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Chapter35

第035章 Chapter35

Chapter35

麥考夫回到家, 開始翻閱近一個多月的倫敦各種報刊。

即便出差德意志,他也不會完全斷絕英國方面的消息,但僅限國家層面的軍政情報。

別的倫敦新聞若非足夠轟動,就不會傳至歐洲中部。

轟動的标準是什麽?

麥考夫确定已閱的這兩份報紙內容暫時翻不起水花。

他在《泰晤士報》上看到莫倫在二月末接受的一篇捐贈采訪。

同一家報社在時隔二十多天後, 談及英國醫生登記委員的改變, 今年讓伊麗莎白·安德森注冊成為職業醫生。

雖未探查具體內情, 但他可以99%推測這兩篇看似沒有過分熱度的報道有內在聯系。

在調查炸彈案時,莫倫提過想找研究團隊做指紋痕檢的大數據與理論研究,她是找了安德森院長嗎?

麥考夫随意猜測着,隐約覺得這兩則新聞之下是有其他大事, 但別的報刊沒有出現相關報道。

也罷,這與他無關。只是看到熟人的姓名, 稍稍多瞧了一眼而已。

至于其他的倫敦消息,是一如既往的無趣。

麥考夫甚至都沒找到一則特別的魚類新聞。

今天, 動植物學家們還是沒研究出100%飼養金魚不死的方法。

放下報紙,從行李箱取出從夢境獎勵的畫桶。

由于桶內油畫疑似出自達·芬奇之手, 把畫不留痕跡地不做海關申報地從奧地利運回英國,是讓他動了一番腦筋, 堪比傳遞秘密外交情報。

麥考夫看了看天色。

估計還有半小時日落。等吃好晚餐,徹底天黑, 就去找油畫鑒定專家。

19:44,他穿過倫敦西區一條小巷。

小巷磚牆滿布詭異圖案。

鮮血淋漓的眼球與鋪天蓋地的觸手似乎下一秒會扭動起來, 從牆面伸出悄悄探向路人的背脊。

麥考夫無視誇張恐怖的塗鴉, 徑直走向巷尾的小門。

扣響門上鐵環, 不是敲一兩下, 而是頗有節奏地敲出了一段點鼓的節奏。

一分鐘後,從屋內傳出“咯噠咯噠”的鏈條滾動聲。

門被徹底打開, 但門後沒有一絲人影。

兩側懸挂壁燈,燃燒着幽幽綠光。

前方不見傳統房屋結構,而是一條向下的木制樓梯。

麥考夫見怪不怪,提着畫桶入內下樓。

聽到身後再次傳出鏈條機關的拖動聲,他沒有回頭去看大門被緩緩關上。

當皮鞋與木質地板相觸,腳步放得再輕,樓梯還是發出了嘎吱作響聲。

這房子上了年紀,樓梯似乎在抗議應該翻修了,不然它很快會塌了以作抗議罷工。

麥克夫走過一個「Z」字的向下通道,終于來到地下。

樓梯盡頭,胡須拉碴的長發男人打着長長的哈欠,漫不經心地揮手。

“喲!麥克,真是你來了,我還以為聽錯敲門聲。什麽事能讓你這位稀客這麽早來找我。”

麥考夫:“晚上好,沙恩。四年不見,你徹底過上阿拉斯加時間的生活。”

沙恩滿不在乎地說:“我們不一樣。你畢業了去白廳做公務員,我在地下室裏搞些油畫混日子。只有陽光消失,我的靈感才會出現。”

麥考夫遞出畫桶,道明來意:“聽到你還在研究油畫,我就放心了。看看這幅,它是真跡還是僞造的。”

“你确定需要我來鑒別?”

沙恩狐疑,他的記憶力難道因為日夜颠倒還給了上帝。

“我記得你的祖母來自法國,在繪畫藝術上有着深厚的家庭淵源。”

沙恩想起與麥考夫的相識。

兩人同級,在牛津時住在同一棟宿舍樓的上下層,但前兩年一直沒有往來。

如果不是大三萬聖夜,他自制的特殊南瓜燈引發爆破事故波及了附近寝室,也不會認識麥考夫。

後來,沙恩了解稍稍麥考夫的家庭情況,得知其祖母是法國知名畫家的妹妹。

他默默慶幸一件事,幸好麥考夫只在寝室裏養金魚,而不是收藏名畫。

否則自己支付賠償款時,不是賠幾條金魚的購買費,而是賠償高額的油畫損毀費。

沙恩:“你該不會忘了我搞這一行是受了你的啓發,你怎麽反過來找我鑒定畫作了?”

