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火爐(修) 非禮還是勾引
第14章 火爐(修) 非禮還是勾引
說着,那郎君就要探手摸向沈之禾臉頰,她側身躲開,目色沉沉瞧着那人。
就在那人以為沈之禾要翻臉時,哪知她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好似冬雪消融,春風拂面,勾得他不自覺向前走了兩步。
眼瞅着那人繞過推車,唇角帶着一抹勢在必得的笑容,緩步朝沈之禾逼近,“小娘子莫不是想通了,說來也是,畢竟孫家那淩哥兒是我們鎮子上的名人,數十年來頭一個考中功名之人,即便你父母在世,怕是也高攀不上。”
聞言,沈之禾輕笑出聲,手下動作不停,掀開蓋在火爐上的蓋子,只見裏頭炭火燒的通紅,她手持一根一頭包着棉布的鐵簽子随意撥弄了幾下。
只聽“噼啪”一聲,一顆火星子從火爐中爆出,驚得那人向後退了幾步,一不留神踩在一塊冰上,摔了個屁股墩。
沈之禾循聲望去,只見一側的沈之安背過身子捂着嘴,顫抖的雙肩暴露了他此刻的心情,就在那人惱羞成怒之際,沈之禾餘光掃過周圍,瞧着陸陸續續有食客圍過來,心中暗道麻煩。
她無奈搖頭,放下手中的火爐蓋子,緩步朝那男子走去,瞧着他面色漲得通紅的模樣,心中不屑,此人外表瞧着人模狗樣,內裏不過是個繡花枕頭,估摸着是昨日那人瞧見沈家人來找自己麻煩,家中無長輩替自己撐腰,故而此人以為誰都能來踩自己一腳。
雖說實在瞧不起此人的做派,奈何自己擺攤做生意,還是得對此人笑臉相迎,沈之禾蹲下身子,瞧着坐在積雪中久久未起身的郎君,“可需奴家為您請為大夫來?”
“無需你假惺惺的,若不是你方才撥弄那火爐,我怎麽會失足摔倒。”伸出的手掌被那男子一把拍開,清脆的響聲,驚得攤位外的食客探頭朝裏望來。
“壞人,不許欺負我阿姐。”
沈之禾攔住從身後沖出的弟弟,垂眸望向自己泛紅的手背,她餘光掃過周圍,已圍了一圈食客,皆是好奇地瞧着推車後的兩人,沈之禾深吸一口氣,心中默念莫生氣,氣壞了自己便宜了他人。
眼下最重要的便是,快些将眼前之人解決,他已經浪費自己不少時間,就在此時,一位等得不耐煩的食客,一手撐着推車,探着身子朝裏頭望着,一眼便瞧見坐在地上的男子,戲谑道:“李家已敗落到這等田地了?李家公子連一份吃食都付不起了,要用這苦肉計吃白食?”
聞言,李姓少年,當即從地上起身,氣急敗壞道:“周堯,你休要胡言,是這,是這小娘子勾引我,對!就是她勾引我,她瞧我一表人才,家中又有銀錢,将我勾到此處,适才瞧見你們圍了過來,她便一把将我推開,我這才摔倒在地。”
話音一落,沈之禾便察覺到衆人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有些輕佻有些試探,她暗道一聲,真是麻煩,她不過就想安安穩穩擺個攤,奈何麻煩一個接一個,嘆了口氣,将手中的火鉗放下。
她眸光掃過四周,瞧着藏在人群中全然一副看好戲模樣的錢婆子,心中暗道,若是今日自己不将眼前這無賴解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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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往後恐怕人人皆言她人善可欺,若真如此,這攤位必然是擺不下去了。
必不能讓這無賴砸了自己的營生,想到此處,沈之禾沉着臉,這人來的時間不巧,周圍并無他人,他又鐵了心要污蔑自己,自也不打算再給他留臉面,冷哼一聲,“真是笑話,你這獐頭鼠目的模樣,倒貼與我,我都瞧不上。”
“你!”聞言,李常大怒,指着沈之禾的手不住地顫抖着,原以為這是個可随意揉搓的軟柿子,如今看來倒是個牙尖嘴利的。
“莫不是李公子調戲人家小娘子,被人推開了,沒站穩才摔倒的?”不待李常說完,周堯興味十足的眼神在兩人中間掃過,自打他無意間在沈之禾攤位,買過一次吃食後,不單單是自家老頭子愛吃,連那位慣常挑嘴的祖宗也愛。
就為這,也不能讓李常那混小子,壞了沈小娘子的生意。
聞言,沈之禾詫異擡頭,此人竟将方才的情形說了個七七八八。
眼見着被人捅破真相,李常惱羞成怒,跳着腳,指着兩人道:“原說你瞧不上我,原來早就攀附上了周家,他是什麽身份,你不過一介農女,還想入周家的門?不如早早從了我,還能少受些風吹雨打的苦。”
“你休要胡說,我與這公子萍水相逢,不過是他瞧不慣你這種無賴,仗義執言罷了,難不成你覺得人人都如你這般不要臉嗎?”
