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路鶴深

路鶴深

此時路母譚女士從廚房走出,擦了擦手上的水,坐到路雲錦身邊:“鶴深?”

“是啊,”路雲錦沒好氣道,“他要留學去了。還打算讓他畢業了回家呢。”

“好事啊。”路母看着路鶴深,過了陣,她道,“你今年二十四了吧。”

路鶴深:“咋了?”

路雲錦直切主題:“你還單着?”

路鶴深如是說:“找不到喜歡的。”

路雲錦:“我前幾天刷你們學校表白牆,裏面有個舞蹈社團的小姑娘問你了。”

路鶴深一臉懵:“哪個?你還偷窺我學校表白牆啊?”

路雲錦權當沒聽見後一句話,将那張圖片發給了路鶴深。

路鶴深端詳了一陣,随後發布了自己的點評:“看着不夠溫柔,手不夠好看,臉有整容嫌疑,眼睛也不好看。”

路雲錦:“……那這麽說我在你眼裏是不是跟夜又一樣?”

路鶴深能屈能伸:“不不不不!你在我心中是最美的!”

路雲錦同譚女士齊齊扶額。

“不過吧。”路鶴深複又道,“喜歡的人,我倒還真有一個。他是我最想成為的人,我小時候的偶像。”

兩個女人精神一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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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鶴深嘆道:“但我怕你們介意他的身份。”

路雲錦:“你說就行。”

“那好吧。”路鶴深道,“我喜歡賽羅。他是我小時候的偶像。”

“……”

“你們介意嗎?”

“…………”

路雲錦現在恨不得插對翅膀從廣城飛來首都暴打路鶴深一頓。

譚女士還有些許理智在,她迅速分析了番,開口道:“那你是喜歡溫柔的,手好看的、有氣質的?”

路鶴深:“嗯哼?”

譚女士:“那正好我有幾個朋友的女兒是學鋼琴的,你看看?”

路鶴深沒想到譚女士這麽會見縫插針,不禁有些瞠目結舌,但也是想也不想就推了:“免了免了,我身邊都一個彈鋼琴的……”他忽然一頓。

結合他剛剛說的,沈驚鶴好像都符合啊?

等會兒等會兒,男的不能擠進他的擇偶标準裏。

對。

手機那頭的譚女士還在疑惑他為什麽突然不說話了,而他扔下一句“不聊了學英語去了”後便挂了電話。

手邊是教授塞給他的《英語日常詞彙集》,路鶴深支着下巴看了會,頓時覺得要把高中沒睡夠的全補回來了。

三秒後,他半阖眼眸,合上外星天文書,打開手機,開了個百度年VIP。

再一切屏,沈驚鶴給他發了條消息,還很禮貌。

驚鶴:“今天我能來家裏麽?”

哈哈:“不能。”

驚鶴:“怎麽了?”

哈哈:“不想喝涼茶了。”

哈哈:“涼茶哥。”

驚鶴:“你以前叫我驚鶴哥的。”

驚鶴:“果然是物是人非了。”

驚鶴:“月不歸夜,日不屬天。風吹葉遠,怎會歸根。”

哈哈:“……”

哈哈:“知道你語文好,別秀了。”

哈哈:“再刷拉黑。”

陽臺的風吹了一陣,路鶴深正欲熄了手機屏幕,卻又見羅三祥發了條表情包過來。

羅三祥:“哭泣jpg.”

路鶴深微微有些詫異。

高考前兩個月前,羅三祥決心逆天改命,那眼睛下的烏青看起來比之前通宵打游戲還重,但最後還是差了八九分上一本,考了個首都不錯的二本,跟路鶴深的關系也從未減輕。

不過最近幾月他交女朋友了,跟路鶴深聊天時總會突然犯賤說句諸如“我女朋友給我做了蛋糕,你有嗎”,但路鶴深只會回一串省略號加個問號。

他剛想打字問羅三祥是不是又發癫了,不過還沒發出去,一通電話就打來了。

他疑惑地“诶”了聲。

一聲響後,羅三祥鬼哭狼嚎撕心裂肺的聲音強勢地擠起了路鶴深耳中,大有繞梁三日之勢。

“深子——深子——”

路鶴深将手機移遠了些,邊按太陽穴邊道:“你幹啥?”

羅三祥自從交了女朋友後整天樂呵地笑,這麽痛心地叫倒是少見了,該不會是吵架了?

羅三祥抹了把淚,道:“以後我就和你一樣了!”

“?”

路鶴深想起了他剛脫單時說的“哈哈哈哈你個單身狗我和你不一樣!”,便道:“你難道也成單身狗了?”語氣裏夾着絲絲揶揄。

羅三樣又號了句:“她跟我分手了!——”

路鶴深被他這情緒感染了些許,安慰了兩句“沒事我祥這麽帥是她沒眼光”,又随口問道:“她怎麽跟你說的?”

此言一出,羅三祥頓時痛抹心酸淚:“她說我倆兒名字和八字犯沖!不合适!”

路鶴深:“……“好敷衍的分手理由。

他絞盡腦汁只為尋找後适的話來勸羅三祥看開點:“啊,三祥啊,你看開點。世間感情來來去去不就那樣……”

人生導師開導人到一半突然詞窮了,還兼百度年VIP的導師眉頭一跳,迅速跳到了百度。

答案掃出來了後,他還沒來及照着念出來感動羅三祥,就聽另一頭的人突然又豪氣萬丈地道:“所以——深子!光明街!陪兄弟徹醉吧!——十點記得準時來哦!”

