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章
第 20 章
“你好，是遲清小姐嗎？”
遲清下班剛出公司大門就被一個女聲叫住了。
她轉頭一看，是個四十歲左右的美麗女人，她的口音很奇特，像是個普通話很好的外國人。
“你好，請問你是？”
“我是夏希揚的媽媽，想請你幫一個忙。”
遲清覺得很面熟，在對方自報家門後恍然大悟，她在夏希揚那次家族游地大合照上見過她。
遲清頓時緊張起來，目光閃爍道，“他怎麽了？我和他很久沒聯系了。”
女人沒說什麽，而是拿出一本日記本遞給她。
遲清疑惑地接過來，封面上寫着夏希揚的署名，沒看幾頁就啪地合上，臉頰緋紅。
那上面除了一些瑣碎的學校日常，幾乎寫滿了對遲清的愛慕和幻想。
誰家好人寫日記啊……還當着人家媽媽的面公開處刑。
“希揚之前在學校出了那樣的事，我們便想還是把他帶在身邊，出國念書去，但他拒絕得很激烈，怎麽都不肯答應。直到看到這本日記我才明白原因。放這本日記的抽屜裏都是你們倆的照片。”
女人頓了頓，“所以，我想請你去勸勸他，現在他誰的話都聽不進去，也許會聽你的。”
夏希揚要出國？遲清有些突然，半晌後答應了夏母的要求。
夏希揚已經搬回了自己家，遲清跟着夏母走進那棟複古小洋房，經過旋轉樓梯、在二層一扇原木門前停下。
夏母面帶憂色道:“自從和他說要出國後他就把自己關在裏面拒絕交流。”
遲清點點頭表示知道了，敲門道:“希揚？我是遲清姐姐。”
裏面幾秒後有了動靜，跌跌撞撞的腳步聲很快變得清晰，遲清給女人使了個眼色讓她先走，待對方離開後，門咔嗒開了。
一張死氣沉沉的臉從門後探出來，在看到遲清後那雙灰暗的眼中迸射出驚喜的光：“姐姐？真是你！”轉瞬又低落下來，自嘲道：“沒想到姐姐還記得我啊……”
遲清笑了笑，“不請我進去嗎？”
“我的房間有點亂……”夏希揚讓出一條道，把地上亂七八糟的衣服扔進衣櫃，抓了抓頭發解釋道:“其實我平時很幹淨的。”
遲清随意打量房間，這屋裏除了床，書桌和電腦基本沒什麽東西。她坐在唯一一張椅子上，問：“聽阿姨說，你不想出國讀書？”
夏希揚倒水的動作一頓，臉色暗淡地低下頭，好一會才反問：“姐姐真的不知道為什麽嗎？”
遲清慶幸他現在背對着自己，不然真不知道該用什麽表情。
“你媽媽很擔心你。”完全不會安慰人的遲清半天憋出來七個字。
“那姐姐呢？”夏希揚把水杯遞給她，繼續往自己心口紮刀子：“如果不是我媽去找你的話，我們是不是真的再也不會見面了。”
“我每次想去見你都告訴自己別再犯賤了，還嫌被拒絕得不夠徹底嗎？可是我忍不住。”夏希揚用手捂住臉，“我想遠遠地看着你就好，但現在就連這個也做不到了。”
那一句句的控訴和剖白如一塊塊碎石在遲清的心湖中激起漣漪，從胸口不斷泛濫逐漸難以呼吸。
一個人真的可以對另一個人産生如此濃烈的感情嗎？況且她只是個普通女孩，外貌，才學，家境，頂多算是中上。
遲清的眼中透出一絲茫然，讷讷道：“可我不值得你這麽喜歡……”
“不！姐姐，我喜歡你……我喜歡你，我不要去什麽國外，我想和你在一起。”夏希揚激動地打斷她的話語，濕潤的雙眼熱切地望着她，似乎想到什麽般又改口道：“不用在一起，姐姐有男朋友也沒關系，只要讓我在你身邊就好。”
說到最後，年輕的男孩幾乎在哀求了：“姐姐，你是我第一個動心的人，如果就這麽放棄了我會後悔一輩子的。”
一輩子能遇到幾個心動的人呢。
遲清沉默了，秒針滴答滴答走了兩圈，她低低開口：“好。”
這輕輕的一聲好重重砸進夏希揚心裏，他還以為聽錯了，喉嚨像是哽住般好半天才欣喜若狂地大喊，“真的嗎？！”
“姐姐你答應我了嗎？沒有騙我？”他興奮地想要給遲清一個熱烈的擁抱，又怕惹她生氣地收回胳膊。
他的快樂感染到了遲清，于是她也笑了笑，輕輕點頭，“真的。”而後話鋒一轉：“但你能一直呆在這裏嗎？就算現在不去，難道以後你就不上大學、工作了嗎？你總有一天要離開這裏的。況且現在交通發達，放假回來不就好了？換一個省份和換一個國家其實沒多大區別。”
