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卧底的第三十三天

第33章 卧底的第三十三天

安全屋不似公寓,除了沙發、醫藥箱、儲存水和壓縮餅幹外空無一物。

沙發面積也小,兩個人坐在一起,下陷的力道讓肩膀挨着肩膀,略顯擁擠。

誰也沒對擁擠的坐姿提出異議,淺早由衣掰開一塊壓縮餅幹,遞給安室透一半。

她小口小口地啃餅幹,邊喝水邊往下咽,吃得非常辛苦。

好難吃,被安室透一手好廚藝喂出來的舌頭根本承受不了壓縮餅幹的味道,淺早由衣戴上痛苦面具。

“可恨的FBI。”她記仇碎碎念,“我本該在我的豪華公寓享受我的豪華大餐,是誰偷走了我的享樂人生?”

她的安全屋為了安全,偏僻到披薩外賣都不在配送範圍內,好苦的日子。

“下次給你做。”安室透安慰她,“等我學會景的幾道拿手好菜,做給你吃。”

“下次是什麽時候?”淺早由衣敏銳地問,“我可是精通成年人社交文化的職場人士,下次是明天的明天,是星期八,是二月三十日,是渣男永不兌現的口頭諾言。”

安室透想了想:“聖誕節?”

眼見着進入十二月,距離聖誕節不遠了。

淺早由衣:對哦,快到聖誕節了。

她還從沒好好過過聖誕節呢。

酒廠資助的小烏鴉孤兒院是非常注重儀式感的孤兒院,任何節日都要過一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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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誕節也是為年卡會員服務的一天,等離開孤兒院,淺早由衣先後在貝爾摩德和琴酒身邊經歷過聖誕節。

女明星年年都要參加娛樂圈盛大的聖誕晚宴,淺早由衣陪她去過一次,在自助餐區啃了半晚上的菜葉子。

淺早由衣:你們明星……減肥……不要只吃沙拉……(咽氣)

她第二年再也不去了,淺早由衣寧肯在公寓裏一邊吃垃圾食品一邊看晚宴直播,把薯條炸雞擺拍得無比誘人發給晚宴現場啃菜葉子的貝爾摩德。

琴酒的聖誕節內容比貝爾摩德豐富許多,淺早由衣平安夜陪着大哥通宵抓卧底,聖誕當天繼續抓卧底,中午還抓,下午更抓,晚上終于抓到了好耶!——當天連夜審訊寫報告。

“卧底就是送給大哥最好的聖誕禮物。”伏特加激情四射,“多麽有意義的聖誕節。”

淺早由衣的聖誕禮物是加班費,她不能說她不滿意。

“組織不興過聖誕節。”基安蒂聽到薄荷酒的抱怨,仰頭喝酒,“我們既不信仰上帝也沒有家人團聚,你能和誰一起度過聖誕夜?”

薄荷酒:“但我聽說聖誕當天你和科恩在一起。”

“那不一樣,我們是搭檔,最好的愛博!”基安蒂反駁。

薄荷酒舉一反三:“琴酒和伏特加也是最好的愛博?”

他們也一起過聖誕,一個抓卧底,一個開車載大哥抓卧底。

基安蒂:“薄荷酒,比起過聖誕節,你還是想想怎麽在琴酒手上活到明年十二月吧。”

淺早由衣是不屈的小草,任大哥一年年狂風暴雨的摧殘,也頑強活到了今天。

活到了有人答應聖誕節給她做大餐的今天。

“真的嗎?你陪我過聖誕節?”淺早由衣開心極了,“我一回東京馬上去物色最高最大的聖誕樹!”