“誰給你的錯覺,我會傲慢到自認為無所不知?”

麥考夫:“如你所說,我選擇入職白廳,而你在藝術的道路上走得更遠。聽聽你的想法,是個不錯的參考。”

麥考夫不想多說廢話,直接從沙恩身邊走過,先一步進入屋內。

沙恩眨眼。

行吧,你是不傲慢,只是單純地反客為主。

麥考夫換了一副幹淨白手套再從桶內取出油畫,将它鋪平到桌上。

“別問渠道,它來自我的熟人。你認為這是真的嗎?”

沙恩起初不以為意,但看到畫上圖案時,目瞪口呆地被釘在原地。

“怎麽、怎麽會是它?不可能的吧?沒聽說《安吉裏之戰》有油畫啊?”

達·芬奇留下* 的畫作很少涉獵軍事題材,《安吉裏之戰》是他為數不多的戰争選材作品。卻不是油畫,而是壁畫。

那是十六世紀初的事情了。

達·芬奇受邀請去韋基奧宮,要他在議政大廳的右側牆面創作一幅壁畫。紀念發生在安吉裏地區,佛羅倫薩民衆為了對抗米蘭的戰争犧牲者。

同時,韋基奧宮還邀請了米開朗基羅,是在同一面牆的左側創作《卡辛那之戰》。

這兩幅畫被稱為兩位偉大藝術家的巅峰對決。

令人遺憾,達·芬奇完成了壁畫,但米開朗基羅的畫作只停留在草圖階段。

沙恩不敢置信地搖頭,“後來,神聖同盟推翻了佛羅倫薩共和國,美第奇家族重新掌權,市政大廳就被徹底翻修。牆上的《安吉裏之戰》壁畫被毀,現在只能在流傳的草圖裏看到它曾經的構圖輪廓。”

眼前的油畫又是怎麽一回事?是達·芬奇私下創作的嗎?

如果是真跡,豈止是價值不菲,更會在藝術史上留下一筆濃墨。

麥考夫拿不準,“油畫構圖與流傳下來的草圖所示完全一致,畫風、簽名也與達·芬奇如出一轍。

再看油畫的顏料色澤,肉眼無法發現它與達·芬奇繪制《蒙娜麗莎》時的用料有異。所以,你怎麽看?”

沙恩繞着桌子轉了好幾圈,從上下左右觀察這幅油畫,最終搖頭。“暫時,我看不出問題。”

麥考夫毫不意外聽到這個答案。“畫留在這裏,你慢慢看。”

沙恩準備答應,猛地意識到自己聽到了什麽,立刻似撥浪鼓般搖頭。

“不、不、不!這幅畫萬一丢了,我把自己賣多少錢才夠賠你?”

麥考夫和善地微笑着問:“老同學,我坑過你嗎?當年,你火燒我的金魚,我也沒收你賠償金。”

沙恩:是,你是沒有收錢,可你要我給你打工還債。

麥考夫不會收回已做的決定。

“放心,就算畫真的丢了,你也不用賠款,我不在意它值多少錢。”

沙恩:聽聽,這句話非常讨打。

麥考夫:“我只想知道它究竟是誰畫的?具體經過哪些人的手?流傳過程裏沾上了多少血腥?今夜找你,僅想弄清楚這些問題。你難道不想弄清楚嗎?”

沙恩下意識搖頭,不,他想要弄清楚。

作為藝術愛好者,讓他倒貼錢去查,他也想弄明白這幅畫的真相。

麥考夫又環視一圈。這間地下室遍布機械機關,才能讓樓上的大門形似自動開啓。

“你的地下室堪稱機械堡壘,能攻破它的小偷,也随随便便就能出入我家。你幾乎24小時在家,一周出不了幾次門,而我白天要去白廳上班。不論從哪個角度出發,你更是适合保管這幅油畫。”

沙恩:越聽越有道理了,他找不到拒絕的借口。

“咳咳——”

沙恩試圖找回一些主控權,“你說畫是一位熟人的,不用征求對方的意見嗎?”

