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機會
機會
溫斐然提心吊膽地跟着莊牧行一起再一次來到了瀾園公寓。
公寓已經被人收拾過了，那些弄亂的裝飾都恢複了原位，只是很多東西都不見了。
溫斐然跑進房間，發現那些弄亂的衣服、化妝品什麽的也都放了回去。
“姐姐，要我幫忙嗎？”莊牧行跟着進了卧室。
溫斐然連忙将他攔在了門口：“二少爺，還是不要了吧。都是我的私人東西。”
“你在客廳裏休息一下，我好了叫你。”
莊牧行也不強求，很乖巧地點了點頭：“好吧。”
溫斐然看着莊牧行轉身去了客廳，才關上了卧室門，立即就去了衛生間。
很普通的浴室櫃，上面是鏡子，下面是櫃子。溫斐然沒有管上面的那些化妝品，而是趕緊蹲了下去，打開了最下面的一層抽屜。
“沒有……”
雖然明白自己只是抱着最後一點希望，但真的看到抽屜裏沒有剃須刀時，溫斐然還是很失望。
沒有，大概率是被來搜的人拿走了。
溫斐然又打開了衣櫃，男士內褲也都沒有。
他有些頹然地坐在了床上，雙手掩住了臉。這種滋味真不好受，就像是有什麽把柄，被未知的人掌握着，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跳出來。
“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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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算意料之外，溫斐然也做好了一些準備。
“兵來将擋，水來土掩吧！”
如果可以跑路的話，當然最好不過。溫斐然記得，原身留下的幾張銀行卡裏，還有不大不小的一筆錢。雖然不能過上奢侈的富豪生活，但吃飯穿衣還是沒問題的。
找到機會就跑路，離反派一家遠遠的。
陸子堯兇狠，莊牧行深沉，都不是好惹的。
溫斐然揉了揉臉，重新打起了精神，随便又收拾了一些衣服和化妝品，就打開了卧室門。
“二少爺，我好了。”
莊牧行正坐在沙發上随意地翻看着手機，見溫斐然出來，立即站起身，接過他手裏的行李箱。
“時間還早，姐姐要不要跟我一起出去逛逛？”
溫斐然剛想拒絕，手機卻響了。
“抱歉，我接個電話。”
溫斐然瞥見來電顯示只有一個“章”字，下意識地就拿着手機與莊牧行拉開了幾步的距離，走到了落地窗邊。
“喂？哪位？”
“溫先生，你妹妹病情又嚴重了，剛剛送去搶救，你趕緊來看看吧！”
妹……妹？
溫斐然覺得頭有些暈，腦海深處浮現出好幾個畫面。
是了，他在夢裏見過，原身确實有一個小他10歲的妹妹，名叫謝成章。因為身患白血病，常年都住在B市醫院裏。
是的，謝成章并不在A市，這也是原身特意做的決定，為了方便他行事，也是為了妹妹的安全。
現在打電話來的，是溫斐然特意雇的專職護工張琴。
溫斐然忍不住敲了敲自己的頭，原身這個記憶交接功能不太行啊，怎麽要有觸發才能想起來呢，這樣很危險啊……
“喂？溫先生？”
“哦哦……”溫斐然瞥了眼莊牧行，見他提着行李箱還站在客廳中央，并沒有過來，他才放心了些，壓低了聲音道，“抱歉，我現在有很重要的事情離不開，麻煩你，她有任何情況都趕緊跟我說，我盡快想辦法過來。”
“唉……好吧。”電話裏那人對溫斐然兄妹倆的情況有一定的了解，見此也沒有再強求，答應了下來。只是又囑咐道，“對了，溫先生，醫院說小章治病的錢不夠了，你……”
謝成章這個病就是一個無底洞，原身愛極了這個妹妹，為了給她治病，這才铤而走險，想辦法誘惑那些将死之人，獲得贈予或者是……遺産。
溫斐然有些頭疼，公寓裏那些值錢的首飾都沒了，卡裏就只有十多萬……
他如果把錢都打給醫院，接下來就會很被動……沒有錢，溫斐然即便是能逃跑，短期內也很難維持生活。
想到這裏，溫斐然決定先轉一半的錢過去穩住張琴，低聲說：“張阿姨，我知道，我會想辦法的。”
電話剛挂，溫斐然還沒來得及喘口氣，身後忽然傳來莊牧行的聲音：“怎麽了姐姐，需要幫忙嗎？”
溫斐然猛地吓了一跳，手機差點掉下去。他緩緩轉身，就看見莊牧行不知道什麽時候，竟然靜悄悄地站在了他的身後。
莊牧行有一張很能迷惑人的漂亮精致的臉，時常會讓溫斐然忽略掉，他将近一米九左右的身高，和一看就經常鍛煉的健碩、修長的身形。
“沒、沒什麽……”溫斐然笑笑，有點擔憂莊牧行是不是聽見了什麽。
“這樣啊……”莊牧行的視線若有似無地撇過溫斐然的手機，笑道，“那就走吧。”
“好。”溫斐然有些忐忑地點頭。
溫斐然仍是坐在邁巴赫寬敞舒适的副座上，沒怎麽說話，只低頭擺弄着手機。
幾張銀行卡加起來一共12萬多一點，溫斐然按照原身的記憶，給醫院的賬戶轉了7萬過去。
想了想，溫斐然咬咬牙，又轉了3萬。
等溫斐然操作完之後擡頭，才發現，這并不是回陸家大宅的路。
