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卧底的第二十三天

第23章 卧底的第二十三天

出門在外,身份是自己給的。

“我加入組織其實有段時間了。”淺早由衣捏住衣角,猶猶豫豫地說,“一直沒敢跟你們說。”

“怕你們以為我誤入歧途,把我塞回警校回爐重造。”她握拳,咬牙,忍辱負重,“我好不容易擦線畢業,死也不要複讀。”

降谷零做了一次深呼吸:“就因為不想複讀,你瞞了我們這麽久?”

離譜,但很淺早由衣,說她她還會用“警校第一懂什麽”回嘴。

“警校第一懂什麽?”淺早由衣怒拍大腿,“你知道我能警校上岸付出了多少嗎?”

天殺的,她一瓶純黑真酒都快被《警界刷題王:八十一道易錯題》腌入味了。

“何況我也不是自願的。”出生在小烏鴉孤兒院的薄荷酒一臉悲憤地說,“都是酒廠逼迫了我。”

她聲淚俱下地給降谷零和諸伏景光講了一個新人警察查案時不幸撞破組織交易現場的故事。

“那天夜晚,多羅碧加樂園的風很大很冷,我看見一個可疑的胖子手提行李箱疑似進行一場邪惡的交易,于是我悄悄躲在拐角的牆後記錄他的罪行。”

“誰曾想到,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兇惡的銀發男人悄悄走到我身後,高高舉起棒球棍!”

淺早由衣描述的場景生動形象,降谷零和諸伏景光仿佛身臨其境。

似乎下一秒琴酒的棒球棍将狠狠砸下,昏迷的淺早由衣被灌入神秘藥物APTX4869身體變成小學生模樣,頭腦也是小學生水平。

淺早由衣:心動,可惜這個人設已經被人占了。

“琴酒的棒球棍沒有真砸下來。”她解釋道,“畢竟我脆弱的腦殼經不起他一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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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伏景光擔憂地察看淺早由衣的後腦勺,确認她沒有被琴酒一棍子打成碎裂的費列羅。

“琴酒兇神惡煞地說,我知道的實在是太多了,他絕不會放過我。”淺早由衣吸吸鼻子,“我打也打不過他,只好假裝順從,見招拆招。”

“可是沒想到黑衣組織水那麽深,根本不是年輕人能把握住的。我在劫難逃,只好假裝投誠他們,答應給酒廠當內應,為酒廠以權謀私,他們才放我回警視廳。”

“我一回警視廳就上報了這件事,最終警視廳決定讓我成為雙面間諜,成為打入黑衣組織的一把利劍!”

淺早由衣掏出手機,點開一個號碼:“這是我的聯絡人,你們可以讓公安去查。”

“生而為警校倒數第一,接到比正數第一更責任重大的任務我很抱歉。”

她以一句凡爾賽收尾,不屈地昂起頭顱。

女孩子一臉身正不怕影子歪的淩然姿态,降谷零和諸伏景光潛意識便信她三分。

編的太真了,尤其是多羅碧加樂園發現邪惡交易的部分,不像假的。

淺早由衣可是他們在警校的同窗,她能撒謊嗎?

降谷零和諸伏景光都願意相信她,只是卧底任務不能出錯。

諸伏景光歉意對淺早由衣說了聲抱歉,用備用手機聯系上公安,說明情況。

公安和警視廳是兄弟部門,但親兄弟明算賬,公安完全不知道小兄弟什麽時候也加入了這場諜戰風雲,接到消息後趕緊去核實。

淺早由衣給出的號碼的确是警視廳某位高層的聯絡方式,公安直接找上本人詢問。

核實需要時間,白色馬自達車內安靜下來,淺早由衣指節輕輕敲擊膝蓋,平穩地呼吸。

降谷零擡眸,後視鏡中映出黑發少女平靜坦然的神色。

由衣果然沒有說謊,微表情解析課滿分的降谷零欣慰地想。

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淺早由衣狂掐脈搏:心髒大人求你別跳了,微表情快穩不住了救救救命。

降谷零看着淺早由衣淡淡的,其實她快死了.jpg

僵持的氣氛中,諸伏景光的手機亮起,公安發來消息。

“已核實,她沒有說謊。”

剎那間,降谷零和諸伏景光都放下心來,淺早由衣也放下心來。

得虧她早有準備!

