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卧底的第四十九天
第49章 卧底的第四十九天
清晨,鬧鐘準時響起。
淺早由衣迷迷糊糊從床上坐起來,腦袋裏仿佛有個和尚在敲鐘,一下又一下,咚咚咚咚。
“痛……”她揉了揉額頭,“昨晚好像喝太多了。”
慶功宴上一直在喝酒,沒吃多少東西,晚上回來才吃了一碗熱騰騰的關東煮,又熬夜看電視看了好久。
算下來,鬧鐘響前她只睡了兩個小時不到。
“吵架的代價,真可怕啊。”淺早由衣自言自語。
姑且算是和好了。
但又好像與以往大不相同。
“沒辦法嘛。”淺早由衣起床,雙腳塞進毛茸茸的拖鞋裏,“矛盾終究有爆發的一天。”
之前安室透只是表面上接受了她薄荷酒的身份而已,實際上在他心裏淺早由衣還是警校時期的淺早由衣——畢竟她确實是用真實性格和他們相處的,區分不了很正常。
安室透沒能把薄荷酒和黑衣組織高層畫上等號。
所以在高井別墅,金發公安看見她袖手旁觀見死不救,臉上的表情才會瞬間凝固,仿佛又被她背叛了一回。
“換成琴酒在那裏,我不信他能問出一樣的問題。”淺早由衣坐在床沿邊踢腳尖,“擅自對人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又擅自因為幻想破滅而生氣,我有被冒犯到。”
她又不是好人,為什麽要用好人的标準要求她?
“要是目暮警官或者萩原松田他們在場,我倒是會像波本希望的一樣主動又積極地解救人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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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要在他們面前裝樣子啊。”
“說來說去都是波本的問題。”淺早由衣嘆氣,“既然那麽喜歡我裝出來的樣子,當初幹嘛要戳穿我呢?”
他被多瞞一天,她就多裝一天,大家都開心不好嗎?
“自己找到了真實的我,又不肯接受真實的我。”淺早由衣踩着拖鞋踢踢踏踏地走進客廳,“呵,男人。”
和貝爾摩德說的一樣,男人是永不知足的貪婪物種,永遠對你有新的要求。
安室透不在公寓,他昨晚出門後沒有回來,淺早由衣在公寓門口的把手上找到了騎手送來的外賣。
“梅子飯團、大麥茶、皮蛋瘦肉粥。”她把保溫袋裏的食物一一拿出來,最底下放着一盒櫻桃和一板醒酒藥。
宿醉後嘴裏沒有味道,會想吃酸甜生津的梅子和櫻桃,腸胃經過酒精的刺激需要溫和的大麥茶滋補,配上暖胃的皮蛋瘦肉粥以及備用的醒酒藥。
極為周全的安排,像安室透本人一樣可靠。
淺早由衣揭開盒蓋,熱氣騰騰的米粥冒出白色的暖霧,她吹了吹勺子,咽下燙嘴的粥。
從喉嚨一直暖到胃,稍稍燙舌頭的感覺恰到好處,安室透知道淺早由衣上班日固定的起床時間,卡着時間點的外賣。
細心到挑不出一點兒錯來,難以想象昨晚馬自達上他還對淺早由衣冷言冷語,态度疏離。
如果讓淺早由衣評價她和安室透的關系,她只能用一個詞——擰巴。
兩個人都好擰巴。
淺早由衣決不肯為了他棄暗投明,這種事想都不要想,即使救人她也要陰陽怪氣無差別攻擊所有人,和公安卧底大吵一架。
吵完之後,冷戰剛開始沒幾天,她在慶功宴上一杯一杯豪飲,醉意朦胧把手機遞給新來的實習生:“替我給一個人打個電話好嗎?我想他來接我。”
安室透發誓不會再跨越那條線,他要正視淺早由衣和他是敵人的事實,決心和她保持距離,維持疏遠的關系。
然後實習生一個電話就把他叫過來了。
“真好笑。”淺早由衣一口一口把粥喝完,自嘲道,“兩個人都是。”
但她還是有自身的優勢在的!
公安,嚴以待己寬以待人。
酒廠,嚴以待人寬以待己。
安室透輸就輸在他是一個有道德的人。
“而我,沒有道德!”淺早由衣昂首挺胸,自豪宣布。
公安卧底點的外賣說吃就吃,公安卧底拖過的地說踩就踩,公安卧底的私車說蹭就蹭。
她為什麽要有壓力?
