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卧底的第五十二天
第52章 卧底的第五十二天
“然後……然後我腳麻了,能不能拉我一把?”
淺早由衣無助地蹲在廣告牌後,仿佛一只偷土豆被農場主抓住的土撥鼠。
農場主黑麥威士忌目光駭人,不僅要殘酷奪走土撥鼠腮幫裏的土豆,還要拎起她的尾巴丢進油鍋裏炸。
不講義氣的雪莉和姐姐宮野明美抱在一起,沒有向淺早由衣投來一個眼神。
失策了,不該選擇蹲姿的,她要是匍匐前進,萊伊休想抓住她一根頭發。
薄荷酒眼巴巴地看過來,縮成一團的姿勢顯得格外弱小,赤井秀一居高臨下盯着她,竟真品出了一絲可憐。
令人險些遺忘她鬼鬼祟祟跟蹤在先的罪行。
這張臉原來是這般模樣。
為了假扮貝爾摩德,華盛頓那晚薄荷酒戴了摩托頭盔和金色假發,赤井秀一記憶猶新的只有她的手。
纖細白皙,扣在扳機上與冷硬的槍械格格不入,開槍的速度卻快他一步,手穩得不可思議。
薄荷酒當時可以說狼狽至極,她從摩托車上重重摔下,掌心沾滿鮮血,身邊危險的車流呼嘯而過,FBI的鳴笛聲震耳欲聾。
這一幕映在FBI搜查官的腦海中,夜深人靜的時候赤井秀一閉上眼,想象倘若立場互換,他站在薄荷酒的位置上,能不能完美開出那一槍?
槍法好的人總會不自覺地觀察另一個槍法好的人,黑色長發的男人短暫停頓一瞬,朝淺早由衣伸出手。
“謝謝你萊伊,人間果然有真情在。”女孩子搭住他的手,借力站起。
“腿好麻。”薄荷酒一邊小聲抱怨一邊握拳捶腿,搭在男人掌心的手自然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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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沒有槍繭,赤井秀一摩挲指尖,他在短暫的握手中迅速做下判斷。
那就不是依靠大量練習而習得的槍法了,天賦嗎?
“喜歡的話,我可以把鏈接發給你。”
赤井秀一:“……什麽?”
“護手霜的團購鏈接。”淺早由衣豎起大拇指,“貝爾摩德傾情代言,好用,愛用。”
她:“你一直盯着我的手,不是在意這個嗎?”
一個鏈接而已,不要害羞嘛,盡管開口問!淺早由衣拍着胸脯保證,她超慷概。
她發現了,赤井秀一微驚。
從他出現在薄荷酒面前到伸手拉她起來,短短十幾秒時間中,赤井秀一只讓目光在她的右手上游離了一瞬。
好敏銳的人。
“那就多謝了。”萊伊點頭,“明美正巧說想換一款護手霜用。”
這就是凡事都會想到對方的小情侶嗎?淺早由衣沒有忘記她的本意,她今天是來觀察真·純黑真酒之戀的。
“我是淺早由衣,叫我由衣就好。”淺早由衣和宮野明美打了聲招呼。
“我陪雪莉出門采買實驗藥劑結果不小心迷失在人生的道路上,一路迷失到米花大商場。沒想到這麽巧,竟在這裏碰見你們。相逢既是緣,在我找到正确的道路前要不要同行一段路呢?”
宮野明美眼睛都驚喜得亮起來了:“真的嗎,志保?”
茶發少女不自在地把碎發挽到耳後:“今天可以晚一點回基地。”
雖然薄荷酒的僞裝跟蹤計劃大失敗,但她的姐妹偶遇計劃絕對是大成功。
“只要在計程車停止運營前回程就好。”淺早由衣說,“再晚一點也不是不可以,我打電話讓大哥來接。”
宮野志保&宮野明美:“不必了!”
雪莉:“我寧可自己走路回基地。”
“為什麽不讓波本來接?”萊伊觀察片刻後出聲道,“他的馬自達不比琴酒的保時捷差。”
淺早由衣:把酒廠一級保護生物雪莉送到公安卧底車上,你瘋了還是我瘋了?
