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鬼市(中)
鬼市(中)
作者有話要說:大家久等了~~~
什麽是所謂的幽冥古道?雖然有很多人都說曾經看見過鬼魂所在的陰陽界,可這樣的地方,基本是和活人的世界絕緣的。那裏是活人不能待,也不能去的,去了就成了那個世界的人,再也沒辦法活着回到現實世界。
我小時候也聽了不少關于幽冥鬼界的故事,大多都是祖母講給我聽的,說什麽那裏的人不知道疼不知道餓,沒有時間和空間的概念,他們偏執地做着生前最執着的事,有的人活着的時候是一個賭徒,他死了之後就永無休止地搖骰子。有的人生前喜歡唱戲,他死後就不停的唱,反複的唱。
當初我聽的時候感覺脊梁骨冷飕飕的,咽了一口口水,傻傻的問祖母:“阿奶,人死後都要去那裏麽?”
祖母摸了摸我的腦袋瓜子,笑呵呵的說:“也不一定啊,如果一生做好人,就可以去極樂世界。不用去那裏咯。”
小時候一直很相信那句話,只要做好人,就可以不下地獄,不去幽冥古道。但是漸漸的長大了,發現簡簡單單的一句做好人,實在是難啊。反正我知道自己是已經離那極樂世界越來越遠了,估計等我死了以後也會去那個幽冥之地,反複的做着某一件事情。什麽事情呢?我思考了一會,想到那估計是……睡覺!
自從白翌說要帶我去那個什麽鬼市之後,我就對那裏做了一個全方位360度三維立體的想象,腦子裏像是奔馳着一輛小火車似的沒個消停,最終導致的後果就是我好幾天沒睡好覺,一直在想這事情。不僅僅是因為對那裏的好奇,最重要的是那塊白得紮眼,充滿着死亡恐懼的手絹。每次回家看見窗臺上挂着那塊手絹,就像是白無常的衣角一樣在窗口搖擺着,實在不安煩躁極了。
先不說以前聽說過的那些東西有多麽陰森詭異,就單單白翌說的手絹可能會消耗我們的陽壽,我就坐立不安,心裏完全沒有了着落,我只是一個普通人而已,普通人哪個不怕死?
反觀白翌,他的感冒自從吃了那塊雲片糕之後就全好了。藥算是白買了,他吃也沒吃,睡了一覺起來之後就神清氣爽地去上課。我暗自感嘆這樣的人真幸福,感冒就那麽一下子的事,感覺打了幾個噴嚏就算完事了。
今天已經距離那晚好幾天了,我一直憋着不發話,深怕自己的焦躁壞了白翌的安排,但是看着連續幾天都像沒事人一樣的白翌,我實在是有點沉不住氣了。
放下備課本,我用手指敲了敲對面白翌的辦公桌:“喂喂,老白,你看這個事情到底怎麽解決!”
他放下批改的作業本,擡頭看了看我問道:“什麽事情?”
我被他那麽反問一句,簡直是火冒三丈,心裏想,感情你就不怕死。但是又想到得靠他幫忙才能解決,所以也只能好聲好氣的說:“老白,你難道忘記了?那,那借壽婆的手絹啊!”因為怕別人聽見,我半站起來,前傾身體,拿手當着自己的嘴,壓低了聲音問道。
他繼續埋頭批改作業,這次頭也沒擡回答道:“拿都拿了,還能怎麽辦,你以為鬼市是咱們街對面的菜市場,想去就能去的。我也拿了那手絹,要死我陪着,怕什麽?”
