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卧底的第三十四天
第34章 卧底的第三十四天
“在商量救人方案前,容我先回一趟房間。”
淺早由衣推門出去,幾秒後她開門回來,重新盤腿在諸伏景光面前坐好:“我好了,你繼續說。”
女孩子換了一套衣服,這本無可厚非。
假如她的衛衣上沒有黑底白字寫着“我是壞人”四個大字的話。
諸伏景光欲言又止:他知道卧底在酒廠必須付出百倍努力才能生存,但倒也不必努力到如此境界。
“這裏只有我們兩個人。”他忍不住勸道,“可以不用這麽入戲。”
淺早由衣:不不不!正因只有我們兩人,我才要借外物提醒自己。
這是她身為真酒的覺悟,她要時刻慎獨!
“其實這是一件裏外兩穿的衛衣。”淺早由衣翻開袖子,“裏面是另一種題字。”
諸伏景光如蒙大赦,委婉建議:“不如換一面穿?”
至少不要頂着“我是壞人”四個人在公安眼皮底下晃,容易激起人的逮捕欲。
淺早由衣如他所願,把衛衣翻過來穿,露出醒目的白底黑字——“吾乃惡役”。
諸伏景光:“……”
他隐忍地閉上眼睛,眼不見為淨。
他承認,在卧底這條賽道上,他不如淺早由衣遠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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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安卧底根本不知道淺早由衣拿出了多大的誠意,她今天不穿上這身衣服,日後都無顏面對琴酒。
“蘇格蘭,你知道嗎?”淺早由衣和他推心置腹,“我從來沒有任務失敗過。”
“無論何時何地,我都盡力做到最後。這就是我,一個精致的完美主義者。”
諸伏景光下意識接話:“也包括警校成績單嗎?”
淺早由衣:住口!我不考第一是因為我不想嗎?
不要逼她把不在場的降谷零抓過來一起罵。
“組織任務失敗可不是退學能解決的。”她雙手抱胸,“人生重修還差不多。”
被琴酒一子彈送回娘胎裏重修。
諸伏景光當然不可能沒考慮過這個問題。
“你可以告訴琴酒,是彈道偏離導致的失敗。”他平和地說,“薄荷酒的情報毫無差錯,是執行擊殺的蘇格蘭的問題。”
“子彈稍微偏了一些,沒有正中心髒,讓目标撿回一條命,我願意領罰。”
這樣的話,被懲處的只有蘇格蘭,不關薄荷酒的事。
黑發綠眸的少女嘴角抿出不悅的弧度。
廢話,她心裏的小人怒戳蘇格蘭的腦袋,在想象中把公安卧底戳得連連後退,摔了老大一個屁股蹲兒:你在說什麽廢話?
淺早由衣能不知道逃避追責的辦法嗎?她可是酒廠土生土長的酒,從記事起就知道該怎麽甩鍋。
酒廠職場宛如黑暗叢林,你永遠不知道和你搭檔的同事是卧底還是小人,淺早由衣學會的第一課便是保全自身,甩鍋他人。
無論任務成功還是失敗,她的情報供給絕對沒問題,有錯也是執行者的錯,怎麽可以為難無辜的文職?
已知薄荷酒和琴酒一起出門抓卧底,卧底跑了,求:誰的責任?
答:伏特加,都怪他開車太慢。
“我逃脫懲罰,你負全責,任務目标大出血生命垂危送進ICU簽病危通知書——這就是你精妙絕倫的作戰計劃?”她問。
“好精彩。”淺早由衣鼓掌,“我突然覺得我可以去考公安,你們公安的入職要求原來這麽低啊。”
聽出女孩子話中陰陽怪氣意味的蘇格蘭一臉無奈:“由衣……”
她:別叫我名字,撒嬌無效。
她已經免疫你看狗都深情的眼神了。
“遇到事情只會舍己為人。”淺早由衣低聲說,“我最讨厭你們這一點。”
諸伏景光是這樣,降谷零也是這樣,讨厭的公安卧底。
女孩子一拍地板,發出驚堂木的聲音:“駁回!我不接受你的作戰方案。”
趕在諸伏景光二度開口前,淺早由衣先一步打斷他,氣勢十足:
“提問,酒廠中名氣最大、氣場最強、最能被稱為酒輩楷模的人是誰?”
