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誰道忽而大風起

誰道忽而大風起

春錦眼神躲閃,說:“二奶奶,我一直是站在你……”

“首先,”林臻打斷,“不要把我去見過少爺的事告訴大奶奶。”

“您怎麽知道……”春錦瞪大了眼睛,還沒說完,她猛地用手捂住了嘴,手裏的布料‘嘭’的一聲落在了地上。

林臻看都不看落在地上的名貴布料,依舊盯着春錦說:“你是個好姑娘,我信任你才讓你獨自去幫我上大奶奶那裏領東西,我知道你沒出賣我的對不對?

春錦眼睛瞬間蓄滿淚水,鼻頭也有點紅,說:“我是害怕,我害怕而奶奶你被罰,又被府裏人看不起……”。

說完,她彎下腰将落在地上的布料抱起,有些心疼地拍了拍上面的灰塵。

林臻眨眨眼,擡起手幫她擦掉眼淚,說:“我知道你是個好姑娘,你看我也沒有懷疑你對不對?所以,我還想讓你幫我做一件事情。”

春錦眼睛紅彤彤,鼻涕還露在外面吸了吸,說:“什麽事?”

林臻看着她眼睛彎起,溫柔地笑笑。

“只是一件小事。”她說。

……

又過了一日,夜晚。司令府燈光如晝,熱鬧非凡。

下人在府中來來往往地端着各式玉盤珍馐進進出出,宋四爺和大夫人帶着少爺在府中臨湖的與音閣中招待客人。

這個閣樓設計得十分巧妙,四周都是石頭雕刻的魚形雕像,那些雕像全都有孔,正對着閣樓正中央,而在那裏彈琴或是奏樂聲音就好像流轉在整個樓中,萦繞在耳邊……

婉轉悠揚的琴聲絲絲纏繞,彈奏的卻是異國的樂曲。

“今天副會長來到我府上,真是蓬荜生輝啊哈哈哈。”宋四爺坐在座位上向右邊座位舉起杯子,說。

座位上的客人卻穿了一套寬松的異國服飾,腰間別了一把裝飾用的長刀,聞言也舉起杯盞,笑了兩聲,“宋四爺豪邁大氣,府上修繕得卻十分文雅有趣,來到這裏用餐是我的幸運才對。”

說完,兩人仰頭一飲而盡,賓主之間一時間氛圍十分融洽。

“這位就是司令大人的愛妻和愛子了是吧?”客人喝了酒,客套了幾句,而後忽然将話題轉向坐在一旁的大奶奶和大少爺宋天望身上。

宋四爺也依次介紹道:“正是府上的夫人和犬子宋天望,犬子年紀還尚幼,性子也任性慣了,今後的前途還得指望會長大人指點啊。”

說着他雙手在胸前合握,擺出了一個對方國家用來拜托、請求意思的手勢。

被叫作會長的男人連說三聲‘不敢’,擡起頭又疑惑地問道:“前幾天我聽聞府上有喜事啊,怎麽不見……”

宋四爺聽到客人這樣說,便在宴廳上看了一圈,沒看到人,轉頭望向了蔣初雲,用眼神質問,‘你把人弄到哪裏去了?’

蔣初雲不緊不慢地柔聲開口解釋,“剛進府的二姨太太今日說是不舒服,在自己的院子裏休息。”

宋四爺頓時露出不快的神色,說:“琳琅身體不好就算了,她一個姨太太這種場合本來都沒有她出場的資格,怎麽還敢稱病不來呢?去!把她給我叫過來!”

雖然是沒有圓房,但是只要過了門就是他的女人了,他尚且還不怎麽喜歡她呢,居然還敢托病拿喬!宋四爺心裏頓時怒起來。

會長忙打圓場,說:“二太太身體不舒服不來就算了,不必大動幹戈,華國有句古話怎麽說的來着,哦對,家和萬事興!家和萬事興!”

蔣初雲扭頭将身邊的小周叫到身邊,要派她去将林臻叫來。

忽然,一個年輕一身粉嫩的小丫頭慌慌張張地闖進了宴廳中,眼神快速搜索了一番确定位置,就低着頭小跑到蔣初雲身邊,彎着腰在她耳邊小聲說着什麽。

宋四爺和會長繼續飲酒,目光卻移了過去。

只見蔣初雲聽完丫鬟的話,眼睛一瞪有些不可置信,但又因為在客宴上強行壓了下來,低聲對旁邊的人說:“真的?”

那丫鬟噤若寒蟬,連連點頭。

蔣初雲皺起了眉,宋四爺見狀問道:“出了什麽事?”

