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41 明晚早點回來,我有件事想和你說……
第41章 41 明晚早點回來,我有件事想和你說……
機場的這段小插曲, 一晃而過,兩人抵達餐廳。
下着小雪的夜晚,亮着橘黃色的餐廳, 以及精致可口的西餐,再搭上不遠處正中央傳來的鋼琴聲, 如此絕佳的氛圍感下,一切的發展都稱得上是溫馨的。
應缇也沒去破壞這場分別後再相聚的晚餐。
她安靜地吃着飯, 偶爾品着兩口小酒, 酒的度數并不口,澀甜相宜, 喝到嘴裏,別有一番滋味, 她滿意的時候,會揚揚眉眼,誇這酒好。
或許是此時的氛圍太好了, 好到樓淮也沒有出口阻止她喝酒。
幾次瞧着她一本滿足的神情, 像偷吃了甜點的小貓咪, 他也受了感染, 就和她碰杯小酌幾口。
都說暢飲易醉,其實小酌更容易使人沉醉。
應缇覺得自己并沒有喝多少酒, 連三分之一都沒有,她卻覺得醉極了, 離開餐廳時,她腳步微踉跄。
樓淮站在一旁看着,見狀,微微搖頭,似無奈, 上前将她攬在懷裏。
走出餐廳,那雪似乎下得更大了些。
街上不少人雙手藏在大衣口袋裏,微低頭側着臉快步前進。
人影匆匆忙忙,來來往往,應缇走了一會,忽然不知道怎麽來了興致,掙脫開樓淮的擁攬,快步走出去兩步,然後伸開雙手,仰頭望着漆黑的夜空。
雪粒子落在她的臉上,将她砸得閉上眼。但她像是不認輸一樣,過後又睜開眼,于是乎,沒多久又被漫天砸下來的雪粒子弄得閉上眼。
如如此次反複了不知道多少次,她沒有疲憊似的,就這麽自娛自樂。
太長時間沒見到她在離自己這麽近的地方,雖然這種行為稱得上幼稚且無意義,但樓淮也沒上前阻止或者打擾,他就站在一旁,淡淡笑着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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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仰脖子久了,脖頸難免泛酸。
應缇沒站穩,身形一晃就要跌倒,又是樓淮再次眼疾手快,上前将她攬住。
應缇輕輕一聲尖叫,意料中的疼痛感并沒有傳來,反而是一股熟悉的柔軟的懷抱,她睜開眼看過去,見是他,不由抿唇笑出聲,說:“又是你把我接住了。”
樓淮看着她,問:“不是我,還能有誰?”
她沉默了一會,說:“那你會一直接住我嗎?”
樓淮沒及時回答,因為仿佛不久前,應缇曾這麽問過他。他輕輕嗯了聲,說:“我會一直接住你。”
“你就這麽有把握?”
聽到這話,樓淮的目光瞬間斂起來,再次開口,他的聲音就玩味了許多:“不相信我?”
應缇搖搖頭,撐着他的手臂就要站起來:“不都是說男人不可靠嗎?”
頭頂的人就笑了,樓淮攬緊她的腰,并沒有讓她起來的時候,他認真地看了她許久,随後低下頭,離得近得不能再近了,才說:“應缇,我們在一起幾年了?”
應缇亮着眼睛,盯着近在咫尺的她,說:“五年多了。”
“五年你覺得這時間長嗎?”
“不長,但也不短。”
“我們的應應似乎挺不滿足的。”
今晚他又叫她應應了。
應缇想,每當這個時候他叫她這個昵稱的時候,他都在想什麽。
不待她出聲,就聽到一道低沉帶篤定的聲音落下來。
“五年不長,那我再接住你五年,好不好?”