“庸人才會自擾。”薄荷酒深沉地說,“波本,我不做人啦!”
不清不白又擰巴的關系又如何?沒什麽好糾結的,只要她渣人的速度夠快,心中些微的遺憾感就追不上她。
“真心什麽的,喜歡什麽的,兩情相悅什麽的,根本不重要。”淺早由衣蓋棺定論。
“我,薄荷酒,黑衣組織冷酷無情的最強情報工作者,絕不會為情所困。”
她要像貝爾摩德學習,只享受帥氣的胸肌腹肌和漂亮男人的殷勤照顧,別的全都無所謂。
淺早由衣心中的郁氣一掃而空,她披上警服外套,灑脫出門。
如果諸伏景光在這裏,他将把欲言又止的表情打在公屏上。
好熟悉的一集,他昨天剛剛看過,某金發公安露出過一模一樣的“我是冷酷無情的公安卧底,我不會因私情動搖”同款表情。
諸伏景光:姐妹,我昨晚剛被兄弟淩晨三點拖出門喝酒,你能不能放過我?
蘇格蘭生來難道是欠你們兩個的嗎?
諸伏景光的一生實在太過艱難,好在他不是一個人在戰鬥。
“由衣,早上好啊。”伊達航在警視廳門口碰到淺早由衣,他清清爽爽站在那裏,完全看不出昨晚伶仃大醉的狼狽。
“早上好,班長。”淺早由衣打招呼,“咦,今天娜塔莉送你上班嗎?”
“早上好哦,由衣。”娜塔莉笑着說,“他昨天喝了太多酒,醉得太厲害了。宿醉起來頭很痛的,我就想着來送送他。”
“也沒有喝很多吧,連我的一半都不到。”淺早由衣小聲嘀咕,“怎麽沒有人送送我?”
呸呸呸!她才不稀罕,她一點兒都不在意。
淺早由衣瞅了眼伊達航,雖然沒有在他身上聞到酸臭的酒氣,但戀愛的酸臭味一樣令人不爽。
“真幸福呢。”女孩子微笑,“我宿醉之後只能一個人孤零零來上班。不過今天早上喝到了熱粥,胃舒服了很多。”
“是呀。”娜塔莉連連點頭,“昨晚一回去我馬上沖了蜂蜜水給他喝,今早熬的是小米粥。由衣喜歡小米粥嗎?加冰糖熬煮甜絲絲的,容易消化。”
淺早由衣喜歡,她超喜歡!
又甜又糯,比大麥茶更好喝。
“可惡。”薄荷酒陰暗地咬手絹,反派的靈魂在她身後幽幽冒出,嫉妒使她質壁分離,嫉妒使她喪失理智,“我突然想重新考慮恐怖星期三計劃實施的可能性了。”
伊達航:“你說什麽?”他為何感到一陣寒意襲來?
淺早由衣:“呵呵,沒什麽,我在自言自語。”
伊達航和娜塔莉站在一起簡直閃瞎她的眼睛,這就是正常的、普通的、符合世俗定義的、被大家祝福的兩情相悅情侶的模樣嗎?
好溫暖好陽光好幸福,簡直快把陰角融化成地上一灘污水了。
她和波本恐怕要搬到下水道生活才能逃避如此實力懸殊的對比。
“我要去上班了。”淺早由衣繞過恩恩愛愛的小情侶,腳步虛浮地飄走,“上班使我清醒,我愛上班。”
黑發綠眸的少女渾身散發黑氣地離開,伊達航和娜塔莉看着她的背影面面相觑。
伊達航:“好像受刺激一樣,誰刺激她了?”
娜塔莉:“好像大概也許貌似是我們。”
伊達航一拍腦門:“你說,由衣是不是羨慕我們啊?”
不是他自誇,他是超級人生贏家。
警校六個人,五只單身狗,只有他自帶老婆。
因為看見他和娜塔莉甜甜蜜蜜而産生對戀愛的向往太正常了,淺早由衣正是适合談一場轟轟烈烈愛情的年紀。
“說起來,我之前在警視廳門口遇見降谷的時候,他正和由衣在說話,兩個人站得很近。”伊達航一線刑警的敏銳雷達滴滴作響。
“由衣在警校裏和降谷關系最好。畢業後降谷很少在我們面前出現,但好像私下一直和由衣有聯系。”
伊達航越琢磨越覺得這兩人之間有什麽。
好家夥,背着班長內部消化是吧?
