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被抓
被抓
姜清下班了。
紀佳像條大型犬一樣搖着尾巴跟在姜清身後。
晚上九點,景點人不算太多,大部分都是在沙漠看完星河後拔腳往景區外走的年輕人。
意外往往在本不該發生的時候發生,它也許只是一個本可避免的巧合,又或許是冥冥中的必然。
姜清發現有人偷拍紀佳,他的眼睛很亮,耳朵很靈,瞥見了幾個有暗暗對準紀佳的手機鏡頭,又聽到了不遠處一對面容姣好的年輕男女的私語聲。
“真的很像,不會是本人吧?”
“感覺比本人黑了點瘦了點。”
一種驚慌的直覺在姜清心裏蔓延開來,他将還未反應過來的紀佳拉到身後,自己走上前去,微笑着好聲好氣地問道“你好,請問你們剛才是在拍我弟弟嗎?”
微笑的姜清實在是太有殺傷力了。偷拍的那對情侶本就不占理,現在對方态度又這樣好,他們尴尬地笑笑“實在抱歉,你弟弟和最近很火的男明星很像,就是最近熱播的網劇裏的男二號……我們只是……”
“沒事的,但請删掉視頻,尤其不要傳到網絡上,我弟弟他還在上學,不想被打擾…”
“可是……這是直播。”
姜清臉上的笑意凝固,他的目光落在不斷彈出評論的直播頁面上,這對情侶竟然是網紅,直播在線人數還不少。
“馬上停播。”姜清斂了笑容。
“對……不起”兩人面上連連道歉,心裏卻不以為然“但是這也不是什麽大事吧……至于這麽”
姜清沒再理會那兩個網紅,紀佳在看到直播頁面的一瞬間,顯然也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如果有人聯系你,你最好什麽也不要說。”
姜清回去後就開始收拾東西,如今信息傳播的速度太快,晚一步,鄧意遠都可能出現在房門外。
姜清最終只收拾出了一個小小的背包,裏面除了一點點的換洗衣物外,大部分都被紀佳送的相機占據。
見到姜清走出卧室,坐在客廳的紀佳慌忙站起身,拉住姜清的手“老婆,黑車司機就在城南等着我們,我們先去隔壁的縣城避避”
“對不起”姜清忽然說,“今晚的事要耽誤了。”
紀佳有些發懵,事情太多,他一時竟沒反應過來姜清的意思。等他意識到姜清說的是什麽事後,簡直哭笑不得。
對不起,今晚不能和你上床了。
“為什麽要說對不起?你把我當成什麽人了”紀佳哭笑不得後,心裏冒出些惱怒和難過,他輕輕地呼出口氣,不明白姜清為什麽會這樣想。
“老婆,你的感受是最重要的,就算今晚不發生這些事,我們不逃走,只要你不想,我永遠不會強迫你。”
姜清有些怔愣,他才覺出自己方才的想法有多荒謬,他自己又把自己當什麽,一個出賣自己的兔子?
姜清想到了六年前他和鄧意遠剛在一起的時候,鄧意遠在床上從來不顧及他的感受。
每每說要停了,每每都食言。
這也就算了。可是,真正讓姜清反感的是,鄧意遠從來不覺得姜清的事情有多重要。
有次鄧意遠出差回公寓,拽着姜清就要往床上帶。
姜清第二天有期末考,他準備了很久。他跟鄧意遠商量,今晚就一次,他得早早睡覺,明天才有精力考試。
鄧意遠明面上點頭答應。可是到了床上,任憑姜清怎麽哭喊怒罵甚至求饒,鄧意遠硬是折騰到淩晨,還非要弄到裏面。
姜清第二天就發燒了,鄧意遠頂着一臉姜清撓出的血印子,打電話給校領導,替姜清請了假。
姜清缺席了考試。
聽到紀佳這句話,姜清才想起原來自己是個人,而不是男人洩欲的工具。
自己明明最厭惡出賣色相的,可是長久來受鄧意遠的影響,他竟然下意識地把自己放在花瓶的位置。
“是我糊塗了,紀佳。”姜清如釋重負地笑了笑,離開了鄧意遠,他才能找到真正的自己。
“快走吧。”
此時房門咚咚響了兩聲。
姜清下意識抓緊紀佳的手,瞬時出了一身的冷汗。
“別怕老婆,我去看看。”紀佳反握住姜清的手,聽到敲門聲的姜清狀态很不好,半垂着的眼皮,鴉羽般的睫毛微微顫動,嘴裏不住地啃咬手上的指甲。
“別怕。”
紀佳走到房門前,透過貓眼看過去,輕輕緩了口氣,外面站着的是房東。
紀佳打開門讓房東進來,“您怎麽來了?”
“你忘了?今天停地暖,我說了要來這看看。”房東弓着個腰,一眼就看到客廳裏的背包,“你們要出遠門”
紀佳拿起包:“出去旅游,我們趕飛機,時間緊,您先看,我們就先走了。”
“這麽快就走啊?”