“不太方便。”黑發少女誠摯地說,“因為我嫉妒心很強,受不了別的女生坐波本的車。”
戀愛腦殺死了比賽,赤井秀一的試探被迫咽回喉嚨裏。
四個人走在商場中。
原本赤井秀一和宮野明美走在一起,但宮野姐妹不可拆分原則大于情侶配對原則,因此三人的站位是:
赤井秀一·宮野明美·宮野志保
淺早由衣本該站在宮野志保旁邊。
“可如果是這樣,我的觀察任務該怎麽做呢?”她覺得不行。
改站在萊伊旁邊也不好,要避嫌的。
“你可以走在我旁邊。”赤井秀一斬釘截鐵地說,“如果波本有意見,我去和他說——停止你的尾随行為。”
沒錯,淺早由衣最終選擇戴上帽子墨鏡口罩手持小本本跟在他們後面。
赤井秀一:路過的保安看你三回了,您完全注意不到是嗎?
“要不我走前面吧。”淺早由衣提議,“我可以倒退着走路,你把我當成跟拍攝影師就好。”
“不。”赤井秀一面無表情,“你站我身邊。”
“以及,帽子墨鏡口罩都拿掉。”
“好霸道。”淺早由衣抱怨,“你怎麽和波本一個樣?”
自從她身份暴露,安室透說話越來越不客氣,時不時會用上紅方正義使者對犯罪嫌疑人的語氣。
“萊伊,你可不能不學好啊。”淺早由衣忍不住告誡她心目中三瓶威士忌裏最後的清流,“要時刻記住自己的身份。”
赤井秀一:“嗯?”
他記得不清楚嗎?
宮野明美和妹妹再遇非常開心,但她聊得再高興也不敢忽略理論上是來監管她們的薄荷酒。
“會不會太麻煩你了?”宮野明美溫婉地問,“一直在這裏陪着我們。”
今天是周末,淺早由衣正常休假,公安卧底沒有休息日,不知道又到哪兒給誰加班去了,今天的薄荷酒是自由的薄荷酒。
“沒關系,我自願的。”淺早由衣掏出她的觀察記錄本,“請務必允許我觀摩一番。”
宮野明美:“欸?”
宮野志保一臉無言以對地和姐姐解釋:“她剛和人談戀愛,沒有經驗,想參考一下。”
參考?宮野明美為難地說:“可是人和人不一樣,戀愛沒有公式可以套。”
淺早由衣當然沒有公式可套,她這邊直接參數錯誤。
“只是想看一看我得不到的愛情罷了。”薄荷酒擦了擦幹涸的眼角,“我是聽着萊伊的戀愛故事長大的,一直非常向往。”
被超級加輩的萊伊:拳頭硬了.jpg
宮野明美有些不好意思:“居然用了向往來形容……”
“因為開車把人撞倒而結緣真的非常浪漫。”淺早由衣說着大實話。
“如果是我開車,和crush的相遇就不是在醫院而是在火葬場了。”
赤井秀一:“……”
感謝天感謝地,感謝他潛入計劃找對了人。
黑衣組織一直有個傳言:薄荷酒出行向來是保時捷356A車接車送,伏特加不僅是琴酒的司機,也是她的。
等到波本橫空出世,薄荷酒的座駕又換成了馬自達,總之不需要她自己開車。
赤井秀一從前聽聞時還曾疑心過:有那麽嬌氣?
“等會兒有車接你嗎?”萊伊沉重地說,“沒有的話,我開雪佛蘭送你回去。”
身為紅安正義分子的一員,他也要為交通安全貢獻自己的力量。
淺早由衣沒有坐過雪佛蘭,無所謂,她連大哥的保時捷和公安卧底的馬自達都體驗過了,任雪佛蘭風吹雨打漂移壓彎都不帶怕的。
能不坐琴酒的車,宮野志保也松了口氣。
“我想給姐姐挑件禮物。”茶發少女說,“要不你們先去餐廳等我?”