“他們兩個肯定有情況。”伊達航篤定地說。
娜塔莉:“但是,如果一切順利,由衣為什麽被我們刺激到呢?”
黑發少女有一瞬間的表情真的好像黑化的反派,警視廳門口站崗的警察手都摸上警棍了。
女朋友說的好有道理,伊達航決定一探究竟。
他和淺早由衣同在搜查一課,她逃天逃地逃避工作也逃不掉伊達航的堵人。
“班長,你有事說事,不要露出一臉八卦的表情擋住我去往女廁所的道路。”淺早由衣警惕地說。
伊達航咳嗽兩聲,調整臉部表情:“有空嗎由衣,我想和你聊聊天。”
淺早由衣秒答:“沒有,告辭。”
“不,你有。”伊達航手速飛快往她手裏塞上娜塔莉做的小餅幹,打斷女孩子逃跑的前搖。
淺早由衣看了眼手上散發着戀愛酸臭味的小餅幹,仿佛拿着一只地雷。
她啪的一聲掰碎餅幹,一掰兩段的殘酷掰法:“十分鐘。”
伊達航:注意一下表情管理由衣,你現在比門外路過的被捕嫌疑人更讓警察犯職業病。
“咳咳。”他清了清嗓子,“我想和你聊聊戀愛的話題。”
幹嚼餅幹的淺早由衣眼睛發亮:“娜塔莉把你甩了?”
伊達航:“才不是!你的思想為什麽這麽陰暗啊?”
因為我是個壞人,淺早由衣癟嘴。
“除此之外有什麽好聊的?”女孩子聳肩,“我看你們很幸福,她一定很理解你,你也一定很理解她吧。”
“是啊。”伊達航提起娜塔莉時總是面帶溫和的笑意,“所謂戀人,就是在一起會讓你感到溫暖和快樂的人。”
溫暖,指在淺早由衣那麽期待聖誕節的情況下安室透反剪她的雙手把她摁在沙發上,宣洩他被欺騙的怒意。
快樂,指淺早由衣和安室透因三觀不合大吵一架,雙雙冷戰,在白色馬自達上為彼此畫下新的界限:“除此之外,我們沒有多餘的關系。”
淺早由衣:笑不出來.jpg
伊達航小心地觀察她的表情:“一點溫暖和快樂的回憶都沒有嗎?”
微波爐裏的早餐,陽臺上天天澆水的小草,永遠護在她肩上的手,馬自達調高溫度的暖氣,含怒揍翻劫匪時濺起的血……
當然是有的,很多很多。
“不足挂齒。”淺早由衣最終說。
比起他們之間的交鋒和對抗,這些瑣碎的日常根本算不上什麽。
伊達航嗅到了複雜的內情,他沒有開口細問,話鋒一轉:“不過比起那些,感覺更重要。”
“對你而言,最特別的那個人。”他說,“不會被任何人取代,無論愛恨。”
黑發綠眸的少女看向他。
伊達航方才說了很多話,他都感覺像是對着淺早由衣臉上的面具說話。
直到此刻,真正的她回望過來。
“很有啓發。”她笑笑,“十分鐘到了,我可以去衛生間嗎?”
伊達航為她讓開一條路,他目送淺早由衣穿過工位,搜查一課的同事紛紛擡頭和她打招呼,得到少女語調輕松的問好。
淺早由衣在警視廳人緣很好,伊達航卻有種錯覺,她似乎從未屬于過這裏。
“一個兩個都這麽神秘。”天天操心的班長搖頭。
降谷,由衣,還有諸伏,無論他們懷抱怎樣的秘密,伊達航只希望他的朋友們都能獲得幸福。
嘩啦啦,嘩啦啦。
淺早由衣站在洗手臺前洗手,放在旁邊的手機亮起光茫。
她瞥了眼屏幕,甩幹指尖的水珠,劃開鎖屏。
【甜心,沒想到我剛回國就收到了驚人的消息。你一定願意滿足我的好奇心,帶上新鮮出爐的男朋友來見我吧?——貝爾摩德】
淺早由衣長按短信,點擊轉發,選擇聯系人安室透。
她看向鏡子中的自己。
“最特別的人……嗎?”淺早由衣低聲呢喃。
單論“知道對方是敵方卧底”這一點,諸伏景光其實也滿足條件。
他甚至比安室透更早發現。
“如果改成‘為他打破我的原則’,那确實只有一個人。”淺早由衣閉了閉眼。
她信奉絕對自我主義原則,只以自身利益和讓自己高興為行動的唯一準則。
不會救助無關的人,不會做讓自己不開心的事,如果和人産生矛盾,要麽解決矛盾,要麽解決産生矛盾的人。
諸伏景光說他沒有見過淺早由衣發火,太正常了,能讓她發火的都變成了死人,和死人有什麽好計較的?
