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怨恨
怨恨
“你不配!”
莊牧行整個人被這三個字擊碎了。
他有了一瞬間的茫然,甚至懷疑在自己身下這個人,到底是不是溫斐然。
原來失去跟莊牧行那段不太美好的記憶,會造就一個那麽美好的,只屬于莊牧行的溫斐然嗎?
現在那段記憶回來了,所以那個美好的,會愛他的溫斐然也消失了。
溫斐然會這樣說他嗎?不會的。那個笨蛋只會在受到驚吓的時候靠到他身邊,然後躲到他身後。
會故意示弱慫恿他主動幫忙,卻還以為演的很好沒有被發現。
他像一杯透明的純淨的水,不論怎麽僞裝,還是被一眼就看到了底。
但那些喜悅和愛意,卻沒有僞裝過,那是曾經屬于莊牧行的所有。
“哥哥……”莊牧行小聲叫了一聲,沒有得到溫斐然的任何回應。
莊牧行的心在此刻裂開了一個細小的口子,久久壓抑的憤怒和怨怼找到了出口,像惡魔的觸手一樣,争先恐後地從那個口子裏宣洩出來,向着身下的溫斐然席卷而去。
“抓住他,他是我的。”莊牧行的心裏有一個聲音在叫嚣,他的眼睛充了血,紅得吓人。
“哥哥,你撒謊。”
“我才……”
眼前阻擋光線的手移開了,溫斐然的雙眼驟然接觸光亮還有些酸澀,随即身下一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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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牧行——你特麽——”
溫斐然的罵聲戛然而止,他敏銳地感受到,自己進入了一個溫熱濡濕的地方。
莊牧行在……竟然在……
牛仔褲褪到膝彎,限制了溫斐然雙腿的力量,他掙脫不了,也不敢。
要命的地方忽然被堅硬的牙齒刮過,溫斐然渾身戰栗,腰腹忍不住向上拱起,整個人像一張緊繃的弓。
“莊牧行,別……別……唔……”
溫斐然勉強擡起頭,只看見莊牧行的濃密的發頂。
房間裏安靜極了,只有溫斐然斷斷續續的細碎聲音,伴随着令人心跳加速的喘息,以及黏膩的,莊牧行故意弄出來的水聲。
溫斐然識圖扭動身體躲避那令人羞恥的觸碰,但反而把自己更加深入地送到了莊牧行口中。
太羞恥了……兩人之前做這個,是因為兩情相悅,溫斐然覺得那是情趣,是戀人之間的愛意濃稠的結合。
但現在莊牧行給他做這個,他只覺得恥辱。
溫斐然此刻的憤怒和歡愉都被莊牧行掌控着。他像一條脫水的魚,只能躺在案板上,張着嘴呼吸,什麽也做不了。
“嗯……”
壓抑的聲音忽然變了調,溫斐然以為這溫柔的折磨終于要結束的時候,莊牧行卻停下了。
“哥哥,喜歡嗎?”
莊牧行直起身,手收緊了些,暧昧地舔了舔嘴唇。
溫斐然的眼睛已經徹底被清雨的淚水洗透了,眼尾那顆妖冶的紅痣仿佛要滴血。但他仍是狠狠地瞪着莊牧行,看上去又兇,又可憐。
又極具誘惑。
“說話,哥哥。”莊牧行用了點力,聲音發啞。
溫斐然倔強又難堪地別過了臉:“放……讓我……”
“讓你什麽?”莊牧行俯下身,叼住了溫斐然柔軟的耳垂,來回舔舐。
溫斐然全身的感知都集中在了莊牧行的手裏,偏偏他忽慢忽快,時輕時重,就不給他一個痛快。
“說啊,哥哥。”莊牧行開始啃咬溫斐然的脖頸,說出口的話也越來越重,“你為什麽去找那個宋陽?”
“前男友,他那麽讓你信任嗎?”
溫斐然死死咬着下唇,不讓自己發出崩潰的脆弱的聲音。
“他親過你嗎?”