“可是……”
“連陳家成都是211畢業的呢。”
“好吧。”夏希揚被說服了，“那等我走了，姐姐要每天、不、每周和我打個電話。”
遲清欣然點頭，俊秀的少年笑了，頹喪多日的精神徹底放松下來，小狗一樣湊上去：“姐姐，我還想親你。”
不加掩飾的渴望讓遲清內心深處升騰起一股燥熱，于是彈了對方一腦瓜崩，冷冷道：“不可以。”
這樣騙他真的行嗎？遲清暗自憂慮，随即放棄思考。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半個月後夏希揚就辦好了所有手續準備出國，遲清也一起去送機，當她看着那架載着夏希揚的飛機劃過天空逐漸變成一個小黑點，忍不住略帶惆悵地輕聲自言自語：“也算是送佛送到西了。”
生活又回到了平時的步調，每天上班，周末和伊海珠聚個餐，或者去簡姝的店裏玩一玩，然後和韓瑞約個會，一切都井然有序，穩穩的很安心。
夏希揚在英國安頓好後第一時間和遲清報了平安。
遲清印象中的英國常年陰雨連綿，總是蒙着一層潮濕的灰色水汽。
一個人在異國的生活總是寂寞而孤獨的，父母的陪伴無法彌補同齡夥伴的缺失，而和遲清每周一次的通話是他最盼望的充電時刻。
其實遲清能講的事情乏善可陳，而有部分又會刺激到對方敏感的神經。因此大多數時候是夏希揚說，而她負責傾聽。
他會給她看他的新學校，朝陽下的泰晤士河，夜晚閃爍的倫敦眼，還有她喜歡的英劇的取景地。
“好想和姐姐一起看。”夏希揚遺憾地嘆氣，氣質與憂郁的倫敦越來越契合。
“打工人哪有假啊。”遲清也嘆氣，但對方無意的撒嬌卻在她心裏落下一顆種子。
當遲清以後接下來會平平淡淡地過完二十五歲時，老天嘩啦給她下了好大一盆狗血。
嚴峣生日那天撺了個熟人局，預定了個度假村周末一起去泡溫泉。
同去的除了韓瑞簡姝外，還有嚴峣的鄰居林一峰和他老婆吳姣，好不容易熬到斷奶解放就迫不及待出來玩了。
度假村離市區車程要一個半小時，一路上吳姣對遲清十分熱絡，不停問她和嚴峣怎麽認識在一起之類的細節，然後不管聊什麽都能拐到她和嚴峣一起留學時的往事。
什麽情況？遲清第一次見這個吳姣，跟簡姝手機上詢問。
她有個閨蜜當時一起留學的，是嚴峣的前女友。
原來如此。
遲清一下明白了。她打賭吳姣肯定也在跟她閨蜜直播自己這個現女友的情況。
“嚴峣以前在我們那可是公認的好男友，對女朋友超好的，你可真是太幸福了。”吾姣字字不提前女友，前女友卻無處不在，“而且還特別念舊重感情，什麽生日節日紀念日從來不忘記送禮物的。”
“聽到沒有，點你呢。”遲清把球扔給嚴峣，後者打了個哈哈，那是他發小老婆，他也不好說什麽，岔開話題道，“一會到地方我們先去玩會兒高爾夫，你們想玩什麽？”
“我和清清去游泳。”簡姝搶先道，對遲清使了個眼色。
吳姣猶豫了一下笑道:“那我就給男士們加油好了。”
六人先到酒店放好行李後便按計劃各自行動。
游泳館內，遲清壓根不會游泳，喝着飲料在躺椅上和簡姝閑聊，好奇道:“你怎麽知道吳姣不會跟來？”
“她很在意自己形象，之前生孩子剖腹産還長了妊娠紋，肯定不願意給我們看到。”
遲清回想吳姣那精致到頭發絲的妝容，完全看不出生過孩子。
“她是未婚先孕上位的，圈裏都知道林家不待見她，生了孩子沒辦法了才認的兒媳婦，你以後少和她來往就是了。”簡姝顯然不喜歡她，“對了，嚴峣跟你說過前女友嗎？”
“沒有，怎麽了？”
“跟吳姣也是一路貨色，你就當不知道好了。”
遲清被勾起了好奇：“展開說說。”
“還在國外的時候那女的跟我搶過一只限量款包包，第二天就發了條狀态：謝謝親愛的送的禮物。”簡姝一言難盡，做了個哕的表情，“嚴峣給她花了不少錢，結果找到更有錢的就立馬把他甩了。”
“原來嚴峣也吃過愛情的苦啊。”遲清聽得一愣一愣的，感嘆道。
“嗐，奇葩可多了瓜都吃不完，他這都算好的。”簡姝口吻老成道。
“城裏人真會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