麥考夫:“那位只想知道畫從哪裏來。”

沙恩有點暈,“給你畫的人,居然對這幅疑似達·芬奇名作的來處一無所知?”

麥考夫:“你可以這樣理解。他在路上走得好好的,突然掉到坑裏,在坑裏撿到了畫。僅知道油畫最後出現的地點是奧地利的維也納。”

沙恩:不,我無法理解!

我從未在地上撿到過一英鎊,更別說撿到市值成千上萬的畫作。

麥考夫也不指望有人能理解夢境任務獎勵的荒誕性。

“有線索,就給蓓爾美爾街捎口信。你不用送了,我先回去。”

沙恩揮揮手,真就留在原地沒有送客。

他聽着麥考夫的腳步越走越遠,聽着樓上金屬門被開啓又關上,目光沒有離開桌上油畫。

從哪裏開始查呢?

先假定它是真跡,那麽接觸達·芬奇作品最多的那些家族有沒有相關記載?

沙恩拿起記事簿,洋洋灑灑地寫了不少疑點與追蹤方向。

四十分鐘後,戴上手套把畫卷起來,準備放回畫桶收好。他可不會讨打地說不在意這畫價值幾何。

收起畫,發現畫下不知什麽時候壓了一張彙票。

落款是麥考夫·福爾摩斯的簽名,顯然是留給他的調查費用。

沙恩:“嘿!麥克這家夥,辦事越來越講究了。”

被誇獎辦事講究的人,在倫敦街頭夜跑。

麥考夫以往奉行能不多走一步都是好的。可當他決定鍛煉運動神經,對舊習慣是說改就改。

從西區塗鴉巷,一路跑向東部邊緣的倫敦塔,再折返回家。

春日夜晚,街頭巷尾的行人變多了。

晚上八點,夜生活才剛剛開始。各式俱樂部燈火輝煌,賭場、酒館與劇院都到了最熱鬧的時候。

「藍色水族館」通常在日落時閉館。

今天情況特殊,夜八點依舊燈火通明。

鯊魚館內,起重裝置停靠在超大玻璃缸邊。

水中多了一只大號鐵籠,鼠鯊被關在裏面,沒有橫沖直撞,也沒有咬籠。

博格站在超大魚缸邊的梯子頂端。

梯子高約四米,可以俯視水面。

博格磨着後槽牙,狠狠瞪了一眼貌似老實安分的鯊魚。

簡直不敢想象之前對它進行誘捕時,這家夥差點把超大玻璃缸給拆了。

時間退回下午三四點。

鼠鯊接連吐出兩顆人頭。

對它繼續觀察了半小時,沒有第三顆人頭被吐出,但有一些骨頭被吐出。

鼠鯊吃人不奇怪,但人類的皮肉組織沒被胃液腐蝕,就有點古怪了。

是鯊魚老了消化能力弱化?是吃進去的時間不久?或是有其他原因?

莫倫曾經閱讀過一則20世紀初的奇怪案例。

在澳大利亞,水族館裏的大型虎鯊在當衆表演時吐出了一節人類手臂,能模糊地看到紋身圖案。

當地虎鯊食人事件不是第一次發生,但是那節手臂沒有鯊魚的咬痕。斷裂切口平整,是被刀砍斷的。

顯然,虎鯊不會拿刀砍人,那是一起人為謀殺事件。

後來解剖了那條虎鯊,發現它不是直接吞噬人類手臂。而是先吃了另一條小鯊魚,那條小鯊魚吃掉了手臂。

因此,手臂的皮肉組織沒被虎鯊胃液過分侵蝕,被吐出後還能還原紋身圖案。①

太陽底下沒有新鮮事。

19世紀,對動物尚未有嚴禁濫捕濫殺的理念。大鯊吃小鯊,小鯊吃人類,似乎更易發生。

莫倫隔着玻璃無法判斷被吐出的人頭是怎麽死的。

是某人落海後被鯊魚捕殺吃掉?或是某人死于人為謀殺後,被鯊魚吞噬了腦袋?

