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卧底的第三十八天

第38章 卧底的第三十八天

聖誕樹上缤紛的小彩燈亮起充滿節日氛圍的色彩,星星燈帶卧倒在毛絨絨的姜餅人地毯上,姜餅人的嘴巴用紅色果醬勾勒出溫暖的笑臉。

醞釀許久的雪花洋洋灑灑自天空飄落,在無數人雀躍的期盼中,成為平安夜難忘的一幕。

今夜是象征平安與幸福的夜晚。

據說每一個期盼聖誕的人,都會得到雪花一視同仁的祝福……

——才怪。

她一點都不平安。

冷汗順着淺早由衣的脖頸淌下,打濕純棉的家居服。

“疼……”她低低地呻.吟,“手臂、手臂抽筋了。”

女孩子被反剪在身後的手臂不自然地緊繃,青色的脈絡蜿蜒顯露。

安室透單手鉗住她交疊的手腕,右手擡起黑發少女的下颌。

淩亂的長發黏在淺早由衣臉頰邊,疼出的汗水打濕她的眼睫,如驚動的蝴蝶來回撲閃翅膀。

狼狽的神态使她淺綠色的眼眸蒙上一層朦胧的水色,倉惶的不解和茫然的疑惑交織,瞧着真是可憐。

若是以往,安室透早就出言溫聲安撫,把人半抱在懷裏拍着背哄:沒事,我在呢。

湧起的保護欲被冰冷的恨意壓下,反倒讓男人劣根性的惡劣占據上風,捏住女孩子下颌的力氣加重。

她吃痛,臉頰貼在沙發上,急促地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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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早由衣徹底清醒,眼前這個令她無比陌生的、正在傷害她的男人是安室透,她沒有認錯人。

“為什麽……偏偏是今天?”薄荷酒艱難開口。

安室透短暫地怔愣一瞬。

他以為淺早由衣想問“為什麽這樣對她?”

作為回答,他将抽絲剝繭地将薄荷酒身上的漏洞一個個挑出,欣賞一位卧底暴露時驚懼交加的可憐模樣。

淺早由衣沒有問。

在安室透出手傷害她的瞬間,她已然想明白一切,絕不抱有任何幼稚又天真的幻想。

黑衣組織挑選人才的眼光從來沒有出過錯,他們送來的是萬裏挑一的優秀卧底。

“今天怎麽了?”金發青年問。

“明知故問。”淺早由衣劇烈喘息,她的體力在掙紮中耗盡,手臂抽筋又麻又痛,下颌被他鉗住動彈不得,簡直被逼到絕路,“你忘了?今天是平安夜。”

“明天是聖誕節——我特意請的假期,費了好大的力氣裝飾公寓,從在華盛頓的時候就開始盼望的節日……我和你說過的,這是我第一次和人一起好好過一次聖誕節。”

“你非要挑今天嗎?”她質問,“昨天、後天,哪一天不可以?虧我在家裏等了你這麽久!”

她辛苦布置的這一切像個笑話。

怒火取代了女孩子綠眸中的迷茫,安室透頓覺荒唐。

該生氣的人難道不是他嗎?

她怎麽能振振有詞說出這番話?

“導致蘇格蘭暴露的藤村高級督察被公安秘密逮捕。”安室透盯着淺早由衣的眼睛說,“他是你的下屬,幫助你僞造檔案潛伏進警視廳。”

“別說的像他一個人的功勞。”淺早由衣反駁,“警校是我頭懸梁錐刺股咬禿筆杆自己考上岸的。”

“能順利畢業也是我,呃,我和你的功勞。”她中間打了個哽,“藤村明明只在一件事上發揮了用處。”

安室透:“哪件?”

淺早由衣:“我在組織酒吧看見你和諸伏景光,臨場應變宣稱自己是雙面間諜一事。”

“導致我暴露的也是這件事,對不對?”她扯了扯嘴角,不知道是嘲笑安室透還是嘲笑她自己。

“沒辦法,臨場應變只能做出這種程度的應對——我是被誰打了個措手不及啊?”