薄荷酒脾氣可好了,但酒廠有敢對她蹬鼻子上臉的人嗎?
“現在有了。”淺早由衣皮笑肉不笑,“比如某個昨天和我劃清界限,今晚又要在貝爾摩德面前和我假扮情侶的男人。”
貝爾摩德可不是琴酒,漂亮姐姐心裏有她!
琴酒一旦知道薄荷酒幫公安卧底隐瞞身份,即使不當場開槍也要打斷她一條腿,讓她拖着斷腿寫十萬字以上檢讨在酒廠公開處刑。
貝爾摩德就不一樣了,她只會用“可憐寶貝,被公安卧底的美貌迷惑了心神,你只是犯了天下女人都會犯的錯而已,不是你的問題,都是波本勾引了你”的憐愛眼神看薄荷酒,溫柔說:不要怕,我幫你。
薄荷酒(撲過去埋進漂亮姐姐懷裏啜泣):嗚嗚嗚,冰冷的酒廠只有姐姐的懷抱尚存一絲溫暖,我跟你說,這些天我真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以貝爾摩德和那位先生的關系,她只要趴在漂亮姐姐懷裏裝模做樣哭一場,波本的事就算過去了。
不會受罰,也沒有後遺症,淺早由衣直接從警視廳辭職到國外躲避一段時間,幾年後她複活歸來,繼續在東京的夜晚叱咤風雲。
代價僅僅只是波本身死、諸伏景光和她反目成仇、警校組剩下三人對她欲除之而後快罷了。
幾個紅方警察的命,在薄荷酒眼裏算命嗎?
“要是不算我還在這裏發愁個什麽啊啊啊啊!”
淺早由衣抓狂,恨不得一頭撞死在鏡子上。
可恨的降谷零,今天憑什麽不送她上班,不給她熬小米粥,憑什麽讓她一個人被人家恩愛小情侶閃瞎雙眼,她欠他的嗎?!
“是他說要和我假扮情侶吧?倒是拿出些行動給我看看啊!吵架之後只能靠女孩子努力才和好的男人算什麽男人?你們公安都是孬種嗎?”
諸伏景光一接通電話,被黑發少女罵得狗血淋頭。
他:“……”
他到底做錯了什麽,諸伏景光憂傷地想,難道就因為他曾經和波本、薄荷酒一起卧底過,活該受他們折磨嗎?
姐妹,你不會也要淩晨三點把他叫出來喝悶酒吧?
蘇格蘭威士忌,自離開狙.擊.手崗位後同時兼任陪酒、樹洞和金牌調解員。
天殺的,他甚至還是單身。
諸伏景光:好恨你們這些糾纏不清的狗男女。
諸伏景光聽淺早由衣講述她今早上班慘遭恩愛情侶貼臉暴擊的悲慘遭遇。
她反複強調安室透不是個東西,她的情緒完全被他牽着走,她現在很不開心。
諸伏景光夢回昨晚,淩晨三點叫他出門的安室透對他講述淺早由衣假借醉酒之名的和好申請。
“我簡直像是被她牽着鼻子走,按照她的劇本給出她想要的反應。”
安室透手邊放着從便利店買來的啤酒,小票上除了啤酒之外還有印着一份打包的關東煮。
“好詭計多端一個人。”金發男人陷入深深的自省,“我為什麽乖乖給她買了呢?”
“好詭計多端一男的。”黑發少女在電話中控訴,“靠劃清界限的小把戲讓我心神不寧。”
“景/蘇格蘭,你倒是也說她/他兩句啊!”
