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南柯一夢

南柯一夢

貴客離府後,都主與都主夫人以及少主久違的聚于一張桌前,共同用膳。

“陌兒,前段時日,玩也玩夠了吧?是時候該收收心了,別成天到晚,只想着出門游蕩。”許久未見兒子,都主夫人難免唠叨起來,“空有天賦是不成的,你的功法還需要精進,認真刻苦些,才能早日提高修為呀。”

“如此,成為新一任的百花都都主,便指日可待。”

花玦衍聞言輕輕嘆出一口氣來:“娘,你又來了。北域不是有爹在嘛我不過才兩萬餘歲,還年輕,着什麽急啊。”

而且,這百花都都主,我是非當不可嗎?當了,又能有什麽好處呢

“混賬玩意兒!”都主大人一聽兒子這種“纨绔公子”的語氣,火氣立馬就上來,他扭頭瞪向花玦衍,訓斥道,“我跟你娘,遲早有一日會離世!你是牡丹族之後,自幼天賦卓越!成為妖王,守護北域,義不容辭!”

花玦衍沒忍住嘀咕起來:“這北域,非得我來守麽……”

“你說什麽?!”

都主大人氣得一拍桌子,猛然站起,指着兒子鼻子罵,“你以後不做點正經事兒,還能做什麽?!難不成還想着跟現在一樣,整日游手好閑的嘛?!”

“知道了知道了,兒子又沒說不願當這‘北域之主’。”眼看着父親被自己氣得滿面漲紅的樣子,花玦衍偏偏還笑得出來,他慢悠悠地挪動身子離開座位,“只不過,兒子現在還不想當。”

“還望父親母親保重身體,百花都還需要二老守護。我呢,還想再玩三、四萬年呢,百花都需不需要新都主的事兒,還是到時再談吧。兒子先告退了,阿爹阿娘也早點歇息。”

花玦衍說罷,便邁着輕快的步伐,越走越遠。

都主本想追上去,卻被夫人攔下,他只好對着花玦衍潇灑的背影怒吼,“花陌!逆子!你給我有多遠滾多遠!!!”

“行了,先順順氣。你明明也舍不得陌兒受苦受累。既然他現如今無心稱王,将來當個無憂無慮的纨绔子弟也是不錯的選擇。”都主夫人慢慢撫摸着夫君的背,柔聲安慰。

都主氣來得快、去得也快,最終嘆了口氣,無奈至極,“依我看,定是我倆平日裏把他寵過頭了,他才敢這麽放肆!”

與此同時,孫總管前來禀告,行禮後言,“老奴參見都主跟夫人。據消息道,少主他前些日子,在妖界四域之內,共耗費了都主府十萬兩……黃金。”

“敗家的玩意兒!他再這樣混賬下去,頂多再過十萬年,都主府定會被這小子敗得家財散盡不可!”都主的火氣瞬間又湧上心頭。

孫總管擡手擦了擦額頭上的細汗,照例詢問都主,“那……是否需要約束少主之財,以防其揮霍無度?”

“無妨,就讓他花!”都主大人陡然之間睜大雙眼,繼續大聲罵着,“等他把都主府的錢財全耗光,我看他還笑不笑得出來!”

都主夫人在一旁微微笑道:“明明夫君才是最疼愛陌兒的那個。”

“……胡說!”都主随之一愣,迅速背過身去。

被親爹訓完話後,花玦衍就步行回到了自己的院子,恰巧剛進門,便碰見了季修。

花玦衍霎時間展開雙臂,撲進那人懷裏,環住他的脖子,語氣嬌縱至極,“修,快替我上上藥,我的背好疼啊。”

季修未多言,摟抱着花玦衍,就保持着這麽個不方便行走的姿勢,與花玦衍拉拉扯扯地入了主卧。

等季修問府中的柳醫師尋來藥膏時,花玦衍已然将衣衫脫至腰部,僅餘玉帶輕束,他撩開了身後如墨似的長發,靜靜地趴在床塌之上。

花玦衍的背部白皙無瑕、肌膚勝雪,肌肉線條流暢且緊致,尤其是那寬闊的肩膀與堅實的腰板,無不透露出此人長期修習鍛煉的痕跡。

然而,在這近乎完美的背部,卻留有一道淺淺的、幾乎與周圍肌膚融為一體的巴掌印。

季修的目光久久地停留在那道印記上,神色變得有點恍惚。

此前,他與少主,多次在塌上缱绻之時,自己都不曾在那人背上留下痕跡。

他不願抓傷亦或咬傷少主,亦不敢如此對待少主。

“怎麽傻站着看起來楞楞的。”花玦衍明明聽見了腳步聲,卻遲遲沒等來季修坐到床沿上,所以他稍稍偏過臉,往床榻後方看去。

少主一開口,季修便回了神。只見塌上之人,臉蛋生得尤為美豔,狹長的眼尾高高翹起,雙眼微眯,好似泛着點點濕潤的光澤。

那人素來偏愛用一條鮮豔的紅色發帶輕輕束縛住幾縷不羁的發絲,今日亦不例外。盡管他已随意地将長發撥至肩側,那條紅色發帶仍是從他發間滑落,輕輕搭在他寬闊而健美的背上,透出幾分慵懶與随性。