“或者在美國砍一棵空運回去。”她拿出手機登錄亞馬遜,“不不不,這些都不好,我上黑市問問有沒有人接活兒。”

安室透及時制止淺早由衣企圖高價找雇傭兵去北歐砍松樹運回東京的聖誕計劃。

“我會買很多很多裝飾品布置好公寓等你過來。”淺早由衣雙手捧臉,一臉期待,“窗戶上貼雪花,床頭挂聖誕襪,地毯換成綠色紅色相間的毛絨款,沙發上擺兩個半人高的姜餅人玩偶……”

她描述中溫暖幸福的聖誕夜仿佛就在明天,金發青年含笑聽女孩子在身邊叽叽喳喳地念叨。

聖誕節嗎?他也要好好準備一番了。

兩個人披着同一條毛毯,靠在沙發上小聲說話,度過了漫長的一夜。

黎明到來,貝爾摩德的短信如期而至,連帶淺早由衣和安室透的護照、機票一起送來。

“我的假期這麽快就結束了嗎?”淺早由衣依依不舍,“婚假和蜜月假加起來居然才三四天,性價比好低。”

“不,我記得還挺長。”安室透否認。

淺早由衣當初的要求是不動年假給她請一個月的帶薪假,公安拼盡全力給她湊的假期,怎麽會只有三四天呢?

淺早由衣心中陡然升起無限的希望:“警視廳絕贊帶薪休假中,組織的任務又圓滿完成,豈不是說——”

她是山裏靈活的猴子!她要滿大街玩創死加班的卧底!

回國後立刻要投入工作的安室透:壓下蠢蠢欲動想給她銷假的手。

淺早由衣第一次坐飛機如此興奮,連旁邊坐了個兼職偵探的公安都顧不上:“我現在心情好到即使遇到劫機事故也不會怪到你頭上。”

“謝謝。”安室透皮笑肉不笑,“感謝你的慷慨。”

飛機平安抵達東京,淺早由衣拖着行李箱,現場給安室透表演了一個撒手沒。

“你沒看見,真是一眨眼的功夫人就不見了。”安室透邊聽電話邊拖着行李箱往外走。

“對了,景,你怎麽知道航班時間?”他問。

“貝爾摩德告訴我的,她說薄荷酒今天回東京。”諸伏景光的聲音在安室透面前響起,與電話中的聲音重合。

安室透拎着行李箱和來接機的諸伏景光面面相觑。

安室透:“你是來接由衣的?”

諸伏景光:“對,組織任務。”

諸伏景光:“她人呢?”

安室透:“跑了,撒手沒。”

兩個公安卧底一個揉左邊的太陽穴,一個揉右邊的太陽穴,具是頭痛欲裂。

安室透率先反省:“我該看着她的,我該早點意識到貝爾摩德讓她請長假代表還有新的任務。”

“是我的責任。”諸伏景光反思,“我應該訂做一面更大的接機牌。”

兩個人一邊反思,一邊趕到服務臺。

一分鐘後,機場廣播響徹大廳:

“尊敬的淺早由衣女士,你的兩個行李被你遺忘在了機場大廳,請聽到廣播後迅速趕到服務臺領取你的行李。重複一次,尊敬的淺早由衣女士……”

化身迅猛狂風刮過機場大廳,一個滑鏟跳進計程車的風一樣的女子淺早由衣頭也不回地對司機說:“快走!”

什麽廣播,她聾了。

蘇格蘭一直聽黑衣組織的人說,薄荷酒是非同一般的情報人員。

他因為在警校時戴上的男媽媽濾鏡一直沒看出來,不明白什麽叫“非同一般”。

直到他在機場跟丢薄荷酒,被迫滿東京找人。

“鬼冢教官,您能把由衣當年的反跟蹤課成績單發給我看看嗎?”

兩個小時過去,蘇格蘭抹了把臉,面容從未如此憔悴過。

鬼冢八藏不明所以,給他發來一份留存在淺早由衣檔案裏的零分成績單。

當年考反跟蹤課的教官圈定東京一家大型商場當考場,給學員半小時的僞裝躲藏時間,半小時過後他親自上手抓人。

越早被抓到的學生成績越低。

半個小時後過去,教官心滿意足地清點蹲在地上雙手抱頭的蘿蔔頭。

“數量正好。”教官拍拍手,得意地說,“你們還差得遠呢。走吧,回警校我再給你們補補課。”

“那個……”蹲在地上的一個人弱弱舉手,“我、我也要去警校嗎?可是我今天的傳單還沒發完。”

教官:“???”

他一頭霧水:“你不是今天來考試的學員?”

路人:“什麽考試?這裏不是選拔群演的劇組嗎?”

