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56章
在刑警趕到以前,兩名派出所民警曾四處走訪,穆昔找到的地方,他們曾經路過。
其中一人還特意用手電筒照了照,但都沒意識到這是犯罪現場,他們根本沒想過第一現場就在附近。
如此重要的地方,就被穆昔輕而易舉找到了??
他們看穆昔的目光充滿着敬佩與……茫然。
作為一名從未去過刑偵隊的民警,他可不懂為什麽穆昔會懂這些!
應時安給足穆昔面子,輕描淡寫道:“大功一件,我會告知唐所長。”
民警們:“……”
年終考核穩了。
穆昔這個腦子裝得,絕對不一般!
冉興平接到消息後,帶着幾個痕檢科刑警趕來,對現場進行細致勘察。
他不知應時安竟是來找第一案發現場的,但穆昔卻明白,不由得敬佩起穆昔來。
半個小時後,冉興平松了松老腰,得出滿意的結果。他笑容滿面地看向應時安和穆昔,老臉僵住。
穆昔搬了鄰居的小板凳坐在後面,應時安剛布置完工作,站在穆昔旁邊,雖然應時安幾乎沒有表情,但在冉興平看來,他現在的表現就是一個拐騙小女孩的惡毒壞蛋。
"提取到的血跡已經送去做比對了,"冉興平鄙夷道,“泥土也以取樣,就我肉眼來看,這裏的泥土和韋泊腳下沾有的泥土差不多,應該是一種。咱先查查住在附近的人?我是搞不明白,兇手為什麽要在這裏殺人。他是用什麽理由把韋泊騙過來的?韋泊家離這裏很遠。”
“不見得是兇手來找他,”穆昔還沒理清楚,輕描淡寫道,“說不定剛好相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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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的相反是什麽?是韋泊來找兇手?你不是說他精神不好,有點精神錯亂的意思?哦我知道了!他本來應該去看醫生,他來這裏,就是找醫生的,就是精神科的醫生把他殺了!他一定是發現了醫生的秘密!”
月光之下,秋風蕭瑟,胡同驟然安靜。
冉興平仿佛聽到兩只烏鴉在頭頂上飛過。
冉興平:“……”
“到底是不是這麽回事,你們倒是說話!”
應時安顯然沒有回答的意思,穆昔好心說道:“目前來看,你們應該還沒查到有精神科的醫生住在附近。”
“這就怪了,韋泊不去治病,跑到這裏幹嘛?”
冉興平的推論雖然草率了些,但其實也是穆昔心中的疑問。
發生命案,應時安一整晚都要忙,穆昔雖然很想看看刑警是如何工作的,但她明天還要上班,時間上不允許。
應時安替穆昔叫了車,讓她回家。
走進胡同,穆昔義無反顧往自家的方向走,卻被披着棉襖的田玉琴堵在家門口。
田玉琴打着哈欠,正義凜然道:“已經結婚了,就別總往家裏跑,該去哪裏不知道?”
穆昔痛哭流涕地控訴,“即便我嫁人了,我也是你的女兒,女兒回家有什麽錯?難道你心裏只有弟弟,你也是重男輕女的人?!你太讓我失望了!”
穆昔擡手就要抹眼淚,卻被田玉琴輕輕松松擋住。
田玉琴微笑道:“演完了嗎?演完了就快走,別打擾我們休息。”
穆昔:“……”
田玉琴說:“在你和小秋的關系步入正軌之前,都別回來。”
“……什麽是正軌?”
“起碼要生了孩子,”田玉琴說,“你和我比雖然差了點,但你倆長得都不難看,生的孩子肯定也好看,到時候我幫你帶孩子。”
穆昔:“……不可能!”
田玉琴驚訝,“小秋不行?”
“……”
田玉琴反手關門,“小秋人高馬大的,別想唬我!”
“砰”的一聲,只留下穆昔在冷風中瑟瑟發抖。
穆昔不能怪田玉琴女士太過保守,只能繼續和她鬥智鬥勇。
但聽到她的話,穆昔終于發現一個事實。
在她得知應時安就是她的“丈夫”後,她看到他就覺得別扭。
穆昔一直沒想明白原因,田玉琴這麽一鬧,穆昔忽然意識到,因為她和應時安多了層關系,每次看到應時安,她都忍不住往另一個方向聯想,這是一個不好的方向。
太荒唐了,太罪惡了,她真是個色迷心竅的人!
*
周謹幾人搬到一起住後,生活比從前滋潤很多。他們三個都是年輕人,好磨合好相處,每天最大的任務就是商量晚上吃什麽,然後坑一個人去準備晚飯。
按理說他們三個中最老實的人是林書琰,更方便坑一些,奈何林書琰最近不知受了什麽刺激,異常精明,再也不是剛到派出所時安分守己的模樣。
周謹和付葉生都不理解,林書琰這到底是跟誰學的?