蘇格蘭:“呃,琴酒?”
“回答正确。”薄荷酒打了個響指,看來蘇格蘭并不是無藥可救,“琴酒,當之無愧的酒輩楷模,才是我們應該學習的對象。”
“他從不為難自己,他只會為難別人,我們要學習的正是琴酒的犯罪精神。”
職場大師薄荷酒拉出一名小黑板,教鞭甩得啪啪響:“有這樣一個計劃,能讓我不受罰,你不擔責,任務目标不挨槍子——什麽,你問豈有這等好事?”
“有的。”淺早由衣淡定地說,“只要犯罪就行。”
“把目标變成殺人兇手,再讓警方把他逮捕入獄,我們此次的暗殺任務自然無疾而終。”
就算組織執意要取目标性命,暗殺任務也變成了劫獄任務,可操控空間更大。
諸伏景光面前是一位侃侃而談的法外狂徒。
一顆犯罪界的新星正在他眼中冉冉升起。
“我……”他一臉恍惚地說,“我和指揮官商量一下。”
公安緊急進行一個加班的大動作。
他們上一次緊急加班,是深夜接到降谷零發來的20G賭場文件。
薄荷酒:沒錯,始作俑者是我,又是我。
她的方案粗看下來全是問題,公安:好怪,再看一眼。
這一看,再也移不開眼。
“道德上問題很大,但可行性很高。”公安指揮官對諸伏景光說,“如果能在當地警方不知情的狀況下立案并偵破,哪怕警視廳潛伏着黑衣組織的卧底也看不出破綻。”
旁聽的淺早由衣默默整理自己“我是壞人&吾乃惡役”的衛衣。
經由公安指揮官許可,本次作戰計劃全權交由淺早由衣負責。
她:公安啊公安,沒想到你們也有落到警校倒數第一手裏的這天。
還敢嫌棄她擦線畢業嗎?快,把她檔案裏的成績單改了,不用多高的分,比降谷零高一分就行。
淺早由衣:我要發到六人小群裏炫耀一年。(巨星閃亮登場.jpg)
臨街旅館的畫家還不知道,他馬上就要從富商之子風流俏畫家變成第一犯罪嫌疑人。
正如淺早由衣寫策劃案的時候也不知道,一位天助她也的人物正在旅館前臺辦理住宿。
第二天清晨,“啊啊啊啊啊!”的尖叫聲如期而至。
床上的淺早由衣鯉魚打挺坐起身,她推開卧室門,和另一間卧室裏出來的諸伏景光一起下樓。
旅店大廳圍觀群衆圍成一圈,堵得水洩不通。不等淺早由衣想辦法擠到前排,一道年輕的男聲響起:
“請大家不要破壞現場,救護車馬上就來,我一定會抓到投毒案的真兇。”
圍觀群衆問出淺早由衣的心聲:“你是誰?”
少年大拇指指向自己,自信地說:“初中生偵探,工藤新一!”
全場觀衆倒吸一口涼氣:偵探?
怪不得會出命案,原來是他們中混進了一位偵探!
一切都變得合理起來。
“天助我也。”淺早由衣喃喃,“現成的背鍋人這不就有了嗎?”
她的計劃再無破綻。
初中生偵探工藤新一,小小年紀便在米花町打下赫赫威名,甩某姓安室的偵探幾十條街。
他極富破案熱情,誓要找出每一個發生在他面前的案件的真兇!