應缇怔住,一雙眼睛睜得大大的,而相比下,樓淮則是笑的,他一手攬住她的腰,一手挑起她的下巴,随後低下頭,吻住她。
下着雪,戶外溫度低,他的臉龐,他的唇瓣貼下來時,那點溫度就格外有存在感。
應缇不免被燙了下,她想躲開,躲開他的唇,躲開他這個人,但樓淮正正好抓住她的命脈,讓她躲避不得。
而且他極其強勢,她不得不去回應他。
呼吸緊緊互相追逐中,應缇好像聽到了雪落下的聲音。
那聲音時而輕,時而重。
每一下都在提醒着她。
未來至少五年的時光裏,樓淮還想維持這樣的關系。
那時候她的人生也步入三十了,而人生最曼妙精彩紛呈的十年裏,她都要這樣以一個不上不下、不明不白的身份,繼續陪伴他左右。
不知為何,應缇對這樣的日子談不上厭倦。
相反,她是恐懼。
她人生最美好的時光,他只想享受,不想負責。
他将自己的欲望展現得淋漓盡致,一點都不想遮掩。
而他也很确信,她會甘心情願地繼續這樣聽話并安分地留在他身邊。
應缇就想,憑什麽,憑什麽他永遠這般篤定,篤定她會一再退讓,一再妥協。
想不明白,她幹脆動手。
當那股來勢洶洶的溫潤想再次席卷時,應缇先下手為強。
她狠狠咬了樓淮一口,發洩似的。
“嘶。”
樓淮吃痛一聲,放開她。
他的唇角沾了點血,在四周都泛着白的環境下,怎麽看怎麽惹眼。
應缇看了好一會,才伸手,就要摸到他的唇角,被他一手抓住,他問:“怎麽咬人了?”
應缇很無辜地說:“太想你了。”
“想我就咬我?”
“不是太久沒見了嗎?”
樓淮哼笑了聲,捏緊她的手,問:“因為機場的事在生悶氣?”
應缇搖搖頭,說:“沒有。”
她确實沒有為幾個小時前的那點相遇生氣。
可樓淮不信,他說:“沒生氣咬我?”
應缇說:“都說想你才咬你了。”
“那再咬狠一點,這麽輕,我倒看不出來你想我在哪了。”
“……變态。”
說了幾句玩笑話,應缇莫名覺得有些冷了,搓了搓手臂。
見狀,樓淮打了個電話。司機的車就在附近等候,沒一會就開過來,緩緩在兩人身旁停住。樓淮将應缇塞進後車座,随後自己坐進去。
車子行駛在燈光閃爍的街道上,應缇靠坐在椅背上,望着窗外出神。
樓淮處理了幾封工作郵件,将手機放在一旁,轉頭見她這樣,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除了夜景行人車輛,以及高得看不見的摩天大樓,除此之外再無別的了,這麽單調的景色,也不知道她為什麽看得這麽久。
她在看風景,樓淮在看她。
看了有一會,感覺出她沒有轉頭看他的意思,他将她攬過來,問:“怎麽不說話?”
應缇靠在他懷裏,找了個舒适的位置,說:“說什麽?”
“不說,那我們做點別的?”
能做什麽別的。
無非就是親吻。
車裏不比車外,溫度相對适宜,也較為溫暖,沒一會,兩人身體的溫度都有些高。而且因為剛才咬的那一口,這會兩人的嘴裏都有點血腥味。
應缇率先推開他,說:“好了。”
樓淮親着她的唇角,說:“怕什麽?我還沒親夠。”
他就要尋過來,被她一手擋回去。
樓淮順勢捏着她的手,也沒鬧她了,而是攬住她的肩膀,說:“機場的那些話你不用在意,都是些不會發生的事。”
應缇很想問,那會發生的是哪些事?