“他也像我一樣對你嗎?”
“說話!”
莊牧行忽地重重地咬了溫斐然一口,手上也加快了速度:“說話,回答我!”
溫斐然忍不住大叫一聲,崩潰大喊:“沒有——沒有——滾——”
“啊……”
大腦像是缺氧一般,短暫地陷入了無聲無色的深淵,眼前只餘一層白光。
過了好一會兒,溫斐然的世界才恢複了色彩。
莊牧行一臉得逞的笑容,把那只作惡的手舉到溫斐然的眼前,還探出舌尖舔了舔濡濕的液體。
“你看,你還是很喜歡我。”
溫斐然紅着臉,嫌惡地別過臉,冷聲道:“都是男人,你不懂嗎?”
“什麽喜歡不喜歡的,換個人也一樣。”
“你這張嘴……”莊牧行有些咬牙切齒,好不容易帶上點笑,又被溫斐然刺激地消失無蹤。
他再次強硬地吻了上去。
既然溫斐然總是要說那些難聽的話,那就讓他除了叫,什麽話也說不出來。
莊牧行用力地吻着,手指就着溫斐然剛剛弄出來的就往裏探。
“唔——”
溫斐然反應很大,像瀕死的魚在做最後一搏,死命地掙紮起來。
“哥哥,別動了——你的手——”
溫斐然也知道自己的手腕很痛,肯定是破皮了,說不定還出血了。但他不能停。
“哥哥——溫斐然!”
莊牧行那張漂亮的臉,終于變得痛苦、扭曲。明明是掌控者,卻好像他受到了傷害。
“卡塔”一聲輕響,莊牧行打開了手铐。
溫斐然的手腕已經被磨破了,鮮血順着手腕浸到了衣袖,染紅了他的白色毛衣。
白衣紅血,莊牧行解開手铐的手都在顫抖。
解開手铐,莊牧行頹然地起身,怔愣地看着床上的一片狼藉。溫斐然的衣服淩亂不堪,露在外面的皮膚上滿是青青紫紫的痕跡。
他還保持着雙手被束縛在頭頂的姿勢,沒有給莊牧行一個眼神,只是空洞地看着天花板。
在深藍色的床單上,像一尊頹敗的,沾染了髒污,即将被銷毀的聖女像。
莊牧行心上的那道裂縫變得更大了,他站立不穩,往後退了兩步。
“哥哥,不要傷害自己。”他的聲音有些啞,藏着一絲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的恐懼。
“滾……”溫斐然嘴唇翕動,只說了一個字。
莊牧行愣愣地站着,眼眶發熱,逃似的離開。
他從來沒有如此狼狽過。
溫斐然這才稍稍動了動幾乎完全脫力的身體。
手腕很痛,嘴唇很痛,身上每一寸被莊牧行撫摸過的地方都很痛。
溫斐然漸漸地将自己的身體蜷縮起來,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那個溫柔的,會親昵地叫他哥哥,會給他做飯,把他從陸子堯的手中救出來的莊牧行去哪兒了?
還是說,他從來就沒有出現過。
溫斐然扯過被子,将自己整個兒裹了起來。很久很久,才顫抖了一下,從被子裏發出了一聲壓抑的嗚咽。
緊閉的卧室門外,一門之隔。莊牧行像一個幽靈一樣,站在門口。
他的手用力地攥着門把手,卻遲遲不敢再把門打開。
溫斐然也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睡着的,迷迷糊糊的,感覺有人在擺弄他的手。
冰冰涼涼的液體在火辣辣的傷口上劃過,溫斐然皺着眉,無意識地掙紮。
“別動哥哥……”
是誰在說話?溫斐然很想睜開眼睛看看,但是眼皮太重了,他怎麽努力也沒有辦法,最後又沉沉地睡了過去。
溫斐然睡了很久,才從困頓和酸疼中醒過來。
昨夜除了最後一步,其他的什麽都做了。莊牧行那樣的瘋狂,溫斐然差點以為他會把自己拆吃入腹。
好在他最後停下了。
溫斐然靠坐在床上,有些茫然地掃視了一圈房間裏的擺設,恍恍惚惚的,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自己身在何處。
白鷺灣,溫斐然曾經住過的那個房間。
他和莊牧行,一開始就錯了。
溫斐然兩只手腕都包着白色的紗布,身體也很清爽,昨夜瘋狂留下的黏膩都清理幹淨了。
“不是夢……”
溫斐然心裏有些發酸,随後又湧上一股怒氣。
“這算什麽?打一巴掌給一顆甜棗嗎?”