諸伏景光:話都被你倆說完了,我還能說什麽?
他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是沒有把這兩段對話錄下來發給那兩個人。
諸伏景光:傳聲筒的命也是命.jpg
“要不要先分開一段時間冷靜一下?”他建議,“只要沒有組織的任務,你們其實見不到面吧。”
雖說住在同個屋檐下,可公安工作繁忙,警視廳也經常加班,往往淺早由衣睡下時安室透還沒回來,她起床時他已經走了。
只有留在微波爐裏的早餐和貼在冰箱上的交流便簽證明公寓中住了兩個人。
黑衣組織也不是什麽魔鬼,薄荷酒和波本剛剛圓滿地結束任務,不會那麽快分配給他們新任務。
諸伏景光真的建議他們先各自冷靜一下,至少要等到內心平靜下來,不會淩晨三點把無辜共友叫出來喝酒之後再坐下來好好談一次。
淺早由衣:“可是貝爾摩德今天回國,她說想看我新交的男朋友,要我晚上帶波本去見她。”
諸伏景光倒吸一口涼氣。
“你們幾點去見她?”他立刻追問。
“欸?等我下班後,晚上十一二點左右吧。”淺早由衣不解,“時間很重要嗎?”
晚上十一二點?諸伏景光眼前一黑。
豈不是結束後剛好淩晨三點!
“我今晚沒空。”諸伏景光萬分誠懇地說,“請轉告zero,他今晚打不通我的電話,你也一樣。”
“噢噢。”淺早由衣一頭霧水地挂斷電話。
看來公安加班也蠻嚴重的呢,蘇格蘭離開組織後都通宵了。
結束一天的工作時天色早已黑得徹底,淺早由衣和伊達航告別,離開搜查一課。
她走到警視廳周圍一條偏僻的巷子裏,白色馬自達靜靜停在街邊。
淺早由衣拉開副駕駛座的門,報出貝爾摩德給的地址。
“又是酒吧?”安室透放下手剎。
“她剛回來,要在組織露露面。”淺早由衣解開警服的扣子,脫下制服外套甩到後面,“朗姆可能在監控後看着。”
女孩子裏面穿着貼身的黑色運動背心,下身則是一條黑色熱褲,警察制服淩亂地堆在白色馬自達後座。
“你想好怎麽表現了嗎?”淺早由衣脫掉身上所有與警察元素有關的裝飾,側頭問道。
安室透很想目不斜視,但副駕駛座離他實在太近,他做不到。
“你就穿這身下車?”他匆匆掃過一眼,少女露出的大腿白得反光。
“難道我要在組織控制下的酒吧裏穿警察制服?”淺早由衣難以置信,“好不顧我死活的創意。”
“至少加一件外套。”安室透頭疼地說。
“有什麽必要?”淺早由衣擺擺手,“酒吧裏不冷。”
這不是冷不冷的問題,安室透閉了閉眼。
他踩下剎車,馬自達靠邊停住。
駕駛座上的金發男人脫掉身上的外套,丢到淺早由衣腿上。
“穿我的。”他說。
帶着體溫的外套蓋住淺早由衣的大腿,她拎起衣服。
淡淡的肥皂香夾雜清甜的薄荷,和她貼身的運動背心是同樣的氣味。
畢竟是在同一個洗衣機洗過的衣服。
“這算什麽?男友襯衫?”淺早由衣手臂伸進袖子,過于寬大的男士外套遮住她的膝蓋,袖子明顯長了一截。
“你不是問我想好怎麽表現了嗎?”安室透重新發動馬自達,“這就是。”
男友襯衫的确是好主意,看似低調實則張揚地表現出波本和薄荷酒的情侶關系。
淺早由衣挽起寬大的袖口,有種自己被男人包裹的錯覺。
“我很想說做到這一步足夠了,但等會兒你要面對的可是貝爾摩德。”
黑發綠眸的少女低頭扣上外套的扣子,“真情侶假情侶,你不會以為她看不出來吧?”
“事先說好。”她湊近一點,在安室透耳邊說,“這是對你的考驗,不是我的。”
“我表現成什麽樣,取決于你的行為。”薄荷酒喁喁低語,“左右被貝爾摩德苛責的人不會是我。”
“好好努力,親·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