但她沒有問出口,她知道,問什麽都是枉然的了。
她臉頰靠在他懷裏,輕輕地嗯了聲。
-
那晚兩人回了望京新景。
作為樓淮的長期固定居所,這裏什麽都不缺,應缇也無需回金融街那邊搬什麽東西。
當晚兩人洗漱過後,躺在床上,一開始還只是聊些這段時間各自發生的事,主要是樓淮在問應缇。
以前都是她問他居多,這次難得的倒是反過來了。
應缇除了拍戲那陣子比較有話說,後面拍戲結束回到北城後,就沒什麽可說的了。
總不能說她那一周她天天在家收拾東西,随時準備和他一刀兩斷。
問完了,樓淮似乎覺得還不夠,開始不安分起來。
沒一會屋子裏響起一陣陣喘息聲,不知鬧了多久,應缇提醒他:“你明天還要去見你母親,早點休息。”
樓淮輕描淡寫地扔下兩個字:“不見。”
應缇說:“她是你媽媽,別鬧。”
樓淮說:“你愛你的母親,我可不是,所以別想那麽多。這麽難得的一個夜晚浪費了可惜。”
為了不浪費,他一會慢一會快地使勁折騰她。
應缇又累又困,言說無果也就放棄了,左右是他的家裏人,他見與不見,關她什麽事。
這一晚鬧到了很久才做停歇。
次日,應缇一覺睡到中午才快起來。
一睜開眼見樓淮也在,她以為做夢,揉了揉眼睛,見他就躺在身旁觸手可及的地方,于是又閉上眼再睜開眼。
他還在。
她還是不願意相信似的,伸手去摸他的臉。
她也确确實實摸到了。
應缇這才相信,樓淮這是真的回來了并且就在她身邊。
他難得困乏,能睡這麽久,她就抱着雙膝,下巴靠在膝蓋上,盯着他看。
他确實是她見過的,最得天獨厚的人。
優渥的家庭背景,一流的行事能力,外加一副上天都偏愛的容貌。
這樣的人,人生再怎麽折騰,都不會過得太爛。
而他也确實接住了老天都對他的喜愛,并沒有浪費這一身得天獨厚的本領。
要說什麽是排在樓淮人生之最的,恐怕是他自己。
至于旁的人旁的事,都要排在很後面。
很多人,終其一生都不知道怎麽愛自己,始終在追求了解自我、善待自我的路途上茫然費解。而有的人,一開始就知道怎麽愛自己,并且堅定貫徹執行。
應缇是前者,而樓淮是後者。
愛上這樣的一個人,并且和這樣的一個人生活,受傷害的永遠不會是他。
這樣無堅不摧的一個人,又怎麽會在情愛裏受傷呢?
看得足夠久了,也看得足夠絕望了,應缇輕聲掀開被子下床,走出房間。
樓淮是半小時後才從房間裏出來的。
那會應缇正在做午餐。
忽的,有雙手抱住她的腰,她吓得快把手裏的鏟子扔了。還是樓淮反應快,将鏟子接住。
應缇有些後怕,說:“也不出聲,待會東西翻了,砸到我怎麽辦?”
樓淮不忍笑出聲:“确定是砸到你,不是砸到我?”
應缇假裝不滿地瞪了她一眼。
樓淮附身親了親她的臉頰,接過她手裏的鏟子,也順手接過她未完成的午餐。
中午是簡單的四菜一湯。
兩人吃飯也不怎麽愛說話,用完午餐,樓淮收拾,應缇在客廳散步。
家具清洗都是洗碗機做,樓淮也沒在餐廳忙多久。沒一會,他加入她的散步消食隊伍。
客廳挺大的,兩人慢慢走,偶爾應缇會說些話,樓淮就應着,說着說着,她不免好奇:“這幾天真不去公司上班了?”
樓淮說:“事情都安排好了,哪都不去,就在家陪你。”
“去也沒事,我一個人在家又不是不能做事了。”
“不想我陪你?”
應缇沉默了好一會,說:“不是。”
樓淮說:“下周就是過年了,想準備什麽年貨?”