門開了,莊牧行走了進來。
他穿着睡袍,敞開的衣襟裏,壯碩的胸肌若隐若現。
溫斐然之前很喜歡,軟彈的手感曾讓他愛不釋手。
“咳咳……”
溫斐然立即別開眼,想要翻身下床,剛剛站起來就覺得膝蓋一軟,整個人不受控制地往下墜。
“哥哥。”
莊牧行走過來攬住了溫斐然的腰,将他往上一撈,握着他的腰站穩。
總算沒有讓溫斐然發生摔倒這麽丢臉的事。
“去洗漱吧,然後吃飯。”莊牧行拍拍他的腰,說。
溫斐然用力把莊牧行的手推開:“離我遠點。”
莊牧行皺眉,然後不顧溫斐然的反抗,将他一把抱了起來,直接抱到衛生間。
溫斐然深吸了一口氣:“出去。”
莊牧行不喜歡溫斐然這樣的語氣跟他說話,原本還想說什麽,可擡眼看到鏡子裏,溫斐然看他的眼神,那麽毫不掩飾的厭惡。
莊牧行抿了抿唇,眼神暗淡,默默地退了出去。
溫斐然這才開始洗漱。
莊牧行一直等在外面,等溫斐然出來,就拉着他的手下樓吃飯。
“你放手,我自己走。”溫斐然又想把莊牧行甩開。
這次莊牧行握得很緊,他不想松手的時候,溫斐然是掙不過他的。
“牽着你,或者抱你,你選。”
“你……”
溫斐然憤憤地放棄了掙紮。
早餐是牛奶、吐司、煎蛋、培根之類的,溫斐然絲毫不顧什麽餐桌禮儀,仿佛把吐司和培根當做了莊牧行,用力地切着,餐刀在骨瓷盤上來回劃拉,發出刺耳的聲音。
莊牧行只當沒聽到,還給溫斐然又夾了兩個煎蛋。
被溫斐然面無表情地夾起來,扔回盤子裏。
“你想要什麽?”溫斐然拿叉子戳着吐司,頭也不擡地問,“密碼的線索我已經告訴你了,你愛信不信。”
“更多的,我也不知道。反正我的腦子有問題,想起來的也就是這些了。”
“你就算撬開我的腦子,我也沒有別的了。”
莊牧行眨了眨眼睛,眼裏流露出一點哀傷。他看着溫斐然,一字一句說:“哥哥,你怎麽不叫我小牧了?”
溫斐然拿叉子的手僵了僵,他慢慢擡起頭來,臉色一陣青一陣紅。
“小牧”這是情到濃時,他情不自禁喊出的愛稱。溫斐然還記得,他叫了“小牧”之後,莊牧行變得像一只溫暖的大狗,膩在他身上反反複複地,确認他的愛意。
但現在提這個做什麽呢?除了提醒他,曾經的美好回憶都是蓄意接近和欺騙嗎?
他有些難以置信地看着莊牧行,嘴唇一張一合。随後,他的眼裏湧上了震驚、憤怒甚至是羞辱的表情。
他的心簡直在滴血,莊牧行怎麽可以……怎麽能……到了如今這個情形,他怎麽還能心安理得地繼續什麽愛情游戲?
溫斐然手裏的叉子用力沖着莊牧行那張漂亮的、有着迷惑性的臉蛋,狠狠地扔了過去,從牙縫裏擠出一個字:
“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