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改變

“托尼，別胡鬧了！”波茨簡直要瘋了！一屋子！整整一屋子的心外科手術專家，還有一位特地從中國請來的吳醫生！整整一間屋子的心外科手術專家等着給他會診，結果托尼·我行我素·斯塔克來了以後，甩手就給出一個方案，要求按方案執行手術。有個花白胡子的老專家——別人請都請不來的那種，當場就氣的臉色鐵青、拂袖而去。除了吳醫生可能是因為顧忌着國際關系，給面子的拿起了資料慢慢翻看。其他醫生都覺得自己遭受到了某種不言而喻的侮辱。

“我沒有胡鬧。”托尼理直氣壯地說，“這就是最佳方案！”托尼覺得他給出的完全是最優解，省時省力，而且絕對是最佳方案。托尼·斯塔克親身試驗，證實有效。

“托尼！”波茨無可奈何地發出一聲怒吼，随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緩解了一下自己想要狠狠地踹某人的屁股的欲望，充滿歉意地對衆位醫學專家點頭示意，湊近托尼小聲争執道，“托尼，你不能總是這麽任性！我知道你不喜歡醫院，看在我把醫生都請到大廈來的份兒上，乖乖看病好嗎？”

“小辣椒。”托尼覺得自己這頓教訓挨得很委屈，“這就是最合适的治療方案。”

波茨看着托尼死不悔改的樣子，火往上撞，質問道：“你怎麽知道？你又不是醫生？！”

“我……”我上次就用的這個方案啊！托尼微微頓了一下，然後振振有詞地說，“我讓賈維斯模拟過，完全沒問題。”

“這根本就是兩回事！”波茨忍無可忍的咆哮道。她可以容忍托尼的一切，只除了他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波茨大口大口地喘着氣，看着茫然又困惑的托尼，捂住了臉，虛弱地說，“無意冒犯，賈維斯。”

賈維斯禮貌地應答：“我完全理解并贊同您的觀點，波茨女士。”

“小辣椒……”托尼小心翼翼地伸出胳膊摟住她，安撫道，“我真的有把握的。”

波茨依靠在托尼懷裏，疲憊地問：“你既然已經決定了方案，還讓我請這麽多醫生來幹什麽？！”

托尼無辜至極地眨巴着一雙大眼睛，“我說要請吳醫生做手術，是你要我挑幾個醫生會診的啊！”

波茨面無表情地看着他，托尼問心無愧的回望。波茨再一次深深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擡手推開了他，轉過身，彬彬有禮的對房間裏剩下的專家們說：“抱歉，今天真是麻煩大家了！”

已經聽完了全程的醫療專家們紛紛表示理解，并快速而不失禮貌的離開了房間。

波茨回頭瞪了托尼一眼，對賈維斯吩咐道：“賈維斯，把方案發到我的郵箱裏，我明天找別的醫生看一看。”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波茨的內心是近乎絕望的，自己家的熊上司能怎麽辦呢？！這麽多年都寵習慣了！不就是收拾爛攤子嗎？哪年不收拾幾個呢？

正當波茨覺得自己的心靈又上升了一個高度的時候，一個聲音突然響起。

“這個方案可以實施。”波茨猛地轉過頭看向聲音來源，發現出聲的正是剛剛唯一一個拿起資料翻看的吳醫生。

吳醫生上身穿着一件藍色的襯衫，外面罩了一件白大褂，穿着西裝褲的腿交疊在一起，那本已經被看完的資料端端正正的放在他的腿上。他微微一笑，渾身上下都透露出安定人心的氣場。波茨卻覺得吳醫生的眼中流露着和她的BOSS想要作天作地的時候一模一樣的光芒。

波茨突然發現并不是他的老板不可理喻，而是這世上所有的天才大概都不可理喻。天才在左，瘋子在右。這句話果然是有道理的。她現在就覺得這兩個人可能都瘋了！這個時候還沒有經歷過大風大浪的波茨用盡全身的力氣，給了吳醫生一個禮貌的微笑，說了幾句自己都不知道在說什麽的場面話，然後體面的退出了房間。

雖說在和吳醫生商量手術方案的時候，波茨表現得好像半賣半送，但那是因為托尼自己願意。現在看着吳醫生帶來的護士小姐把托尼送進手術室，波茨難以自制的打了個寒顫。

“沒事的。”羅德一邊安慰波茨，一邊配合地給躺在手術臺上還不安分的某人回了一個大拇指。

藍色的窗簾被護士拉上，隔絕了手術室外的視線，玻璃窗上倒映着三個身影。

羅德轉過身，看着史蒂夫，不解地問：“來都來了，幹嘛不打個招呼呢？”