“受害者百川麻裏,女,五十五歲,當地居民,以幫旅館打掃衛生謀生,于今日清晨七點被人發現倒在旅館大廳,疑似中毒。”
“旅館正值淡季,除了經營旅店的一家人外,只有兩位昨日入住的游客。”
工藤新一收集完線索,敲響唯一住客的房門。
“你們好,偵探查案。”
黑發綠眸的少女打開門,十分熱情地邀請偵探進門:“你來得正是時候。”
工藤新一:她熱情得不像兇手,我再看看。
房間是兩室一廳的布局,另一位游客正坐在沙發上看書,态度禮貌地對他點點頭。
“兩位是來旅游的嗎?”工藤新一問,“你們是?”
“遠房親戚。”淺早由衣搶答,她抓過蘇格蘭,“你看,我們都是黑頭發和冷白皮。”
早上被粉底撲了一臉的諸伏景光艱難地點點頭,認下這門便宜親戚。
薄荷酒:知足吧你,假如來的是波本,他連遠房親戚都當不了。
同樣的場景,她和波本只能謊稱他們是來海濱小城過離婚紀念日的前夫前妻,離婚原因是沒有夫妻相。
不然很難解釋他們為什麽要訂兩室一廳分房睡而不是各自訂單人間。
“原來如此。”工藤新一點點頭,沒說信不信,“你們對受害者百川麻裏女士有什麽印象嗎?”
“抱歉。”淺早由衣搖頭,“我們沒有預定客房服務。”
“但百川麻裏女士倒在地上時穿着清潔服。”工藤新一提出異議,“旅館的人說她一大早便開始工作了。”
“或許是因為,她并不止承包一家旅店的清潔工作。”淺早由衣偏頭看向臨街的另一家旅店,“隔壁旅店也在她的工作範圍中。”
隔壁旅店,工藤新一記下新線索。
“可是姐姐,”他用初中生好奇的語氣問,“你昨天才來這家旅店住宿,又聲稱沒見過百川麻裏女士,為什麽會知道她為隔壁旅館工作?”
淺早由衣左看右看,她湊近一點,壓低聲音:“沒想到你如此敏銳,我只能告訴你我的秘密。”
“其實,我也是一個偵探。”
她面不改色地說:“我名為安室透,是一位三流偵探,目前正以晉升名偵探為目标絕贊修行中,還請多多介紹生意給我。”
看啊波本,她心裏有你,她時時刻刻都記挂着你——的偵探事業。
諸伏景光猛烈地咳嗽起來,他迎上工藤新一疑惑的目光:“咳咳,沒事,我哮喘發了,咳咳咳。”
“多喝熱水。”淺早由衣把熱美式遞給蘇格蘭,讓他多喝點中藥味熱水。
她繼續扭頭和初中生偵探打探行情:“你平時是怎樣接單的呢?東京偵探行業競争那麽大,會感到壓力嗎?”
“我從不主動接單。”工藤新一如是說,“都是案件主動找我。”
他出現在哪裏,命案就發生在哪裏,他便是傳說中老天爺追着喂飯吃的天生死神聖體。
“以及,安室女士。”工藤新一忍不住提醒,“你的旅店登記名姓淺早。”
淺早由衣毫不心虛:“藝名罷了,你沒有給自己取過帥氣的稱號嗎?比如平成年代的福爾摩斯、令和年代永遠的小學生之類的。”
工藤新一只和眼前的黑發少女聊了幾句,他便幡然醒悟:套不到話的,拼命全身的力氣也別想從她口中套出指甲蓋大小的實話。
淺早由衣是那種未來在案發現場,被戴圓眼鏡的小學生弟弟抱着小腿苦苦哀求都只會說:哎呀,姐姐不知道呢,我給你吹一曲薩克斯聽聽好不好,米花町居民可愛聽了,的超難搞型警察。
工藤新一想轉換目标找諸伏景光套話,他一扭頭,看見臉色灰白即将升天的青年和他手裏喝了一半的熱美式。
淺早由衣:沒想到吧,他被我毒啞了。
薄荷酒,一款值得信賴的三折疊情報人員,怎麽折都有Plan B。
請把靠譜打在公屏上。
初中生偵探含憾敗退,改去臨街旅館查案。
“你覺得他能破案嗎?”諸伏景光悄悄把熱美式放到淺早由衣看不見的地方。
“能。”淺早由衣肯定地說,“小學生都能有守護甜心,初中生破個案怎麽了,莫欺少年窮。”
“——岸田先生,身為一位畫家,為了追求顏料色彩的極致,你擅自使用對人體有毒的礦石顏料,導致幫你打掃房間的百川麻裏女士不幸中毒。”
“雖然是無心之失,可你在明知是自己有錯的前提下矢口否認,屢屢狡辯,拒不承擔受害者的醫藥費用,請你跟着警察走一趟吧!”
