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王氏的哭求,訂親

第31章 王氏的哭求,訂親

史氏嘴裏滿是苦澀,但眼下國公爺不能倒,“還請先生為國公爺用藥,怎麽也得讓國公爺過了這個年。”史氏使了個眼色,賴婆婆立刻掏出一個鼓鼓的荷包送到太醫手中,那太醫捏了捏,不動聲色地收進袖中。

“既然如此,老夫定當竭盡全力。”賈赦自然聽到外屋裏史氏壓低的聲音,但他無意于讓賈代善再多活幾年,只有幾年,何必苦苦掙紮,去受那些罪過,在現在的榮國府,早早解脫也是件幸事。

老太醫避開下人,從藥箱中取出一味丹藥來,那藥只有七顆,每顆服下能讓将死之人多活兩日,與常人無異,他親自扶着賈代善起來,用溫水化開一丸丹藥,讓賈代善服下。然後賈代善輕輕咳嗽了幾聲,有些要回複意識。

史氏喜極而泣,太醫在賈代善醒來之後就離開了,史氏親手拿了帕子,為賈代善擦了擦額頭,“老爺,你可算醒了。”

賈代善能感覺到自己的精神前所未有的大好,他虛弱地在史氏的幫扶下靠在床頭,“政兒在哪?”

見賈代善醒來之後,第一句就是問賈政去哪了,史氏臉色有些不好,忙說,“政兒自知闖了大禍,一直跪在偏廳,直到老爺醒來,他才暈倒,我讓人扶着下去休息了。”

實際上是吓暈過去了,賈赦撇了撇嘴,看史氏還在給賈政找補,頗有些看好戲的滋味。

賈代善當然不信史氏的這套說辭,但他也無心計較了,一來天色已晚,這群人擠在他的屋裏亂糟糟的,二來就算賈政做下了這等敗壞門風的事情,他也得給他擦屁股,畢竟是他“唯一”的繼承人。

他把史氏和除了賈赦之外的人都打發走了,史氏走之前還在心裏為賈代善留下賈赦而猜疑是不是賈代善給賈赦留了什麽好處,但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留下,只得憤憤不平地離開了。

“赦兒,父親這次怕是不好了。”

賈代善把賈赦拉過來坐着,父子倆頭一次這麽親親密密地說着心裏話。“父親說的哪裏話,夫人請了太醫用藥,過了年就會沒事的。”

賈赦把熱湯服侍着賈代善喝下。賈代善苦笑了一聲,“我自己的身體我知道,太醫用的藥我心裏有數,不過茍延殘喘幾日罷了。我早就禀明聖上了,我死後榮國府的一切權力上交,能用之人也早早推舉給了聖上。希望聖上能看在老臣的薄面上,對榮國公府、對赦兒你有些恩賜。”

“二弟世子之位已定,明日母親便會帶着二弟去提親,我也會幫襯一二,父親就安心養病,聖上也會知道父親一腔忠君愛子之心的。”賈赦知道眼前這個老人的不安,忙連聲安慰他,又說會帶着瑚兒來看祖父,聽到乖孫回來,賈代善才松了眉頭,老實躺下了。

賈赦這才松了口氣,直接回了齊安伯府,半刻都沒有在榮國府停留。

那邊,史氏已經派人趕去揚州給女兒賈敏送信,然後忙完了手頭上的事情,才想起來小院裏早産的王氏,又急匆匆地趕去小院,方嬷嬷聞訊把吃了奶後睡得香甜的小女娃小心抱給了史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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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雖然力竭,但因為有求于史氏,硬是撐着身體,在金梅的攙扶下,下了床跪在了史氏面前。

“王氏懇求夫人能将我的一雙兒女平安撫養長大。”

王氏毫無平日裏的傲氣,委頓在地,垂手磕頭,史氏倒沒有來看曾經是兒媳婦的王氏的笑話的意思,“這女娃生在陰陽交錯之時,便叫元春吧,養在我這裏,你且放心。只是有一點,等新婦進門之後,你就待在這個小院,如無意外不得出現在政兒夫妻面前。”

“我亦是省得。”王氏見太太點頭,心裏一松,便直不起腰來,金梅和方嬷嬷趕緊把人扶起來坐下。史氏來此便是警告,見目的達成,便直接抱着孩子走了。

“夫人,那藥……”方嬷嬷還記得隔牆有耳的事情,等到史氏走遠了,把金梅打發去看門之後,才低聲問王氏。

“藥繼續下!”王氏此時眼裏滿是狠厲,讓賈政只栽這麽一個不痛不癢的小跟頭兒算什麽,她要讓她冷心冷肺的桶桶地摔一跤,狠狠地跌個大跟頭才解氣,最好能把這風光無限的榮國府一起帶入深淵才好!

