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章

第 42 章

遲清以為方缥缈所說的聚會就是大家一起找家餐館吃吃飯,沒想到是去pub,人手一杯啤酒互相都不認識就社交起來。

這家pub十分受歡迎,随着日落客人越來越多,幾乎擠滿不大的空間,橘黃色的燈光和木質的桌椅布置得很溫馨,啤酒的味道在空氣中彌漫,音樂和聊天聲吵吵嚷嚷,遲清坐在靠近啤酒桶的一角,看到夏希揚左突右閃地點了兩杯啤酒回來,将其中一杯乳白色的高腳杯拿給遲清道:“你的椰林飄香。”

“你這杯是什麽?”遲清感興趣地看着他那杯金棕色的液體。

“自由古巴,可樂味兒的。你肯定不喜歡。”

遲清立刻打消了嘗一口的興趣。

這裏面大部分都是留學生,也有一些自成一派的本地人,夏希揚一入場就俘獲了全場目光。他一直都是這樣,走到哪裏哪裏就是焦點,很難讓人忽略。

“你的業餘生活還挺豐富。”遲清打趣道,按夏希揚的姿色想帶一個美女走簡直易如反掌。

“我就來過一次,太吵了就沒再來。”夏希揚委屈道,他可沒有被人當動物園的猴子觀賞的興趣:“與其在這被人圍觀我還不如在家對着Ciel的臉下酒。”

“嗯?Ciel沒來?”

“在那兒被圍着呢。”夏希揚指了指對角人滿為患的角落,男男女女什麽膚色的都有,圍得密不透風。

“嗨,池清姐,你來啦!”方缥缈那苗條的身軀從那堆人裏擠出來,笑容滿面地向她打招呼,身邊還有幾個打扮超前的女生,眼神幾乎黏在夏希揚身上。

方缥缈在她們眼前晃了晃:“別看了,人家女朋友在這呢。”

那三個女生将目光移到遲清身上,其中一個卷發女孩問:“以前好像沒見過你,你是今年新來的嗎?”

“我是來旅游的。”遲清言簡意赅,顯然聊天意欲不強,方缥缈見狀解釋道:“遲清姐是工作黨啦,和我們苦逼留子不一樣。”

卷發女孩問:“那你是什麽學校畢業的?”

遲清說出母校的名字,對方一臉迷惑,看向同伴:“沒聽過,你知道嗎?”

另一個搖搖頭:“我對國內高校也不清楚。”

她們不太感興趣地換了個話題,開始讨論最近哪邊新開了什麽好玩的地方,哪個老師的課最難過,嘴裏時不時蹦出幾個陌生的單詞,那些話題遲清一個都參與不進去,審視探究的目光包裹在開朗熱情的表象下,在注意到遲清聽不懂後眼神不自覺變得輕蔑,随便找了個借口便到別處去了。

“別在意,這些人就這樣。”夏希揚道:“所以我不愛和他們玩。”

“我沒放在心上。”遲清笑笑,心想這些人眼界高也正常,起身道:“我去上個洗手間。”

進衛生間要經過一條狹窄的過道,牆壁隔絕了外面大部分噪音,幾個有些熟悉的女聲從裏面傳出來。

“你看到那個傳說中的三十歲老阿姨了嗎?”

“夏希揚的女朋友?感覺很平凡。”

遲清在門口停下腳步,剛剛那些聊過天的女生在一邊補妝一邊議論自己。

“她不是還和你撞包了,都背的小香。”

“啊啊,別說了,再知道今天背別的出門了。”

“好裝嫩啊還剪個劉海,夏希揚就這品味,找個比他大那麽多的,我不理解。”

“戀母吧可能。”

随即響起一陣戲谑的笑聲。遲清徑直推門走進去,笑聲戛然而止,幾個人看到她臉色一僵,尴尬地愣在原地。

“原來名校生也愛在背後說人壞話?”遲清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那幾個女生感覺被損壞了形象,迅速調整表情對她擠出笑容彌補道,“你別介意,我們沒有在說你。”

遲清只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們不說話,幾個女生尴尬地互遞眼色,趕緊灰溜溜地逃走了。

毫無殺傷力。遲清有點索然無味。

三十歲,在這群十八九歲的年輕人眼裏是個遙遠的數字,這些養尊處優的公主少爺們大多都是出生在羅馬的聰明人,遲清在這裏和他們格格不入,從小到大的經歷最深刻的教訓就是融不進去的圈子不要硬融,如果不是夏希揚她們這輩子都不會有交集。

遲清方便完回來看到自己的位置已經被Ciel占了,他正歪着頭和夏希揚說話,留給她一張油畫般美麗的側臉。

在他就着夏希揚手中的酒杯抿了一口時,遲清聽見周圍壓抑的興奮尖叫聲,還有掏出手機錄像的。

對這個看臉的世界絕望了。

打不過就加入,遲清也從善如流咔咔拍了幾張,然後繞到另一邊挽住夏希揚的胳膊打招呼:“晚上好,Ciel.”又對夏希揚道:“我有點想走了。”

“好。”夏希揚站起來轉頭問室友:“要搭便車嗎?”

