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分歧

燈光暗淡的通道裏，四個男人站在一扇軍營制式房門前大眼瞪小眼。

“這可真是……”霍華德驚詫地喃喃道，“讓人……”

“意想不到。”巴基點評道，他打量着霍華德，眼中多了幾分親近，“我得說，非常讓人感動啊，斯塔克先生！”他真的沒想到史蒂夫和霍華德的關系會變的這麽好！巴基突然覺得很欣慰，他一直把史蒂夫當做親弟弟看待，現在知道在他離開後，史蒂夫依然過得很好，有了新的朋友，這讓他覺得安心多了。

“額……多謝？”霍華德眨眨眼，“雖然我還什麽都沒做。”

“所以，你為什麽要隐瞞他？”史蒂夫困惑地看着Steve，“他有資格知道這件事。”

“他當然有資格……”Steve的嘴角扯出一個苦笑。他當然知道，沒有人比Tony更有資格知道這件事了，“……我要怎麽開口？”

“這件事是你做錯了，Steve。”巴基認真地說，“我知道你想保護我，但是……”

Steve條件反射的反駁道：“那不是你的錯，你是被洗腦了！”

“可的确是我……”巴基神色複雜地看了霍華德一眼，“親手……動手的，對吧？”他摸了摸鼻子，“聽着，夥計，我很高興你沒有因為這個嫌棄我，但是……”他嘆了口氣，“你不能代替被我傷害的人原諒我。更何況，”他又看了霍華德一眼，“斯塔克先生還是你的……恩人。”

“別在意這個。”霍華德摸了摸嘴唇上方的胡子，“能為國家帶回美國隊長是我的榮幸。”他看看Steve三人，“你們先聊，我……我去看看Tony。”

三人看着霍華德打開房門，走進屋裏。屋門在他身後關上。

“哥們，你知道嗎？”巴基苦着臉看着Steve，“你讓我很難再面對斯塔克先生了。”

“抱歉！”Steve垂頭喪氣地說，蔚藍色的眼中滿是疲憊。他比巴基更不知道該怎麽面對霍華德……還有Tony。他頹唐的坐到地上，把頭埋在雙臂之間。

“嘿！”巴基睜大雙眼，有點慌亂地解釋道，“你知道我只是開玩笑對吧？”

“我知道。”Steve悶悶地回答。

史蒂夫坐到他旁邊，輕聲問：“你在想Tony？”

“……恩。”Steve說，“我知道我傷害了他，我……”我想消除和他之間的芥蒂，想和他繼續做朋友。內戰之後，他無數次的想起在複仇者聯盟的那段時間，“他給了我一個家。”

巴基坐到Steve的另一邊，摟住他的肩膀，“好好道歉，Steve，他會原諒你的。”他信心滿滿地說，“能跟你成為朋友，小斯塔克絕對不是一個鐵石心腸的人！”

Tony當然不是一個鐵石心腸的人，Steve相信，如果沒有內戰的話，Tony知道了這件事只會自己搬回馬裏布，而不會讓他離開。他知道他們在擔心他和Tony的合作，以至于迫切地想讓他們和好，但是，“這不是我們的分歧所在，從來不是。”他和Tony從來都不是會因為私人感情耽誤正事的人。

史蒂夫和巴基越過Steve對視一眼，這都不是分歧所在，他們的分歧到底有多大？！這可是殺父之仇啊！

“所以你準備放棄了嗎？”一雙高跟鞋停留在三人面前，佩姬的聲音在三人頭頂上響起。她穿着一身軍裝，如同Steve記憶中那樣英姿飒爽。

“我沒有。”Steve擡起頭，“我只是……暫時不知道該怎麽辦。”

“Steve，我們都想幫你。”佩姬低下頭與Steve對視，“我、史蒂夫、巴恩斯，甚至霍華德都希望你們能和好。”她語氣堅定，“讓我們幫你。”

“索科維亞協議。”Steve站起身，微微偏頭看向Tony房間的門，仿佛看到了裏面熟悉的身影，“這才是我們的分歧所在。”

“索科維亞？”佩姬思索了一會兒，不确定的問，“那個東歐國家？”

“對。”Steve點點頭。

史蒂夫困惑的開口道：“那個國家怎麽了？”

“從地球上消失了。”Steve深吸一口氣，看着衆人迷茫的眼神，強調道，“就是字面意思。”

佩姬眉頭緊蹙，嚴肅地說：“解釋一下！”

“當時一個反派把索科維亞……”Steve想了想不知道該怎麽定義，只好形容道，“弄到空中，想要用那塊陸地撞擊地球。我們沒辦法，只好把那塊陸地炸掉了。”

