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擁一握雪知冷暖
擁一握雪知冷暖
林臻坐在床邊重新理了下思路，首先可以确認的就是這個“劇本殺”的主要場所就是在這個司令府內。
雖然還不知道主角是誰、具體什麽流派。但是既然是民國時期那麽這個司令府的人都算是主要人物。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麽這個府裏的老爺、大奶奶以及春錦、崔媽媽等都算是要格外小心對待的NPC。
現在她只知道落日是和她一樣，不，至少不是屬于這個世界的人。
想到這個名字，林臻又想到剛才她對自己說的那些話。
世上皆有因果，我一直在你身邊，林臻……
想到這裏林臻耳邊一熱，她總覺得這不像是在故意撩撥她，當時落日的表情……
她當時雖然眼角帶笑，可她卻覺得十分的遙遠。
林臻呼吸一滞。
對了，因果？一般是佛教裏面的，因即是果，果也是因，因果互為法則，形成了這世間的一切愛恨嗔癡。
她甩了甩頭，把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都甩走。她在這裏胡思亂想也沒個結果，呆在一處毫無意義，不如在府裏到處轉轉，還可以找找常小果的下落。
“二奶奶！您看看我找到的這些怎麽樣？哪一件可以用？”春錦小跑着捧着幾樣東西回來。
林臻低頭去瞅，暗暗地想，原來林家還真的希望她可以籠絡住司令的。
小春錦還真的翻出了一大堆好東西來，大半她都叫不出名字，有琺琅掐絲镯子、白玉耳環、琉璃寶象紋梳妝盒，還有一只烏木纏枝花鳥樣式的簪子。
春錦卻有些發愁，“這些東西并不珍貴，送人作見面禮略有些寒碜，尤其還是像蘇小姐那樣見慣了好東西的，可是又不能直接送銀元……”
林臻拿起那根烏木簪子細看，聽到這話不禁有些汗顏，原來只是自己沒見過什麽好東西麽。
春錦看她挑了根最不起眼的簪子，連忙說：“二奶奶，還是這個掐絲镯子吧，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這個镯子好歹掐的還是金絲呢。”
那木簪子上刻的還是一株梅花，枝桠上站了只小鳥，活靈活現。
林臻高興地拍板“就是這個了！”
春錦一臉灰敗，跟着這麽摳門的主子，她感到前途一片灰暗。
林臻愉悅地帶着一臉萎靡的春錦踏進了蘇宣的客房。雖說是客房可肉眼可見的比自己房間高了幾個檔次，花團錦簇的，古董擺件、冰盒子什麽的一應俱全。
蘇宣卻不在房內，房內沒有一個人，就連丫鬟灑掃的婆子也不見蹤影。
難道說她已經離開司令府了？
因為沒有一個人阻攔，林臻直接走到了房間最裏面的寝室。想不到裏間也依然沒有半點人影，整個屋子空得不正常。
“二奶奶，蘇小姐不在，我們還是先回去。”春錦不安道。
林臻随口打發她在院內等着，掀開若有若無的镂空簾子走了進去。
屋內的裝潢很是奢華，盡是洋家具，一張柔軟的公主床擺在房間正中央，層層紗帳将床罩了個嚴實，看不清裏面是否有人，腳下是厚厚的純色的羊毛地毯。
林臻站在門口猶豫了好一會兒，想想還是算了，雖然她很想感謝她上次在夢籠之中的救命之恩，也很想弄明白她與自己究竟有什麽淵源，但也還不至于到了偷進人家房間偷窺的地步。
雖然這是在異世界裏，好奇心再重也要克制。
但就在她轉身離開的時候，忽然聽到屋子正中間紗帳內傳來一些聲響。
像是有人睡在裏面說夢話。
林臻馬上抛棄了自己剛建設起來的“異世道德觀”，并毫不猶豫擡腳走了進去。
她爬上床，輕輕掀開柔軟的紗帳。越是靠近，裏面人的呼吸聲就越是清晰可聞。
她似乎睡得很熟，林臻掀起最後一層床帳，露出的果然是落日熟睡的面龐。
烏黑長直的頭發像緞子一樣鋪散在枕頭上，她眉間輕蹙，像是在夢中遇到什麽煩心事。
原來神女也是要睡覺的。林臻腦子裏突然蹦出來一句話。
她初在夢籠裏看見她的身影，還以為是天上掉下來的仙女。昨日在滿堂算計的污穢中，她又好像是初放的雪後紅梅，不染半分塵埃。
那日，常小果問她是不是喜歡女人，林臻當時沒有回答。
