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66章
林書琰小心翼翼地确認,“我是不是做錯什麽了?”
穆昔再次頂着擰巴的眉頭擰巴的臉說:“我真的沒生氣。”
以前的林書琰會相信穆昔的話,但現在的他已經脫胎換骨。
穆昔不會無緣無故生氣,刑偵隊的人也不會招惹她,無論怎麽想,都是他把穆昔惹生氣了!
林書琰從早上出門開始反思。
或許是今天早晨他喝水的姿勢不對,吵到穆昔了?
還是他中午吃了一整個雞腿,沒分給穆昔?穆昔當時已經吃了兩個雞腿,他以為她不需要了。
但仔細想想,穆昔的飯量……可能還是需要的。
穆昔自以為心平氣和地解釋完便繼續往外走,林書琰還傻站着內疚。他和周謹、付葉生約定好要保護唯一的女隊員,但每次出事都是穆昔現沖,他已經很內疚了,他竟然還會惹穆昔生氣!
一分鐘後,應時安與陸傑幾人走出來。
命案發生在隔壁市,陸傑是負責人,嫌疑犯已經被捕,但牽扯到一樁舊案,陸傑帶着幾個刑警過來請黃岩分局的刑警幫忙。
案子還是陸傑的,餘水市這邊只是幫着抓人。
既然要幫忙,就得讓她見見其他人,方便開展工作。
應時安剛好看到穆昔“剛毅”的背影,和心懷愧疚的林書琰,“她走了?”
林書琰不安道:“我好像惹她生氣了。”
應時安的眉頭微妙地挑起來,“你做了什麽?”
“我也不清楚,”林書琰苦惱地嘆氣,“可能是哪方面做的不好。”
謝漣說:“難怪她看着就不高興,原來是你招惹她了。你倆怎麽跟小情侶吵架似的,穆昔的老公不會就是你吧?”
應時安的眉頭挑了又挑。
他眉眼間情緒變化的一瞬間,林書琰便感知到。
林書琰惶恐地發現,他好像連應時安也得罪了。
人生長路漫漫,總要歷經風雨才能迎接彩虹,看到光明的未來。
林書琰認為已經沒有人生。
應時安向穆昔走去,林書琰垂頭喪氣地跟在後面。
穆昔在拐角處等林書琰,她想到林書琰的話,好奇地捏住自己的臉,調整表情。
林書琰說她在生氣,怪了,她都不覺得自己是在生氣。
生氣是要有誘因有情緒的,好端端的,她為何生氣?
應時安和林書琰走過來時,便看到穆昔将自己的臉揉了個遍。
林書琰、應時安:“……”
尊重、理解,但不想學。
應時安斟酌片刻,問:“心情不好?”
穆昔把五官捏成笑臉,“沒有呀,剛破了案抓到兇手,李大爺和王阿姨沒吵架,張嫂沒去勾搭鄰居,趙哥好幾天沒嫖,最近都是好事。”
林書琰:“……”
看起來氣得不輕。
應時安低聲問林書琰,“你做了什麽?”
林書琰苦大仇深地蹙着眉,又搖頭又點頭。
見狀,應時安想,小情侶吵架,總是會有些莫名其妙的理由,就像林書琰和穆昔。
他一直都知道為了應老爺子的健康讓穆昔與他結婚是委屈了穆昔,也知道穆昔應該有自己的生活。
如果穆昔真的有喜歡的人,他應該支持。
應時安斜睨林書琰,“改天再找你算賬。”
林書琰想哭卻哭不出來。
應時安對穆昔說道:“男女想法差異大,你多理解。”
穆昔仍然在笑,語氣卻是生硬冰冷的,“男人的想法讓人難以理解。”
應時安說:“有氣就出,不要客氣。”
穆昔驚訝,“你倒是直接。”
朝應時安撒氣,她也得有這個膽子。
就算不提應時安的職業,那他也是她的金主,好幾套房子等着她呢。
應時安餘光看向林書琰,“我相信一定是他做錯了。”
穆昔打量應時安:“确實是。”
“要有發洩渠道,心情才會好。”
“呵,你放心,等我逮到機會,一定報複。”
穆昔看着應時安。
應時安看向林書琰。
林書琰:“……”
他可能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不,是見不到今晚的月亮了。
*
應時安說是請大家吃飯,礙于身份,他們不好太招搖,就真的只是找個小飯館吃飯,吃飯的時候還得談論工作。
隔壁市發生的殺人案轟動一時,兇手在短短半日內屠殺五人,随後消失在大衆視野中,此案驚動省裏,若不是通信較慢,恐怕會在全國範圍內引起轟動。
陸傑最先發言,“多虧了時安,如果不是他,我們不可能這麽快找到兇手。時安只去了現場,就将兇手的特征說得八九不離十,在時安的幫助下,我們才能順利破案,時安,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穆昔想到安良軍的囑咐,趁機問道:“陸隊長,兇手是随機殺人嗎?”