往年這個時候,應缇早就已經把年貨準備得差不多了。
除了要裝飾望京新景這裏,金融街那邊的住處也不能少,所以前期準備年貨以及後面裝飾陳設所需花費的時間挺多的。她通常很早就開始忙起來了。
今年她一點動靜也沒有。
應缇說:“今年我回家,這邊忙活完了也是等着落灰塵,回頭還要麻煩阿姨們打掃,多累人。”
樓淮怎麽也沒想到是這麽一個答案,“麻煩她們需要支付薪水,你不用有心理負擔。”
“話是這麽說沒錯,但是我還是覺得心理過不去。”
樓淮正要再說點什麽,就聽到應缇說:“她們的年紀和我媽媽差不多,看她們幹活的時候,我總是在想,如果我媽媽工作的時候能遇到事情少的雇主那該多好。”
樓淮不得不提醒她,“你媽媽是在做生意。”
應缇說:“那就希望她遇到不挑刺的客人。”
樓淮搖搖頭:“我才不過不在你身邊多長時間,你這腦袋裏盡是些杞人憂天的事。”
應缇沉默不語。
不過不準備年貨倒也沒什麽,老宅那邊有人準備,樓淮說:“不是要回家陪家人過年,我給你準備點禮物帶回去。”
應缇說:“不用,我就是回去陪媽媽住幾天。”
樓淮就是這個時候确定應缇情緒低落一事。
他沉思了一會,才問:“最近是不是遇到什麽煩心事了?”
應缇說:“你怎麽會這麽問?”
“這不要那不要的,就連給家裏人準備的東西都不買了,應缇你是不是有事瞞着我?”
“我能有什麽事?”
應缇一副神情如常地看着他。
樓淮說:“你不說我可以讓人查。”
說着他就要去拿手機,而應缇也無所謂似的,走累了,她就坐在沙發上,說:“我每年帶回去的東西,最後都是便宜了我爸和我哥,我覺得沒什麽意思,不是很想準備。”
她主動說起家裏人家裏事。
樓淮問:“就這麽簡單?”
應缇轉過臉,很是認真地說:“這可不是簡單的事。”
應缇也就說了這麽一句,很不想再往下說,反倒是說起他:“好了,你是不是該去見你母親了?”
樓淮将手機扔在一旁,走到沙發,在她身旁坐下,說:“昨晚不是說了不見。”
“你們好久沒見了,你真的不回去?”
“昨天機場不是剛見過?”
一句話把應缇打得啞口無言,兩人說起家裏人都算不得上好脾氣。
應缇也就不再說了。
樓淮自然也沒提起準備年貨的事。
接下來幾天,真就如樓淮所言那般,他陪她在家裏。
兩人有時打游戲,有時看書,有時看經濟頻道的節目,幾乎什麽事都做,唯獨不外出。
那一周應缇頭一次覺得時間過得慢。
慢到她想是不是時間出了問題,可她一次次核對過世界時間,确實沒有出錯。
從前和樓淮獨自相處時,時間總是過得特別快,一眨眼時間就這麽流逝了,她都來不及做什麽。那會她總是祈求時間能過得再慢些,可時間從來都聽不到她的祈禱,一次也沒有眷顧她。
而現在,當她不需要時,時間又慢慢悠悠起來。
不過一周再怎麽漫長,春節還是逐步接近。
也是這幾天裏,應缇也終于想清楚了那個困擾了她好幾個月的問題。
她一直在找個時機和樓淮攤牌。
思索了許久,她決定就在春節到來之前,和樓淮徹底說再見。
說來也可笑,以前每次過年,她都無比期待樓淮能陪在她身邊,陪她走進新的一個年歲。
可就在他們的感情即将走進第六個年頭的時候,她突然覺得一切都沒了意義。
她甚至不想讓這個人走進,屬于她的新一年時光裏。
下這個決定的時候,應缇手機正好收到房産中介發來的消息。
問她客廳的那些行李要怎麽處理。
應缇和房産中介簽了全權代理合同後,就把鑰匙交給了他,方便房産中介拍房屋布局圖上傳到平臺,同時帶客戶上門看房。
應缇回複他年後回來就處理。
她消息發出去的時候,樓淮正好從書房出來倒水。
盡管他想撇開工作陪她在家休息,卻不能如願,幾個要緊的項目還是需要他這邊點頭。
應缇把手機放在一旁,收拾後天回臨城的行李。
樓淮走過來,見她坐在沙發上,手裏拿的是一張行李清單,上面列着她這次回家要帶的東西。
他看了下,問:“怎麽沒有我的?”