工藤新一一錘定音,岸田畫家聽見要去警局,雙腿一軟,滑跪在地。
伴随薩克斯音樂悠悠響起,投毒案緩緩落下帷幕……
“等一下,哪裏來的BGM?”初中生偵探抓狂。
旅店前臺:“哦,是一位自稱安室透大偵探的客人為您點播的薩克斯,慶祝您成功破案。”
工藤新一:“……”
安室透是吧,平成年代的福爾摩斯記住你了!
正在小城餐館吃午飯的淺早由衣打了個激靈,左顧右盼。
“怎麽了?”收到公安順利接應走目标短信的諸伏景光擡頭問。
“我感覺自己做了件好事。”女孩子一切割牛排一邊正經地說,“某人的聲望增加了。”
希望波本沒有因為被人背後念叨狂打噴嚏導致重感冒,阿門(劃十字.jpg)。
淺早由衣咽下最後一口牛排,她拿起紙巾擦擦唇角,掏出手機。
點進聯系人頁面,選中朗姆,拉黑(劃掉),撥打電話。
“嘟,嘟……喂,薄荷酒?”
“是我,朗姆老大。”淺早由衣先發制人,“聽說我丢了之後,老大你為何一次都沒關心過我?我還是不是你最疼愛的人,你為什麽不說話?”
朗姆:“你從來沒是過……咳咳,蘇格蘭這不是找到你了嗎?”
“你既然打電話過來,任務完成了?”
“差不多。”淺早由衣說,“任務完敗了。”
朗姆聲音一下變冷:“薄荷酒,這可不像你的水平。”
二把手的指節叩在扶手上,他清楚薄荷酒的能力:“還是說,蘇格蘭不中用?”
“我們兩個都有責任吧。”淺早由衣唔了一聲,“畢竟我們都很貪生怕死,不敢沖進警車搶人。”
朗姆:“?”
他摸摸自己的耳朵,沒戴助聽器啊,他的身體一如既往強壯健康。
“朗姆老大,很不幸地通知你,目标入獄了。”女孩子沉痛地說。
“他險些奪走一位無辜歐巴桑的生命,必須為此支付法律的代價,勞動改造,踩縫紉機摘棉花,在鐵窗後含淚反思自己的罪行。”
“不過現在我們還有機會。”薄荷酒猶豫片刻,為酒廠奉獻的本能占據上風,“只要朗姆老大你一聲令下,我和蘇格蘭立刻去劫獄,雖萬死猶不悔!”
“為了酒廠,這點犧牲是應該的,朗姆老大你手頭有沒有筆?請記下我的遺言:鄙人薄荷酒,曾瞞着大哥偷偷為自己買了一塊墳。請知道這個秘密的人自覺每年為我上香,否則我頭七還魂,将靜靜地吊死在你床頭……”
朗姆:停!
他年紀大了,開始搞迷信了,聽不得這些。
“區區一個任務目标,不至于讓你犧牲,冷靜一點薄荷酒。”朗姆安撫她,“講講具體情況。”
淺早由衣一五一十地說了。
全是實話,她只隐去了初中生偵探工藤新一的名字和被害者百川麻裏其實是配合做戲的公安線人兩件事,連自己使用藝名“安室透”幫同行點歌助興的細節都老老實實地告訴朗姆。
薄荷酒:“希望波本的偵探事業做大做強,為組織做出更多更好的貢獻。”
瞧瞧她這覺悟,誰能挑出一點兒毛病?