還很……美。

季修也不清楚,自己為何覺得美,可此情此景,他也實在想不出第二個字來形容花玦衍了。

“修,你快過來。”少主大人又在叫他了。

不知是不是從南域僞裝回來的習慣,季修總覺得,花玦衍現在同他講話時,總有嬌嗔之意。

“是都主大人下的手”季修輕輕坐在床沿邊,擰開藥膏罐後,小心翼翼地往花玦衍背後那道巴掌印上塗抹着藥膏。

“絕不可能,我爹怎麽舍得打我?他就只有我這麽一個兒子。”花玦衍把頭枕回在正前方的雙臂上,随即開始胡說八道,“是何家的六小姐打的我,今日切磋,我敵不過她,所以才被她所傷。”

季修沉默片刻,問,“疼麽?”

“疼。我可怕疼了。從小到大,我爹娘都沒打過我。所以,你可要輕點塗。”花玦衍怕疼是真,不過何芷萱今兒那巴掌打在他身上,其實早已不疼了。

季修沒接話,但塗抹的手法确實放緩了些。

花玦衍便又自顧自地講道:“修,你知道麽?整頓妖界這事兒吧,其實是我一直想做的。不過……這意味着,我得先成為一域之王,不是麽?”

“成為妖王,意味着要守護這個域的和平,意味着要處理整個域的大小事務,還意味着這個域的子民……我不得不管。”

講到這裏,花玦衍的語氣變得慢慢悠悠的,頗有無力之感,“這些,實在不符合我的性子。我只能管好自身,管不了這麽多人、這麽多事。”

“修,要不然,你替我可好你成為妖王,我跟随在你身側。到那時,我們一同整頓,這動蕩不安的妖界。”花玦衍突然再度回頭,盯着季修,嘴角略微上揚,挑逗道。

季修與花玦衍對望良久,總算張了張嘴,“好”字即将宣之于口,花玦衍卻單手撐起身子,另一只手繞到季修腦後托住,親了過去。

這一吻過後,接下來的事兒就變得一發不可收拾起來。

出乎意料的是,修竟然學會咬人了。雖然只是在他背上輕輕咬了一口,花玦衍甚至不用向後看,也知道沒有留下痕跡的程度。

可,花玦衍仍是覺得驚奇。

一開始,他甚至是朝別的方面思考:“我弄疼你了?”

“……沒。”季修回。

花玦衍先是怔了怔,而後挑眉一笑,“哦,那就是單純學壞了。”

“……”季修沒再理他,只是偏過頭去。

第二天,正好是沈淮的祭日。

當年,沈淮在都主府逝世,而季修尚且年幼,無法做主,所以只好由花玦衍來做主。

因不知沈淮故鄉位于南域何處,所以花玦衍仍是決定,把沈淮安葬在都主府的後山。

如此一來,季修只要想念母親了,便能夠随時進後山,看看母親的墓碑。

“一起去吧。”今年,花玦衍提出要跟季修共同到後山,祭拜沈淮。

祭品,花玦衍已經事先備好,由黃既之拿着。三人在後山上行了沒多久,便抵達至沈淮的墓前。

黃既之先是擺放好祭品于沈淮墓前,緊接着季修就雙膝下跪,重重地朝母親的墓碑磕了幾個響頭。

“娘親,我來看您了。”

季修性子比較沉悶,不怎麽愛講話,哪怕是這樣的情景,也只能憋出這麽一句板板正正的話來。

“伯母在天之靈,定能聽見你同她說話。”花玦衍說完,向沈淮的墓碑作揖,鄭重地行了一禮。

黃既之見狀,追随着花玦衍的動作,也朝沈淮的墓碑,行了一禮。

從前,他們喚沈淮,叫作沈姑娘。

可現如今,與季修相熟之後,季修于花玦衍、黃既之而言,早已是親人。

那麽沈淮,便是他們的長輩,喚一聲“伯母”,實屬合乎情理。

“還有什麽要跟你娘親說的嗎?”花玦衍見季修跪拜完後站起了身,瞧着也不像是要接着講話的模樣,便追問道。

果不其然,季修搖了搖頭。

“行,那你想她了,随時來看她,她定然也是十分挂念着你。”花玦衍不由得出手摸了摸季修的頭,然後轉頭望向沈淮的墓碑,承諾道,“伯母放心,您的兒子,我們會照顧好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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