淺早由衣用力掙脫他的束縛:“松開,手臂真抽筋了!”

女孩子小臂一陣陣痙攣,安室透瞥了一眼,用手按住青色的筋脈。

淺早由衣倒吸一口涼氣,疼得臉蛋擰巴:“殺人不過頭點地,這是你發明的新刑法嗎?”

“這是緩解肌肉抽筋的标準步驟。”他說,“都說了要你好好聽課,別抄完作業就跑。”

淺早由衣疼到自暴自棄地把腦袋埋進沙發:“我不聽,我好好一瓶真酒聽什麽警察必修課。”

安室透冷着臉三兩下給她揉完,抓着淺早由衣像給清蒸鮮魚翻面一樣把她翻過來面對他。

淺早由衣不想面對他,她越過安室透的肩膀看見自己辛辛苦苦布置的聖誕風公寓,酸澀的失望如潮水沒頂将她淹沒。

她的平安夜,她的聖誕節,都被可惡的公安毀掉了!

淺早由衣對着空氣拳打腳踢——可悲,她甚至不敢“不小心”踢到安室透,因為打不過。

安室透見她不僅沒有一點兒反思自己的意思,反而怪天怪地怪空氣,手又癢起來。

不該放開她的,該拿條繩子捆起來。

“你倒是很鎮定。”安室透冷笑,“我還以為你會打感情牌,讓我饒了你呢。”

“有用嗎?”淺早由衣瞥他一眼,反問,“你要是心裏有我,怎麽會選在今天和我攤牌。”

“你就是存心想要報複。”她說,“恨我騙了你,要在我身上報複回來。”

安室透指節攥緊。

女孩子沒有說錯,他是知道的,知道由衣有多盼望聖誕節,知道她今天懷抱着怎樣快樂的期待之情。

他推開虛掩的公寓門,恰到好處的暖意迎面而來,加濕器滋潤幹燥的空氣,聖誕彩燈像星星一樣閃爍,到處是紅紅綠綠的毛絨裝飾物,足可見主人的用心。

倚靠在沙發上睡着的黑發少女神色恬靜,在夢中嘴角微微上揚。聽見男人的腳步聲,她朦朦胧胧地睜眼,開心張開手臂要抱。

安室透差一點就抱住了她。

女孩子會摟住他的脖頸,在他耳邊叽叽喳喳地埋怨:怎麽來得這麽晚呀,我又困又餓好可憐哦。

他知道怎麽對付她的抱怨,只要一句“外面下雪了”,淺早由衣就會迫不及待地撲到窗邊,趴在玻璃上眼睛明亮地凝望洋洋灑灑的雪花。

他會笑着走過去,讓她別貼着玻璃,小心着涼,她可能聽話,也可能不聽。

他們将如千千萬萬戶溫暖的人家一樣,在初雪飄飛的日子裏度過一個美滿愉悅的平安夜。

一切都被毀掉了。

淺早由衣期盼的聖誕節和安室透想和她一起度過節日的心情,全都不再有。

“沒錯。”金發公安一字一頓地說,“不用抱着打感情牌有用的想法。把你知道的關于組織的情報都說出來。”

“我不知道。”黑發綠眸的少女安靜下來。

她垂眸注視兩人纏鬥間被踢到地上沾染灰塵的姜餅人玩偶,“我什麽都不知道。”

安室透冷下臉:“你是覺得我不會把你怎麽樣嗎?”

卧底淪落敵手是怎樣的下場,身為黑衣組織高層的薄荷酒應該再清楚不過才對。

“你能怎樣呢?”淺早由衣歪歪頭,“抓捕我?把我送進監獄?高強度審訊?或者非法上刑?”

“波本。”她叫安室透的代號,“你以為我是跟在誰身邊長大的?”