淺早由衣略顯猶豫,按組織要求,她不能讓雪莉單獨行動。
“我和她一起去吧。”萊伊主動說。
如果說這句話的是波本,淺早由衣絕不可能同意。
她會防備每一個接近雪莉的卧底!
天殺的,酒廠總共才幾個高學歷人才!雪莉一走,組織的平均學歷怎麽辦?
淺早·辍學兒童·由衣:靠我支撐嗎?我嗎?
靠琴酒?算了吧,她好歹還有張警校畢業證書,大哥有什麽?
大哥只有案底。
如果是萊伊的話就沒問題,他可是背負着威士忌最後的清白的男人,淺早由衣信他。
“好的,你們去吧。”淺早由衣放心地說。
餐廳門口只剩下她和宮野明美,兩個人自然不可能在門口傻站。
“之前我和大君經常來這家店。”宮野明美在前面引路,“環境和味道都很不錯,我很推薦。”
“燭光晚餐嗎?不錯耶。”淺早由衣在小本本上記下。
她上次和安室透兩個人在餐廳吃飯,還是彼此都沒有掉馬的時期。
安室透吃到一半被伏特加搖走,淺早由衣剛剛吃完也被伏特加一通電話搖上線。
伏特加,又名鵲橋。
在餐廳用餐和在家吃飯的氛圍感确實不同,裝飾用的綠蘿後面傳來悠揚的小提琴聲,頗有情調的燈光灑在餐桌上,點亮戀人之間的光源。
“你們約會都是在這麽上檔次的地方嗎?”淺早由衣深深震撼,“吃這麽好?”
宮野明美:“那個,由衣和波本先生不是嗎?”
淺早由衣:不是哇,完全不是哇!
她的約會場所是案發現場。
每次都是!
這就是談公安卧底的壞處,瞧瞧人家,不談卧底吃得多好。
“萊伊真體貼啊。”薄荷酒感嘆,“他居然知道女孩子喜歡的約會地點是高級餐廳,而不是開門直通殺人案現場的樓梯間和集殺父、盜畫、持槍搶劫于一體的混亂別墅。”
宮野明美擦汗:這真的是約會嗎?
“但是,”她溫柔地說,“由衣其實并不反感吧。”
“特別的、只屬于你們兩個人的、無法被複刻的約會也是浪漫的一種。”
“也不算是約會啦……”淺早由衣小聲嘀咕。
更多是她和安室透的博弈。
比起以讓兩個人都享受到為目的的約會,更傾向于“我不爽沒關系只要看到你也不爽我就高興了”的互相傷害。
好扭曲的關系,正适合她和他。
宮野明美和淺早由衣完全是不同類型的兩個人,可是單論身份立場,她們都是黑方。
目前正在交往的對象也都是威士忌。
“我想得到一些參考。”女孩子說,“因為對未來有點迷茫。”
無論在公安坐大牢等安室透探監,還是在酒廠坐大牢等貝爾摩德探監,哪種未來她都不想接受!
“多少給我一點慰藉就好。”淺早由衣比了個一點點的手勢,“明美姐覺得幸福嗎?”