某警視廳高層不是別人,正是黑衣組織安插在警察中的卧底,薄荷酒是他的頂頭上司。

酒廠卧底:公安為什麽突然找上門來,難道我暴露了?哦,原來是問雙面間諜的事,差點吓死我——雙面間諜?!這是什麽東西,薄荷酒大人沒告訴過我啊……我懂了,一定是她的陰謀!不愧是薄荷酒大人,連公安都輕易玩弄在鼓掌之中。

酒廠卧底:這一定是薄荷酒大人給我的考驗,我不會讓她失望。

他面容肅穆地點頭:“是的,确有其事,我可以用我的性命為她擔保,淺早警官的忠誠無可挑剔。”

挂斷電話,酒廠駐警視廳卧底昂首挺胸地邀功:“薄荷酒大人,我應對的還算得體吧?”

薄荷酒:領導の肯定.jpg

天真的公安,你們根本不知道組織滲透的範圍有多廣。

天下沒有只許你們卧底進酒廠,不許組織反卧底進紅方的道理!

淺早由衣一頓操作猛如虎,硬生生女娲補天補上了身份暴露的缺口。

兩位公安卧底對她的說辭深信不疑,眼中含着幾分心疼:“真是苦了你。”

他們家孩子在警校跑八千米都要人陪要人哄的,在琴酒手下不知吃了多大苦頭,看着人都瘦了。

淺早由衣深沉地點頭:“确實苦了我。”

她好好一瓶真酒,竟要自己稀釋自己以證清白,還她媽生酒精濃度。

“如此說來,琴酒知道你的警察身份。”降谷零看向車窗前方的黑色保時捷,心中升新的疑惑。

“可我聽說他對你十分信任。”

為什麽?他都沒能得到琴酒的信任。

淺早由衣:不要在這種時候彰顯你警校第一的好勝心。

“什麽意思?”女孩子癟嘴,“覺得我不如你?”

她趴在駕駛座椅背上,食指勾了勾降谷零淺金色的發絲,眼眸擡起在後視鏡中與他對視。

薄荷酒眼眸彎起:“你信任我嗎,波本?”

她叫他的代號,尾音上揚。

“當然。”降谷零不假思索。

“那就不要懷疑我的本事。”黑發少女朝他的耳朵吹了口氣,“太傷感情啦。”

她輕快地說完,又向後靠在椅背上,朝金發青年無辜地歪歪腦袋。

淺淡的薄荷香氣随暖風拂過,消散在空氣中,快得讓降谷零來不及感受。

女孩子一副沒事人的模樣,好像她一直是個正經人。

“你是想問得到琴酒信任的秘訣嗎?”淺早由衣不藏私的說,“其實很簡單,和他擁有同一種信仰就好。”

“聽我的,回頭你把‘抓卧底不積極思想有問題’‘我為組織除卧底義不容辭’‘恐懼吧叛徒們,你們的克星來了’做成海報貼在卧室牆上,換上同款手機壁紙電腦壁紙,給馬自達換同款塗裝——我保證,琴酒愛死你了。”

降谷零:“……”

諸伏景光:“……”

天吶,難道她真是天才?

“你,”諸伏景光斟酌用詞,“忍辱負重,怪不容易的。”

淺早由衣懷疑他原本的用詞是詭計多端。

“別光審問我一個人。”淺早由衣自證完畢,站上道德制高點指指點點,“你們兩個沒什麽要交代的嗎?”

“波本威士忌,蘇格蘭威士忌。”她哼哼,“很帥氣的代號嘛,看來組織非常重視你們啊。”

“和代號無關吧。”諸伏景光無奈地說,“與我們同期的成員代號也是威士忌,黑麥威士忌。”

酒廠威士忌大批發。

淺早由衣一般不對素未蒙面的陌生人懷抱猜忌之心。

但如果你的老東家是酒廠,你的大哥是琴酒,你也會像她一樣聽到新酒的名字,下意識問:“他也是卧底嗎?”