“二少爺，我們這是去哪兒？不回去嗎？”
“當然不回去。”莊牧行偏頭，自然地說，“說了帶姐姐出來散心嘛。”
“大宅裏住着可不舒服，”莊牧行眨了眨眼，一臉“我懂得”的表情，說，“昨晚秦姨是不是找你麻煩了？”
他都知道。
溫斐然忙說：“也不算……就是規矩挺多的。”
莊牧行說：“是這樣的。秦姨是陸夫人從家裏帶過來的陪嫁，忠心耿耿。陸夫人去世之後，她的心裏就只有我大哥。看誰，都是大哥的敵人。”
“當然，姐姐不用怕，她最讨厭的是我。”
豪門秘辛！家産争奪戰！站隊！
溫斐然的大腦裏迅速閃過這些關鍵詞。昨晚，秦蘇毓的表現，确實對陸子堯親近許多，對莊牧行就很冷淡。
不過……從陸家現在這個情況來開，陸子堯最大的敵人就是莊牧行了吧，哪來的看誰都是。
養子……這種豪門世家怎麽會無緣無故收養孩子。等等！溫斐然忽的想到了一種可能。
難道莊牧行是陸承的私生子？用養子的身份來遮掩？
溫斐然演過類似的短劇，忍不住聯想出來一連串的狗血故事情節。這樣就很說得通，秦蘇毓為什麽會讨厭莊牧行。
沒有人不愛聽八卦，溫斐然下意識地坐直了些，有些期待地看向莊牧行，希望他能多說一點。
可莊牧行點到即止，不再說話，只專心開車。
溫斐然心裏就像是被小貓爪子撓了兩下，癢癢的，又不能追着問。原本挺直的脊背不知不覺地彎了下去，有些頹然地靠在了車窗邊。
唉，八卦說一半什麽的最讨厭了！
莊牧行眼角餘光瞥見溫斐然的表情，有些好奇，又有些明顯的失落，嘴角都不自覺地往下撇，水潤的嘴唇微微翹起，下巴處鼓起來一個小小的包。
莊牧行的唇邊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很快便消失了。
莊牧行說到做到，真的帶溫斐然出來散心。先是去了一家裝潢華麗的餐廳用了午餐，又帶他去逛商場和奢侈品店。
“就當是替大哥給姐姐道歉了，姐姐今天一整天都沒怎麽笑呢。”莊牧行明眸閃動，抽出一張卡晃了晃，“喜歡什麽就買，随便刷。”
有錢真好啊……溫斐然含淚點頭。
A市中心最繁華的春華路，這裏不僅修建了好幾座大型商場，還彙聚了幾乎所有的奢侈品門店。
溫斐然随便挑了一家L門店。
莊牧行雙手插兜，閑庭散步一般，慢悠悠地跟在溫斐然身後，陪着他看衣服、包包、配飾……他們倆這樣的容貌，很容易就吸引了店員和路人的關注。
走到哪裏，都是焦點。
店裏客人并不算多，溫斐然被那些帶着探究和好奇的目光盯着，有些不自在，随意地翻看着衣服。
莊牧行小聲問：“有喜歡的嗎？或者，讓他們閉店，你慢慢挑？”
“不用不用。”溫斐然把手裏的衣服放回去，對莊牧行說，“我沒有喜歡的，都不好看。”
“是嗎？”
溫斐然笑道：“這個牌子這一季的設計太一般了，我喜歡一個小衆的牌子，就在前面商場的二樓，你陪我去那裏看看吧？”
莊牧行環顧四周，點了點頭：“确實一般。好吧，那就去姐姐喜歡的店看看。”
溫斐然很高興地點頭，帶着莊牧行往前面的大型商場走去。
他剛剛就已經觀察過了，奢侈品店的人太少了，商場裏的人又多又雜，而且路線相對複雜，他可以利用這個機會，想辦法逃走！
什麽小媽，什麽兒子，什麽密碼，什麽遺産……通通都跟他沒關系，他只想離反派以及和他有關系的人越遠越好，保命要緊。
到了商場，溫斐然精心挑選了一家看上去有點品位，客人也很多的店，最重要的是，那家店位于樓層的轉角處，有至少3個進出口。他走了進去，随意從衣架上挑了四五套款式。
“二少爺，麻煩你在外面等我一下，我進去試一試。”
莊牧行在這樣有些嘈雜的小店裏一點也沒有不适，聞言很紳士地點頭。
溫斐然進到更衣室，緩緩關門，透過門縫，确定莊牧行已經坐下，趁着人來人往，擋住了莊牧行視線的那一刻，他立即從更衣室裏溜了出去，像一條滑膩的魚。
有幾個年輕的女孩子圍住了莊牧行，似乎在跟他搭讪。溫斐然瞅準時機，從另一個出口飛快地跑了出去。
他不敢停，也沒有去搭電梯，而是打開安全出口，從樓梯往下跑。
空蕩蕩的樓梯間裏回蕩着“塔塔塔”的急促的腳步聲，溫斐然再一次慶幸自己穿了平底鞋。
太好了，沒有被發現，只要跑出去就行了！不會死，不會死！溫斐然心跳如鼓，一步也不敢停。
只有兩層樓，他很快就跑了出去，來到了商場外的大街上。
“哈哈……”溫斐然回頭，确定身後莊牧行真的沒有跟來，忍不住放聲笑了幾聲。
接下來去哪兒呢？去看看妹妹吧，畢竟是這具身體的妹妹，是……唯一的親人。
溫斐然滿臉都是壓抑不住的喜悅，短暫停了兩三秒，轉頭欲走。
只是一瞬間，他原本生動的喜悅就僵在了臉上。
一道平靜卻有如實質的目光與他相接，溫斐然的腳步就這樣被釘在了原地。
在他對面大約四五米的距離，在人來人往的影影綽綽裏，一個一身黑衣，留着圓寸，眼下有疤的男人，正筆直地站在那裏。
他面無表情地看着溫斐然，然後擡起手，沖他揮了兩下。
——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