蔣初雲扯起一個笑,說:“沒什麽,只是我一個丫頭打碎了母親留給我的東西,有些驚怒罷了。”

會長聽到這話,憤憤開口道:“什麽丫鬟這麽毛手毛腳!這麽珍貴的東西也敢這麽不小心,夫人您快去看看吧!好好教訓那個丫鬟,順便看看能不能挽救一下。”

宋四爺聽了卻有些疑惑,蔣初雲的母親過世多年,從未聽她說過有什麽亡母留下的遺物……

蔣初雲起身,對客人鞠了一躬,說:“那會長大人見諒,我先去看看。”說罷,急匆匆地跟着那個傳話的丫鬟離席了。

“看夫人這着急的腳步,看來真的是很了不得的東西啊。”會長見她的身影出了大門,對宋四爺舉杯感慨道。

宋四爺也笑着舉起杯盞。管她是什麽呢,蔣初雲那個女人整天就會整些幺蛾子,他想着。

宋天望也在一旁順勢舉起酒杯,酒還沒送到嘴邊,忽然說:“寧玉?你怎麽在發抖?”他似乎非常驚奇,因此說話聲音也有些大,瞬間吸引了宴會上人的注意。

寧玉顫顫巍巍,見宋四爺和會長的目光也看了過來,好像更加害怕了,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宋四爺不滿極了,這個丫頭他還記得,還是蔣初雲送給天望當貼身丫鬟的,說是天望身邊有了貼心的人就會收收心,結果還不是沒大作用!在這麽重要的宴會上一副小家子樣子!像什麽樣子!

他将手裏的酒杯‘嘭’的一聲放在桌面上,說:“你怎麽了!身體不舒服就早日告假回去!”

伏在地面上的寧玉聽到這個動靜好像更加恐懼了,死命搖着頭說不出來話。

坐在一旁的會長起了興趣:“說,這個丫頭好像是從夫人離開就這個樣子了,難不成是你打碎的夫人的東西!”他被自己富有邏輯的猜想刺激得很是興奮,說道。

誰知寧玉聽完頭搖得幅度更大了,跪在地上幾乎要縮成一團。

宋四爺眉毛倒豎,不耐煩道:“你說話!再不說話就打出府去!”

寧玉這才哆哆嗦嗦地開口說:“夫、夫夫人……”

“夫人怎麽了?”宋四爺提起音量。

“不不,是二二夫人,我我、我剛剛聽到,她、她她在府裏偷情!”

此話一出,宴會上幾人頓時呆住,宋四爺難以相信地重複道:“你說什麽!再說一遍!”

寧玉擡起頭,臉上的妝都哭花了,說:“我剛剛站在一旁恰巧聽到了,那個丫鬟說、說、說二奶奶正在府裏偷情,那個丫鬟是來舉報的。”

宋四爺氣了個仰倒,他的人!就算是沒有圓房也是他的女人,在重要的宴會上當衆被捅出來背叛他!給他戴綠帽子!

他頓時覺得氣血上湧,顧不得臉面,快步走到一旁的置劍架上抽出長劍,說:“這個賤人!老子殺了她!殺了她!”

說着,就大步沖出了與音閣。

宴會上的人全都呆住,反應過來的下人也慌慌張張地小跑着出去追宋四爺。

大少爺宋天望擡起酒杯,對着呆在座位上的會長說:“我父親有要事要忙,家裏醜事怕是污糟了會長大人的眼睛,招待不

周多有見諒,不如就讓我來招待會長大人吧,”他遙遙舉起酒盞敬對方。

“音樂別停,繼續!”他笑着說。

而此時的晖然閣卻是一片低氣壓,十幾個丫鬟都垂着頭立在一旁,生怕鬧出點動靜引火上身。

蔣初雲坐在待客的主位上不停地掐着眉頭,擡眼給了小周一個眼神,就把屋子裏的丫鬟都趕了出去。對下方跪在地上的丫鬟又問了一遍。

她閉上眼,聲音輕飄飄地說:“你再從頭給我仔細說一遍。到底是怎麽回事!”

那丫鬟穿着純粉色的短衣長褲,與屋子裏其他丫鬟的服飾都不同。她頭朝下伏在地面上,聲音卻擲地有聲道:“回大奶奶,二奶奶前幾日就私下去少爺的院子裏,回來之後出了拜見您就一直把自己關在房間裏,不許我進去。今天晚上又是和我說明了情況之後就讓我扮成她的樣子呆在房間裏。”

她說到這裏停頓了一下,替自己解釋道:“我本來是想立刻就去找大奶奶您彙報的,但那時候我怕驚擾到了二奶奶,反而不利于去抓、抓他們,所以就等到天黑情況穩定了才去與音閣向您彙報。”

蔣初雲睜開眼,眼裏射出攝人的光,緊緊盯着下方的丫鬟,說:“你來的路上跟我說是少爺請回來的客人?就是上次她偷偷跑去少爺那裏見的那個?”

粉衣丫鬟擡起頭,對上大奶奶的視線先是抖了一下,随後點了點頭又補充道:“我只知道那人是二奶奶上學時同學的哥哥,二奶奶好像對其很不一樣……”

蔣初雲若有所思地說道:“我确實是聽說她之前誓死不肯嫁進來好像就是因為想去上學,我原是覺得是個愛讀書的,原來是有相好的,怪不得看不上司令府呢!”她扶着額頭的手猛地落下,拍在了桌面上。

‘嘭’的一聲響。在寂靜的屋內顯得格外的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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