幸福嗎……宮野明美眼眸微動。
有些事薄荷酒是無法理解的,宮野明美聽妹妹雪莉說過,對方是在組織裏過得如魚得水的高層。
薄荷酒不恐懼琴酒,沒有和唯一的至親被迫分開,宮野明美做夢都想離開的組織在她眼裏是從小生活到大的家。
要是說現在被監管的、不能和妹妹團聚的生活是幸福,宮野明美并不認可。
“很幸福哦。”溫婉的長發美人露出笑容。
“自從和大君相遇,我一直都感到很幸福。”她慢慢地說,整理自己的思緒,“擁有了可以依靠的人,志保在組織裏也不再單打獨鬥。獨居的公寓因為他常常過來,也變得沒那麽冷清。”
獨居,淺早由衣之前也是獨居。
其實蠻自在的,除了冰箱時常空得比她的臉還幹淨、老鼠能在廚房活活餓死之外,沒什麽問題。
只是一個落腳的地方罷了。
“我知道。”淺早由衣喃喃地說,“就像你早上急着出門,想從冰箱裏拿冷藏的飯團對付一口,卻看見冰箱上貼着便簽寫着‘飯團過期,給你丢了。’”
“在你超級生氣超級震怒,撕下便簽狠狠揉碎仿佛蹂.躏寫便簽的某人之時,突然發現便簽反面還有字:‘微波爐,叮兩分鐘再吃——哪怕只差一秒遲到,也要叮夠兩分鐘’。”
淺早由衣:“兩分鐘耶,打卡真的來不及,無奈之下我只好把打卡系統黑掉了。”
警視廳打卡系統自從淺早由衣和安室透同居後壞得十分頻繁,幾次請人來修修不好。
某化身修理工的風見姓男子在打卡機前撥通他尊敬的降谷先生的電話,得到的回複是:随她去。
黑方卧底寧可黑入打卡機也不肯丢掉全勤,這說明什麽?說明淺早由衣對警察工作的極大認可,不可以打消人家的上班積極性。
風見裕也:累了,降谷先生你說什麽都對。
“本來早上就忙,一邊守在微波爐旁一邊駭入打卡系統更忙了。”黑發綠眸的少女抱怨,“不過咖喱還蠻好吃的。”
宮野明美含笑看她抱怨,輕聲說:“是呀,這就是幸福了。”
被關心,被愛護,眷念這份溫暖。
淺早由衣看着微笑的長發美人,心想:真好啊。
她的幸福是有時效性的,埋藏着注定要被點燃的炸彈,而人家的幸福卻長長久久。
“絕美愛情,這才是絕美愛情。”淺早由衣抹淚,“再給我講講你從一衆行人中挑中萊伊來撞的車禍愛情故事吧。”
赤井秀一和宮野志保回來的時候,淺早由衣已經被喂了一嘴狗糧,撐得她晚飯只吃了小半碗。
“看看人家再看看我。”回程路上,她對雪莉長籲短嘆,“嫉妒就像呼吸一樣簡單。”
宮野志保無語:“怎麽,比起波本,你更喜歡萊伊嗎?”
“嗯……”淺早由衣想了想,“好思路,我還沒把他們放在一起比較過呢。”
“一個是焦糖巧克力華夫餅,一個是冷白皮針織帽愛好者。”女孩子認真地說,“波本比較能引起我的食欲。”
她打心底裏覺得安室透是焦糖味,舌尖如果舔過他的皮膚,會不會嘗到溫熱的砂糖般的觸感呢?
薄荷酒:“雖然目前我還沒有嘗過,但我相信自己的刻板印象。”
“萊伊是白人飯。”她說。
食欲突然消失.jpg
“而且萊伊和我撞設定了。”淺早由衣沉痛地說,“都是黑發綠眸白皮,甚至都是長發,我要是和他手簽手走在路上,路過的骨科醫生非把名片塞進我倆手心裏不可。”
綜上,淺早由衣:“我對萊伊沒有那種世俗的欲望。”
宮野志保愈發不解:“那你嫉妒什麽?”
波本不是很合她口味嗎?
“你不懂。”薄荷酒擺擺手,“有時候,一個致命的缺陷能輕易毀掉一個完美的男人。”
雪莉懂了:“他不行?”
淺早由衣:倒也不至于如此致命。
公安卧底罪大惡極但罪不至此。
“不要問我,我沒試過,我不知道。”淺早由衣否定三連。
如果哪天波本在組織的名聲敗壞了,清湯大老爺知道不是她幹的。
“我聽說你是貝爾摩德帶出來的。”宮野志保穿上她的白大褂,用冷清的表情發出火熱的暴言,“還以為你戀愛後進展飛速呢。”
淺早由衣:“……”
誰家假戲真做做到最後一步啊!
她倒也不必為組織犧牲這麽大,降谷零再怎麽熱愛他的公安身份也不必為卧底任務付出這麽多吧?
