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宋唯其人
第43章 宋唯其人
為什麽司徒晟會這麽驚訝?
自然是因為這個人司徒晟也是極為熟悉的。這人也算是林海的半個師兄,張老太爺也算是與他有半師之誼,是由張老太爺擔任主考官的時候,錄取的士子中的一個,當時甚至考取了榜眼的功名。
打馬游京的時候,也賺了不少姑娘家的香囊、帕子,最後娶了自己從小定了婚約的姑娘,也傳了一段從一而終的佳話。
而進了朝堂之後,宋唯一直兢兢業業,低調行事,又因為有能力,耐得住寂寞和老皇帝的考量,自身對禮樂有獨到的見解,頗得禮部尚書的賞識,所以也沒有像林海一樣下放,熬夠資歷之後,便去了禮部,從員外郎做起,現在已經直線上升到了禮部侍郎之位,也算位高權重。
當時司徒晟也沒有太多關注這個宋侍郎,反而在知道他和太子一事有關的時候,那種心理狀态自然就不一樣。怎麽看宋唯,都覺得他不對勁了起來。
聞訊趕來的信郡王司徒宴被瞬間點燃了暴脾氣,他狠狠拍了一下桌子,倒是驚得在場的兩人猛地回過神來,司徒晟一皺眉頭,話就湧到嘴邊了,司徒宴這段時間一見自家四哥就發怵,直接形成了條件反射,四哥一皺眉頭他就是知道是要訓他,他趕緊倒了杯熱茶,十分“狗腿”地端給司徒晟喝,見人接了,自己才松了口氣,自覺逃過一劫。
司徒宴只顧着自己免于一頓唠叨很是高興,卻沒注意到一旁坐等看戲的賈赦眼中閃過的一絲憐憫。
這可憐的孩子,司徒晟是一杯熱茶就能把話堵回去的人嗎?只能說太天真了,也許是顧慮有外人在場,所以才留了點面子罷了。
沒有開口揭破司徒宴的美好幻想,賈赦喝了一口茶,開口道,“這宋唯平日裏不顯山不露水的,幾乎也不和朝臣接觸太多,咱們也不好找他驗證這字跡是否是他的。”
司徒宴雖然剛進來沒多久,但腦子比其他兩個人要靈活許多,聽到賈赦說的話,直接笑了笑開口道,“這還不簡單。”
見司徒宴有了主意,司徒晟和賈赦瞬間精神了,連忙支棱起來看向司徒宴。司徒宴豎起一根手指洋洋自得地解釋道:
“年後,四哥操持的‘群英會’要開辦了,為何不借着這個大好的機會,将宋唯送過來,以這樣的名義,相信宋唯根本不會起疑,到時候随便一個由頭,讓書畫雙絕的宋大人在會上,當着與會衆人的面,留下自己的墨寶,我想宋唯不會拒絕,如此我們也可以進一步驗證這字跡的主人。”
“七弟說得在理,我們可以這麽辦。”司徒晟倒是覺得自己的弟弟出了個好主意,既然這個事情定了,那剩下的事情仍需他和賈赦去做。
能找到這個宋唯已屬萬幸,但更重要的事情是如果真是宋唯做的,那他為何要去做這個“告密者”?平白污蔑太子,導致後來的慘劇。
賈赦沒有頭緒,畢竟這個宋唯在朝堂相當于是一個隐形人,從不擅自發言。就算前世,司徒晟登基上位之後,賈赦記得這位宋大人反而坐上了禮部尚書的忠臣之位,備受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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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沒有受到已經倒了的誠郡王的影響,可見如果不是隐藏太深就是他根本不是誠郡王的人,宋唯的背後還有其他人指使。
這也是很令人頭痛的事情,畢竟這就代表一個可以料敵在先的先手失去了,容易陷入被動。而這種時候,陷入被動就很容易萬劫不複了。
如果要慢慢去找,說實話,賈赦手底下的人也無從查起,只能先從宋唯平日裏接觸到的人入手。司徒晟也是這麽想的,兩方人馬決定共謀一處不如兵分兩路去調查。
宋唯表面上的人際關系由司徒晟派人去做,畢竟司徒晟可以借着“群英會”的名義,堂而皇之地接近宋唯,進出宋府。而暗地裏,司徒晟将馬山手裏的人借給了賈赦。
這批人是馬山專門訓練用來完成各種任務的暗衛,可以說是只會聽從司徒晟的命令,暗殺、調查、潛行無所不能。
賈赦接過代表司徒晟身份的玉牌,心裏突然有些害怕。他本來想着要是能把司徒晟送上皇位,讓史氏和賈政這對道貌岸然的母子倆付出代價,看着瑚兒和琏兒成家立業、娶妻生子就可以了。
