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監控
監控
莊牧行一直拿着手機，沉默的看着面前的電腦。
電腦屏幕上是十幾個不同的小窗，每一個都是不同的場景。
是酒店的監控。
“老板。”
吳雨拿着平板進來，看到莊牧行的臉色吓了一跳，咽了咽口水，才小心翼翼地說：“我查到那幅畫，自從進了陸家之後沒有再被轉移過，您看要不要……”
莊牧行的臉色陰沉得可怕，吳雨的聲音越來越小，膽戰心驚地觑着他的神情變化。
他跟了莊牧行這麽些年，早就習慣了他喜怒不形于色，幾乎不會把心裏真實的情緒暴露在臉上。這還是第一次，看到他這麽明顯的生氣。
“好。”
莊牧行總算把視線從監控上移開，說：“先盯着，不要打草驚蛇。”
“陸家那邊，我親自去看看。”
吳雨趕緊點頭：“好的。”
就在吳雨以為自己逃過一劫，準備離開的時候，又被莊牧行叫住了。
他戰戰兢兢地轉身：“老板，還有什麽吩咐？”
莊牧行緩緩站起身，一身黑色的休閑裝竟然被此時的他穿出了幾分肅殺的味道。
他随意地擺弄着手機，明明聲音溫柔，卻令人膽寒：“那個人，我要他永遠也不能出現在哥哥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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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雨當然知道莊牧行說的是誰，用力點頭。
莊牧行開了一瓶白蘭地，像喝水一樣猛地灌了好幾口，然後用力地将玻璃酒杯放在大理石的臺面上。
“砰”的一聲脆響，玻璃杯就這樣碎了。
斑駁的碎片将燈光折射出光怪陸離的模樣，莊牧行有些脫力地靠着島臺，視線再一次落在電腦屏幕上。
監控還在工作，溫斐然求救的那個電梯口已經恢複了原樣，碎裂的花盆和一地的泥土早已消失不見，但莊牧行卻總是看見一雙眼睛。
害怕的祈求着，無聲的透過一個冰冷的監控攝像頭，向他求救。
是溫斐然。
“砰——”手機脫了手，狠狠地将電腦屏幕砸得粉碎。
莊牧行雙眼發紅，死咬着牙關，驀地，露出了一個森寒可怖的笑容。
“哥哥……”
芙拉萊島
溫斐然一直睡到了第二天中午，才終于醒了過來。
一睜眼，就看到程述像一座雕塑似的，一動不動地端坐在床邊。
見溫斐然醒來，程述的上半身微微前傾，平靜的眼裏漾起一些漣漪。
昨天那種渾身發軟的感覺已經消失了，溫斐然睡了一個好覺，忍不住伸了一個懶腰。
“暗衛先生，你就這樣守了我一晚上？”他坐起身，有些驚訝地說。
“嗯。”程述輕輕點頭，仿佛這是一件很平常并不值得說的事。
“太辛苦了吧……陸總給你多少錢啊……”溫斐然忍不住感慨，“他給你的錢還夠嗎？”
程述有些怔，很快便反應了過來，輕聲說：“夠的。”
溫斐然被程述的反應逗笑了。
他還坐在床上，長發有些淩亂。身上穿着的還是昨天的衣服，淺灰色的V領針織衫，随着他笑起來的動作，微微敞開，露出了一邊的鎖骨。
很白，帶有一點淺淡的紅印。
程述只看了一瞬便垂下眼，移開了目光，只是臉有些紅。
“我……讓侍應生送午餐。”
程述站起身出去打電話，溫斐然停住了笑，眼神深邃地看向程述的背影，微微挑了挑眉。
他拿起手機，有3個未接來電，還有幾條信息，都是莊牧行的。
溫斐然沒有立即回撥電話，而是點開了信息。
“哥哥，那幅畫被秦管家拿回陸家了，我準備回去一趟。”
“啊……哥哥，好想你啊~”
“哥哥睡着了嗎？沒有我在身邊，哥哥睡得這麽早的嗎？”
甜言蜜語，昨天發生了什麽，莊牧行一點都不知道。
每一條，溫斐然都能透過文字想象出莊牧行的表情。他在溫斐然面前時總是很喜歡撒嬌，漂亮的桃花眼永遠都像是含了水一樣，會抱着他，像小狗一樣蹭來蹭去。
溫斐然微微笑了笑，給他回了一個“抱抱”的表情包。
程述打完電話，在門口等到侍應生送來午餐之後，才端着餐盤回到房間。
只是他剛剛一進卧室，就愣住了。
嘩啦啦的水聲透過半透明的磨砂玻璃傳了出來，玻璃上隐約透出一個人影。
程述的心髒猛地跳了一下，連眼皮都沒有擡，飛快地退了出去。
回到客廳，程述将手裏的餐盤放下，随即端坐在沙發上，安靜地等待溫斐然結束。
只是不知道為什麽，最豪華的套房隔音效果竟然很差，水聲一直綿綿不斷地從浴室裏傳出來，像沙沙生長蔓延的藤蔓，纖細柔軟的藤尖伸進了程述的耳朵裏，在耳膜上不急不緩地搔刮着。
程述脊背僵直，身上的肌肉都繃緊了，不得不閉上了眼睛。