“應該打撈人頭與骨骼确定死因。”

莫倫一句話,成功讓研究員戴維與院長助理博格享受起從未有過的“夜生活”。

博格不敢對資助商說他不幹了。

不查明人頭的來歷,往好了想是他怕麻煩,往壞了想是不是他有意包庇水族館可能存在的兇手?

戴維再三強調水族館不可能有謀殺案。

昨晚,他親眼看着鼠鯊入缸,親手鎖門。今天一早從開門到喂食都是他負責的,沒有第二個人接近玻璃缸。

兩顆人頭一定是捕撈前就在鼠鯊體內。

然而,口說無憑。

科研要看實驗數據,定罪講究實際證據,只有撈了人頭才能自證清白。

別看鼠鯊虛弱地吐啊吐,假如一個活人跳入玻璃缸直接打撈,被鯊魚追着咬的風險依舊很高。

三個選擇,直接射殺、強力麻醉或者誘捕鯊魚關入籠內。

前兩個選項相對容易,而麻醉聽起來不讓鯊魚感到痛苦,其實效果很難預測。

這個時代,為了人做手術的麻醉劑尚在探索鑽研階段。無法保證人用麻醉劑沒有後遺症,更不能保證不存在毒性。

連人也無法獲得安全麻醉,何況是對鯊魚。捕殺中使用麻醉劑,默認會把魚給殺了。

如果選擇鐵籠誘捕,過程會非常折騰人。

莫倫沒有對他人資産指手畫腳。

這條鯊魚是水族館與倫敦大學醫學院一起購入,那該由兩方做出選擇。

博格與館長商議後,最終選擇誘捕囚鯊。

從誘捕、放籠子到逮魚關籠,折騰了整整三個小時。

等鼠鯊進籠,戴維穿上笨重的潛水服進入超大玻璃缸,開始對鯊魚的人類屍骸進行打撈。

“嘩啦——”

水面發出聲響。

戴維探出水面,游向玻璃缸邊緣。他舉起一只胳膊,先把捕撈網交給梯子上的博格。

博格瞧着網裏的兩顆腦袋與幾塊骨頭,差點夢回五年前的畢業答辯結束時。

心情無法不激動。終于!把這些玩意給撈出來了!

莫倫前來接應,擡頭,一眼掃視網內。

隔着玻璃與水,看到的人頭與骨頭都被略微放大了。

現在近距離觀察,它們都小了一圈。

帶着皮肉的半顆腦袋,稱為人頭一號。

一號的斷頭部位在頸4及頸5椎體之間。頸部的傷口平整,不像是被動物咬的。

莫倫沒有立刻說這個發現,先穩穩扶好梯子等博格回到地面,免得他聽後受刺激摔下來。

“謝謝。”

博格回到地面。

莫倫微笑,“辛苦你們了。”

博格:“您客氣了,也讓您跟着受累。”

沒法抱怨任何人,今天的麻煩純粹是他自找的。

假如不主動建議莫倫進行這場特殊考察活動,他也不會來到水族館,即便需要打撈人骨也是戴維一個人的事。

博格沒有責怪莫倫多事要求進行打撈,反而還挺感動。

多好的贊助商,不是抛出一句要打撈就拍拍手走了。留下來陪他們一起加班,還請了一頓法國菜晚餐。

莫倫确認博格站穩,直說:“我看到了人頭1號的頸部傷口很平整,我想鯊魚應該咬不出這種切面。”

博格的感動情緒瞬間被拍飛,就像當頭被澆了一盆冰水。他知道平整切口意味着人為謀殺。

立刻從網兜裏取出了人頭一號,剩下約半個腦袋。

有皮肉組織,輕微腐爛跡象,但仍舊能看出半張臉的面部輪廓。

死者長相很男性化,還有着胡須。

頸部是平整切口,但缺少的左半腦,傷口形狀就很詭異。

首先确定不是鯊魚咬傷,傷口邊緣有擠壓痕跡。

“就像是大力士,掄起一把大錘子,一下子敲扁了半個腦袋?”