公安知道的審訊卧底套路都是琴酒玩剩下的。

安室透知道琴酒一直對薄荷酒多加容忍,他從前以為是礙于她的能力對組織有用,琴酒不得不忍。

顯然事實不止如此,薄荷酒是在酒廠土生土長的真酒,貝爾摩德和琴酒都曾經是她的監護人,看着她一步步成長。

貝爾摩德是溺愛小女兒的心态,琴酒則又嫌棄又護短。

他對薄荷酒要多不耐煩有多不耐煩,卻也不管女孩子仗着他狐假虎威,對她種種越界行為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淺早由衣再怎麽不着調,也沒想過真正背叛組織。

公安卧底想從她口中挖出情報什麽的,想都不要想。

薄荷酒:請大哥,辨忠奸!

上刑就上刑,淺早由衣很有骨氣地想,她幾天沒消息琴酒一定會來問,只要能熬到那時,她還有轉機。

最多……最多就是疼一點。

“疼疼疼疼——”她臉皺成一團,“你真的說上刑就上刑啊!”

她的兩只手腕被男人單手舉起握攏,骨節分明的大手捏在脆弱的脈搏上,用力之下讓人心驚是否一折即斷。

“剛剛不是很嚣張麽?”安室透輕而易舉制住淺早由衣,把她困在沙發和他懷中。

他身體逼近,額前的碎發掃過淺早由衣的睫毛:“你跟在琴酒身邊長大……琴酒會這樣對你嗎?”

“大哥才不是你這種變态。”淺早由衣向後仰頭,努力往沙發靠背上縮,“公安是這樣教你審訊的?”

說好的警校第一呢,學了些什麽不三不四的伎倆。

“可我覺得對你很有效。”安室透指腹按在淺早由衣的脈搏上,“你心跳得好快。”

薄荷酒:死人心才跳得不快呢!跳得快說明我健康又有活力。

“說嗎?”安室透挑眉,“我不介意維持這個姿勢更久時間。”

淺早由衣目光飄向她的手腕,她敢肯定,皮膚上一定印出了他的指痕。

疼死了,又痛又澀情的審訊到底是誰教他的?無師自通嗎?

如果她和他沒有在警校認識,薄荷酒八成會被波本的Honey Trap一坑再坑。

說真的,他們兩個到底誰更壞啊?

“你想知道什麽?”淺早由衣別開眼,“如果是朗姆的壞話,我考慮一下。”

“不要拿八卦搪塞我。”安室透摩挲她的脈搏,女孩子白皙的肌膚上指痕醒目,“說點有用的,比如朗姆的真實身份,比如……雪莉的研究。”

黑發少女眼睫緩慢地眨了一瞬,她“啊?”了一聲。

“新來的,你可能不太清楚組織的人際關系網。”薄荷酒用科普的語氣說,“貝爾摩德很讨厭雪莉,而我是漂亮姐姐的貼心小棉襖。”

“基安蒂讨厭貝爾摩德。”安室透直白指出,“但你和基安蒂是會一起到酒吧看男模跳舞的關系。”

淺早由衣:“你怎麽知道!”

安室透露出波本式假笑:“我有我的情報網。”

“不不不,雪莉不一樣。”淺早由衣進一步解釋,“她和琴酒關系也很糟,而我是鐵骨铮铮的琴酒派。”

“最重要的是,雪莉她學歷高。”她一臉真誠,“她看不上我這種用酒廠假證找工作的辍學兒童。”

安室透若有所思:“看來雪莉的研究是真正的組織機密。”

“以至于你顧左右而言他,一直試圖撇清關系。”

淺早由衣反應過來:“你套我話?”

“換個別的人就被你繞過去了。”金發青年直視她,“由衣,我多了解你啊。”

“公安想知道的情報你都有,就是不說,是嗎?”

淺早由衣迎上他審視的紫灰色眼眸。

“對。”

她幹脆地點頭。

“換位思考,你落到組織手裏,問你公安的機密你會說嗎?”