教官眼前一黑。

他緊急點名,挨個确認,終于發現他丢了一條漏網之魚。

淺早由衣被找到的時候,她已經發完了從路人手裏拿來的傳單,找老板結清工資,買了一碗關東煮邊吃邊圍觀街機店裏高中生打籃球。

“逮我的人來了,關東煮你們吃嗎?”女孩子抹抹嘴巴,熱情地分享食物,“誠凜高中是吧,有空我一定去看你們比賽,要贏啊。”

她依依不舍地和熱血男高揮手道別,被教官拎回鴉雀無聲的警校蘿蔔坑裏。

“考試已經結束了嗎?”淺早由衣左看右看,悄悄掩嘴打了個飽嗝。

教官的表情非常恐怖,同考場其他考生恨不得縮進地底,當事人滿臉淡定地一問一答。

“考試的時候我在哪兒?我在發傳單呀,從教官你身邊路過三回了,你沒發現?”

“替罪羊?別說得那麽難聽嘛,他是自願的。”

“考試時間結束為什麽不主動歸隊?因為教官你菜菜的,我尋思半小時不夠你找到我,好心給你延時,不用謝。”

鬼冢八藏:“最後,淺早因為挑釁考官得了零分。”

諸伏景光:“…………”

他的沉默震耳欲聾。

警校當年為什麽會讓她畢業呢,到底是誰放她為禍人間?

諸伏景光恍然大悟:是我們五個。

竟是當年的自己害慘了他!

蘇格蘭心好累,唯一讓他感到安慰的是,催促他盡快完成任務的朗姆在聽到“薄荷酒丢了”幾個字後哽住半天,語調驟然從責難變成寬慰。

“沒事,我再寬限你幾天,別着急上火,買點降壓藥吃。”

諸伏景光在公園長椅上坐下,不抱希望地再一次撥打淺早由衣的電話。

“您撥打的用戶正在放假中,請聖誕節後再聯系。Sorry,the subscriber you dialed……”

蘇格蘭長嘆一口氣,臉埋在雙手中。

他隔着指縫與一雙眼睛對上視線。

“啊啊啊!”

“啊啊啊!”

淺早由衣吓了一跳,沒蹲穩,屁股着地坐到地上,她摔得好痛:“你叫什麽?”

諸伏景光:我還以為青天白日見了鬼。

誰家好人故意蹲在地上,透過指縫和人對視,她絕對是故意的。

“明明是你打電話召喚了我。”淺早由衣晃晃手機,屏幕上一長串未接來電。

諸伏景光:所以你都知道,故意躲起來對我視而不見嗎?

淺早由衣:嗯。

他:你都不狡辯一句?

薄荷酒是一位敢作敢當的魁梧女子,她不懼人言。

淺早由衣拍拍衣擺上的灰站起身,坐到諸伏景光旁邊:“朗姆給你打電話了嗎?寬限了幾天?”

“朗姆說一個星期內完成就行。”諸伏景光回過味來,“你故意的?”

他不問,淺早由衣不說,他一問,淺早由衣驚訝:“是嗎?好像是吧。”

諸伏景光:壞透了,這人。

“好吧,我承認。”淺早由衣搖晃小腿,“我在機場看見你了。”

雖然接機牌小了點兒不夠顯目,諸伏景光本人高高瘦瘦地站在人群中,如松竹般的身姿卻很吸引目光。

情報搜集是淺早由衣的刻在骨子裏的本能,她就是因為看見了諸伏景光,猜到自己的休假計劃八成要夭折才跑得越來越快,跑出風一樣的速度。

“我以為你是和我一樣的拒絕加班派呢。”女孩子食指虛點青年眼底的青黑。

諸伏景光下意識伸手摸了摸眼睑。

其實還好,他也就加班兩三個星期,72小時沒合過眼,剛補眠4小時就收到貝爾摩德要他去接薄荷酒的消息而已。

扶他起來,他還能熬。

薄荷酒:孩子被酒廠PUA傻了。

蘇格蘭警校生思維作祟,以為黑衣組織像公安一樣正規,沒想到犯罪小作坊壓根沒有放假的概念,能幹的員工一直在崗位上幹到死。

淺早由衣:要麽,你學琴酒,發自內心熱愛你的工作,一聽說有卧底打雞血一樣爬起來工作。

要麽學她,以一己之力整頓職場,整頓到朗姆聽見“薄荷酒”三個字的第一反應是頭疼,第二反應是頭痛欲裂,第三反應是“容我吃顆速效救心丸再聽你講話”的程度。

“一個星期很寬裕的。”淺早由衣從長椅上站起身,朝諸伏景光伸出手,“先到我哪兒補個眠,我正好看看任務資料。”