“靠,就你本事大,有能耐,我可醜話說在前面,我不想死,也不能死。我還沒娶媳婦,我可不想就那麽和一個男人去死啊!”我越說越離譜,實在是我真的害怕那些東西,雖然很多人都說那是迷信,但是你沒碰上的那叫迷信,每次都給你碰到的那就不是迷信了。中國把這個叫做命,外國人比較矯情,叫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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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翌看了看六神無主的我,嘆了一口氣說道:“急什麽,就算是那手絹留我們這裏一時半刻也不會對我們造成危害的,咱們不是吃了那雲片糕了嘛,此消彼長的道理你該明白吧。”
我聽他那麽一說點了點頭,頓時可惜起來那些被“抵消”了的壽命,如果真的加上去了,其實也是件幸運的事情啊。
白翌看了看作業本,伸了一個懶腰,看了看窗戶外的天,又回頭看着我說道:“安蹤,你也別着急,今天晚上就是我們去鬼市的時候,你去買些東西來,晚上都用得到。這次去那裏其實十分的危險,你可千萬記住別買次貨。”
我瞪大了眼睛眨巴了幾下問道:“感情你沒有把握我們能夠直着進去直着出來啊!那你還那麽悠哉?”我實在是佩服白翌這種淡薄到不把命當一回事的心态,可問題是他淡薄他的,我的命我稀罕啊!
白翌笑了笑說:“我是說我有本事進去,問題是能否安全的出來還得看咱們的造化,不過如果那手絹不還回去,估計我們兩個熬不出幾年就得去那裏做永久居民了。”
我哭喪着臉心想早知道就不去和那老太搭話了,現在好了,好處被抵消掉了,還得弄得自己那麽危險。咬了咬嘴唇,我擡頭看着白翌說:“愣着幹嘛?快說要買什麽!我全買進口貨還不成麽!”
白翌在筆記本上快速寫了些字,然後撕下那張紙頭說:“按照這上面的要求去買,記住了要完全符合,否則我們就可能真的回不來了。”
我顫抖的接過紙條,一個字一個字地看着,越來越覺得裏面的東西太古怪了。
白翌的字條上的東西是以下幾種:白色蠟燭四根,需要的是防風的那種,黑狗血适量,雄雞頭一個,錫箔一疊,銅鈴铛兩個。
我摸着腦袋看了看紙頭,又擡頭看了看白翌問道:“老白,你确定你需要的是這些東西?怎麽感覺像去掃墓祭祖啊?”
白翌笑了笑說:“是啊,這些東西就是能夠讓我們進得去又能安全走出來的必要物品。”
我心虛地問:“還需要帶什麽開光符?密宗法器麽?”
“那些東西你買得起麽?” 白翌看了我一眼嗤笑了一聲。
我自然是搖了搖頭,那些東西如果是正宗的話估計價格得抵上我好幾個月的工資,自然是買不起……
于是他攤了攤手說:“那麽就這些吧,那種東西的用處也不見得比我列的那些有用。”
我點了點頭,默默地把紙條折好塞在褲子口袋裏。
上完今天最後一節美術課,我抄起課本,喊了聲下課,就匆匆往市場趕。因為時間實在很趕,白翌說的這幾樣東西中有些東西需要去特定的地方買,外面那些攤頭上的我真的是不敢去,萬一是假貨,我們的小命也得讓它給坑了。我把自行車騎得像是越野摩托一樣,迅速的在附近的集市上來回穿梭,一來二回倒也買得差不多了。
只剩下黑狗血,那真是怎麽找都找不到。我走了好幾個菜場都沒見到,就算有,人家宰殺的也是黃色白色的草狗,根本沒有什麽純黑的狗。
手裏拎着大包小包的東西,我苦着臉走出菜場蹲在自行車邊上。因為是冬天,天早早地就暗了下來,只西邊還稍許留着一抹黯淡的暖紅,雖然還沒全黑,但街邊的路燈已經亮了起來,散出一種油膩膩的橙黃色光線。今天是個滿月,但現在月亮的光芒還不是很強,淡淡的珍珠色,斜挂在呈現出一種混沌青灰色的天邊,有些透明的樣子。那種光線很玄幻,感覺就像是要把人吸引過去一般。你看着它,卻感覺它也在盯着你瞧。
沮喪地垂着頭,我心裏委屈地想怎麽就那麽倒黴,如果當初不去和那個借壽婆搭話,估計現在的事情也都沒了。當初明顯人家根本不想理睬我,這飛來的橫禍居然是我自己硬攔下的,實在是說不出的窩火。
我抹了抹臉,嘆了口氣,腦子裏已經混沌的要命了。眼睛無意識的往邊上的停車棚瞟過去一眼,突然發現自行車篷下面居然躺着一只狗,全黑的!我揉了揉眼睛,生怕自己眼花了。那條黑色的狗依然一動不動的窩在車棚裏!頓時我眼睛一下就亮了。心裏暗自感謝老天,這條狗可真的是救命的呀!
