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卧底的第三十九天
第39章 卧底的第三十九天
報警是不可能報警的。
報警了誰抓誰都不一定。
淺早由衣看透了這個殘忍的世界,黑方卧底沒有人權。
她焦慮地啃指甲,趁安室透洗澡的機會點開琴酒的聯系頁面。
“尊敬的大哥。”薄荷酒埋頭打字,“是我,你至誠至善忠心耿耿的薄荷酒,我有一個不情之請,可否請大哥收留無家可歸的我幾天?”
“至于為什麽擁有多套組織分配公寓的我會無家可歸,其中的原因非常複雜且難以啓齒,請容我死後托夢再講給你聽。”
“不需要客房,不需要king size的大床,只要一個小小的沙發就足以充當我的容身之地。向天發誓,我超好養,能吃能睡,分擔水電,為大哥提供專屬一對一冷笑話服務,可以點梗,我将以全身的才華回報榜一大哥。”
淺早由衣投簡歷都沒這麽認真過,她仔細檢查有無錯別字,點擊發送。
聊天頁面跳出鮮紅的感嘆號!
【您還不是他的好友,請先發送好友申請,等對方通過後再聯系。】
薄荷酒:大哥,你怎麽又把我拉黑了!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她有三百天都在琴酒的黑名單裏,剩下六十五天,她被備注成“騷擾電話”。
酒廠的職場關系真的一點兒溫情都無,太傷人心了。
沒關系,淺早由衣自食其力,她在手機上搗鼓兩下,遠程黑入琴酒手機,自動通過她的好友申請。
她重新發送,激動地等待大哥救她于水火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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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酒已讀。
琴酒不回。
琴酒二度把她拉黑。
“大哥,我這次是真的需要你啊!”淺早由衣流淚貓貓頭,“黑衣組織某上司竟因狼來了的故事錯失拯救得力下屬的唯一機會,疑心病究竟給他帶來了什麽?酒廠的未來到底何去何從!”
“呵。”
懶洋洋的笑聲在不遠處響起,金發青年倚靠在牆上,不知看淺早由衣表演看了多久。
“琴酒肯收留你嗎?”他狀似好心地說,“要不要我開車送你過去?”
魔鬼在說話,淺早由衣把沙發當作掩體,只肯露一雙眼睛和他對持。
“接受現實對你我都好。”安室透走近一步,淺早由衣退一步,“畢竟,你的卧底任務要繼續,我的任務也一樣。”
“讓我給警視廳打白工?”淺早由衣反問,“話說回來,我經手的案件你們敢直接入檔嗎?怕不是公安又得通宵熬夜加班加點地檢查——查出什麽了?”
公安确實查出了東西,是很早之前的一樁案子。
“炸彈犯越獄離奇死亡案。”
險些炸死包括萩原研二在內的警察的炸彈犯,在押送監獄的途中遭人劫獄,後被發現死亡,屍體在海岸邊打撈,死因:一槍斃命。
非常矛盾的一樁疑案,辦案警察普遍認為劫獄和殺人的不是一夥人,否則邏輯說不通。
既然因為看中炸彈犯的能力而救他,為什麽又殺了他呢?
“你說為什麽?”淺早由衣不閃不避直視安室透,“你告訴我,為什麽?”
因為萩原研二險些被炸彈犯害死了。
和蘇格蘭為什麽能逃脫、波本為什麽沒有暴露是一個答案。
“很好笑吧。”黑發少女雙手抱胸,防禦性很強的姿勢,“一個卧底一而再再而三為了私情擅自行動,你可以笑出聲,沒關系。”
“我不會因為這種事笑你,我怎麽可能因為這些事嘲笑你?”安室透臉上笑意全無,緊繃的臉皮下隐約顯出怒意。
“是嗎?”淺早由衣油鹽不進,“我還以為你心裏覺得很好笑呢。”
“正義的公安得意洋洋地想:薄荷酒,大傻子一個,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這波公安血賺贏麻了,要是還能繼續壓榨她的價值,從她口中套出情報就更好了——你不是這樣打算的?”
