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花與水14

花與水14

人才，古往今來都是會受到優待的。

宋瑩從二師兄随後對他解釋的話中理解到了這一點，二師兄的想法顯而易見，他想要讓沈棟歸降魏國，為魏國效力。

如果沈棟不同意為魏國效力，就算是不會要了沈棟的性命，也是萬萬不能讓沈棟回到吳國的。

“到時候打斷他的腿，鎖住他的琵琶骨，關在牢獄裏，任由他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看他還有沒有能力一劍把我打下馬。”

二師兄說這話的時候帶着一點兒怒氣，不過其中也有着宋瑩熟悉的調侃，宋瑩拿不準二師兄說這話的時候是在開玩笑還是認真的。

宋瑩其實是希望沈棟能夠投降魏國的，到時候他就不必為了二師兄和沈棟兩頭為難，不過他隐隐約約的也能感覺得到，沈棟大概是不能答應的。

凡是英雄人物，都有着他們所謂的傲骨。

沈棟也确實是如宋瑩所想斷然拒絕了二師兄，連一點兒餘地都沒留。

“我護國公一脈忠心報國，就算是死也不會背叛，就像是我先前所言，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二師兄，你何必要逼他呢？”宋瑩很着急，他害怕二師兄真的會氣得對沈棟下手，他武藝平平，就像是之前二師兄的突然發難，他便沒有攔住。

若是當時二師兄有殺他之心，那沈棟早就死了。

二師兄卻沒有如宋瑩想象中那麽生氣，還笑了，“不急不急，來日方長，沈将軍的傷想必還未好，我看在小師弟的份上便等你傷好之後再啓程，這段時間你可以好好地想一想。

你也可以試試逃跑，不過我想忠心報國的沈将軍總不至于逃跑讓你的救命恩人承受無妄之災吧！”

沈棟聽到這話看了一眼宋瑩，宋瑩覺得這一眼看到了他的心裏，撲通撲通的。

“小兄弟你放心，事已至此，我斷不會逃跑的。”沈棟這話卻是對宋瑩說的。

“沒關系的，二師兄與我關系好，是不會為難我的。”

二師兄咂了咂嘴，“你也不是一個女子，他也不是你夫婿，怎麽胳膊肘淨往外拐呢！”

宋瑩聽到這話紅了臉，二師兄有些狐疑地盯着宋瑩，讓宋瑩更加覺得臉熱，生怕二師兄看出什麽說出什麽更加不能說的話。

于是宋瑩生硬地轉移了話題，“二師兄，你怎麽知道沈棟在這裏？我明明給沈棟易容了。”

二師兄狠狠地用手打了一下宋瑩的腦袋，“你還敢說，我讓你在那個村子裏等着誰讓你亂跑的？你要是出了事情我怎麽跟師父交代？易容？你倒是想着給沈棟易容了，也不想想你自己這張臉需不需要易容一下。”

宋瑩揉着自己的腦袋也明白了，二師兄來這裏是來找他的，沈棟是受到了自己的牽連。

沈棟的身體被毒藥侵蝕，又受傷嚴重，內傷外傷都有，如今又被二師兄打了一頓，結痂的傷口也撕裂了開來。

宋瑩只能再次給他上藥，看到藥又不由得想到了自己經濟的拮據，便祈求的看向二師兄，“二師兄，能不能借我一點兒錢？”

“呵，錢都被你拿來買藥了吧，也不知道你圖些什麽。”二師兄用眼睛上下掃視着沈棟，“你身上就沒有什麽值錢的東西了嗎？對了，你的劍呢？那個可還值些錢。”

沈棟皺了皺眉頭，用疑問的目光看向宋瑩。

宋瑩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腦袋，“那把劍實在太重了，我沒有拿回來。”

“無妨。”沈棟微微垂着眼神，“不過是一把劍罷了，至于醫藥費……我在戰場上也不喜歡多帶錢……若是我還有回去的機會必将十倍償還，只是如今……我沈棟這項上人頭還是值些錢的。”

宋瑩聽到這話連忙擺手，“不用不用，大不了，大不了我寫信給師姐。”