此人越說越離譜,沈之禾惱怒不已,順手抄起火爐旁的火鉗子。
李常望着那尖銳的火鉗子,一陣膽顫,扭頭對上周堯戲谑的目光,生怕自己被他看輕,梗着脖子開口,“你若沒勾引我,為何要對我笑,引誘我到推車後方。”
聞言,沈之禾翻了個白眼,從古至今某些男子的自信真是令人欽佩,哪怕瞧他一眼都是對他有好感。
與此同時,衙役從人群中鑽出,口中呼出一團白霧,大喊着何人在此鬧事。
見此,李常猶如見到了救星,快步走至衙役身旁,指着沈之禾便道:“差爺,那小娘子勾引小人,小人不願她便惱羞成怒将小人推到在地,您瞧小人的手掌便是那會受的傷。”
衙差掃了眼李常的手掌,扭頭看向沈之禾,“沈小娘子又見面了,今日之事,可如這郎君所言?”
原來此人竟是先前幫助沈之禾處理無賴鬧事的衙差,沈之禾沖着他福了福身,“自然不是,分明是這位郎君見我家中無長輩,借機調戲我,卻被我爐中炸出的火星子吓到,後退時沒瞧清楚腳下,被絆了一腳。”
“你胡說,明明是你瞧我樣貌出衆,故意對我笑,勾我到你身邊去。”
“是啊差爺,老婆子我瞧得清清楚楚,就是這小娘子勾引的李家郎君。”錢婆子站在人群中,眸底劃過惡意,心中暗道讓那賤蹄子搶自己生意,今日必要讓她再無翻身之地。
“哦,這郎君有證人在此,沈小娘子可有?”衙差走近才瞧見周堯,心中一個激靈,暗道一聲失算,本想着來此走個過場,怎麽周家二公子也在,“周二公子,周大官人近來可好?”
“家父很好,牛耆長先聽聽沈小娘子所言。”
早便不耐煩的沈之禾快步走至人群處,一把将藏在人堆中的錢婆子拽了出來,指着她的鼻子罵道:“老虔婆你可知做僞證,是要挨板子的,先前你故意引來沈家大房到我攤位前鬧事,我還沒尋你算賬,今日竟又敢幫着這無賴作僞證,我瞧得清清楚楚,這周公子來的時候,你都還沒出現。
還有你,仗着家中有些權勢,日日在這集市上白吃白喝,長得這般獐頭鼠腦的模樣,也敢說我勾引你,家中沒銅鏡,水總有吧,但凡多看自己兩眼,也不至于這般自信。
諸位,今日周公子在,不如将他欠諸位的銀錢要回來。”
“你……你這個潑婦。”李常臉色漲得通紅,胸口不住起伏,“往後還有誰敢娶你。”
“啧。”沈之禾輕啧一聲,還是高看了他一眼,翻來覆去只會用嫁人一事威脅自己,她目光掃過四周,忽而頓在一處,“你若是有那位郎君那般姿容出衆,以此話威脅我,我倒是還有些害怕。”
衆人順着沈之禾的目光望去,不遠處的酒樓前不知何時站了位面色蒼白的少年,端的是一副好相貌。
“多謝姑娘誇贊。”對于沈之禾方才所言,少年也不覺得冒犯,笑了笑踱步而來。
而周堯在瞧見那少年出現之際,便自覺站到他身後。
“正如那姑娘所言,方才我在酒樓上瞧得清清楚楚,便是這無賴意圖調戲這位姑娘。”少年垂着眸,瞧着慘白着一張大臉的李常。
本就幾人争吵搞得一腦門子官司的衙差,疑惑的目光從那少年臉上劃至腰間的玉佩,頓時大驚失色,片刻便露出谄媚的笑容,“陸公子所言自然屬實,來啊,将這調戲民女之人帶回府衙,交由縣令大人處置。”
“都散了,人家沈小娘子本本分分做生意,爾等莫要再此處挑事,若再有此事,我定不輕饒爾等。”衙差心驚肉跳地瞧着少年腳下步子不停,帶着周堯直直朝沈之禾走去,大聲沖着圍觀之人喊道。
“往後應當極少有不長眼的人來尋小娘子麻煩了。”周堯瞧着衆人散去的背影,扭過頭來便瞧見那少年站在沈之禾攤位前卻一言不發,他無奈搖頭,“小娘子今日有何吃食?”
“二位郎君來的巧,今日我這攤位剛好推出新的吃食,小籠包與小馄饨,二位可要嘗嘗?”
沉吟片刻,沈之禾再度開口,雖說今日這少年未出現,自己也能将這兩人解決,但有他出言作證,倒也省了自己不少口舌,“今日多謝二位,若是二位要嘗嘗,那這頓便算我賬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