淺早由衣越說越生氣,她從沙發上站起來,高安室透半個頭,昂首挺胸地說:“是不是都無所謂,我從不為自己做過的事後悔,就算遇到你這種恩将仇報的渣男我也——你幹什麽!放我下來!”
她被男人掐着腰舉起來,雙腳懸空,沒有受力點的驚慌讓淺早由衣小腿亂踢。
安室透被她踢了好幾腳,他眉頭都沒皺一下,任淺早由衣掙紮到累。
“冷靜了?”金發公安說,“下次別自說自話給人貼标簽。”
淺早由衣:哼,那我改在心裏罵。
“松手。”她腳尖踢踢安室透的膝蓋,“男女授受不親,你越界了。”
安室透松開手,淺早由衣落地時踉跄一下,硬是趕在撲到男人胸膛前強行站穩,絕不給他找茬的機會。
女孩子鼻尖動了動,淺早由衣在空氣中嗅嗅,控訴邪惡公安:“你用我沐浴露?”
清清爽爽的薄荷香氣萦繞在鼻尖,和她身上的氣味相同,又有點不一樣,染上了屬于安室透的氣味。
“你公寓的洗衣液也是薄荷香型。”安室透拎起領口聞了聞,“客房的床單、枕頭,都是這個味道。”
“即使我不用,也會染一身。”
他只是描述事實,淺早由衣卻不知為何臉有些熱。
“這證明我對組織愛得深沉。”薄荷酒小聲嘟囔。
折騰來折騰去,已經淩晨四點多了,淺早由衣再怎麽不肯面對公寓裏多出個人的事實,也得先洗洗睡。
她洗得熱氣騰騰,把自己丢進香香軟軟的被窩,眼睛盯着枕頭上黑黢黢的手機屏幕。
人生第一次想好好度過的平安夜,被過成了一點都不平安的模樣,好想哭。
可惡的公安,讨厭的公安,懂不懂什麽叫死緩,她的臨終關懷在哪裏?
“梳理一下現況。”淺早由衣抱住枕頭,“藤村被公安秘密逮捕,組織不知道他出事。”
現在不知道,以後也很難知道,因為藤村沒有代號。
酒廠是真的很殘酷,沒有代號就是低人一等,哪怕坐上警視廳高級督察的位置也得不到高貴的正式成員的正眼,琴酒的記憶力壓根沒有藤村這個人。
大哥:藤村失聯了?誰是藤村?
失聯大概就是死了吧。琴酒毫不猶豫地将之抛在腦後。
死人是不會被記住的,琴酒甚至不必擔心藤村洩露黑衣組織的情報,他直到死都會閉緊嘴巴。
“同理,大哥也不會認為我暴露了。”
淺早由衣緊緊抓住枕頭,想把自己捂死:“因為如果沒有雙面間諜那事,藤村的暴露根本不會牽扯到我。”
她的警校是實打實考上岸的,可沒有走後門。
琴酒:雙面間諜?什麽玩意?
“我當時為什麽要找這個借口?可惡,天時地利人和都在欺負我!”淺早由衣狂錘枕頭。
她沒有辦法,她當時非那樣說不可。
“誰能想到好好的新酒面試會遇到警校同學啊!”淺早由衣持續向枕頭輸出,連咬帶打。
“四目相對的時候我人都傻了,波本威士忌、蘇格蘭威士忌,聽起來這麽黑暗的名字,為什麽偏偏是公安批皮僞裝?你們公安沒有屬于自己的酷炫代號嗎?”
酒廠代號很珍貴的,用一個少一個,坑位全被卧底占了,真正的真酒卻要排隊等號,這合理嗎?
“不能被組織知道我暴露了。”淺早由衣喃喃自語。
不僅是尊嚴的問題,更是性命的問題。
薄荷酒在酒廠人緣再好,總有落井下石的人,比如賓加,賓加,和賓加。
琴酒全否定bot知道她捅了大簍子還不喜死?