那條狗不是很大,是條狗崽子,全黑的皮毛沒有一絲的雜色,油光光的。它窩在一輛自行車下面,眼睛閉着,估計睡着了。
我放下手裏的袋子,蹑手蹑腳的走到自行車的底下,慢慢的伏下身體,貓着腰蹲進自行車堆裏。張開雙手就準備去抱這條黑狗崽子。突然一雙手重重地壓在了我的肩膀上,我吓了一跳,擡頭一看,是管自行車的老頭,他一把拉起了我,就把我的手往後一反,整個警察抓小偷的姿勢。我頓時疼得哇哇直叫。
老頭扯着一口京片子說:“你丫的敢當着爺爺的面來偷車,小樣兒的活膩味了吧。”
我疼得眼淚都出來了,斷斷續續地說:“大爺,哎喲大爺,您放手,我不是偷車的,我,我是想要那條狗!”
“鬼話。”老頭明顯不信的樣子,把我的手又往上轉了下,我疼得嗷嗷亂叫,馬上周圍就有人圍觀過來了,指指點點的,估計都把我當作偷自行車賊了。
我連忙喊道:“大爺,我的好大爺,我真的不是偷自行車的,我是一個人民教師!我衣服口袋裏有我的工作證,不信您自己看!”
老頭從我的上衣口袋裏掏出了我的皮夾子,翻到了工作證,手上的力氣才有所緩和,但是依然抓着我。我暗暗叫苦,這老頭哪裏來的那麽大力氣。再下去我的手就得脫臼了。老頭對着我說:“你丫的貓在車堆裏做啥?不偷車幹嘛那麽鬼鬼祟祟?”
我心裏叫苦啊,不都說是要那條狗麽。正在我準備說話的時候,在人堆裏居然讓我看見了白翌,我看着白翌馬上喊道:“老白,快來幫我說說啊。老白!”
白翌有些不太情願,因為這個時候大家的眼睛都看着他。他咳嗽了下向我們這裏走來,對這老大爺說:“大爺,你就放開他吧,他真的不是要偷車……只是想借些你家養的這條黑狗的血。”
不同人不同命,老頭看了看白翌,态度馬上就緩了下來,終于放開了我的手,然後指着那只狗說:“你是要這條狗娃子的血?不行不行,這樣的話我這條小崽子就得沒命了。”
白翌連忙說道:“不不,不會威脅到狗的性命。我們只需要少許的黑狗血。”
老頭猶豫了半天,依然不舍自己的狗。白翌一看馬上又說:“大爺您放心,這裏是100元,算是我們向您買點這狗的血。”說着就從兜裏掏出了一張一百元。
老頭看見了錢,立馬就松口了。連忙拿出自己家裏的菜刀和碗就準備給這只狗放血。
黑狗果然是非常靈性的動物,看到自己的主人拿着刀就走過來的時候,它沒有逃走,只眼巴巴地看着我們靠近,然後發出一種非常可憐的嗚咽聲音,好像是在求饒。
老頭軟着聲音安撫着黑狗,然後瞅準了就在黑狗的腿上拉出一道口子。頓時鮮血就流了出來,狗汪汪的亂喊,估計也割得的疼了,渾身都在顫。白翌迅速抓住狗的腿,拿碗接了個碗底,然後摸摸狗的頭,站了起來把碗遞給我,對着老頭說:“大爺,非常感謝你的幫忙。好好的養這條狗吧,它可以幫助您躲避許多的災禍。”