“我才不要呢。”黑發綠眸的少女聳肩,“你根本不知道和你睡同個枕頭的男人背地裏有多少張面孔。”
光是名字就有三個,這種假面男到底誰在談?
“是我。”淺早由衣說,“所以我羨慕別人家的絕美愛情,哪裏不合理?”
“合理。”安室透一邊在電腦前敲敲打打,一邊附和,“你上個周末和雪莉、萊伊在一起?”
“是啊,吃了滿嘴狗糧。”淺早由衣抱着果盤說,“簡直像偶像劇一樣,從車禍開始的愛情。”
安室透:“的确,是只會開泥頭車到處創人的你演不了的偶像劇。”
聊天就聊天,幹嘛嘲諷人?淺早由衣從果盤裏摸出一顆櫻桃砸他。
金發公安頭也不擡地擡手接住,塞進嘴裏。
“真的很浪漫。”淺早由衣把果盤放在盤起的腿上,拿起一只橘子剝皮,“萊伊他居然會說情話——明明長了一張冷酷男人的臉,情話說得那麽熟練。”
“只是經驗多而已吧。”電腦屏幕的光投影在安室透臉上,他冷靜地說,“說不定是和前女友交往時學會的。”
“你怎麽對人家惡意這麽大?”淺早由衣剝下一瓣橘子塞進嘴裏,被酸得一激靈。
“沒有。”安室透否認,“只是氣場不合。”
就像一個FBI什麽都不幹,只站在那裏都散發出一種讨人厭的氣場。
“你肯定是嫉妒。”淺早由衣蓋棺定論,“嫉妒人家憑實力擁有絕美愛情。”
“我們現在的關系多麽可悲。”她感嘆,“兩人晚上一起在家,卻一個加班一個看貓和老鼠,一個坐在餐桌前一個靠在沙發上,中間的過道仿佛王母娘娘劃下的銀河。”
“如果是真正的戀人,你現在的注意力不該在電腦上,而該向我走來,俯身叼走我手上的橘子。”
安室透:“然後被橘子酸到五官變形?”
淺早由衣:“咦,為什麽你能識破我的陰謀?我藏得明明很好啊。”
因為如果橘子是甜的,她包一口吃完的,根本不會給他留。安室透還能不了解她?
“沒勁。”淺早由衣把超酸超酸的酸橘子放到一邊,“總之據我的觀察,宮野明美談戀愛談得十分幸福,這都要歸功于她沒有和至少有三個名字的假面男交往。”
安室透:“組織裏獲得代號的高層不都有兩個名字嗎?”
“人家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淺早由衣反駁,“諸星大,多真的名字啊,不比安室透真?”
嗡嗡嗡……突如其來的電話聲打斷了淺早由衣和安室透的辯論,她只好先接電話:“等着,我手裏還有論據沒放出來呢——喂,大哥,晚上好呀。”
晚上不好,琴酒的聲音冷得像冰渣。
“你在哪裏?”
“我和波本在公寓裏。”淺早由衣回答,“怎麽了大哥?”
“波本,哼,他之前有異動嗎?”琴酒的聲音因為提到波本威士忌更顯冰冷。
“沒有。”淺早由衣看了眼坐在餐桌邊的人,安室透挪開電腦,皺眉聽她和琴酒通電話。
“居然還剩一瓶威士忌幸存。”琴酒語帶嘲諷,“真難得,我以為三瓶威士忌全軍覆沒了。”
淺早由衣心中升起不詳的預感:“等等,大哥你的意思是?”
“黑麥威士忌是FBI卧底。”
琴酒咬牙切齒地說:“諸星大是假名,他本名赤井秀一。”
天塌了。
淺早由衣的天塌了。
FBI……卧底……狙.擊.手……原來如此,萊伊就是華盛頓那晚追殺她的FBI搜查官!
一個人面獸心的禽獸!
淺早由衣上個周末對萊伊和宮野明美絕美愛情發出的所有感嘆都如回旋镖狠狠紮回她身上。
紮得她遍體鱗傷,懷疑人生。
原來至少有三個名字的假面男真的不是她一個人在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