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北域變故

北域變故

彈指一揮間,已然又過去兩萬年。

花玦衍與黃既之已經四萬歲了,而季修也活到了三萬歲的年紀。

四萬歲,對于花玦衍、黃既之這種出身于世家的妖而言,仍算是比較年輕的歲數,還差一萬年才算步入壯年。

至于修,花玦衍只知道他母親沈淮是靠自行修煉化形的小妖。而修的父親身份不詳,花玦衍不知道他爹是小妖亦或是出身于大族的世家子弟。

再加上,修如今修煉得比以往好了許多,将來能活到多少歲數,還是未知的。

但不管怎樣,花玦衍與黃既之都會一直陪伴在修身側,直至他離世。

這兩萬年間,他們三人在妖界四域游山玩水,時不時還會跟随隊伍去修行,日子過得那叫一個“逍遙”!

不過最近,花玦衍聽自家娘親提起,說他爹近年以來,靈力逐漸衰弱了,也許是上了年紀,修行到了頭。

如他們這般世家大族出身的妖,壽命通常在十萬年以上,靈力開始衰弱,只是因為修煉已達上限,所以會在某個階段開始不漲反降。

靈力衰弱,可不代表大限将至。

都主今年才七萬歲,還能再活幾萬年呢。

“陌兒,你當初是怎麽答應我們的?說什麽,讓你爹再撐個三、四萬年。”都主夫人卻趁機找花玦衍談話道,“話說的倒是好聽。現在呢?兩萬年過去了,你修煉何時盡心盡力過?”

“我可實話告訴你啊,你爹這陣子,靈力在慢慢衰弱,這妖王的位置,頂多還能再撐一萬年。陌兒,你抓點緊吶!”

花玦衍縱然萬般無奈,也只能接受自己要為争奪“妖王之位”而提前作準備這件事。

父親的期許、母親的盼望、家族的榮譽,每一樣均不可辜負。

行。

不就是“一域之主”的位置嘛。

他這回好好出門歷練,争取早日有所突破,早日達到繼位的能力,早日回來。

歷練與游歷不同,并非游山玩水,而是需要闖入一片片危險地帶,在與世隔絕之中參悟功法,在衆多妖獸嘴裏逃出生天。

總而言之,十分兇險。

所以這回,花玦衍決定與黃既之同去,而修則留在都主府裏。

“我真的不可以跟着你們一起去?”在都主府門前送行時,季修再次提出。

花玦衍再度柔聲反駁:“不可以。你去了,我和既之沒辦法護你周全。而且你在,我會分心的。”

“去多久?”季修盯着花玦衍瞧了一會兒,無奈之下輕聲嘆了口氣,問。

花玦衍嘴邊笑意清淺:“這可說不準。也許是一千年、兩千年,又或者是幾千年。”

“好,我等你們回來。”明知那兩人歸期未定,季修仍是堅定地說出這句承諾。

下一刻。

花玦衍朝前邁了三步,張開雙臂,緊緊地擁抱住季修,季修亦伸手回抱着花玦衍,二人就這麽抱着彼此,沒有說話。

他倆抱了沒多久,便聽見旁邊突然有人在咳嗽。

緊接着又聽到黃既之刻意壓低的聲音:“咳咳……差不多得了,周圍還有其他人看着呢。早些出發,也能早些回來。”

“既之,別這麽冷酷嘛。你也來,和修抱一抱。下回見,都不知道要等多久。”花玦衍聞言笑意更濃了,松開季修,轉身對黃既之招了招手。

黃既之本想拒絕,可季修卻開口喊了他一聲“既哥”,黃既之心頭為之一顫,便同手同腳地行至季修面前。

“既哥,路上多保重。”季修張開雙臂,淺淺地摟了摟黃既之,随即松開,相識多年,他也知道黃既之臉皮薄。

“嗯。你也照顧好自己。”黃既之不善言辭,叮囑了一句,就轉身走開了幾步。

見黃既之走遠,花玦衍立即又湊上前,在季修眼前抖了抖衣袖,一條鮮紅的绫帶随之飛出,熟練地纏繞在季修手上。

這绫帶通靈性,以前在屋子裏,纏的是雙手。到了屋外頭,知道只能纏單手。

“這條給你。你與它相熟,它早已把你當作半個主人,可以為你所用。”花玦衍目不轉睛地看着季修,解釋道,“如果你将遭遇危及性命的攻擊,它能夠迅速護住你的心脈,免遭致命傷。”

“那你怎麽辦?”季修聽完卻立馬抓住花玦衍的手,神色頗為擔憂。

花玦衍笑着輕輕掰開季修的手,預備轉身離去,“放心,我肯定不會受傷。再說了,我喜歡進攻、不喜防守,這绫帶放我身上,實在是暴殄天物。”