陸傑看向穆昔,“你是新來的刑警?以前沒見過。”
謝漣搶着說道:“她是派出所的,不是刑警。”
“這……”陸傑看向應時安。
人在無措時,總會向最熟悉的人求助,穆昔的笑容再次變化。
剛才還是真心實意笑着,現在就有些恐怖了。
恰好林書琰替穆昔倒茶水,迎面撞上她的“笑臉”。
林書琰:“……”
穆昔應該是不喜歡喝茶??
應時安介紹道:“這位是穆昔,剛剛幫我們解決了一起殺人案,特意請她過來道謝。”
穆昔挺起腰板。
陸傑笑道:“原來如此,其實前線的女刑警很少,如果感興趣,可以調來刑偵隊,時安不輕易誇人,你一定很優秀。”
穆昔笑眯眯地看向應時安,态度堅決,“我心裏只有派出所。”
她還要代表派出所去比賽呢,第一個要打倒的人就是應時安!
得知穆昔的身份,見她對刑事案件感興趣,陸傑便挑了些細節說:兇手不是随機殺人,他一共殺害五人,都是在娛樂場所工作的女性,他對這類女性十分憎惡,殺人是預謀已久,提前一個月便開始準備殺人計劃和工具。”
穆昔問:“受害人的年齡範圍是?”
“十六歲到二十歲之間,年紀都不大。”
安良軍的女兒遇害時年紀也不大,但她是在招待所被害,是正經學生,不是從事特殊行業的人。
應時安說:“陸傑這次過來,是在審訊兇手時發現他的父親很有可能也是一名殺人犯,他的父親一直在餘水市活動,下落不明,所以要過來找人。”
陸傑驚訝道:“你現在的話似乎比以前多了,以前不會解釋這些。”
應時安看向穆昔。
前一秒還對陸傑笑臉相迎的穆昔一看到應時安,笑容便收了回去,甚至刻意板起臉。
應時安:“?”
穆昔主動給陸傑倒茶水,“陸隊長,如果您這邊有什麽線索,譬如抓到兇手,知道兇手曾經殺過什麽人,能不能和我師父說一聲?他女兒被卷進兇殺案,至今還沒抓到犯人。”
“女兒卷入兇殺案……你師父是安良軍?”陸傑同情道,“安哥的性格我是知道的,很不好相處,你辛苦了。”
穆昔:“?”
她今早還從“師口搶糖”,成功攔截即将被消滅的兩塊咖啡奶糖,沒覺得安良軍不好相處啊。
談完工作,就進入幹飯環節。
飯館是方桌,應時安與陸傑坐在一起,林書琰與穆昔坐在一起。
應時安與陸傑要讨輪案子,二人很少動筷子,一直在聊天。
他們認識的時間久,彼此都很了解,除了案子,也會說些上學時、工作時的趣事。其他人都興致勃勃地聽他們說話,只有穆昔在埋頭苦幹。
她的耳朵偶爾會豎一下,然後朝應時安露出鄙夷的目光,在他看過來前又迅速低頭。
穆昔吃得歡,但林書琰一直沒動筷子,心事重重。
穆昔實在看不過去,用新筷子給林書琰搶了個燒雞腿,“你怎麽不吃?”
林書琰神色格外複雜,“你不生氣了?”
“生氣?生什麽氣?”
“真不氣了?”
“我……”
謝漣丢給穆昔一瓶啤酒,“你倆能不能別像小情侶一樣膩歪?”
應時安擡眸看去。
其他人的注意力也被吸引過來。
穆昔和林書琰要休兩天不用上班,可以喝酒,她找到瓶起子。
穆昔以前去過酒局,她不喜歡酒桌文化,連帶着不喜歡喝酒,但今天有點兒想喝。
應時安俯身想拿酒杯,被穆昔擋住,應時安道:“天晚了,不安全。”
穆昔沒有理應時安,反倒對謝漣說道:“別亂說話,你不知道我已婚?”
陸傑看向被晾着的應時安,他們二人的關系,十分微妙。
陸傑故意笑着問道:“你還這麽小,已經結婚了?你老公很有福氣。”
“他能娶到我,确實是三生有幸。”
謝漣痛苦地捂住耳朵,“又要吹牛了。”
穆昔坦然自若。
陸傑問:“他是什麽樣的人,是你的同學?”
“才不是,他年紀可大了,有點兒老。”
應時安:“……”
謝漣奇怪道:“他年紀大,你還結婚?哦,你說過是為了家裏老人的身體?”
“不是,”穆昔斬釘截鐵道,“是為了錢,他有錢。”
應時安:“……”
陸傑費解道:“一個有錢的……老人?”
穆昔說:“人生的夢想嘛,嫁給一個年紀大了,等對方沒了卷走遺産跑路。”
應時安:“……”
陸傑瞠目結舌,“可結婚是要和相愛的人在一起。”
“老頭有錢。”
“如果沒有感情,生活難以繼續。”
“老頭有錢。”
“結婚是相互扶持。”
“錢可以扶持。”
“……”
陸傑沉默片刻,問:“你老公還有同樣有錢的朋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