諸伏景光不知道,他覺得不是:“怎麽會同期三瓶威士忌都是卧底,未免太離譜了。”

淺早由衣:是哦,一來來三瓶假酒,都是威士忌,組織怕不是從此威士忌大滞銷,財務大虧本。

不一定,銷量說不定會激增,就像她曾在極度憤怒的情況下喝光酒吧的琴酒庫存一樣。

要是讓琴酒知道三瓶假威士忌組團戲耍他,他必發誓消滅天下威士忌,一個人一只酒杯醉戰到天明。

淺早由衣:除了好太太靜心口服液之外,再給大哥下單一箱治療酒精中毒的特效藥吧。

真是孝死她了。

“現在面臨一個嚴峻的問題。”淺早由衣雙手環胸,“雖然我們在警校是能穿同一條裙子的關系,但在琴酒眼裏我們是初次見面的陌生人。”

“你們兩個,有好好扮演陌生人嗎?”資深卧底薄荷酒嚴格質問。

很難說,諸伏景光生了一雙看狗都深情的眼睛,他看淺早由衣的眼神有着藏不住的母愛……父愛。

“我可以戴護目鏡。”諸伏景光從小提琴盒裏掏出裝備,“我是狙.擊.手。”

他順利過關,女孩子嚴厲的眼神轉向開車的降谷零。

降谷零思考:“我可以戴墨鏡?”

淺早由衣:“不,你不可以,墨鏡焊臉是伏特加的人設,再不濟也是松田的人設,小心他告你侵權。”

“zero的僞裝能力很強。”諸伏景光幫降谷零說話,“他的波本人設不會有問題的。”

波本人設,別名降谷零的壞男人人設。

淺早由衣仔細回想降谷零不知道薄荷酒是她之前的表現。

“你是不是在撩我?”她忽然問道。

白色馬自達在街道上開出一個抖動的S型,前方透過保時捷後視鏡看到這一幕的伏特加大為欣慰:薄荷酒受害者終于不只我一人。

“咳咳咳。”降谷零咳嗽了幾聲,努力替自己解釋,“我沒有撩你,我撩的是薄荷酒。”

淺早由衣:“我就是薄荷酒,薄荷酒就是我。”

他又是俯身桌咚拉近距離,又是屈指彈酒杯耍帥,明擺着是在撩她。

“不對。”降谷零發現自己的話有歧義,進一步解釋,“我也不是要撩薄荷酒。只是我身為卧底,有必要試探黑衣組織傳聞中深不可測的恐怖女人——”

他猛地停住:完蛋,說錯話了。

淺早由衣慢慢重複一遍:“深不可測的恐怖女人?”

她問諸伏景光:“你也是這樣想我的?”

送命題,諸伏景光擦了擦背後的冷汗,在和好兄弟同生共死與自己獨活之間選擇了……

“當然沒有。”他堅決地說,“都是zero的刻板印象。”

降谷零默默避開淺早由衣犀利的視線,他臉好痛。

這個故事告訴我們,不要背後說人壞話。

“都‘深不可測的恐怖女人’了,還撩人家。”淺早由衣咬字重音,“等看到我,又換上一幅僵硬的表情。怎麽,是我的長相不如你的預期嗎?”

諸伏景光悄悄把手放到車門拉手上。

他遭不住了,他想跳車跑路。

降谷零怎麽可能讓諸伏景光一個人逃走,他反手鎖死車門。

“沒有的事。”降谷零勇敢面對送命題,“分明是極大的超過了我的預期。”

以至于他大為震撼,差點沒維持住表情管理。

淺早由衣一套刁難下去,神清氣爽。

都是公安卧底的錯,害她今天起起落落,編謊話編得舌頭冒火。

淺早由衣深知,她今天只是暫時混了過去,她的報應還在後頭。

薄荷酒是一瓶無辜的真酒。

無論她嘴上說了什麽,實際行動又做了什麽,她的心真的是向着組織的。

大哥,你要相信她!

即使她一邊對組織瞞下波本和蘇格蘭公安卧底的身份,一邊對降谷零和諸伏景光謊稱自己是正義的雙面間諜,公然兩頭騙,信譽跌到馬裏亞納海溝溝底,也要相信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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