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55章
晚上七點鐘,黃岩區荀街派出所接到報案,一戶住在平房的人家門內滲出大量血跡,荀街派出所民警趕到現場後破門而入,發現一具男屍。
現場情況慘烈,男人的腹部被剖開,腸子流了滿地。
他被兇手捆綁在床上,頭無力地垂下,鮮血一直流到門前滲出。
在韋泊的屍體旁,兇手還用血寫了四個大字——血債血償。
前一天他還稱自己殺了人,後一天,他居然被殺了。
穆昔已經下班,當然要跟着應時安一起去現場。其他兇殺案就算了,遇害的竟然是韋泊,穆昔很難不認為這一系列事件都有關聯。
于是刑偵隊所有人便看到穆昔跟在應時安身後,光明正大進入現場。
謝漣:“……我以後是不是不能欺負穆昔了?”
徐泾冷笑:“他們果然有情況,謝漣,你去舉報。”
謝漣:“??為什麽是我?”
徐泾理所當然道:“我是正人君子,不做打小報告的事。”
“原來如此……等等,我是小人?!”
冉興平剛提着工具箱趕到,看到這一幕是既費解又覺得正常。應時安的小心思,他如果看不出來,就不能說是應時安的朋友了。
但不管怎麽想,應時安都不該是抛棄妻子的人……
真的不該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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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興平想到應時安平時的所作所為,不管是對下屬還是對領導,只要他想做的,沒人能阻攔。而且很多時候還是不動聲色的把事情辦成,所有人都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中……
壞人,他絕對是壞人。
冉興平要先帶人進去檢查後,偵查員才能進入,應時安趁着這段時間,向荀街派出所的兩個民警詢問情況。
荀街派出所和棋山派出所不太遠,偶爾有工作交集,兩人好奇地打量穆昔,“你好像就是那個工作沒多久就撞了頭,還失憶的?”
穆昔因為失憶,喜提一兩個月假期,此事成為派出所的佳話。
無數加班加到吐的警察都在夢裏希望自己也撞到頭,現在的穆昔就是他們心目中的“撞頭女神”。
穆昔道:“是我,我們應該見過。”
“你怎麽也過來了,你們派出所也接到報案了?”
穆昔說:“前幾天剛處理了死者的案子,聽說他遇害,所以過來看看。”
兩名民警神色詭異。
現在的穆昔……工作起來居然如此積極?!他們可不要撞頭了,絕對不要!
應時安問:“現場什麽情況?”
民警正色道:“這是個空房子,房東人在國外,父母搬去樓房了,我們已經聯系過房東的父母,他們不認識死者,門鎖有被破壞的痕跡,死者可能是闖進去的,或許是去盜竊?”
穆昔說:“他倒是有偷竊前科。”
“那就對了,應該是進去偷東西的,至于為何會被殺……我就搞不懂了。”
應時安問:“報警人怎麽說?”
“他是鄰居,你們來之前,我們也走訪了幾家,都不認識死者。如果不是死者身上有一張銀行存單,我們可能還得花時間找他的身份。他們沒聽到過打鬥聲,也沒人注意到有人在撬門鎖,幾個人證詞一致,可信度比較高。”
整個房屋僅有十五平米左右,屋內沒有打鬥的痕跡,血跡從門口蔓延到床邊,應時安推測,兇手是在行兇後移屍至此,還需要找到第一現場。
應時安讓徐泾确認死者身份,聯系死者家人。
穆昔偷偷溜去現場看了一眼,法醫正在檢查韋泊的屍體。他的臉部沒有被破壞,也沒有變形,穆昔确認死者就是韋泊。
穆昔離開韋泊時,他的精神狀态很不好,仍然在意伍半香的事。在這種情況下他的确可能因為情緒失控與人發生沖突,但兇手對他的所作所為,顯然是有恨意的。
穆昔留了任思怡的聯系方式,她躲到商業街的電話亭去給任思怡打電話。
任思怡和穆昔說過,這段時間她會陪着韋泊,還會陪他去看病。
接到穆昔的電話,任思怡的語氣有些緊張,“我這兩天公司比較忙,一直加班,我去找過韋泊,真的找過,但是他不想讓我陪他,還說不願意見我,事他把我趕走的,不是我不想陪他。他去醫院了嗎?”
穆昔問:“他和你怎麽說的?”
“他說他要靜一靜,他好像也發現這幾個月他出現一些問題。他還和我說,似乎記起來和伍半香争吵的事了,但絕對沒有穿女裝的意思,可能是一時情緒失控。他想靜靜,想以後再和我聯系。警官,他人沒事吧?”
