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關懷

“你怎麽來了？！”躺在病床上百無聊賴的托尼看着推門進來的史蒂夫，驚訝地睜大了雙眼。

史蒂夫看着那雙蜜糖色的眼眸，确定剛剛眼中一閃而過的絕對是驚喜，于是輕柔地笑起來，反問：“我怎麽不能來？”

托尼看着史蒂夫把手裏的花插進床頭的花瓶裏，不知所措地眨眨眼，“你怎麽知道我在這兒？”

史蒂夫坐到病床旁邊的椅子裏，答非所問，“昨天我就在。”

昨天。就是說在手術室外的不是兩個人而是三個人嗎？托尼張張嘴，欲言又止，他要問什麽？你為什麽來？剛剛史蒂夫答過了，他為什麽不能來！

史蒂夫看着托尼的大眼睛叽裏咕嚕的亂轉，蔚藍色的眼中充滿笑意。他覺得托尼這時簡直就像是一只被入侵了領地的貓，理智告訴他這樣沒問題，可感情上……不，按照小動物的說法，應該是本能又讓他忍不住煩躁的甩尾巴。

這樣很好。昨天手術剛結束時，他看着托尼臉色蒼白躺在病床上睡得香甜，覺得病床上的人陌生得讓他感到恐慌。他退了兩步，靠在牆上，不停的深呼吸。史蒂夫的胸膛起伏不定，眸色深沉。經歷過滅霸的響指後，不止托尼一個人有PTSD。他垂下頭，閉上眼睛，又睜開，匆匆地對波茨和羅德點頭示意，留下一句，“我明天再來。”就離開了。

史蒂夫看着躺在病床上的托尼，雖然臉色還是不好，但是卻很有精神，心裏松了一口氣。他伸手摸了一把因為托尼剛剛無聊的時候在枕頭上蹭來蹭去從而顯得淩亂又柔軟的頭發，“波茨女士有公司要管，羅德軍隊有事，這些日子我負責照顧你。”

波茨女士說得對，有時候托尼是需要一點逼迫的。當初做錯事的是他，如果托尼和他之間有一百步要走，他不能走了五十步或者七十步之後就等着托尼上前，而是應該把面前的一百步走完，只要托尼不後退，那他就成功了。——如果波茨知道昨天史蒂夫向她讨教的，真的是讨好朋友的心得，而不是讨好“朋友”，那她大概是不會教他這些的。

托尼驚呆了，從來沒人敢摸他頭發。他對這件事太過震驚，以至于錯過了最好的反擊時機，只好在接下來的時間裏氣哼哼地用一雙靈動的大眼睛緊緊地盯着史蒂夫，不停地挑刺。

“你不用這樣天天來吧！”這句話并不是挑刺。托尼因為史蒂夫一個不恰當的舉動生氣的日子已經過去一個星期了。

這一周裏，史蒂夫充分享受了什麽叫做痛并快樂着。一方面，托尼不停的挑釁和挑剔把史蒂夫折騰的夠嗆。另一方面，史蒂夫和托尼的關系前所未有的親近。畢竟，如果你連上廁所都在人眼皮底下，那你們之間就真的沒什麽距離可言了。而托尼，他躺在病床上，每天唯一的娛樂就是和史蒂夫聊天。當然，他可以看電視，但電視又有什麽好看的呢？還不如和史蒂夫鬥嘴來的有趣。

史蒂夫對托尼的話習以為常，他義正言辭地說：“作為隊長，我有責任關心我的隊友。”

他不想要這種面面俱到的關心。托尼委屈地想，史蒂夫這麽嚴密的盯梢，讓他想偷偷玩會兒手機都不行！作為一個科技boy，他從來沒有離開高科技這麽久過！

史蒂夫看着撇開頭看向另一邊的托尼，神色猶豫，雙眉緊蹙，沉聲道：“Tony。”

托尼掀起眼皮，悶悶不樂地問：“幹嘛？”