“如果只是為了威脅富商,目标被抓捕入獄其實也夠了。”淺早由衣誠懇地說,“朗姆老大你想想,他的兒子這輩子再不能考公,棄明投暗投靠組織豈不順理成章?”
朗姆一聽,好有道理。
他等于是永久地握住了富商的把柄,可持續利用的把柄,比直接一槍殺了人家兒子結死仇劃算多了。
“朗姆老大,你在聽嗎朗姆老大?”薄荷酒在電話那頭嚷嚷,“到底要不要劫獄啊,要劫獄的話讓大哥把魚鷹借我開開。”
朗姆:陡然警覺.jpg
他連私車都不敢給薄荷酒配,生怕她上路引發驚天大禍,讓她碰到魚鷹駕駛座還了得?
“不用了,任務到此為止。”朗姆當機立斷,“你和蘇格蘭多休息一天,明天再回東京。”
他先讓人把魚鷹開遠一點,停到薄荷酒碰不到的地方去。
“一提到魚鷹就用這種令人心寒的語氣。”淺早由衣挂斷電話,幽幽嘆氣,“果然是沒愛了。”
可惡啊,為什麽人人都開得,偏偏本宮開不得!(狂炫酸黃瓜.jpg)
“謝謝,由衣。”諸伏景光真誠地說,“幫大忙了。”
淺早由衣今天穿的是“不是好人&作惡多端”衛衣,她深深地凝視面前的公安卧底:“不用謝。”
少讓她做點好事才是對她最大的感謝。
“回程的票明天再買。”淺早由衣舉起口袋裏掏出的牌,“我們晚上玩UNO吧!”
諸伏景光笑笑:“好。”
眼下才是真正警視廳帶薪假期兼酒廠任務結束的休假日,淺早由衣雖然不能再次化身山裏靈活的猴子創死公安卧底,但她可以用精湛的牌技打壓他、欺辱他。
“UNO!”淺早由衣痛快地把最後一張手牌甩進牌堆,“我又贏了,喝!”
諸伏景光戴上痛苦面具,端起上午沒喝完的熱美式(放涼後重新加熱版),咽下一大口。
淺早由衣則拆開一條脆脆鯊,啃得咔咔響。
“效果這麽好?”她嚼嚼,“我等會兒打個報告,建議組織把熱美式列入刑具表。”
“你是魔鬼嗎?”諸伏景光伸手去拿茶幾上的薄荷糖,他倒了兩下,只滾出一顆小小的糖球。
“吃完了?”淺早由衣也饞糖吃,她站起身拿起沙發上的羽絨服,“我去買。”
“外面冷。”諸伏景光看了眼十二月漆黑一片的天空,“我去吧。”
“不要,我要抱超大一袋零食回來。”淺早由衣晃了晃腦袋,“還有整蠱糖果,不能被你知道。”
“看來我要警惕你遞過來的每種零食了。”諸伏景光無奈地說,幫她打開門,“早去早回。”
二十四小時營業的便利店和旅館在同一條街上,走路只需要十分鐘。
厚厚的羽絨服裹住淺早由衣,她把手塞進口袋中取暖,口出呼出白霧。
寒冷的夜晚,地上結了一層薄薄的霜,在皎潔的月光下反射出清冷的純白。
孤零零的電話亭伫立在街邊,許久無人問津。
淺早由衣踮腳看了眼便利店亮起的光,毛絨長靴踩在結霜的地面上。
“叮鈴鈴!”
她腳步頓住,左顧右盼,哪裏傳來的電話鈴聲?
“叮鈴鈴!”
電話亭傳來陣陣鈴聲,回蕩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
一聲又一聲,充滿催促的意味。
淺早由衣把手從口袋中抽出來,溫熱的皮膚一觸碰到冷空氣便寒意刺骨。
她摘下話筒,放到耳邊。
“薄荷酒大人。”
東京,警視廳,高級督察辦公室,辦公室的主人盯着電腦屏幕,握緊手機。
“不要回旅館。”卧底的聲音含着壓抑的緊張和激動。
“我有确鑿的證據——蘇格蘭是公安卧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