“你有的骨氣,我也有。”薄荷酒說,“別瞧不起人了。”

要說黑衣組織是個多麽值得效忠的東家,那肯定不是。

只是在其位,謀其職,淺早由衣可不是屈從于威脅之人。

有人說,效忠是因為背叛的籌碼不夠多。的确如此,光是公安給出的這點籌碼,遠不夠淺早由衣跳上紅方的船。

“你的時間有限。”她不再後退,挺直腰背,“換點別的招數吧。”

安室透沉默不語,他手指緩緩收緊——

“咕。”

“咕咕咕。”

“咕咕咕咕咕咕。”

安室透:“……”

淺早由衣:“……”

他:“你的肚子在叫。”

“我不是我沒有別瞎說。”淺早由衣否定三連。

話音剛落,女孩子的肚子又咕咕叫了兩聲。

“嗚……”她自暴自棄地捶打沙發,“我餓了,我就是餓了,因為有個負心漢信誓旦旦說給我做聖誕大餐,結果不僅食言,還打我罵我不給我飯吃。”

“我要告到公安,有人虐待俘虜,降谷零無情無義王八蛋!”

安室透啧了一聲:“這也算打你罵你?”

身上連塊皮都沒破。

怎麽不算,淺早由衣不許他為自己的暴行開脫:“連琴酒——那個琴酒——都沒餓過我。”

“大哥新年還給我做帝王蟹吃呢。”薄荷酒哽咽,大哥,她唯一的哥,她好想你。

“我記得不久前有人說過,琴酒哪有我好,他都不給你做飯。”安室透皮笑肉不笑,“又是騙我的?”

淺早由衣看天看地不看他。

“真想把你的心挖出來看看,有幾塊是真的。”

安室透松開手,站起身。

重獲自由的淺早由衣迅速瞟向公寓房門,千載難逢的好機會,要不要沖動一把?

雖然她才是這個家的主人,是可惡的公安鸠占鵲巢,如今也只能棄卒保帥,三十六計走為上策。

是去美國投奔貝爾摩德比較好,還是去莫斯科求助好心的俄羅斯朋友呢,或者先到西伯利亞的礦場避避風頭……淺早由衣瘋狂思考。

“腳下沙發一步,你的腿就別想要了。”金發公安涼涼地說。

淺早由衣觸地的腳尖飛快彈起,她雙手抱膝,縮到沙發上距離安室透最遠的位置。

好可怕,是暴力執法!

安室透一句話吓退企圖逃跑的黑方卧底,他走到冰箱前,巨大的聖誕花環冰箱貼上用字母貼歪歪扭扭的拼出“Marry Christmas”。

他沉默地伸手,把淺早由衣拼錯的兩個字母調換位置。

冰箱裏塞滿聖誕大餐的食材,光是奶酪的種類便有五六種。

一看就是生活常識不多但又超級興奮的女孩子一股腦買回來的。

她真的很期待聖誕節。

刀切在砧板上,發出規律的切菜聲,一下又一下,彰顯出持刀人不俗的刀工。

淺早由衣雙手扒在沙發靠背上,謹慎地探出一咪咪腦袋,遠遠觀望。

公安在幹嘛?磨刀準備把她宰了煲湯喝嗎?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原來是這樣的感覺,早知道當初在警校跟降谷零學藝的時候該多學點的。

人要為自己摸過的魚付出代價,淺早由衣深深悟了。

牛排用黃油煎制,在鍋中發出滋滋的聲音,香味從廚房飄到客廳,淺早由衣肚子咕咕得愈發歡快。

安室透端着一盤盤餐點走到客廳,把盤子放在紅綠聖誕色格紋桌布的餐桌上。

他一回頭,沙發上抱着靠枕的女孩子眼淚從嘴角流出來。

她腳尖謹慎地縮在沙發上,仿佛半夜睡覺不敢把腳伸過床沿怕被床下的鬼抓住腳踝拖下去似的,目光随着安室透手中的牛排移動。

換成平時,他早就在廚房逮到偷吃的小饞鬼了。

薄荷酒的骨氣比公安想象中多億點點。

安室透也不出聲,他取來刀叉,自顧自坐下吃飯。

淺早由衣忿忿地咬住袖口。

忍耐,要忍耐,她可以忍耐。

不就是公安登堂入室吃她的喝她的還不許她蹭飯嗎,她不生氣,一瓶有涵養的真酒不會為此生氣。

可惡啊他憑什麽用她準備的聖誕大餐食材,明明是這個男人毀掉了她心心念念的聖誕節!