紀佳看着房東眼裏閃過精光,心裏打起了鼓。
“要不我們等您看完再走吧 ,對了,我們這的熱水器好像壞了您要不去衛生間看看”
房東點點頭,擡腳往衛生間走去。
“不對勁”紀佳看着房東一進衛生間,立刻拉着姜清奪門而出。
客廳的房東聽到響聲,從衛生間猛竄着追了出去,看着電梯的跳動的數字,氣急敗壞地掏出手機撥了號碼,“鄧總,他們跑了。”
鄧意遠此時坐在車上,手中的筆記本正在反複播放着方才的直播畫面,最終他的目光落在姜清和紀佳緊緊相握的雙手上。
“我們還有多長時間到小區”
林昭看了眼表:“大概十分鐘。”
出了電梯,姜清和紀佳上氣不接下氣向小區西門狂奔。
“等等!”姜清忽然停住腳步,紀佳順着姜清目光,看到幾個不遠處的幾乎要與夜色融為一體的黑衣男人。
姜清小聲說:“那是他的人,他們來了。”
此時兩人環顧四周,才發現小區裏有不少黑衣人。
“怎麽辦”
“我們先躲起來,他們找不到人,自然會以為我們已經離開小區了。”
紀佳忽然想起群裏的物業說過,最近小區門口的監控壞了,沒有監控鄧意遠應該不能判斷他和姜清是否已經出了小區。
紀佳拉着姜清躲到花壇裏面。
冬天小區的花壇從外看是實心的特大號土壇子。
但紀佳有一次見到施工工人居然打開花壇背後的暗門,裏面竟然是空心的。
工人告訴紀佳,小區物業沒錢,這個花壇早就不種花了。
兩人躲在花壇裏,姜清從暗門的縫隙往外看着外面人來人往
直到鄧意遠出現在他面前時,姜清屏住呼吸,生怕他注意到身側的花壇。
“父親”
姜清看到一個小男孩跑到了鄧意遠身旁, “還沒有找到母親嗎?”
“父親”姜清緊緊盯着那個小男孩,心想,這個小男孩難道是鄧意遠的私生子
他長得确實和鄧意遠有些像,尤其是眉眼處,貴氣逼人。
小男孩約摸五六歲大小,難道鄧意遠在認識他之前就已經有了私生子
或許是姜清的眼光太灼熱,鄧澤有應似地突然轉頭看向花壇暗門,正好與門縫中姜清的雙眼四目相對。
姜清沖他搖頭,眼中流露無聲的懇求,別告訴他。
“鄧總,保镖已經搜過一遍了,沒有找到姜先生,說不定他們兩個已經離開小區了。”
“不!”鄧澤拽了拽鄧意遠羊絨大衣的衣角,對姜清的懇求視若無睹。
鄧澤眼睛裏瞳仁又黑又大,像是索命的小鬼。他指了指花壇的暗門,示意鄧意遠“父親,母親躲在裏面。”
後來的事,姜清不願再回想起哪怕一次。
四周很亂,哐哐的砸門聲,鐵門倒下激起的塵土,紀佳擋那些黑衣人面前,卻又被自己推開。
姜清知道鄧意遠下手有多狠。
他怕紀佳再受傷害。
姜清盯着微微笑着,卻暗藏獠牙的鄧意遠,面無表情“不關他的事,鄧意遠,我跟你走。”
姜清看着紀佳被掙紮着扭送到另一輛車上後,才心如死灰地上了鄧意遠的車。
事出緊急,鄧意遠臨時在當地租的大型SUV,這車雖然不比他在b城的豪車,但仍然是真皮內飾,超大空間,足夠舒适。
可惜對姜清來說,這車陰暗逼仄的緊,左前方的司機啓動車子向機場方向開去,姜清的右邊坐着鄧意遠。
鄧意遠轉動着左手無名指的鑽戒:“老婆,久別重逢,就沒什麽想對我說的”
姜清看向窗外“這不關紀佳的事,是我挑唆他帶我走的,跟他沒關系。”
“見面的第一句,就是為別的男人說情,嗯”
鄧意遠的右手緊緊握住姜清的左手,摸到他空蕩的無名指時,心裏憋着的火忍不住往上冒。
“你手上的戒指呢?”
“扔了。”
“扔了”鄧意遠怒極反笑,他伸手掐住姜清的下巴,“離婚了麽你就扔”
姜清雙目血紅,眼底帶着恨意,“在我心裏,早離了。”
他一字一句道“你和我,再無可能!”
“再無可能,你說了算嗎,姜清”鄧意遠掐着姜清下巴的手逐漸往下移動,握住他纖細脆弱的脖頸。
鄧意遠咬牙切齒:“這段關系,只有我說停才算停,你單方面的終止,不做數。”
人心中的火一旦開始燃燒,便有燎原之勢。
鄧意遠在姜清脖頸上的手逐漸收緊,語氣中的惡意越來越重:“你想和誰有可能那個小演員他弄過你幾次,你是不是早就和他搞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