博格不解,無法想象是什麽東西會造成這樣的傷口。

莫倫也覺得奇怪。

又将視線投向人頭二號。

二號是相對完整的一顆顱骨。

相對完整,指的是基本能看出是人頭。它完全沒有皮肉組織,只剩骨架。

八塊腦顱骨都在,面顱骨很明顯地缺少了下颚骨。通俗點說,讓它看起來沒了下巴。

除了兩顆人頭,剩餘骨頭裏,可以看出有兩塊來自骨盆。

它們也都沒有皮肉組織,只剩骨架。

是一塊左髋骨與一塊骶骨。骶骨具有明顯的性別差異性,這塊骶骨短而寬,屬于女性。

其他的四塊碎骨過小,無法判斷來源是人類或其他海洋生物。

博格:“這些骨頭表明至少有一男一女兩個死者。男性是人頭一號,他是被人為謀殺的;女性不能判斷死因,僅從骶骨與髋骨看不出人為傷痕。人頭二號是否屬于這位女性,仍是未知,也可能存在第三位死者。人頭二號,沒有明顯的人為傷。”

莫倫:“死亡時間不一樣的人頭,都進到了同一條鯊魚的肚子裏。”

戴維離開玻璃缸,換下笨重的潛水服。他在打撈時大致觀察了屍骨,得出一個大膽的猜測。

“雖然鼠鯊攻擊人類,但人類其實不在鯊魚食譜上。尤其是人頭,肉少骨頭多,而一般鯊魚是吃脂肪多的肉。”

博格:“你是說這條鯊魚有異食癖?”

戴維點頭,“對,所以它才會先後吞噬兩顆人頭,違背了一般鯊魚的進食規律。”

莫倫細看二號人頭與骶骨、髋骨。

這些沒有皮肉組織的純骨架,在鯊魚體內待過一陣,更難判斷死于什麽時候。

卻都有一個古怪點。

莫倫:“先生們,你們瞧,這些骨頭都被打了洞。洞口很小,直徑不到兩毫米。”

博格與戴維聞言,在人頭二號的左右蝶骨位置發現兩個對稱的小洞。左髋骨與骶骨的骨頭相連部位附近也各發了一個小洞。

莫倫:“上午參觀醫學院,我看到了實驗室站立着的骷髅架子。這些小洞像不像用來穿繩拼接骨塊的?”

博格:“真有點像。”

戴維疑惑:“鯊魚吃人頭二號時,是直接吞下了僅剩骨頭的骷髅頭?這異食癖比我想得還奇怪一些。”

三人都看向了被困在鐵籠裏的鼠鯊。

鼠鯊經歷嘔吐與被誘捕,現在看上去行動更加遲緩。

莫倫說出猜測:“人頭一號沒有被胃液嚴重腐蝕,這顆腦袋會不會被裝在某個容器內?這條鼠鯊是直接吞下了那個容器?容器在鯊魚胃裏裂開,它極度不适才開始了嘔吐。”

最好的驗證方式是将鼠鯊解剖,瞧一瞧它的胃裏還有什麽。

莫倫卻很清楚博格與戴維為保住這條鯊魚的命,已經選擇了誘捕的方式折騰了三個小時,他們不到最後一步不願意殺魚。

戴維:“再等一等吧。我想法辦弄點催吐劑。如果它胃裏還有不明物體,說不定能吐出來。”

莫倫不勉強,那就等一等吧。

現在可以先從兩顆人頭屬于誰查起,她在紙上飛快地畫出人頭一號的半臉素描肖像。

“我先去蘇格蘭場報案。”

博格看向莫倫,“時間不早了,海勒小姐,您不如先回家。有後續情況,我會及時告知您。”

莫倫将素描圖收好,很清楚蘇格蘭場大部分警員的辦事效率與态度。報案,不一定會有後續。

“把屍骸留在水族館吧。比起蘇格蘭場,這裏更适合保存。”

其他事,可以等明天再說。

找一找蘇格蘭場裏想要破案的警探接手此案。

*

“阿嚏!”

雷斯垂德休息在家,突然打了一個噴嚏。

三月末,乍暖還寒,冷熱交替。他提醒自己,小心不要感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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