四個小時的睡眠時間對卧底而言堪稱奢侈,諸伏景光其實不是很疲憊。

“……好吧。”他無奈地笑笑,“承你好意。”

嘴上說着不疲憊,腦袋一挨到枕頭,沉沉的睡意席卷而來,黑發青年頃刻間陷入好眠。

枕頭上輕淺的薄荷香氣驅散鐵鏽與硝煙的味道,一夜無夢。

他再次醒來的時候,窗外的火燒雲熱烈地映在白牆上,風揚起窗簾的一角。

站在窗戶旁邊吹風邊翻看任務資料的少女側過頭,手指按住嘩啦作響的紙頁。

“醒了?”她揚揚手裏的紙卷,“我剛好看完。”

“我睡了很久嗎?”諸伏景光坐起身,夕陽透過玻璃斜斜照射在床單上。

他好像一覺睡到了第二天下午,一口氣補上三個星期缺失的睡眠。

“你現在氣色看起好多了。”淺早由衣評價,“之前的黑眼圈是我強推的遮瑕膏都遮掩不了的水平。”

她心愛的遮瑕膏可是貝爾摩德代言款,怎能折戟在公安卧底手中。

“狙.擊.手可要保持好狀态。”淺早由衣握拳給他打氣,“這裏有個柔弱的文職需要你保護呢。”

柔弱,指諸伏景光滿東京找了兩小時連公安力量都被動用硬是沒揪住她一根頭發。

他好怕敵我不分的時候打着打着,被他護在後面的淺早由衣轉頭撒手沒,等再找到她的時候,她已經變成敵方的軍師,被敵方首領奉為上上賓。

“我一定努力。”諸伏景光看見靠放在床頭的小提琴盒,裏面裝着他的狙.擊.槍。

淺早由衣說需要他保護只是一句玩笑話,組織派出狙.擊.手永遠是為了殺人。

熟悉的鐵鏽味卷土重來,淹沒他的口鼻。

“走吧。”諸伏景光背起琴盒,輕聲說,“該去執行任務了。”

夕陽傾斜,窗邊重新被陰影籠罩,站在黑暗的淺早由衣應了一聲,腳步覆上他的影子。

海濱小城的一間旅館迎來兩位新客人。

他們自稱是來旅游的游客,偶然路過這座小城,喜歡沿海的風光,希望能旅居一段日子。

前臺将一間兩室一廳的房間鑰匙遞給背着小提琴盒的青年,他的同伴不急着離開,懶散地與前臺閑聊。

“旅游淡季生意不好做呀。”前臺說着說着開始和客人吐苦水,“街道對面還有一家旅館和我們搶生意。”

“對面的旅館好像能看到海。”黑發少女語調溫和,前臺喜歡聽她說話,“住在這裏,只能看見對面旅館的窗戶啦。”

“話是這麽說……”前臺有點心虛,她怕好不容易來的客人住到對家去,趕緊說,“他們家最好的觀海房早被人包了,一包就是一整年,聽說客戶是一位畫家,專門住在那兒找靈感。”

“哦?”客人來了興趣,扭頭看向相隔一條街道的旅店,“是哪一間房?”

前臺指給她看:“喏,常年拉着窗簾的那間就是。”

淺早由衣謝過前臺,踩在有點年頭的木地板上,一步步上樓。

她走進房間,反手關門,走向靠左邊的卧室。

卧室裏,蘇格蘭盤腿坐在地上,仔細保養一杆修長的狙.擊.槍。

淺早由衣走到窗邊,稍稍掀開一角窗簾:“狙.擊點有些偏。”

“沒關系。”蘇格蘭給槍支上油,“足夠了。”

本次任務的目标是一位采風畫家,從套間的窗戶望向臨街的旅店,三樓靠左第二間窗簾緊閉的窗戶後面便是目标所在。

目标不好擊殺,畫家出身富商之家,身邊常年跟着保镖,飲食都由專人負責,他本人還是一位家裏蹲。

“是什麽讓他屢屢逃避組織毒手?”淺早由衣吟唱,“原來是家裏蹲。”