但這一切打算都建立在他沒有陷得這麽深的前提下才能實現。他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了這麽個念頭來,“這回恐怕沒那麽容易脫身了。”
當然這個念頭只浮現了短短的一瞬間就被他抛在腦後了。他心中暗想,有道是先忙完眼前的事情,現在都是人趕着時間走,事情推着事情,他沒有精力能去想這麽多年後的事情了。
如果他能活着做完所有的事情,他可能才會想怎麽遠離朝堂,做他逍遙自在的富家翁去。
賈赦心裏的念頭翻來覆去,面上卻一點也沒顯露出來,他一臉淡然地接過,仿佛并不是什麽不得了的東西,假裝沒有看到司徒宴在一旁欲言又止的小表情,見沒有了其他事情就随便找了個借口先行離開了。
“四哥,你不該……”司徒宴在賈赦走了之後才說出自己的心裏話,他覺得不該用這種手段試探賈赦,沒錯,在他看來,司徒晟把自己手裏誰也不知道的力量暴露給賈赦算是一種試探。如果他知道之前賈赦已經被司徒晟試探過一次,就不會這麽說了。
“我明白你要說什麽,”司徒晟把玩着手裏的杯子,“恩侯這段時間以來,變化有點大,雖然看樣子處處幫着我們,但又好像時刻準備着抽身離去,恩侯的這種狀态不是很适合我們接下來的計劃。”
“我沒有看出來。”司徒宴迷茫得搖了搖頭,對自己四哥的話并沒有完全相信,但他也知道司徒晟的謹慎。
他嘆了口氣,“恩侯現在幫着我們,是沖着當年的情分去的,還希望四哥你不要太過消費這份情誼。”司徒宴也起身準備離開,只留下司徒晟一人垂着腦袋,不知道心裏有沒有把司徒宴臨走前說的話放在心裏。
賈赦從簡郡王府走出來的時候,早就已經把剛才那種心緒抛在了腦後,畢竟眼下辦好宋唯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他覺得現在可以先讓自己的人先去試試水,最好能化被動為主動。他叫過來一旁的來金,低聲耳語了幾句,見來金點了點頭,表示聽明白了,便讓人去辦事。
賈赦吩咐來金去做的事情是叫來聽溪,他先去附近的春風樓訂了間雅間,方便等會兒談事情。聽溪來得很快,畢竟是賈赦讓來金來傳話,聽溪不敢怠慢,放下手裏的活就緊趕慢趕地和來金一起到春風樓去見賈赦。
“赦哥兒,”聽溪也是從小就跟在賈赦身邊的,雖然賈赦現在貴為齊安伯,但和他一起長大的“老人”還是習慣性地喚他“赦哥兒”,和小時候的稱呼一樣,只是這樣看上去不太像主仆,反而像兄弟了。
“聽溪,你和來金過來坐。”賈赦招呼兩個人坐過來,打算幾個人邊吃邊聊。來金為人謹慎,知道賈赦身邊除了他和聽溪,目前沒有其他人在,執拗地不肯坐下,偏要坐在門邊守着,賈赦沒辦法,又找店小二要了一份酒菜給來金布置上,讓他不至于空着肚子。
“大概是明天,我會和簡郡王合作派人去查禮部侍郎宋唯宋大人的人際關系,需要你來做中間的聯絡人,有時候可能需要混進宋大人府上去打探消息,要辛苦你了。”
聽溪搖了搖頭,能夠為主子做事也是自己的工作,再說他們和赦哥兒從小一起長大,自然事事以赦哥兒優先。
賈赦在送走聽溪後,便回了榮國府,至于司徒晟的那群暗衛們,大概要等他明日去了張府後才有空去看一看了。誰讓去張府比較重要呢?賈赦毫無幹勁地回去準備躺平休息,這一天就光一直動腦筋了,搞得現在他覺得腦袋疼,一抽一抽地。
回來的時候,倒是遇到了林海和賈敏這對小夫妻,賈敏這段時間病恹恹的,也沒大有精神,要不是秀雲帶着瑚哥兒去陪着聊了聊天,緩解了一下賈敏的精神,估計現在病情還不見起色。
見賈敏精神頭挺好,小夫妻倆便出門在花園裏走走,溫馨得很,賈赦回來正好撞上,看到兩個人相攜而來的場面,在場的三個人都有些尴尬,賈赦恨不得自己再晚回來幾分鐘,平白攪和了妹妹和妹夫的興致。
“妹妹今日看着精神不錯,說不定過幾日會有好事。”賈赦不太會給人探脈,畢竟沒大練習過,但“望聞問切”的本事中,“望”是賈赦當背後靈的時候最有機會練習,所以單看面相,就知道賈敏這是有孕了,只是月份尚淺,也就賈赦能看個大概。
賈赦記不大清自己前世只有一個女兒黛玉的妹妹是不是之前有過孩子,畢竟年代太過久遠了,他也不好突然說出來,相信這小夫妻也不會相信他這個看上去對“醫術一竅不通”的兄長,所以他只能先模棱兩可地恭喜了一番,估計再有一個月,胎相穩了,就可以定下結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