溫斐然這個澡洗了很久，久到程述感覺他出了一身薄汗，他才聽見浴室門打開的聲音。
他松開緊握的拳頭，終于長長地、緩緩地吐出一口氣。
溫斐然換了一身簡單的衛衣和牛仔褲，擦着頭發走了出來。看到桌上擺好的還冒着熱氣的飯菜，肚子實時地發出了“咕嚕”的聲音。
“好香啊……”溫斐然吸了吸鼻子，放下手裏的毛巾直接坐到了餐桌旁，“好餓，終于能吃飯了。”
“暗衛先生，說起來我很好奇……”溫斐然一邊吃飯，一邊問，“你平時到底藏在哪裏呀？為什麽這麽神奇？”
“溫……小姐，你還是叫我程述吧。”
“暗衛先生”四個字，從溫斐然嘴裏說出來，帶着一些調侃和揶揄，又帶着幾分促狹的可愛，程述覺得自己耳朵發燙。
“就，跟着……但是沒有很近，你放心，我不會靠很近的。”程述有些着急地解釋，生怕溫斐然誤會他的意圖。
“哦……”溫斐然拖長了聲音，随後平靜地說，“所以你知道了，是吧？”
程述：“什麽？”
溫斐然聳了聳肩，說：“你叫我溫小姐的時候，有點別扭。就……你知道我是男人了，對吧？”
昨天那樣的情況，程述出現，不管是看見也好，還是從那些人口中聽見也好，他應該是知道了溫斐然的身份。
程述沒想到他是問這個，有些怔愣，随後輕輕地“嗯”了一聲。
“我不會亂說的。”程述又補充了一句。
溫斐然彎起眼睛笑了兩聲，說：“我相信你。”
“暗、衛、先、生。”
程述的耳朵真的發燙了。
“下午我還想出去逛一逛，島上還有很多地方我沒有去過。嗯……聽說有一塊很壯觀的天然巨石。”
溫斐然全然沒有問昨天那個男人怎麽樣了，他不想因為這種人破壞自己的心情。
“所以，下午你不用再躲起來吧？我們一起呗。”
程述原本專注地聽着，聞言有些驚訝地擡頭。
“怎麽，你……不想嗎？”
溫斐然唇邊地笑意淡去，說：“抱歉，我是征求你的意見，如果你不想……”
“沒有。”溫斐然的話還沒有說完，程述就急忙開口，“可以的。”
“太好了。”溫斐然很高興，連吃飯的速度都快了一些。
程述安靜地坐在一旁，視線落在溫斐然還有些滴水的發絲上，欲言又止。
“怎麽了嗎？”溫斐然察覺到了。
“嗯……”程述猶豫了一下，指了指他胸前已經被發絲浸濕的一小團水漬，“頭發，沒幹。”
“哦——”溫斐然不在意地将發絲撥到背後，“沒事，等下吹一吹。”
他撥弄頭發的時候，甩開了一點點帶着涼意的水珠，濺到程述的手背上。
屋子裏暖氣開得很足，但水珠很涼。程述不經意地一個激靈，擡了擡手指，最終沒有把它抹掉。
島上的天氣很不錯，陽光暖洋洋的，風也小了很多。
溫斐然去看了那塊據說很壯觀的石頭，覺得也就那樣，不過他作為游客，還是讓程述幫他拍了一張跟石頭的合影，“到此一游”。
“嘶……有點醜。”溫斐然拿過手機看了兩眼，評價道。
程述頓時緊張起來：“真、真的嗎？要不我重拍？”
“算啦，直男。”溫斐然撇了撇嘴，點點手機，将照片發給了莊牧行。
島上除了酒店，還有度假村，甚至有一些漁民居住。溫斐然和程述兩人穿過叢林和石灘，來到一片靠近海岸的平整的陸地。
海岸邊支棱着一些漁網，十幾艘大大小小的漁船栓在一起，停在一個避風的小灣裏。
遠一點的地方，是一排低矮的鐵皮房子，是一排小商店。賣什麽的都有，泳圈、泳衣，還有一些貝殼做的工藝品。
普通的便利店、通訊店也是有的。
溫斐然很感興趣，不停地穿梭在那些小店裏，程述默默地跟在他身邊，時不時地被溫斐然抓着當模特，用來試那些廉價的手串、胸針之類的工藝品。
“這個顏色很好看诶，不過他皮膚白，可能不太合适。”
程述當然知道溫斐然口中的“他”是誰，看着溫斐然高高興興挑選禮物的樣子，心裏有些悶。
“對了，程述。我有些渴了。”溫斐然忽然說，“剛剛那邊我看到有人賣椰子，可以幫我買一個嗎？”
“就是這條小路開始的地方，你記得嗎？有間水果店。”
程述知道，确實不太遠。
“好，那你等我一下。”說完，程述就往來時的小路走去。
溫斐然在原地站着，看着程述漸漸遠去的背影，放下手裏的貝殼，轉身出門到了隔壁的小店。
這是一家賣二手電子産品和手機維修的小店。
“您想買點什麽？”
溫斐然迅速地看了一眼玻璃櫃臺，挑了一個最簡單最普通的基礎款按鍵手機和一張卡。
程述很快就拿着開好的椰子回來，溫斐然還在糾結那兩串貝殼手串。
“不然兩個都買吧。”程述把椰子遞給他，說。
“好吧。”溫斐然不糾結了，掏出手機付了錢。兩串貝殼手串差不太多，只有顏色不太一樣。
一串深，一串淺。
溫斐然伸手，笑意盈盈地把深色的那串遞給程述：“暗衛先生，紀念品，送你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