Ciel往後一攤:“我可不想破壞你們的二人世界,三人行例外。”

“每次我試圖好好尊重你,你就張嘴說些有的沒的。”

夏希揚無奈的模樣讓ciel笑得更燦爛了,露出一個尖尖的虎牙,那頭金發讓他仿佛籠罩在一層柔光中:“真的不考慮下嗎?我可是很少這麽大方的。”

“謝謝,不必了。”夏希揚保護性地将遲清擋在身後隔絕雙方視線觸碰,然後跟他擁抱了下牽着遲清離開了pub.

“你室友可真有意思。”遲清咬着嘴唇笑。

“他是個好人,就是有時候嘴欠。”

“好人?我敢打賭沒幾個是從這個角度評價他的。”兩人鑽進車裏,遲清系上安全帶說:“一般人看到他可能只會想跟他睡一覺……除了你這樣的直男。”

夏希揚給她一個天真了的眼神:“我見過好幾個對他死纏爛打的可都是有過女友的。”

“那你不動心?”遲清很好奇:“說真的,你周圍有那麽多比我優秀的女生,難道就從來沒心動過?”

“沒有。”夏希揚不假思索。

“為什麽?”

“因為你不會用那種眼神看我。”

“什麽眼神?”

“把我當成一種挑戰,想要征服我的眼神。”

他遇到的那麽多人中只有遲清不會這麽看他,她的眼神一直是溫柔平靜的,讓他不自覺地陷落其中。

“對我來說,那些條條框框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夏希揚鄭重地道,剛才酒館裏那些流言蜚語他也聽到了,“如果我在乎那些,我也就不是我了。”

遲清思考片刻,大膽假設小心求證:“也就是說,如果ciel的內裏變成我,你也會愛上他?”

夏希揚的眼神一瞬間變得驚悚,“你不會想說你倆靈魂互換了吧?”

“……神金。”

這個話題被輕巧地化解開,遲清扇了扇風,對讨論這種親密話題還是不受控制得感到羞恥。

似乎是得知了聚會上的一些不愉快,第二天方缥缈專程上門找她道歉,遲清再三表示和對方沒有關系,自己沒有生氣才放下心,把道歉的小禮物放下走了。

遲清看着那個和自己完全不搭調的可愛毛絨兔子鑰匙扣,哭笑不得地收進了包裏。

相聚的快樂時光總是流逝得飛快,臨走前最後一天遲清叫上方缥缈和夏希揚和他的室友一起吃了頓飯,最後都有些喝大了。

遲清坨紅着臉,兩杯酒一下肚又e了起來:“你們是我在這裏交到的第一個朋友,以後有機會來中國的話一定要來找我玩。”

方缥缈立刻響應:“必須的!清姐從現在開始就是我親姐!不說了,都在酒裏,幹!”

完全聽不懂中文的Ciel主打一個參與,舉着酒杯道:“cheers!”

夏希揚還沒來得及舉杯,那三只酒杯就響亮地碰在一起,随即讪讪坐回去,莫名感覺自己被孤立了。

喝到半夜,只剩下清醒的夏希揚收拾殘局,他頭疼地看着勾肩搭背疊成一團混亂不堪的三個人,心想這一幕發網上都過不了審。他先拍下證據再把遲清中兩人的胳膊腿裏撈出來,等着看她明天回想起這一幕有多社死。

“希揚……”醉得稀裏糊塗的遲清掀開一條縫,也沒看清眼前的人是誰就一口親上去,抱着胳膊咧嘴道:“真開心……”

“唉……”夏希揚由她抱住自己倒在床上,無奈地笑了。

這次分離兩人都格外不舍,夏希揚陪着她值機,兩個腦袋靠在一起,彼此安慰暑假很快就回來了,就算夏希揚抽不出時間回來,她也總能擠出幾天再去看他。等到廣播開始播放航班,遲清拖着行李箱在安檢口一步一回頭地看站在原地的夏希揚,有股幹脆不走了的沖動。

情感慣性真是可怕的東西,遲清想,自己好像越來越離不開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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