“炸掉了？！”佩姬不可置信地看着Steve，史蒂夫和巴基也一臉震驚。“Steve，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佩姬看着Steve的神色，第一次明确的感受到Steve身上有什麽東西不一樣了，“那是一個國家！你們！把一個國家的領土炸沒了！”

“我們別無選擇。”Steve坦然地說，“我們盡力把遺留的人民都救走了。”

“然後呢？”佩姬緊接着問，“那個國家呢？！我的天！你知道這是多大的外交問題嗎？！你們一群美國人把一個東歐國家炸沒了！”

“我們沒辦法……”Steve的話被佩姬厲聲打斷。

“我知道！我知道那一定是當時情況下的最好選擇！”佩姬從一旁抽出一把椅子坐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我的天啊！”

Steve擔憂地看着佩姬，“佩姬，你還好嗎？”

“一點都不好。”佩姬嘆了一口氣，“我簡直不敢想象……那可是一個國家！”

Steve眨眨眼，再一次說：“我很抱歉！”

“你不用跟我道歉。”佩姬面色凝重，“所以……那個協議？”

“聯合國想把複仇者變成他們的私人武裝。”那本協議太厚，Steve只複述了幾條自己記得的條款，然後堅定地說，“我不會把選擇權交給別人。政府不能剝奪我們的自由。”

史蒂夫恍然大悟地說：“所以，你們之前……”他想起戰鬥結束的時候，Steve和Tony的争吵，“你們就是在吵這個。”

“可你們做錯了事。”佩姬反問，“難道你們不用付出代價嗎？”她看着Steve不理解的表情，“Steve，你們炸掉了一個國家！沒錯！”她阻止了Steve開口，繼續說，“你們是為了救人，但那塊土地也的确是你們炸掉的。那不是一個城市、不是在美國，那是東歐！你讓其他國家的人怎麽想？！”

“如果我們簽了協議，”Steve沒想到佩姬竟然會贊同協議，他勸解道，“要是他們讓我們去我們不該去的地方，或者不讓我們去該去的地方呢？”

“那就到時候再拒絕！” 佩姬嚴肅地說，“Steve，我雖然不知道聯合國具體指什麽，但我想那跟國際聯盟差不多？這幾乎就等同于全世界了。”

Steve困惑地看着她，“佩姬？”他還記得在佩姬的葬禮上，莎倫說的佩姬告誡過她的話，“在不能妥協的時候，我們要堅持己見。即使身邊的所有人都反對，我們也不能退卻。”

“我們應該堅持原則。”佩姬的眼神溫柔而堅毅，“但我們也在該妥協的時候妥協。Steve，簽署協議不一定是錯的。”她看着Steve，提醒道，“你不能在他們做出錯事之前就先為他們定罪。”

Steve沉默一會兒，慢慢開口道：“我……我并不是。”他掃視周圍，輕聲道，“之前政府被九頭蛇滲入了，我不能再相信他們。”他看着佩姬，誠懇地說，“也許我們的選擇會是錯的，但是……”他們沒有一個人有壞心。

史蒂夫和巴基目瞪口呆，“你說政府被九頭蛇……”

Steve點點頭，“我沒辦法再信任他們。”

“可并不是所有官員都被收買了，不是嗎？”佩姬不贊同地說，“Steve，也許有時政府的決定是錯的，但那樣的政府是存在不了多久的。民衆呢？”她一針見血地問，“民衆是站在哪邊的？”

Steve抿抿唇，“我相信我自己的選擇。”他再一次道，“我很抱歉，佩姬！但我不能讓我的隊友在拯救世界的同時戴上鐐铐。”

“那Tony呢？”佩姬已經完全明白了，“Tony選擇了簽署協議是不是？”

“是的。”Steve嘆了口氣，“我很想在協議上和Tony達成共識，但是……”他搖搖頭，“協議必須被修改，不然我不會簽的。”

佩姬看着Steve的神色，不由得問：“他……Tony是個什麽樣的人？”

Steve脫口而出，“天才、億萬富翁、花花公子、慈善家……咳！”他反應過來，幹咳一聲，“當然他還是複仇者，超級英雄——鋼鐵俠。”

“Steve，”佩姬猶疑地問，“你不覺得你很矛盾嗎？你既相信Tony是個不錯的人，又總覺得他的選擇是錯的。”

“不。”Steve否認道，“我不是認為他的選擇是錯的，我只是覺得……人，是不能被量化的。”

“嘭”地一聲巨響，打斷了他們的話。Tony的房門被他甩到牆上，又彈回去撞回門框裏。Tony如同一陣風從衆人面前過去，看都沒看他們一眼。

幾人注視着Tony消失的方向。巴基開口道：“……看來斯塔克先生和他兒子談的不怎麽樣。”

“我能去你們的房間擠一擠嗎？”Steve問史蒂夫，“Tony這幾天恐怕不想看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