淺早由衣就算從樓上跳下去、被公安卧底逼到懸崖邊上,也絕不會給賓加嘲諷她的機會!
職場如戰場,一步退,步步退,她不能便宜了賓加。
想瞞住組織,不難,只要公安肯閉嘴。
“如果我是公安……”淺早由衣代入自己想了想:
薄荷酒進入搜查一課後一直兢兢業業為警方打工,在案發現場為嫌疑人吹薩克斯忏悔曲吹得腮幫酸痛,除了中午吃食堂吃得多了點,沒有給警視廳造成任何實際損失。
不僅如此,她力挽狂瀾保住兩個公安卧底,英雄救美的英姿永遠刻在諸伏景光心中,等他老了坐在安樂椅上也要拿出來反複回憶:“當年,英勇無畏的薄荷酒如天神降臨般踩着七彩祥雲出現在我面前……”
公安完全可以對她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寬大處理嘛。
淺早由衣樂觀地想。
“這真的是利益最大化的做法嗎?”薄荷酒在她腦海中質問。
別忘了,波本還在組織卧底。
真正利益最大化的做法是:波本告發薄荷酒,直言她的身份已經被公安發現,成為一顆廢棋,對組織不再有用。
一旦她死了,安室透的身份再無漏洞,他将踩着薄荷酒的屍體上位,打入組織核心——正是公安夢寐以求的結果。
公安指揮官會喜歡這個方案的,換了淺早由衣,她也喜歡。
為什麽沒有這樣做呢?
是誰一力否定?
“應該是還我的人情吧。”淺早由衣盯着天花板,自言自語,“畢竟蘇格蘭是他的幼馴染。”
最好的朋友被人救了一命,因此替他歸還人情。
“波本犧牲還挺大。”女孩子自嘲地笑笑,“居然要和黑方卧底同居。”
她在安室透心裏已經沒有信譽分了。
白天,淺早由衣在警視廳工作,周圍無數警察看着她。
晚上,她回到公寓,警校第一的現役公安親自看着她。
主打一個全方位無死角軟禁看管,給予薄荷酒最高規格的看守待遇。
“等等,有漏洞。”淺早由衣靈光一閃。
她可不是只打了一份工,薄荷酒電話二十四小時暢通,酒廠随時随地可能搖人幹活。
“波本不擔心我單獨和琴酒出任務的時候偷偷告密嗎?”淺早由衣疑惑。
第二天,她的疑問得到了解答。
12月25日,聖誕節,因為淺早由衣提前請過假,所以她不用去上班。
不上班的代價是,她親眼見證了公安鸠占鵲巢霸占她家的全過程。
安室透的行李不多,他花了一個上午收拾好,中午開車載着行李箱過來。
“大門的電子鎖錄入了幾個人的指紋?”金發青年問。
“我、琴酒、伏特加、貝爾摩德,現在還有你。”淺早由衣掰着手指數。
安室透:“把其他人删了。”
“你!”淺早由衣敢怒不敢言,“你怎麽這麽霸道?我好客不行嗎?”
“不行。”安室透不讓步,“我不好客,我不歡迎他們來。”
“這是組織分配給我的公寓。”女孩子努力講道理,“我出差的時候後勤人員還會來打掃呢。”
“以後用不着他們。”他說,“你基礎的家務都不會做?”
“是啊,我不會。”薄荷酒破罐子破摔,“會我也不做,誰家有代號的高層人員自己做家務?”
“我會,我做。”
金發公安平靜地說:“現在能删了嗎?”