“你暫且先替我保管着,等我回來取。”

少主大人的法寶,赤砂绫。一條只攻不守,一條只守不攻。而他給季修那條绫帶,正是專用于防守的。

花玦衍就這麽帶着黃既之出發歷練去了,離開之前,少主大人特意囑咐孫總管,讓他在都主府暗中保護、照顧着修,直到他們回來。

孫總管自然是樂意的。

不過他沒完全聽少主的,不是暗中進行着,而是直接明面上接觸着季修,久而久之,他倆很快便熟絡起來。

所以,季修除了平日修煉功法外,還會陪孫總管下下棋、逛逛外院,時不時還會出門采買。

孫總管對季修也是極好的,無論季修提出什麽要求,孫總管都會盡力滿足。

“謝謝您。”季修說。

“不用謝,反正遲早都是一家人。”孫總管笑眯眯地回他。

好在有孫總管相伴在側,季修在等待花玦衍與黃既之回府的日子裏,才沒有過于無趣。

他就這麽等啊等,等了好多個春夏秋冬。季修總感慨,仿佛回到了小時候,自己當時也是這麽傻傻地等着一個人。

今時不同往日,他要等兩個人了。

一千年、兩千年、三千年……在花玦衍與黃既之離開的第九千七百多個年頭,北域發生了變故。

那日。

百花都左右使聯合,帶着各自族內的精兵精銳闖入都主府。都主府內侍女侍從本就不多,府內只有幾十名侍衛把守,大門很快便被芍藥族與薔薇族的三百名精兵精銳踏破。

頓時,靜谧無比的都主府變得吵吵鬧鬧。

季修正是被屋外的嘈雜聲吵醒的,當他推開房門朝外看,卻被眼前的畫面驚得不由愣住。

只見院中,四周均是打鬥的身影,都主府的侍衛正與入侵者激烈對抗着,地上已然倒下十幾具屍體。

為首的人,悠閑地站立于院子中央,平靜地觀看着周圍的亂象。

季修定睛一看,認出了那人,是當今都主府左使的兒子、芍藥族三公子,許康寧。

“一個別留,都殺了。”那人明明生得面若冠玉,嘴裏偏偏吐出冰冷的字眼。

季修幾乎是不假思索地召喚出圓月彎刀,直直地對着許康寧砍去。

許康寧迅速反應過來,側身一躲,手中立馬聚起靈力,反手給予季修一掌。季修見狀當即出掌與之對抗,兩股靈力相沖,季修不敵許康寧,被靈力沖擊後退了十幾步。

“哦,你是花陌身邊的人。那就更加留不得了,還是讓本公子,親自送你下黃泉吧。”許康寧亦認出了季修,面如春風地望着他,手中再次聚起靈力。

只是,許康寧發覺,自己的手臂似乎有點使不上勁,他随之低頭一瞥,發現自己的手蔓出了紫黑色的紋路。

這是中毒的跡象。

他頗為意外地掀起眼皮,看向對面,“你竟然會用毒?是花陌在南域把你買回來當侍衛的?”

季修吐了一口嘴裏的鮮血,随後擡手擦了擦唇邊的血跡,“少主的名諱,也是你這種雜碎配叫的?”

許康寧平日裏最惱別人将他與花玦衍作比較,更加聽不得自己哪裏比不過花玦衍。

此時此刻,他直接被季修給點燃了,大吼着向季修攻去,“他花陌算個屁!北域現在的少主,不是他!是我!許、康、寧!”

許康寧這一擊,下了殺招。

他畢竟是北域年輕一輩中的佼佼者,只是同花玦衍比較才略顯黯淡。

但不可否認的是,許康寧确實修為卓越,是名副其實的天之驕子。

所以他的全力一擊,季修必然抵擋不住。幸虧赤砂绫及時飛出,形成靈力屏障包裹住季修,不過季修也被許康寧這一擊,打回了本體,瞬間變成小蠍子。

與此同時,孫總管忽然出現,抱起小蠍子,快速飛上屋檐逃走。

季修其實想講話,可遭受了許康寧的那擊以後,他一直覺得腦袋暈乎乎的,渾身疼,眼皮也沉甸甸的,他感覺自己就要死掉了,只剩口氣吊着。

孫總管抱着季修,逃到了離都主府有點遠的樹林間,将季修放在了高處且隐蔽的樹枝上,緊接着對他施展起療愈之術。

孫總管是菊花一族,自幼修習治療性功法與普通功法,算是半個醫師。

“修公子,這裏暫時安全,你先在此處待着養傷。都主府如今發生了變故,我必須得回去,與都主、夫人,以及整個都主府共存亡。”孫總管話畢,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季修想出聲喊他,卻怎麽也張不開嘴,他實在沒了力氣,緊緊盯着孫總管遠去的背影,直到沉重的眼皮徹底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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