過去幾年他陪她回臨城時,兩人的行李從來都是放在一起。
作為一座南方臨海城市,相比起冰冷刺骨的北城,臨城的冬天并不怎麽寒冷,相對的,需要準備的衣服并沒有多少。
加之,應缇工作原因,她一般也就回去幾天,行李實在不用準備太多。
應缇說:“你忙你的工作,我自己回去。”
樓淮說:“我把工作都推了。”
她也沒擡頭,拿筆在紙上打了個勾,樓淮低頭看過去,她勾的東西是一件毛衣,當年兩人在英國機場免稅區購買的,他正想着,就聽到應缇說:“你在北城陪家裏人過年吧,阿姨難得回來一次。”
樓淮抽走她手裏的清單,事發突然,黑色水筆在紙上劃出一道長長的線,在幹淨整潔的紙張上,格外突兀。
樓淮把紙張丢在一旁,在她身旁坐下,攬着她的肩膀,低頭在她耳邊輕聲說着話:“以前哪次沒陪你回去,今年就不讓了?”
他的呼吸浸在她的皮膚上,惹得她發麻的同時,也徒增了逃避。
應缇想避開他,奈何樓淮攬得實在緊,她壓根沒有脫離的力氣,掙紮了一會,應缇也就順從地靠在他懷裏,聞着他身上清淡的味道,閉上眼,說:“樓淮,我自己一個人也可以的。”
沒有他,她自己一個人也可以過得很好。
樓淮正要說話,他放在茶幾上的手機響了。
他拿起一看,是母親周芳禮的來電。
他看了兩秒,沒避開應缇,接通這通來電,随機母親平淡的聲音從話筒裏傳出來:“小淮,明天回家一趟。”
樓淮問:“沒時間,我另有安排。”
“我不管你什麽安排,明天必須回來。”
話落,也不等樓淮回聲,那端就挂了。
他的母親有時候做事就是這樣,當她還心平氣和,就會和你好好說話,甚至娓娓道來;然而等到她無比憤怒的時候,她從來都是命令口吻。
樓淮将手機扔在茶幾上,寂靜的客廳乍然砰的一聲,待餘音散去,一切又歸于平靜。
靜了有些好會,樓淮說:“把我的行李一起收拾進去,後天我和你一起去臨城。”
應缇靠在他的肩膀上,沉默着,許久都沒有應聲。
樓淮側過臉,照舊去親她:“我明天回家一趟,後天我們就去臨城,好嗎?”
應缇就想,為什麽他這麽執着要和她回去呢?回去的意義在哪裏呢?
是像過去的每一年一樣,她回家陪母親過年,而他就在雲頂山莊等她,待她和家裏團聚完畢,她再過去雲頂山莊找他嗎?
如果今年依舊是這樣,這樣的陪同有何意義?
更确切地說,他還要她在每次過年的黑夜中跑去找他幾次?
這樣黑夜獨自穿行的時刻,将會延續在往後每一年的過年裏吧。
應缇厭倦透了這樣的情感模式。
可是樓淮是極其享受的。
他也确實想繼續這樣下去。
這一刻,應缇更加堅定了要在回臨城過年之前,和他就此一刀兩斷的想法。
樓淮還在等她的回複。
應缇輕輕嗯了聲,說好。
樓淮說:“我讓人準備了送你家裏人的新年禮物,明天會送上門,你挑選下哪些要帶回去。”
這回應缇倒是情緒有了些起伏,她從他身上起來,目光靜靜地看着他。
樓淮笑着看她:“怎麽了?”