方嬷嬷一切都以她家姑娘馬首是瞻,自然無有不可,王氏讓方嬷嬷再找人下的那藥是從一個番邦商人那裏買來的,從土裏刨出來的時候像木塊,點燃之後有點像大周的水煙,那番邦人有自己的法子,将木塊制成粉末,混進香囊裏,戴久了有成瘾性。

這藥與之前讓賈政喝下去的不是一回事,那只是個開始,她要讓榮國府未來的當家人身敗名裂!唯有如此才能一解她的心頭之恨!

賈政當然不知道這榮國府裏還有個日夜想要朝他下手的人,他暈了過去,被太醫随手紮了一針就醒了過來,幸好賈代善沒有精力追究他的醜事,史氏來看了看他,只說明日仍會去提親,讓他打理一下自己,看上去精神些。

賈政特意讓小厮沉墨給他找出了一件寶藍色的雲錦長衫,又從盒裏選了個嶄新的繡娘新繡好的香囊,在腰間系好,畢竟天光已然有了微光,按照時間來算,也沒有多少可準備的時間了。

賈政換好了衣服,然後略微眯了一會兒,養養神,見史氏派人來請,便帶人精神抖擻出門去了。到了門口,見賈赦坐在馬車上,撩開簾子等他,又因為史氏單獨坐在前面的馬車上,他只能和賈赦乘一輛馬車。

賈政素來和這個兄長沒什麽共同語言,又因為對方有了齊安伯這個爵位後,自己內心有點拈酸吃醋,所以也沒有和賈赦開口暢談的性質,倒是賈赦鼻頭一動,似是聞到了什麽氣味,睜開眼睛盯着賈政腰間的香囊看了一會兒。

賈政原本也在閉目養神,但馬車裏就他和賈赦兩個人,賈赦的目光簡直如芒在背,讓他渾身不自在,他只能睜開眼睛,“不知兄長看出小弟身上有哪點不妥來?”

“二弟風姿斐然,自是并無不妥。”賈赦慢悠悠地說道。

那你看個什麽勁兒啊?賈政忍了忍,把這句話憋回去了。“只是二弟腰間的這枚香囊有些特別,不是你往日常佩戴的那枚了。”

“這是府內繡娘新制的木槿花香囊,今日來南安王府,換個新點的也好。”賈政随手撥弄了一下香囊,任它在腰間晃了一下。

“當真是與衆不同。”賈赦點了點頭,表示對賈政這句話的認同。“阿芙蓉”的氣息,那氣味倒是很淡,不仔細去聞是發現不了的。

如果不是賈赦靠得近,估計也聞不出來。就是不知道是誰的手筆了,是賈政自己的喜好?有點不太可能,賈政是什麽人他很清楚,膽小怕事得很,倒不敢對自己親大哥下手,那只能是面慈心狠的王氏了,就是不知道她的目的是什麽,明顯不懷好意。

賈赦唰的一聲,把紙扇打開,扇了扇,把鼻尖厚厚的香氣扇走。他想現在這玩意兒還沒大量傳入大周境內,很多人還把它當作治病的良藥,他就算說出去這東西的害處,估計賈政也以為他是嫉妒賈政,有意破壞今日的訂親儀式。

他嘆了口氣,決定先讓賈政帶着,等訂親後再找個機會給他扔了,這樣總不會招來賈政的反感了。

南安王府早就派了人在門口守着,榮國府的車馬儀仗一到,便有人通知了南安王妃,那老王妃對宿清影使了個眼色,兩個人帶着一大幫丫鬟婆娘們在正廳迎接貴客。

賈赦和賈政屬于外男,南安王妃特意叫出自己的兒子霍林來接待,只可惜這兒子前世承了老郡王爵位以後戰打得是節節敗退,最後戰敗被俘,還是後來的南安太妃進宮求了恩典,以賈探春和親的名義把人換了回來。

霍林自命不凡,自然也看不起賈赦、賈政哥倆兒,覺得他們是“草包加書呆子”的組合,三個人話不投機半句多,喝了三巡茶水,那邊才敲定各項事宜。

畢竟不是南安王府養大的姑娘,就算要出嫁也是從南昌宿家出嫁,這次王妃也是請了宿家當家太太來商量,那夫人也不嫌棄賈政二婚的身份,甚至願意請學院的夫子來幫未來的姑爺用功進學。史氏更是喜不自勝,對宿家姑娘也就更滿意了。

幾個人敲定事宜後,便開始商量成婚的時間,史氏有些為難,她也不能将賈代善的病情講給她們聽。她是希望越早成婚越好,但南安王妃和宿夫人很奇怪,但二人都是知道分寸的人,見史氏着實為難,也沒敢多問。

好不容易送走了榮國府一行人,南安王妃卻沉下了臉色,“看到榮國公夫人剛才的反應了嗎?”身後宿清影點了點頭,“看樣子,老國公是撐不住了。”

“那就禀報王爺吧。”南安王妃嘆了口氣,看着門外昏沉的天空,這天馬上就要變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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