她從小并沒有喜歡過什麽人，少女懷春時期她身邊幾乎沒有朋友，長大後對一些異性的示好也沒有什麽特殊的感覺。她一度曾認為自己是情感缺失的反社會人格。
直到成年後做過一個混亂的夢，她夢見自己擁住一片雲，糾纏在一起。那片雲汗津津的，喘着氣，将她死死抱在懷中… …
她也許會喜歡上一片雲也說不定。林臻垂下頭看向身下熟睡中的人。
身下人睫毛微顫，緩緩睜開眼睛，笑道：“阿臻？你怎麽在這裏？”
林臻擡手伸向她的額頭，試了試溫度，很涼。
“你是不是在生病？”
落日‘撲哧’一聲笑出了聲，且笑聲有逐漸擴大的趨勢。
她躺在床上，笑出了眼淚，說：“是啊，我生了很嚴重的病。”
林臻臉微紅，坐直了身子，偏過頭不去看她。是了，這個人在夢籠中猶然可以毫不費力地救出她，顯然不是什麽普通人，
怎麽輪得到她來關心。
“不是的，你能來關心我，我很高興。”落日漸漸停住笑聲，說道。
林臻轉過臉，看着她，認真地說：“你為什麽會在這裏？是因為我還是……”
“是因為你，你猜的沒錯。”她一臉坦然地說。
林臻擡手摘下胸前的護身符，繼續說：“我陷在夢籠裏分不清自己是誰的時候，它一直在發熱。”說到這裏她停下來，看
向躺在床上悠然一派輕松的人的眼睛，“那時候，你說話了，你說讓我清醒一點，我清醒了過來之後，它就不燙了。”
落日垂下眼眸，伸手從林臻手上拿過了護身符。林臻眼神一緊，能觸碰這個東西說明她并不是鬼魂之類的虛體。
這個房間內的窗簾被放下，沉重厚實的簾布遮住了大部分光，只有一小部分陽光偷偷溜進來，灑在層層疊疊的床帳上，襯得房間內昏暗又朦胧……
落日的臉龐陷在柔軟的枕頭中，舉起胳膊拎着小小的護身符，讓其自然垂落與視線平齊。
她有些失神，像是陷入了某種回憶之中。
林臻俯過身，将護身符拿走。她的眼眸中終于又有了亮光，那一對眸子中不似初見時一般冰冷，像是縱容，對待寵愛的孩子時會有的眼神。
林臻莫名的有些不舒服，想要翻身下床去。
卻忽然被一條手臂攬住了脖頸，用力拉了下去。
林臻心跳漏了一拍，她被人單手抱在了胸前，可以聞到對方身上的味道。一種樹木的味道。
落日一只手輕輕抱住林臻的頭，另一只手拍着她的背，說：“看到你很健康的長大，我很高興。”
林臻雙手撐在床上，床很軟，她的兩只手深深地陷了進去。就像在雲上一樣。
她的心跳很亂，都不能認真辨清對方話中的含義。
“二奶奶？你還在裏面嗎？”屋外傳來了春錦的呼喚聲。
林臻猛地掙紮起身，幾乎是跌下了床，向屋外走去。
剛要踏出時又猛地停住腳步，沖回床帳內，将自己懷中一直揣着的簪子遞到落日眼前。
她不敢看她的眼睛，只留下一句“這個很适合你”就倉皇地奪門而出。
一路走到外間，林臻臉上熱度不減。
“二奶奶？您的臉怎麽這麽紅？發生了什麽？”春錦上前關切地扶住她，問。
林臻清咳了一聲，說“沒什麽，你叫我有什麽事？”
春錦卻目光閃爍，局促不安地說：“剛剛大少爺房裏的寧玉姑娘來這院裏找蘇小姐，看見我在這裏又告訴我說大少爺的朋友想要見見您，讓您過去。”
“我？大少爺的朋友？”林臻往外走，見偌大一個院子裏只有春錦一人站在這裏，又問道：“那位寧姑娘既然是來找……咳，找蘇小姐，怎麽人沒見到就回去了？”
“是啊，我也奇怪，寧玉姑娘不聽我的阻攔直接走了進去，我怕她撞見您也跟着進去了，結果找了一圈并沒有人，寧玉姑娘還說我匡她，二奶奶您剛剛去了哪裏？怎麽又從正門走了出來？”春錦擡眼看了她一眼說。
林臻腳步頓住，說：“裏面沒有人？”
“是啊，南風小院這邊本就偏僻，屋子布局也簡單，我之前在這附近住着熟得很，裏裏外外都找過了。”她回答道。
林臻瞬間反應過來這是誰的神通，解釋道：“啊，是了，我剛剛走進去看見有一個小榻看着特別舒服，不小心睡了過去，
那裏特別隐蔽你們可能沒有看見，也是昨晚的緣故，我今日特別累，你看我臉都睡紅了。”
“二奶奶您再累也不能在別人院子裏睡覺哇，幸好剛剛我們沒有看見你！不然不知道又要被傳個什麽樣子！”春錦有些埋怨。
“哈好我以後再也不了，對了，你剛剛說大少爺的朋友找我過去？那是什麽人？”林臻忙岔開話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