應缇似乎有話要講,可等了好一會,她一個字也沒有說。
就像是一個漲滿的氣球,就要飛起來的時候,突然洩了氣。
樓淮微微側了頭,笑容淡淡,仿佛在問她要說什麽。
良久過去,應缇也沒說出個所以然,只是點點頭,說了聲好。
樓淮說:“我不會在那邊待太久,晚上一定回來陪你吃飯。”
晚上就回來了嗎?
想到什麽,應缇原本暗淡的眼睛都亮了。
樓淮笑着低頭去親她的臉頰,說:“明晚回來和你吃飯,開心了嗎?”
應缇并不開心,但她做出一副很開心的樣子,她攬着他的腰,笑眯眯地:“那就早點回來,正好我有件事想和你說。”
樓淮撫着她的臉頰,将那些散發別到耳後,低頭對她又是一陣親呢,他一邊親,一遍不忘說:“之前還不是讓我回去和母親過年,現在又期待我早點回來了,應應你是口是心非?”
口是心非?并不見得。
她只是累了,想把他往外推罷了。
而且一時的推開,哪有一次性一刀兩斷來得利落狠絕。
應缇一邊避開他的親吻,一邊說:“明天回家好好和阿姨談,別惹她生氣了。”
樓淮滿不在意地應了聲,興致缺缺,顯然并不想在這事情上多聊。
應缇說:“聽到沒?”
他依舊淡淡嗯了聲。
她又說:“那談完事情早點回來,我下廚做你愛吃的東西。”
這次樓淮倒是來了點興致,想起剛才她說的話,他摟着她的腰,問:“突然要和我說事,是什麽事,現在講?”
她搖搖頭:“留到明天晚上說。”
樓淮不由挑眉:“這麽神秘?”
她點點頭。
樓淮人靠在沙發上,姿态尤其閑散,聽到這話,他思索兩秒,也沒再多猶豫,将應缇抱起,朝卧室走去。
他人高腿長,走路步子就大,沒一會就到了卧室,應缇被扔到床上,樓淮欺身浮上來。
他一步步靠近,不多時,他的臉龐徹底附下來,應缇看了好些會,說:“做什麽?”
樓淮低沉着聲音,似笑非笑地:“你說呢?”
應缇說:“不知道。”
伸手就要推開他,卻被樓淮一把抓住,他笑着:“不是明晚才和我說事情,既然現在不能說,那我就先讨點利息。”
話落,他也沒有給她說話的機會,低頭吻住她的唇。
屋外正在下雪,細細密密的,透過那掩了一半的窗簾,應缇看着那雪,在此種親密無間的狀态下,她第一感受到的并不是浪漫。
下雪的天,冷寂的夜晚,在暖和的屋子裏,和最愛的人做着最快樂的事情,這本該是一件很浪漫的事。
她也本該享受其中。
可此時此刻,應缇感受到的只有悲傷。
那種悲傷将她裹挾着,讓她清醒無比,時間一長,最後竟然變成了一種暢快。
有人在沉迷,有人在清醒地思考。
這晚上難得的,樓淮是前者,而應缇是後者。
似乎是察覺到了她的走神,樓淮稍微一個用力,應缇從抽離的思緒中回過神,伴随着一身不由自主的呻吟,她眼神有了聚焦點。
她看着樓淮。
樓淮也看她,問:“剛才在想什麽?”
應缇說:“在想明晚該準備什麽菜肴。”
“這種無聊的問題讓阿姨去想,現在你應該想想眼下。”
無聊。
他說無聊。
應缇說:“無聊嗎?”
樓淮說:“我在你身上,你卻想着別的事,你說呢?”
應缇沒說話。
樓淮說:“專心點。”
說完,他帶着她,繼續沉浸在情人間的興致裏。
應缇又往窗戶那邊看了眼。
雪,似乎下得比剛才要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