老頭點了點頭,揣着100元就去給狗包紮去了。
手裏拿着那碗黑狗血,我走到白翌身邊,他幫我拿起了那些大包小包的東西,嘆了口氣:“我猜到你可能弄不齊東西,但是沒想到被人當賊抓。”
我一聽這話就倍覺窩火 “你既然知道買不到黑狗血,那麽幹嘛還要我去買。而且你怎麽出現在這裏的?”我心裏其實很納悶為什麽他會在這裏,因為這個小子平時不來菜場的。
他看了看我說:“這條狗是這裏唯一的一條黑狗,而且極具靈性。當初我路過這裏的時候就發現了。所以我想着如果你買不到,我就來這裏向那個大爺要點。”
“既然你知道有,還要我買什麽!老白……這事我算是給你記下了。你給我等着!” 顫抖地拿着碗,我狠狠磨了磨牙。
白翌眨眼輕輕巧巧地笑道“本來如果你買到了,估計可以50元搞定,你瞧我這不是想省錢麽。別忘了,這些東西咱們是一人一半的。”
我頓時無語,看着笑盈盈走在前面的白翌,突然有一種把碗倒扣在他頭上的沖動,而阻止我這麽做的唯一原因是那碗血我得出50元!
把東西搬回家後,白翌就開始倒騰那些古裏古怪的東西,我坐在他旁邊興致勃勃地看着,他卻突然停下來看着我說:“到吃飯時間了,去下面打兩碗面上來,多放點辣。”
我愣了愣,想想也是,于是就點頭下樓去買面,只是關門的時候還抵不住好奇心回頭在門縫裏看了一眼。發現白翌從床底下拿出了兩個盒子,他看了盒子一會,像是在決定什麽似的。我吞了吞口水想看他到底準備幹啥,卻只等來白翌扣了扣盒子催促道“你看什麽看,快點買面去,都幾點了。你不餓麽?”
我連忙關門下樓,心虛地想他怎麽知道我在偷看,背後長着眼睛?我搖了搖頭,不管了,反正現在也只有靠他了,否則接下去的事情實在沒辦法想象了。迅速地去樓下的面館買了兩份辣醬面來,還吩咐了多放辣。估計面館的老板是個四川人,他一聽要多放就把半罐子的辣醬都倒在了那兩碗面上。我看着那紅火火的辣油,還沒吃就出了一身的汗。
回屋的時候,白翌已經弄好那些東西了。桌子上放着兩只暗紅色的木質箱子,上面精美的雕刻着一些花紋,做工很考究,但是,但是為什麽這個東西那麽像……骨灰盒子?我馬上放下面,走到白翌那頭,發現果然是兩個骨灰盒子,而上面竟然還有我和白翌的照片。照片是我們拍工作證照片的時候拍下來的,我沒留意就随手放在了臺子的玻璃下。沒想到被白翌拿來放骨灰盒上!這,這太離譜了!
我看着照片中的自己,笑得很僵硬,我這人本來就不太上照。平時看着還不覺得,但是現在照片處在這樣一個微妙的所在,我立刻覺得後背竄起一陣涼意。沒想到我能活着看見自己的照片貼在骨灰盒上……而白翌居然也把自己的照片貼在另外的一個相同的盒子上。
我指着盒子激動的說:“老白,這是什麽意思?我們都還活着,你至于那樣麽?”