在周謹再一次被推去做飯洗碗後,他趴在窗邊思考人生。
人生沒思考多少就開始打瞌睡,直到一個熟悉的身影鬼鬼祟祟走到牆邊,東張西望。
憑周謹做警察的直覺,對方一定是要做壞事,但此人是……穆昔,很維和,但又不太維和。
周謹眼睜睜看着穆昔翻牆爬了進去,他起身去隔壁房間找付葉生。
周謹鄭重問道:“老付,如果我們的朋友犯了大錯,我們該不該鐵面無私?”
付葉生雙手背在身後,戰戰兢兢拿出半只烤雞,“你怎麽知道我剛去買烤雞了?”
周謹:“……”
他搶過雞腿憤恨的往嘴裏塞,“你就是懦夫!”
二人鬧的動靜有點兒大,剛洗過澡的林書琰路過,将毛巾挂在肩膀上走進來。
付葉生警惕道:“只剩一個雞翅了。”
林書琰目不斜視,似乎對烤雞沒興趣。
周謹重複剛才的問題,“穆昔翻牆偷東西!咱們該不該檢舉揭發?”
林書琰:“想知道答案?”
“想!”
林書琰看向雞翅,周謹毫不猶豫地把即将進付葉生嘴的雞翅搶過來,“你說我們該怎麽辦?”
“于公于私,我們都應阻止這種行為,不該縱容穆昔,這也是在就她。”
周謹悲壯道:“我也是這麽想的,看來我們得一起去所長那裏了。”
林書琰拿着雞翅往外走,慢悠悠道:“不過我記得她翻的牆是她自己家,所長那邊,你自己去就好。”
周謹:“……”
付葉生:“周謹你個白癡!!還我雞翅!”
*
第二天穆昔剛上班,唐英武便找到她,讓她領刑偵隊的同志去韋泊家附近了解情況,刑偵隊過來的是謝漣。
穆昔穿着警服,懶洋洋跟在謝漣身後。
“你們查到什麽了?”
謝漣冷哼,“別指望我會告訴你。”
穆昔問:“任思怡可疑嗎?”
“她沒有作案時間,公司同事都能證明……我說了不會告訴你!”
“伍半香那邊有沒有情況?韋泊的精神問題和她有很大的關系,韋泊堅持認為自己殺了她,背後一定有問題。”
“那個老板也沒作案時間……你聽不懂我說話?!”
穆昔似笑非笑地看向謝漣,“該說的不該說的都已經說了,你還是老實回答我的問。”
謝漣暴怒:“你以為我是你的下屬?!”
穆昔面無表情。
謝漣:“……,我絕對不會聽你的。”
“死也不會!”
“寧死不屈!”
“……你到底想知道什麽?”
對刑偵隊來說,但凡有命案發生,都是重要案件,必須分秒必争地偵破。近兩年黃岩區分局引進不少先進設備,像DNA檢驗等技術已經比較完善,抓捕兇手勢在必得。
如今已不是十年前混亂的時代,命案必破成為趨勢。
刑偵隊連夜加班才理出韋泊的人際關系
韋泊曾經是街頭混混,周圍沒什麽正經朋友,任思怡是他認識的最正常的人。他曾跟着幾個大哥去收保護費,也曾參與打架鬥毆,運氣好,一直沒被警方逮住。
近幾年上了年紀,他才老實了些,找了幾份正經工作。
他的父母尚在人世,但因過去太過混蛋,和父母斷絕關系至今。他還有一個妹妹,下落不明,韋家人對外的說法是妹妹去南方經商了。
“他得罪的人太多,數不過來,但是最近兩年沒有。他和任思怡的感情很穩定——如果不是他出現精神問題,倆人已經有結婚論嫁的打算。我們認為兇手的目的在于複仇,他對付韋泊的手段實在殘忍。應隊已經讓人去查韋泊曾經的仇家,還沒查完,估計下午能有結果。”
謝漣像彙報工作一樣事無巨細。
穆昔煞有介事地點頭裝領導,“伍半香不查了?”
“她有什麽好查的?誰會因為內衣去殺人?”謝漣道,“就因為我想買女士內衣,我和她吵了一架,她就跑來殺我?天底下哪有這麽傻的人!”
穆昔說:“別忘了韋泊一直認為自己殺了伍半香。”
“他是有精神病!”謝漣無語道,“人家任思怡都說了,韋泊都知道自己有病,你還惦記,要我說,就不可能是伍半香!”
說話間,兩人走到韋泊家旁的那條商業街。
衆多商店中,內衣店是最不起眼的一間。
它剛剛開業一年,生意說不上好也說不上差,裝潢一般,甚至可以說有些敷衍。
穆昔的目光突然淩厲,“你看。”
“看什麽?”謝漣東張西望,“那邊的女孩長得真漂亮,這邊的也不錯,還有東邊……”
穆昔輕輕踹了他一腳,“看內衣店,關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