史蒂夫笑着搖搖頭，“他不會希望我來的。”托尼就是如此，他希望在別人眼中他永遠是強大而堅不可催的。鋼鐵俠有盔甲，托尼·斯塔克的假面就是他的盔甲。在知道一切的如今，他怎麽忍心戳破它呢！

羅德和波茨訝異地對視一眼，困惑地問：“你怎麽會這麽覺得？”

史蒂夫眨眨眼，大概是因為托尼在他們面前只會逞強。只是……史蒂夫看着驚訝的兩人，不解地問：“他會向你們求助嗎？”

不會。這個答案三個人都心知肚明。

史蒂夫無可奈何地笑笑，不止托尼，複仇者中的所有人都是一樣，沒有人會在面臨困難的時候選擇求助的。他們被弗瑞聚集在一起是偶然也是必然。如果沒有弗瑞，也許他們也會自我聯合，但那絕不會在獨自迎戰之前發生。

聽到史蒂夫的問話，波茨啞然苦笑，心中的疲憊和恐慌猶如山呼海嘯般湧來。她好像……越來越不了解托尼了。托尼真的變了，不是她的錯覺，也不是阿富汗或是钯中毒的後遺症，而是仿佛突然有一天他就不一樣了，就好像他們的時間不再同步。對于這種變化，她摸不清原因，而托尼不願讓她了解。

所有的變化都在史蒂夫來到之後發生，波茨很想遷怒于他。但是，看着和她一樣滿懷擔憂地立于手術室外的人。波茨發現她真的沒辦法做到，大概這就是美國隊長的人格魅力吧！

“不是這樣的。”波茨嘆了口氣，對史蒂夫解釋道，“他很讨厭得到別人的同情或憐憫，可單純的關心是不同的。”甚至，純粹的關心和愛是托尼一直在追尋的東西。他太渴望這個，以至于可以對奧比做出的事下意識忽略，直到對方真的要下殺手。波茨無奈的語氣中又帶着一點苦澀和深深的寵愛，就像是個明知道不對卻還是溺愛的母親。“他有時候會做一些讓人哭笑不得的事，但我知道他只是沒想那麽多或者是下意識的想要奪得人們的注意。”波茨淡淡地說，神情悠遠，似乎陷入了回憶之中，“他是個自大狂，總覺得他認為好的別人也會覺得好，做事時完全不考慮別人的想法。”回想着托尼做過的糟心事，波茨的話裏多了幾分惱怒，可是，“我知道，他不是故意的。他是個天才！天賦有時不只是上帝的恩賜，還是他給予的考驗。托尼已經習慣了周圍的人都聽不懂他說話，不理解他的想法。”

波茨看着史蒂夫，鄭重地問：“史蒂夫，我可以這麽稱呼你嗎？”

“當然，女士。”看着波茨的神情，史蒂夫不自覺地站直身體。

“他在乎你。”波茨直接地說，“我看得出來，你對托尼來說非常非常重要。而我希望你能理解他——理解他偶爾看起來堪稱瘋狂的舉動。”托尼加入了複仇者，他在戰場上的景象讓波茨每晚夜不安枕，但她卻毫無辦法。史蒂夫不一樣，他是美國隊長，他可以和托尼一起并肩作戰。而且就像她說的，托尼非常的在乎這個人，“我知道你們這種人都喜歡只做事不說話。但有些事，你不說出來，對方怎麽會知道呢？”

和波茨女士的對話結束後，史蒂夫靠在手術室外的牆上，目無焦距地盯着拉上窗簾的窗戶，托尼就在被隔開的另一邊。

他了解托尼嗎？史蒂夫扪心自問。當然，恐怕沒人比他更了解現在的這個托尼。他的信念、他的哀傷、他的恐懼，但他真的有那麽了解托尼嗎？他對托尼的了解真的準确嗎？不，不是的。如果他真有那麽的了解托尼，他就不會把當初巴基的事一拖再拖，直到陷入不可挽回的境地——他失去了托尼的友誼。

“咳！”羅德咳了一聲，引起史蒂夫的注意後，遞給他一瓶水，“在想小辣椒的話？”

史蒂夫接過水，笑了笑，“不，在想托尼。他到底是個怎麽樣的人？”

“哦，這可是個困難的課題。”羅德拿起自己的水瓶跟史蒂夫做了個幹杯的動作，喝了一口水之後感慨地說，“我跟他認識了二十年……”

史蒂夫好奇地挑眉問：“那你的答案是什麽？”

“答案是，”羅德伸了個大大的懶腰，“他什麽樣的人都不是，他就是托尼·斯塔克。”說完，羅德拍了拍史蒂夫的肩膀，離開了談話範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