這波是宅男的大勝利。

“然而,人只要有欲望就會被扳倒。”

淺早由衣點開天氣預報:“再過兩天,夕陽時分,海邊會有一場尤為壯觀的漲潮。”

在盛大的海風與熱烈的夕陽中觀賞海洋的呼吸,是一位采風畫家不能拒絕的靈感之源。

“他那時一定會打開房間內所有窗戶拉開窗簾,讓所有保镖都遠離房間。”淺早由衣豎起食指,“蘇格蘭,機會短暫,要把握住。”

任務資料是蘇格蘭轉交給她的,上面寫了什麽他再清楚不過。

只有目标的照片、姓名和生平,以及擊殺難度評估。

作戰方案全部交給淺早由衣設計,蘇格蘭負責執行。

旅店前臺說,畫家常年緊閉窗簾,從不拉開。

淺早由衣卻篤定兩天後有機會到來。

“跟着薄荷酒出任務輕松的要死。”同是狙.擊.手的基安蒂豪放地說。

“你把槍帶着,她指哪兒你打哪兒,眨眨眼的功夫就搞定了。”

“上次她不要我瞄準目标,非瞄準一個破破爛爛的空花瓶。結果我一槍下去,花瓶碎裂的瞬間目标當場就瘋了,揮開保镖沖上去,正好撞我槍口上,神了。”基安蒂大加贊嘆。

科恩:“後來組織派人清掃現場才發現,目标把他贓款的記錄刻在了花瓶內裏的瓶壁上。那只花瓶等于他的身家性命,他故意做舊,逃過了CIA和FBI的雙重搜查,沒有逃過薄荷酒的眼睛。”

不需要質疑她,只需要服從她,誰不喜歡不帶腦子工作呢?

——公安卧底不喜歡。

蘇格蘭:“由衣,你知道組織為什麽要殺畫家嗎?”

“任務中叫我薄荷酒。”淺早由衣說,她點頭:“知道。”

畫家的富商父親一直在投資科研項目,接受他資助的科學家是組織想要拉攏卻被拒絕的人才。

黑衣組織:拒絕我?很好,你引起了我的注意力。

“組織想要富商撤資,不再資助科學家,組織好趁機用經費逼迫對方為己效力。”金錢攻勢是酒廠的慣用手段,複刻曾經宮野夫婦的經歷。

“殺死富商的兒子則是給他的警告。”

警告富商如果不按組織的要求去做,還會失去更多。

“是啊。”蘇格蘭輕聲說,“你我都知道,槍口對面是個全然無辜的人。”

淺早由衣腦海中的雷達被觸動,她想到面前的人是一位正義的公安,勸阻的話湧到嘴邊,即将噴湧而出:

不要心軟啊蘇格蘭,想想你的卧底任務。你還年輕,不要作死!

“那位科學家已經被公安秘密保護起來了。”蘇格蘭低聲道,“他唯一的條件,是保住資助人一家。”

淺早由衣大喘氣咽下喉頭的勸阻之語。

天殺的,這波竟是公安偷家?

那她大老遠跑過來幹什麽,親眼見證掙脫酒廠強制愛的科學家奔向公安的懷抱嗎?

薄荷酒:我沒有綠帽癖.jpg

“由衣。”諸伏景光喚她。

淺早由衣:拜托了,不要叫名字,也不要用看狗都深情的眼神看我。

請稱呼她純黑真酒薄荷酒,讓她時刻銘記自己的身份。

黑發公安令人動容的貓眼看向淺早由衣。

“你願意幫我嗎?”

他眼中滿是不摻水的信任。

讓一位習慣于保守秘密直到死亡的卧底對自己袒露心扉,這份信任的重量比富士山更沉。

被沉重的信任壓垮肩頭的薄荷酒:吸氧.jpg

她懂了,這就是報應。

這就是她警校時威逼利誘諸伏卿幫她寫檢讨的報應。

過去的回旋镖終是紮到了現在的她身上。

“當然。”淺早由衣強顏歡笑,“作為警視廳一名正·義·的·警·察,我責無旁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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