二師兄用手指着宋瑩連連說留不住。

接下來的日子平淡幸福，沈棟不是一個多話的人，二師兄卻是，整日無聊了便去找沈棟的麻煩，還總是想要和沈棟切磋。

因為沈棟的身體情況，武功卻是沒法切磋了，二師兄也不願意別人說他勝之不武，但是在宋瑩看來，二師兄之前的勝利确實是勝之不武。

他們兩個會比彈琴，比下棋，比詩詞歌賦，要說宋瑩所有的都平平，二師兄卻是除了武功與兵法謀略之外的東西之外比他還不如，每每輸了便使勁辦法悔棋作弊。

宋瑩就那麽靜靜地看着沈棟，給沈棟準備各種很好吃的吃食，只覺得更加的喜歡沈棟了。

甚至有的時候，他會希望二師兄和沈棟能成為好友，那樣的話二師兄就不會把沈棟抓走了。

二師兄之後也确實沒有提起要把沈棟抓走的話題，就是二師兄總想着讓宋瑩吃師父之前給他留下的玉心散讓他每每接受不了。

他在玉心宗良久，可知道玉心散有多痛苦，基本上二師兄剛提起這個話題宋瑩便已經跑得不見了蹤影。

那把劍還是被宋瑩放在了心上，他去了那座山無數次，終于找到了那把重劍，那晚，沈棟頭一次露出了笑容。

宋瑩第一次看到那麽美的笑容。

也許被沈棟的笑容晃花了眼，宋瑩終于鼓起勇氣問道：“如果将軍喜歡上了一個男子，那将軍會娶他嗎？”

沈棟沉默良久，最後沉聲道：“護國公一脈不能無後。”

這一句話把宋瑩砸得七葷八素的，他想，沈棟是喜歡他的，要不然為何會有那長久的沉默。

他要是一個女人就好了。

宋瑩第一次産生這個想法，他握着胸口吶吶道：“那如果你喜歡的人其實是一個女子呢？”

沈棟愣了一下，“男人如何能變成女人？”

宋瑩想，他或許是有辦法的。

“這只是一個假設，萬一呢！”

沈棟想了想，不知道想到了什麽，突兀地又笑了，“那或許我會對他好一輩子。”

那一瞬間，宋瑩覺得若是如此那都是值得的。

他偷偷地許下了心願，那一晚，他覺得變成了女人也無所畏懼。

第二日，那個時候沈棟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宋瑩和沈棟去了倉魚林裏捕獵，林子中總有一些山雞之類的野味，好吃極了。

不知道是不是之前地震的影響，那次，倉魚林再次地震了，宋瑩和沈棟被殃及堵在了一個山洞之中。

山洞陰冷，尤其是那個時候已經入冬，便格外的冷，他們兩個只能依偎着取暖。

身體上的變化就是在那個時候到來的。

那個時候，兩個人傾訴心意水乳交融，等到下山的時候，兩個人已經如膠似漆了。

身體上的變化并沒有瞞過二師兄，他想要帶着宋瑩回去找師父，更想要殺沈棟洩憤。

“當時，二師兄是真的在氣頭上，我沒辦法……”說到這裏，宋瑩捂住自己的臉，淚水從眼睛裏流出，久久不能平靜。

“我本來給二師兄吃玉心散只是為了阻攔二師兄一時，只是想讓自己和沈棟安全離開，只是沒想到二師兄追了上來，争鬥中解藥掉在了河水裏……”

“二師兄的死是我的錯，師父把我逐出師門也情有可原。”

宋瑩哽咽難言，良久，才略過了這一話題，“我之後和沈棟回到了吳國，他對我很好，我喜歡吃辣他便頓頓給我吃，我喜歡練武他就次次陪我練武，我喜歡下棋他便無論多忙都抽時間與我下棋……”

“那我呢？”沈慕英拿下口中的布艱難地問道，可見他對自己身世的在意。

“你當然是我生的，他不能無後，我便對許願石又許了願望。”

“我那個時候早就忘記了師父的叮囑，直到……”宋瑩擡頭盯着沈慕英，“沈棟死在你出生的那一天。”

沈慕英像是被打擊到了一樣咬着嘴唇，低着頭一言不發，最後竟然生生的暈了過去。

張無救連忙手忙腳亂地施救，紀鳴辰卻靠在傅良雪的肩膀用手指繞着傅良雪的長發，呼吸噴灑在傅良雪的耳邊，有些癢。

“你覺得他說得有幾分是真？”

傅良雪思考了一下，“七分。”

紀鳴辰搖了搖頭，“我覺得是十分。”

傅良雪再次想了想，認同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