“大哥絕對要罵死我,漂亮姐姐也不和我好了。”女孩子窩窩囊囊地一邊罵一邊把她和安室透以外的指紋記錄都删除。
淺早由衣以她優秀的黑客技術擔保,她家裏沒有被人偷偷摸摸安放竊聽監控的小設備。
饒是如此,生性謹慎的公安還是在搬進來第一天做了次大掃除。
淺早由衣說不做家務就不做。她像地盤被入侵的小狗,全程抱膝縮在沙發上,看強盜的眼神随着安室透移動。
安室透無視她充滿敵意的灼灼目光,自顧自收拾清潔,偶爾跟她說話。
“衣櫃底下這只落單的白色小狗圖案襪子你還要嗎?”
“不要。”淺早由衣搖頭,“一只襪子怎麽穿?”
“碗櫃下的暹羅貓小木雕呢?”
“我半年前丢失的小裝飾。”淺早由衣比劃比劃,“它本來應該在鬧鐘擺件上,對,就是放在那裏。”
“床底還有一只襪子,黑色小狗圖案。”安室透問,“和之前那只是一對?”
淺早由衣陷入回憶:“好像不是,我買的時候是黑色白色各一雙來着。”
“尺寸一樣,混搭着穿吧。”他順手把兩只襪子丢進髒衣籃。
淺早由衣莫名其妙收獲了一雙新襪子,她撿起來看了看:不錯,是我的品味,可愛捏。
不對,安室透堂堂一個公安,怎麽做起家務比專業後勤更得心應手?
“這也是公安卧底需要掌握的知識?”女孩子忍不住問,“你們招聘要求這麽高嗎?”
安室透向來什麽都是第一,他反而更好奇酒廠挑選卧底的要求。
薄荷酒優秀歸優秀,但他記得她說自己是辍學兒童。
“你不要用這種叛逆少女辍學後失足誤入歧途加入酒廠毀一生的目光看我。”淺早由衣比出“打住”的手勢,“我沒有誤入歧途,我生來就在歧途。”
“我是正統組織孤兒院出身。”
安室透停下手中的動作,他第一次聽說。
警校時淺早由衣一提起自己的過往只會用一句“失蹤的爹,早死的娘,殘暴的大哥和破碎的我”概括她的前半生。
再問多一點,她便開始信口胡說,怎麽離譜怎麽編排,連“其實我來自氪星,我的家在孤獨堡壘”都能面不改色說出口。
主打一個只要你敢信,她就敢編。
有些人不喜歡提起自己的過往,比如諸伏景光,不想被更多人知道心病。
警校組幾個人以為淺早由衣也是這樣。每次考試前她都是一副壓力很大、被警校勸退我就完了的表情,更讓人不敢追問,生怕她心裏難受。
等安室透知道她的卧底身份,明白過來:殘暴的大哥是真的,被警校勸退等于卧底任務失敗會死的很慘也是真的。
淺早由衣不提她的往事,純粹是因為她的往事過不了政審。
“根正苗黑的酒一代說的就是瓦達西。”淺早由衣現在可以說出口了,“我們小烏鴉孤兒院是方圓百裏升學率最差的孤兒院。”
“因為大家基本很難活到上學的年紀。”女孩子抱膝坐好,下颌擱在膝蓋上,“擁有科研天賦、值得培養的更少。”
能不變成文盲已經很努力了,這下你知道她警校上岸付出多大的代價了嗎?
東京淩晨四點的天空淺早由衣見過太多次!
“好在,酒廠的員工福利包括學歷造假這一項——海量學歷點擊即有,保研直博海歸碩士任你挑随你選,還在因為考不上心儀的學校煩惱嗎?撒,加入我們吧!”