你覺得……我們關系怎麽樣？史蒂夫沒好意思真的問出口，他說：“寇森今天告訴我，巴基的精神狀态大體穩定了。”

托尼轉過頭，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所以？”他看着史蒂夫糾結的神情，翻了個白眼，“你到底要說什麽？”

“我是想說……”史蒂夫結結巴巴地說，“娜塔莎也幫了很多忙。”

“娜塔莎？”托尼不可置信地問，他眨巴着大眼睛直直地看着史蒂夫，确認道，“娜塔莎？”他想了想，納悶地問，“你們的關系已經這麽好了？”

史蒂夫郁悶地搖搖頭，在開口前舔了舔嘴唇，說話時還輔助了一些淩亂的手勢，“恩……就他們兩個之前好像……有過一段。”

托尼張大了嘴，他動了一下身體試圖坐直一些。史蒂夫連忙一手環在托尼身後，把他扶穩，一手把床頭調高了些。托尼沒管史蒂夫的動作，而是順勢趴在他懷裏，扒住史蒂夫的肩膀，在他耳邊問：“那布魯斯呢？他也同意？！”

“托尼，”史蒂夫的耳根被托尼口中的熱氣染得通紅，他放開托尼，讓對方靠在床上，摸了摸鼻子，尴尬地說，“布魯斯現在和娜塔莎好像不怎麽熟。”

托尼沉默了，布魯斯現在當然和娜塔莎不熟。他們——複仇者們，索爾回了神域，克林特被隔離審查，娜塔莎一直忙神盾局的事，布魯斯在專心研究，他們只合作過一次……

史蒂夫看着托尼不自覺地抓緊了床單，長長彎彎的睫毛不停地抖動着。他嘆了口氣，他知道托尼現在在想什麽，他們改變的太多，一切好像都在向好的一方面發展，但複仇者之間的感情和默契除外——他們還是各自為營。

托尼聽到史蒂夫沉穩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我覺得總比他們熟了以後，巴基和娜塔莎再重逢得好。”

托尼擡起眼，蜜糖色的眼眸中帶着幾不可察的笑意，“那到時候你會幫誰？”

史蒂夫眨眨眼，認真地回答：“娜塔莎自己有分寸。”

托尼似乎對這個答案很滿意，又恢複了趾高氣昂地狀态，斬釘截鐵地說：“我要出院！”

史蒂夫面不改色的拒絕了，“不行。”

“我已經好了。”托尼據理力争，“日常生活完全沒問題。”

史蒂夫點點頭，好似漫不經心地說：“那我得先通知波茨女士。”

托尼的氣勢肉眼可見的萎靡了，他把自己裹在被子裏，可憐巴巴得看向史蒂夫，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不眨。通常在這種攻勢下，就算是小辣椒也會心軟。托尼沒思考過他為什麽會對史蒂夫用這種手段，有時天才也有缺陷，比如習慣于服從總是正确的潛意識——這原本正是他們的優勢所在，可以省去思考的時間。

史蒂夫看着托尼竭力狡辯的樣子，腦海中浮現出上次和波茨女士談話時，印象最深的一句話。

“他太聰明，太清楚每個人的想法，所以就很容易放棄改變他人想法的努力，這不是件好事。”波茨語氣惆悵，眼中卻寫滿堅定和釋然，“我沒辦法改變他，希望你可以。”

托尼和史蒂夫對視，大到過分的眼眸中滿是渴望，細碎的陽光讓那雙蜜糖色的眼眸仿佛快要流出糖漿。可美國隊長就是美國隊長，他溫柔又強硬地拒絕道：“不行，還要住一周……”史蒂夫抿抿唇，強壓下唇角的笑意，退了一步，“五天。”他在托尼的注視下嘆了口氣，“至少三天，而且要醫生同意才行。”

史蒂夫看着歡呼雀躍的托尼，無奈地想，估計托尼是不會待到第四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