大家都是卧底,他就更高貴一些嗎?

憑什麽,憑他會做飯而她只會吃嗎?

淺早由衣牙都咬碎。

小動物般磨牙的聲音在安靜的客廳裏格外清晰,安室透看着餐桌上遠超一人食分量的菜品,思考:假如他說“一條情報換一道菜,咬死不松口就只能眼睜睜看着他吃獨食”的話,女孩子會是什麽反應?

可能真的會把她活活氣哭。

一邊氣哭一邊放狠話,誓要用自己的骨氣和公安抗争到底。

“你打算在沙發上待一輩子?”

“幹嘛?”淺早由衣警惕,“你是不是想把我騙下來,好找借口打斷我的腿?我很聰明,不會上當的。”

“那你就待一輩子吧。”安室透敲敲點綴紅櫻桃的牛奶布丁,“我不吃這個,等會兒拿去扔了。”

“不行!”淺早由衣一個箭步沖過來,“浪費食物可恥。”

她一只手端起布丁,一只手臂彎曲護着,挪到安室透的對角線坐下,吃一口打量他三秒,循環往複。

護食。安室透移開視線,嘴裏說:“油脂多的我都不吃。”

淺早由衣:“沒品的東西。”

金發公安語帶威脅:“嗯?”

“你聽錯了。”淺早由衣把烤雞腿拖到自己面前,純良地說,“我誇你飲食健康。”

他的自律淺早由衣是佩服的,胸肌腹肌都練得太超過了,一拳能打五個她。

薄荷酒憂郁地大咬一口雞腿,在腦內書寫逃離邪惡公安囚禁的第一百零八版計劃。

她思慮重重地吃完一杯布丁、一份烤雞腿、一碗芝士土豆泥瀑布、一盤薯角配番茄醬和一碗黑椒牛柳炒飯,撐到趴在桌子上緩神。

邪惡公安實在太邪惡了,飯做的這麽好吃,瓦解她逃跑的行動力。

好卑鄙的攻心之計,淺早由衣咬住布丁上的紅櫻桃,她不會屈服!

安室透收拾好碗筷,走到餐桌前,屈指敲敲桌面。

趴在桌子上的女孩子擡眼。

“給公寓的電子鎖錄入我的指紋。”金發公安說,“我明天收拾好行李搬過來。”

淺早由衣覺得她聽錯了:“你、你要做什麽?”

收拾好行李搬過來的意思是……

“我會搬過來和你同居。”安室透重複了一遍。

淺早由衣:“不要!”

她脫口而出後又想起眼前是能逮捕她的公安,換了個勸解的語氣:“為什麽呀?我覺得人還是需要一些屬于自己的私密空間。你看你也是卧底,我也是卧底,住在一起多不方便。”

“因為你知道我的身份。”安室透垂眸,“我必須确保你一直在我眼皮底下,沒有洩露情報的機會。”

淺早由衣:“可是我之前明明什麽都沒說。”她要告密早就告了。

“現在不一樣了。”安室透慢條斯理地說,“你放走了蘇格蘭,不是嗎?”

“我們互相握着對方的把柄,還是住在一起更讓人放心。”

淺早由衣聽懂了他的潛臺詞,她難以置信:“我救了蘇格蘭,你卻用他要扶挾我?”

“就當作是我要挾你吧。”金發公安沒有辯解。

他已經決定了,要把她拴在身邊,牢牢看住。

安室透看了眼時間,淩晨三點。

“很晚了。”他說,“休息吧。”

淺早由衣眼睜睜看着安室透拉開客房的門,他利落地鋪好床單,把枕頭拍打蓬松,從衣櫥裏拿出備用的棉被。

公寓裏只有一個浴室,降谷零探頭問:“你要先洗嗎?”

淺早由衣下意識點點頭,又瘋狂地搖頭。

“那我先洗。”他走進浴室。

浴室亮起暖光,很快傳來淅淅瀝瀝的水聲,客廳裏的淺早由衣瞳孔地震。

事情為什麽會發展成這樣!

“有人強行和自己同居該怎麽辦?”她緊急上網求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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