安室·警校第一·透:謝謝,毫不心動。
“切。”淺早由衣撇嘴,“總之,你只要知道我的立場絕對不會變就行了。”
她可不會說反水就反水。
女孩子扭頭不理人了,安室透繼續手上的工作,簡單的家務能放空他的思緒,幫助他靜心思考。
薄荷酒從出生起就是黑衣組織的人,在組織裏長大,在組織拜山頭認大哥,一直生活在純黑的環境中。
她人生中唯一稱得上正常的經歷,恐怕只有在警校的半年。
她心裏應該很珍惜這段以謊言開頭的友誼。
某種意思來說,安室透佩服薄荷酒的心理素質。
她明知道一切都是假的,明知道身份暴露後大家別說朋友,連仇敵都做不了,直接上升到怨偶的仇恨等級,仍然交付出自己的感情,用心經營友誼。
假如世界末日到來,安室透是努力到最後一秒也想拯救世界的類型,淺早由衣百分百會發出“我要爽玩到最後時刻,世界毀滅就毀滅,不耽誤我玩”的聲音。
灑脫,且不顧他人死活。
他得知真相後的憤怒、被欺騙的恨意,一絲一毫也無法傳遞到她身上。
她不能體會,她無法共情。
淺早由衣就是這樣一個沒心沒肺的人。
——要讓她知道痛。
像這種自私自利的人,只有她被牽連到麻煩裏,才會生出後悔的心情。
後悔自己招惹了他。
安室透收拾完後的公寓煥然一新。
書桌上零件缺失的小擺件重歸完整,髒衣籃裏多出一雙襪子和兩條絲巾,放在角落積灰的小熊玩偶被夾起耳朵晾曬在陽臺上,短尾巴歡快地滴水。
以前後勤人員只會呈現給淺早由衣清潔幹淨後的成果,她回家聞到消毒水的氣味就知道有人來過,打掃完的公寓又能繼續讓她禍禍一段日子。
淺早由衣難得看見打掃的過程,閑置已久的陽臺頭一回晾滿衣服,水滴落在土壤開裂的花盆裏,滋潤幹涸的泥土。
陽臺上居然有花盆嗎?她完全沒有注意過。
路過的鳥雀攜帶遠方的種子而來,從未有人打理過的花盆靠稀薄的日曬和飄進陽臺的雨水,磕碜地讓它發芽。
“你養的什麽?”安室透沒有認出來,但正常人應該不會在花盆裏養野草,估計是個能叫出名字的品種?
淺早由衣拍照識圖後回答他:“野草。”
“除了野草之外別的也活不下來吧。”她看見男人一瞬間無語的表情,解釋說。
“行。”安室透不至于連黑方卧底養的草都要管,他随口問,“要不要給你的草挪個好養活的地方?”
淺早由衣盯着小熊玩偶短尾巴上滴落的水:“就這樣吧,挺好的。你今天給它喂水的恩德,我的草能記一輩子。”
“知道感恩的草,不錯。”安室透給花盆添了點水,“比它的主人好多了。”
“我哪裏不知感恩?”淺早由衣沒事就愛diss公安卧底,但她不允許公安卧底diss她,薄荷酒是全酒廠最有情有義的酒。
“我都沒有報警告你私闖民宅。”女孩子痛心疾首,“看看浴室裏成套的牙刷杯、毛巾和浴巾吧,萬一搜查一課哪位同事來公寓做客,我怎麽和人家解釋?”
安室透:“你準備怎麽解釋?”
“我目前想到的最合理的借口,是我破産了。”淺早由衣的邏輯十分通順,“一分錢難倒英雄好漢,我只好忍痛把客房出租,以至于我多出一個讨債的同居室友。”
讨債的邪惡公安,她一點都沒描述錯,絕對寫實。
“真熟練。”安室透看似誇獎實則陰陽地說,“謊話張嘴就來。”
“可惜漏洞很大,組織不會查你的賬戶流水麽?起碼琴酒一定知道你是真破産還是假哭窮。”
淺早由衣不服氣:“你有更好的借口?”
“有。”
安室透擡起手,将女孩子一縷不聽話的黑發挽到她耳後。
“在我說搬過來同居是為了看住你的時候,你是不是在想:波本為什麽不擔心薄荷酒單獨和琴酒出任務時趁機向他告密?”
黑發少女唇線抿緊,金發青年紫灰色的眼眸彎起來,是微笑的模樣。
“因為你不會再有機會一個人去見他了。”
“解釋同居最簡單的辦法。”他說,“向外宣稱我們是情侶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