路鶴深:“……”

路鶴深:“你別跟我說你要我買單。”

羅三祥調整情緒十分之快:“唉,以前我以為畫畫的會餓死,現在我發現我錯了。銷售才會餓死。不僅會餓死,還要累死。”

路鶴深:“行了別說了,你随便挑行了吧。”

羅三樣這時候倒正經起來了:“禮輕情意重,只要兄弟你來撫慰我受傷的心靈就好了。”

路鶴深哈哈兩聲:“那你喝青島紮啤去吧。”

随後毫不猶豫地挂了電話。

羅三祥:“哎?——”

晚上十點,天邊暗夜裹着群星,街市正直熱鬧,燈火中人影綽綽。

路鶴深找了好一陣,腳步停在一家裝修與非主流早期風格有異曲同工之妙的酒吧前。

“……”

頓了許久,他邊吐槽羅三祥邊走了進去。

羅三祥正坐在吧臺前,,給了他一個孤獨寂寞的背影。

“傷感男神?”他好笑地喚道。

羅三祥轉過頭來:“哇哦,男神,衣服鏈接發一下?”

“你要鏈接啊?”路鶴深拉開椅子坐到他身邊,“我姐寄給我的,你應該知道。”

羅三祥道:“那算了。要不起。”

路鶴深掃了兩眼臺面:“不是說要泡吧徹醉嗎,不點酒你喝空氣?”

羅三祥嘆道:“怕深子不結賬,我只能坐牢。”

路鶴深一言難盡地看着他,複又起身随便挑了一瓶子遞到羅三祥面前,一拍他的肩:“放心喝。深子和你一起坐牢。”

羅三祥聽到前一段話時剛想落下感動的淚水,聽到後一句話時感動的淚水頓時變成了驚恐的眼淚:“不不不!擔不起擔不起!”

路鶴深笑了好一陣,而後道:“好了不捉弄你了三祥,我不買單我是狗。”

羅三祥眨眨眼睛:“你不本來就是狗嗎?……不是了!”

他打開蓋子倒了一杯出來,複又問道:“你喝嗎?”

路鶴深擺手:“不喝。你喝就行。待會你醉了我還能拖你回你家去。”

羅三祥不依不撓,可能是他的第N個人格傲嬌小女生上線了:“喝點兒喝點兒,沒有兄弟陪我的話很無聊啊。”

路鶴深咋舌,還是松了口,問道:“多少度的?”

羅三祥胡亂看了兩眼,信勢旦旦地回道:“果酒!葡萄酒!度數低!連吹八杯都沒問題!”

路鶴深大抵是被這滿屋子的酒氣熏壞了些許腦子,竟然相信了當年高考英語九十多分的羅三祥,“嗯”了聲:“那我陪你喝點好了。”

羅三祥樂呵呵地給他倒了一杯。

酒過三巡後,羅三祥再次陷入了失戀的感傷情緒裏。

“我和她是大三認識的,她是隔壁外語系的。我沒想到她竟然這麽無情,連個正經的分手理由都不想給我……”

路鶴深感覺頭莫名有些暈沉,擡手支向太陽穴,張口胡說:“三祥你要往前看,你長得這麽帥,這麽優秀,以後找個更漂亮的讓她追悔莫及去……”

羅三祥又給他倒了滿杯酒,卻是猶猶豫豫地:“可我還是沒法放下她……”

路鶴深抿了口酒,一臉無語:“以前怎麽沒發現你這麽癡情?”

羅三樣忽然又笑起來:“我!一直都是深情男神!”

路鶴深:“你發酒瘋了?……這兒酒勁那麽大啊?”

疑似喝醉了的羅三祥還沒回話,路鶴深擱在桌上的手機倏忽間響起了電話鈴聲。

他沒仔細看,手指一劃,語氣含糊不清:“誰?”

“阿鶴…...”另一頭的人話語一頓,“你喝酒了?”

路鶴深只覺眼前都旋轉了起來,忍不住按了按眉心:“羅三祥拉我出來的。”

沈驚鶴那邊“叮”的一聲,随後是電梯門開啓的聲音。

他問道:“聽你聲音好像不太清醒了……喝了多少?”

路鶴深:“羅三祥說度數低,連吹八瓶都沒事。”

沈驚鶴似乎有些好笑:“他一看就是瞎說的。你在哪?”

路鶴深道:“你不用來,我待會叫個代駕就好了。”

沈驚鶴沒說什麽,嘆了聲:“你現在拿的是什麽?”

“長方體。”

“那長方體上最大的一行字是什麽?”

路鶴深望向手機上的備注“男同沈驚鶴”,想了幾番,而後十分自信地開口了——

“田力一口沈京鳥!”

沈驚鶴思索了一陣,喃喃:“給我備注男同……?”他複又道,“你別動,我去找你。”

路鶴沒大聽清,回了句:“行啊。光明街等你連吹八瓶。”

沈驚鶴笑了幾聲。

路鶴深趴在臺桌上,阖上了眼簾。

未過多時,沈驚鶴夾着涼風走進,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坐在吧臺上的路鶴深以及……坐在他不遠處拿着手機躍躍欲試的女生。

路鶴深看着那位面上含羞帶怯的女生一步一步挪了過來,用家鄉方言問了句:“幹什麽啊?”

女生一臉“哇,找到話題了”:“你是廣城人嗎?我也是……”

“不是,”路鶴深進入了胡言亂語狀态,“我是光之國的人。”

女生:“……”這人……算了不想說了。

她動了動唇,還想再說什麽,卻見一旁走來了另一人,扶了扶她剛才看中的人的頭。

路鶴深擡頭:“……你誰?”

沈驚鶴一怔:“認不出來了?”他又轉向一邊的羅三祥,随手打了個電話,而後對路鶴深道,“回家去。”

一旁的女生嘆為觀止:“啊,你們……”

“我們是朋友。”沈驚鶴似乎是覺得好玩似的,笑着加了句,“正經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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