*
因為發生命案,整條街都靜不下來,已經到晚上十點鐘,街上還熱熱鬧鬧,連商店都比平時關門晚。
穆昔回到現場後,發現應時安人不在。
冉興平剛處理完屋內的情況,提着工具箱出來,“找那個混蛋?他說去找什麽東西,可能就在附近,我也不知道他要找什麽。”
謝漣問:“混蛋是誰?”
穆昔看着房間思索道:“就在附近的東西?确定是東西?”
謝漣:“你知道混蛋是誰??”
冉興平:“他就随口一說,我也不知道他要找什麽,他這個腦子,我可跟不上。”
謝漣:“??”
隊裏有誰能被稱作混蛋?
謝漣思來想去,公認的混蛋也就只有那麽一個——他自己。
而且他在隊裏又是絕對的智力擔當,他們說的一定是他!
穆昔笑着朝冉興平說:“我也去找找,你先忙。”
等穆昔一走,謝漣便湊到冉興平面前,期待地問道:“哥,你們在找我嗎?”
冉興平:“?”
哪來的病人。
他問謝漣:“你說應時安是怎麽想的,他想在附近找什麽?目擊證人還是物證?我跟了應時安這麽久,都搞不清楚他的想法,可我看穆昔好像已經明白了,小穆這腦子,真挺好用的。”
謝漣詫異道:“她的腦子比我還好使?”
冉興平:“……”
确實有病。
穆昔想,應時安要找的應該不是物證,更不是某種東西。應時安是在懷疑,案發現場就在附近,兇手是殺完人後,選擇了一個地方抛屍。
鑒于兇手知道那戶人家沒有人在,他極有可能就住在附近,對附近的情況有一定程度的了解。
若是如此,韋泊和兇手之間的關系,恐怕就不是兇手追着韋泊迫害,而是韋泊主動來到兇手的地盤。
韋泊現在的精神狀态,最在意的應該就是伍半香的事,難道他是因為伍半香才來到現場附近?
穆昔往小巷深處走去。
荀街派出所的兩個民警還沒走,見穆昔鬼鬼祟祟往邊緣走,奇怪道:“她不是對韋泊的事情感興趣?現在要去哪?”
“畢竟是民警,處理刑事案件不是咱們的工作,可能累了就走了。”
兩人一致認為穆昔是一時興起。
附近不算繁華,走過兩條巷子後便沒有路燈了,穆昔打開手電筒,着重找有遮擋物的地方。
有兩棟樓是單獨建在平房周圍的,幾個沒人住的平房附近堆了些生活垃圾,在一個平房和枯樹中間,穆昔看到有擦痕的泥濘土壤。
痕跡新鮮,泥坑裏還有泥水,泥水上面浮着幾滴紅色印記。
穆昔把手電筒的光打到最強,在周圍仔細查看,又在樹幹上發現同樣的血跡。
血跡顏色不深,留下的時間沒多久。
穆昔身後傳來兩個民警的聲音,“你在看什麽?咱們一起回家吧,正好我們送你。”
穆昔說:“我在找案子有關的事,你們先走。”
民警笑道:“這是刑偵隊的工作,有應隊長在,兇手逃不掉,再說了,這案子也沒有報到你們所,我們都不跟着忙了,你還瞎忙啥?”
二人說的沒錯,這的确不在穆昔的職責範圍內,但她就是喜歡瞎忙。
穆昔解釋到:“我只是對案子比較感興趣。”
“你還想去刑偵隊?”民警直搖頭,“你一個女生,往刑偵隊鑽什麽?你看有幾個女刑警出外勤的?你現在還小,體會不到,等你以後結婚生孩子,沒時間照顧家裏,就知道苦了。”
另一人也說:“咱們經驗沒有刑警豐富,還是別給他們添麻煩。”
穆昔知道他們二人沒有惡意,但正是這種把女性歸于家庭孩子的非惡意,讓穆昔更頭大。
恰好應時安找到此處,不等他開口問,穆昔先告狀說:“應隊,他想讓我結婚生孩子,你知道我已婚的,他是在教唆我出軌。”
民警一號:“……”
在、說、什、麽?!
穆昔的話過于離譜,民警雖然心驚了一下,但他不認為應時安會因為這種事說什麽,但凡換個正常人,都不會這樣理解。
應時安看向民警,“教唆出軌?”
“……我只是說她以後結婚生孩子比較忙,當不了刑警。”
應時安客氣道:“我會把這句話轉達給張局。”
張局,雖然只是分局的副手,但卻是出了名的女強人,餘水市公安系統上上下下都要給她留面子。她是刑警出身,對刑警這份工作有着超乎尋常的熱愛,而且已婚已育。
民警一號:“……”
穆昔接着告狀,“還有他,說我給你們添麻煩,我剛剛找到了疑似命案現場的地方,我是在給你們添麻煩嗎?”
民警二號:“……”
穆昔找到了犯罪現場?!他們也在附近溜達過,什麽都沒看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