
“你出門的時候沒帶手鏈？”
手掌包裹着桌面上的鼠标，移動着點擊電腦屏幕上某個軟件，看着上面的紅點顯示離自己不過是十幾米遠。
“忘記了。”溫妤不禁看向自己手腕上演唱會志願者發放的熒光手環。
“嗯。”退出軟件，聞之言站起身走到了窗邊。
窗簾被離開一點縫隙，玻璃之外，那樓下暖色的燈光之中是雪花在飛舞。
“早點回來，我在家做好宵夜等你。”
顧嫂今天放假，走之前做了今年最後一頓晚飯，聞之言和溫妤都沒吃多少，都是應付兩口填填肚子。
“嗯，我知道。”
他會做好一切，在家裏等待他的愛人。
“演唱會快開始了，我先挂了。”大屏上開始放起預告，周圍的粉絲不禁開始尖叫，阮清也在一旁說林野快上來了。
“嗯，玩的開心。”
話音落，整個房間裏又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開場曲是一首經典的歡快老歌，林野一出場就帶動了全場的氛圍。
開場曲結束，大屏上開始播放着祝福視頻。
合作過的藝人，制片人，還有在國外讀書是的朋友，老師都出現在視頻裏，後面還有岑爽全遠，以及林老師和師母的出鏡。
當畫面切換到于丞那張帥氣的臉後，臺下一陣驚呼和起哄。
‘祝林野演唱會順利，有機會的話又一起合作。’
大屏開始播放一些粉絲發在網絡上的視頻，背景音樂也變的溫情。
接着是林野演唱的一首首歌，有翻唱，有原創，還為粉絲準備了舞蹈表演。
“你還記得高中畢業的那場演唱會嗎？”
周序坐在溫妤的身邊，手裏握着專屬熒光棒。
“記得。”
高中畢業那年，有一個林野當時特別喜歡的樂隊來京城辦演唱會，當時林野在家哭着嚷着要去看，林老師放不下心但又拗不過林野，只好拜托高考完的周序陪着林野去。
門票是林老師以前的學生送的，一下就送了三張。林老師和妻子對這些不感興趣，便把多餘的票交給了周序讓他帶個朋友一起去。
帶朋友一起去演唱會？
周序能想到的人只有溫妤，好在那段時間溫妤也閑着沒事，就跟着哥倆一起去看了人生中第一場演唱會。
溫妤事先不了解那個樂隊，但在現場聽他們唱歌還是頗有感觸，很快就進入了氛圍。樂隊有一首經典名曲名叫《Dear darling》，聽名字是簡單的情歌，但當萬人演唱會的大屏上開始播放樂隊當初創作這首曲子的初衷video時，大部分人都潸然淚下。
溫妤哪知道看個演唱會還要被歌曲背後的故事感動的痛哭流涕，摸索全身也沒找出張紙巾擦拭眼淚，紙巾還是周序幫忙向周邊的其他粉絲借的。
‘哭了？’
‘沒有。’溫妤吸了吸鼻子，不願意承認。
‘哭了就哭了，有什麽不好意思承認的？’周序看着她笑，随後見她情緒有些低落，補充了句：‘待會兒回去可別哭了，不然別人還以為我欺負你了還是怎麽着。’
溫妤瞪了他一眼。
‘靠我肩膀上吧。’演唱會到後面，周序看得出來溫妤有些淚了。
溫妤遲疑了下，然後将腦袋輕輕靠上，旁邊坐着的林野還在激情打call中，而她已經沒有太多的熱情，只想靜下來好好聽課。
‘周序，我們以後還能一起看演唱會嗎？’
‘為什麽不會？’
‘那你想看誰的演唱會？’
‘我都行。’
當時的周序沒能開口告訴身邊的姑娘，其實只要她在身邊，聽誰的演唱會都無所謂。
“你當時問我以後還會不會一起看演唱會，後來我都覺得不會再有機會實現，直到今天。”望向溫妤的眼神裏，含着的是說不明的情。
“這一天，我期待了很久。”在每一個因為曾經的選擇而後悔的日日夜夜裏，都在幻想和你的一切。
“周序。”手機電量還剩下百分之二十五，溫妤瞟了眼時間，差不多該離開。
“很多期待，都只适合待在它特定的時光裏。”
收拾好東西，溫妤終于肯正對着看他：“我要走了。”
站起身彎着腰，正準備和坐在自己右側的阮清說明情況，卻突然發現對方早已縮着身子，身子微微發抖。
“小清，你沒事吧？”
阮清勉強擡起頭，溫妤看見她額間早已汗珠密布。
“沒…”話沒說完，整個人就失去重心，向前撲倒在了地上。
“小清！”
溫妤無助地蹲下身子，“快叫救護車！”
歌曲到達了高潮，人們跟着巨大的音樂聲舞動，很少有人發現這邊的動靜。
“送她去醫院。”周序冷靜地蹲下身子，在溫妤和坐在他們附近的粉絲幫助下将阮清背起。
最近的醫院派救護車過來也需要二十分鐘，再加上現在外面的路況…
“我和你一起。”
——
“為什麽沒接到人？”
平底鍋裏的黃油被高溫漸漸融化，提前腌制好的牛排被夾子夾住放進了鍋裏，頓時響起一陣滋滋聲。
“去的時候堵車了，我就遲了三分鐘到門口，等了快半小時了了，也沒看見夫人出來。”司機沒接到人，有些慌亂地說道。
火被熄滅，燈光之下，聞之言的眸子裏的光卻在一點點消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