白翌看了我一眼不說話,若無其事地起身去拿了筷子,遞給我一雙,然後坐下就吃起面來:“先吃面吧,沒多少時間了。吃完再說,反正今天是唯一一次能進入鬼市的機會。”
我側過頭把視線轉向其他的地方,這才端起飯碗挑了兩口在嘴裏……實在無法想象自己看着自己的骨灰盒吃面的情景,估計這個世界上也就我們兩個了。速度地扒着面條,因為辣放的實在太多了,我吃得舌頭都麻了。白翌也吃得很快,三下五除二扒光了面條,把碗筷往一邊推了推,然後對着我說道:“東西我都準備好了,現在你帶我去那條你上次遇見借壽婆的小巷子,在路上我告訴你該怎麽做。”說着就把“我”的骨灰盒和一塊黑布遞給了我。他自己捧着他的,用一塊黑布蓋在上面,背起背包。我也學着他的樣子,把骨灰盒包在了黑布裏,然後雙手捧着和他一起出門了。
天已經完全暗下來了,但時間還不是很晚,路上可以看到有些去澡堂子洗澡的人端着盆子在路上走動,而我和白翌卻手裏捧着包着黑布的骨灰盒子,路上的人都向我們投來怪異的眼光。
我帶他來到了那個轉彎的小巷子,那裏就冷清許多了,因為非常地肮髒,根本沒有人會往這裏走,而且空氣中彌漫着難以忍受的腐臭油味。我皺了皺鼻子,指着前方黑暗的小道告訴白翌說就是這裏了。
滿月的清輝比那些昏黃的街燈有效果多了,照得那條小巷子也亮堂堂的。白翌在巷口死死盯着前方狹長的過道。我有點躊躇,不知道白翌到底用什麽方法可以進入鬼市。正有些擔心地看着他時,他回過頭來對我笑了笑說:“安蹤,放心,不會有事的。我現在告訴你怎麽去,你跟着我,手裏的盒子絕對不能放下,無論如何,或者發生什麽狀況盒子都不能放。明白了麽?”
我不安的點了點頭,白翌難得那麽認真的時候。他取出兩支蠟燭慢慢地點燃,一支放在了我的腳邊,另外一支放在了自己的腳邊。然後他在蠟燭的周圍用黑狗血畫了一個圈。蠟燭在圈裏面不停的搖曳着,長長的火焰被風拉的很細很細。灰白色的煙霧頓時在我們的身邊彌漫開來。因為我買的是防風的,它只要不是太大的風,不會熄滅。
剩下的兩支蠟燭,白翌也就着地上兩支的火苗點了起來,塞了一支到我手裏。我看看手裏的蠟燭,又擡頭茫然地看看白翌。只見他把蓋在骨灰盒上的黑布掀起了一個角,側過蠟燭滴了幾滴蠟燭油上去,就把蠟燭這麽立在骨灰盒子上了,我莫名其妙的跟着照做。
白翌看着我點了點頭,然後用手指放在嘴邊,意思讓我不要說話,他給了我一個鈴铛,讓我挂在身上,自己的腰帶上也挂着一個,然後他嘴裏念念有詞的向前走了過去。冬天的風在黑暗的小巷裏穿梭,帶着枯敗的樹葉貼着地面打着卷,發出沙沙的響聲。
我跟在白翌身後,看着他一邊就着蠟燭的火苗燒那些錫箔,一邊不知在含糊地念着些什麽。這附近的小巷大多是相通的,我們兩就一直在幾條巷子裏兜來轉去。錫箔燃燒的煙霧不斷地在眼前彌散開來,氤氲着連周圍的景物都模糊了起來,有些嗆人的紙張燃燒味道把周圍垃圾酸臭的味道掩蓋了下去。一時間裏弄裏只有我和白翌踏在黏膩小路上的腳步聲和腰間挂着銅鈴細碎的響動,一切似乎都恍恍惚惚的,而我居然分辨不出這裏究竟還是不是在學校附近,只知道不停地在弄堂裏向着某個方向打轉。
一路無語地走着,剛才還明晃晃的月光在不覺間已隐到雲層之後,四周只有我和白翌手裏的蠟燭發出的光芒。火焰在風中忽明忽暗地搖曳着,在牆上投射出兩個扭曲的影子來。黑暗似乎吞噬着周圍的溫暖,我只覺得心裏涼透了,前面吃的辣醬算是全浪費了。